“吴添同志,我代表安公系统向你致歉。我们队伍里出了这样的害群之马,我有着不可推御责任!”
杨松傻眼了,或者不仅他傻眼了,室內那些民警都傻眼了。安公的一把手竟然向这大块头道歉?这可是犯罪嫌疑人啊!诸人都猜出此事⿇烦大了,眼前这个大疙瘩背景肯定耸人听闻。要知道如果是一般公子、官二代,大不了偷偷放人便是,他堂堂一个局长那用众目睽睽认软道歉的状态!
杨胜转过⾝,像刀子目光扫掠诸人一遍,脫口骂道:“你们是怎么办案的?吴添同志是县委常委兼副县长,是谁授予你们权力,将他留拘和私设酷刑?”
“县委常委兼副县长?”杨松脸上一片惨白,整条脊骨凉渗渗的。老子这回惨了,鲁二少,我曰你娘咧!老子这回是被你害死!
要知道他不仅违规私自留拘吴添,还给了他一顿警棍套餐!这可怎么办,肯定是死定了!
杨松慌忙解释道:“我们并不知他的⾝份,所以…”按照办案规程,将嫌疑人带回来之后,第一步就是确认⾝份单位,填表格。但是他一心想着人家的了姓名,然后就直接开揍,是以后面的话却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汪清源冷冷道:“杨胜同志,你们安公系统是一向这样子办案?不按规程,暴力逼供?安公机关本应是最应该讲究法律的地方,却出现如此蛮横而荒诞之事,你怎么解释?”
杨胜満脸的悻然,道:“是我们工作出了问题,我一定深刻检讨。”
他指着杨松道:“你滥用私刑,知法犯法,不仅触犯內部纪律,已经触犯法规政策。”他对着旁边的民警道:“你们所长暂时不在,我在此直接宣布一项人事。从这一刻开始,这位大队长被撤掉了,加上他滥用私刑,暴力伤害他人⾝体,触及法律。你们俩,将他留拘下去,明天押送到总局,由我们內部委纪审查。还有,此事之中,城东出派所所长玩忽职守,平曰管理松懈,职工民警作风败坏,我们将研究对他的处分。你们通知他赶回来。”
杨胜闻言,双膝一软,再也无力站稳,喃喃自语:“完了,彻底完了。”
那些民警看着被押走的杨胜,又看看吴添,心里不住地后怕:吗个逼,没想到这货竟然是县委常委副县长。幸好自己没份,否则那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杨胜的下场就是自己下场。
将剩余民警谴回工作岗位,杨胜才道:“吴添同志,委屈你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添于是乎整个事件叙述一遍,杨胜有些为难道:“这有点难办了,那个店长轻薄你妹妹,确实不对在先。但是你不仅把他人打了,而且把店也砸掉,这事有点⿇烦。尤其添添机手连锁店,可是省內有名新企业。”
按照规程,县安公局虽然管不了吴添,但是对方闹到市里,向委纪检举什么的,那就不太好办。
吴添觉自己忘了说一件事,指着⾝边妹妹,道“这是添添机手连锁店的老板,我是陪她微服巡查一下店务,没想到碰上这种事。”
呃。这个结果不仅大出杨胜意外,连汪源源也是微微吃惊。
吴添眼前所谓的妹妹,竟然是添添机手连锁店的老板,这可是清新县屈一指的大企业,雄霸整个西南省的机手市场!当然,更峰回路转的是,那鲁二少所说的什么讹诈勒索,此刻全然变成笑话。人家都是这家店的老板了,用得讹自己的钱?这个货也真是蠢,吗逼,想倒打一耙也至少要知道对方是啥来头,不仅非礼到自己老板头上,还找一个让人笑话的借口。
如果这话是别的人说,两人自然不信。但是却是吴添亲口说,应该是不假。
汪清源和杨胜分别上前伸手向吴欲娇,道:“吴老板真人不露相,差点走眼了。”添添机手连锁店的声名雀起,在清新县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即使眼前这两位腰里别的机手,也是购自添添。面对这样的大企业家,两人虽则是导领,但还是要客气些。尤其对方还是个年轻的美女,以及是吴添的妹妹。
吴欲娇自然礼貌地回应,她不好说吴添才是真正的老板,只是颌算是默认、
汪清源本来还隐隐约约担心,此事牵涉到添添连锁店,有些棘手。
现今看来,此事基本没有⿇烦了。吴欲娇既然是添添机手连锁店的老板,那么说明鲁二少所说的理由不成立,从而侧证鲁二少的确存在非礼吴欲娇的举动。作为哥哥,吴添将他打了,自然情有可原,虽则勉強说也违反治安条例,但毕竟是县常委委员,市委纪才不这么疼蛋管这点jī⽑小事。至于打砸,那更不用说,人家是砸自己店东西,关你⽑事!
杨胜道:“这个案件是我们处理不对,还请两位多多包涵。至于吴添同志的伤,那个我们安公部门会叠付医疗费用和赔偿。”
吴添对于这些狗庇的医药费完全不感趣兴,他心里不慡的是,那个杨松将自己揍这么一顿狠的,就仅是将他留拘,丢个小职坐个小牢!当然,他也明白杨胜这样处理并没啥错,甚至有些过重。总不能要求杨胜将他狠揍一顿回去吧!作为一个家国公务员,丢官撤职坐牢拘噤,那是永世不得生的事情,远比揍一顿要狠。但是这货是一个有仇必报,小仇大报的人,你打了老子,怎么能让你一根⽑也没掉就放过你。
所以,两天之后的夜晚。被留拘在县安公局的杨松,不知被谁揍得脸青鼻肿,腿双双手尽俱被人殴打得骨折。奇怪的是,当晚控监录像头竟然是坏的,只有躺在医院缠満绷带四肢夹着钢板杨松一口咬定行凶者是吴添。当然,这自然没人肯信。他关在四面封闭的留拘室,吴添又不是孙悟空,能穿墙过壁?最终安公刑侦同志判定,是他为取保候医,自残而成。因为担心他故意设计跑人,做完手术不到二天,立即弄回安公的內部医疗部,进行看守。
“此事不能一笔带过。区区一个出派所,不仅敢将县委常委拿下,还在出派所里私设刑堂,这是怎么样的恶劣性质?如果是普通百姓,或者我们没有来到的话,后果会怎么样?安公系统败坏到此种地步,杨胜同志,你要认识都事情的严重性,进行严肃的整改。”汪清源一改温和状态,肃然斥道。“看看刚才那个大队长的表情,把人打得这么惨,満是若无其事。由此可见,这种私设刑堂屈打成招,动辄对百姓拳脚相交的行为蔚然成风。形势迫于眉睫,安公系统要进行整风,对某些害群之马不能姑息…你作为安公系统一把手,不仅要书面的深刻检讨,还在实践于行动!”
杨胜神情尴尬,连连称是。那些民警虽都走人,但屋里还剩下吴添俩兄妹,以及他两个县局的下属在。堂堂一个政法委记书
安公局长,竟然这般被训斥,委实脸面无光。
汪清源的训斥说到吴添心坎去,这一次经历,让他知道铁墙的內外,真是两个世界。在里面,那些民警无法无天的程度令人指,自己堂堂一个常委,还没审讯,仅因对方是他的熟人,就遭受到如此凶残的殴打。可想而知,那些看不到的情形。所以,汪清源虽有些不近人情,将杨胜当面训斥,但还是很认同的。
外面夜灯依旧,只是人流稀少了些。
吴添⾝上涂満药水的味道,汪清源原意是想让他住院观察一晚。但是吴添执意不肯,毕竟才来赴薪,竟然就被人打得住院,这也太丢脸。所以,让医院包扎、清理一番,还是蹭着汪清源的车回去。
坐着这辆清新县第一号人物的车,吴添有些雀跃,但也有些局促,担忧自己⾝上药水味弄脏车內的空气。
“你知道我为何要通知杨胜前来么?”汪清源突然问。
吴欲娇坐在前座,隔着一层隔音玻璃,是以倒也不可能听得见后座的谈话。
他这一问,倒也将吴添难住了。吴添当初说的是汪清源的号码,汪清源将杨胜也请来,自然是因为杨胜是安公系统的负责人,由他出面,事情好解决。毕竟很多都只认得导领,而不认得导领的导领!宰jī不用牛刀,相对小小的城东出派所,汪清源自己就是牛刀。
但问题是,如果仅是这样,汪清源定然不会问了。
他想到汪清源对杨胜的不近人情的训斥,甚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难道杨胜是另一派的?
他思忖一段,老老实实头摇道:“不知道。”
“很简单,如果他不前来的话,那么你肯定死得很惨!”他怕吴添误会他的说话,补充道:“我说的很惨,不是说我救不了你出来。事实上,你只要露出⾝份,那些小虾米根本不敢动你。求证清楚⾝份后,你就会安然出来。我的意思是指,如果你出来之后,此事将成为对你致命的利刃,而杨胜则是暗里手执这柄利器的人。”
吴添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