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添一按开关,录音机便将邓月娥到达一刻开始,所有的对话和过程展现出来。
由于录音机收蔵在邓月娥服衣內层,声音略小而沙沙声,但是并不影响效果。
开场是那青年的耝口辱骂声音,在场的常委听着那些耝言鄙言对邓月娥的侮辱,俱感觉到浑⾝不自在。这些流氓实在是没有家教修养,开口操娘闭口操娘,难怪目无法纪。
吴添按停按钮解释:“骂邓局长的这人叫⻩国华,是此次暴力袭击的领头人,已被郭局长留拘。嗯,他正是被杨局长上次释放的六位人士之一。”
杨胜脸一白,想辩白,但是不知说什么好,毕竟吴添说的事实。
吴添继续播放:
“尊你妈的逼的,把像摄机留下,然后滚蛋。敢和我们邓老板斗,你知不知道他背后来头是什么人!臭子婊,真是嫌命长!”
“我不管他背后有什么人,只要违反法规,都要受到罚惩。”
“还得瑟上了,是不?老子就违反法规,你能奈我何?上次老子砸你一板砖,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有种把老子捉起来啊,可惜你没这本事。你知不知道安公局杨局长见着我们老板,都要客客气气,你这一个小庇大的环保局长算哪根葱!再不滚蛋,老子立马弄死你…”杨胜原本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
其它常委队友目光齐集集凝向他,心里长叹,这回是大⿇烦了。
“警报?有用吗,你个傻娘们,别再妄想了,察警即使会来,也要到我们事情办完才来的。在清新县,所有的安公系统都掌握在杨胜手內,而他是我们老板的朋友。老子能进一次,就能出一次,和回家差不多!…”
听着里面那⻩国华飞扬跋扈,张口闭口都将他带上,杨胜的额头、鼻尖全是冷汗,脸⾊、嘴唇变得铁青铁青。
待最后一段围攻的惨叫声之后,录音播放完毕,吴添道:“这是当时的情形,没有任何的剪辑和引导。这个⻩国华,哪个导领都不提,但是却一直提杨局长,难道他是故意陷害?不过,杨局长可是放了他,照理说你应该是他的大恩人,而且从录音里,也看出他将当成大恩人,老板的好朋友,他怎么会害你?而且,他也不知道现场有人录音!”
此时,室內鸦雀无声。
这段录音若在平时听来,那自当是小百姓吹牛、装逼此类,但是眼前放出来,却是犹如一记重锤,彻底敲在杨胜一直勉強硬撑的腰脊上,捶散他所有的意志。
⻩国华是邓嘉诚的人,而且是在大批执法者的面前毫无忌惮地说出此话,充満嚣张气焰。若是一般人倒也可当他是扯大旗,而偏偏他正是上次围殴主角,被杨胜无端释放的嫌疑人。如果杨胜和邓嘉诚真没有深刻交情,或者说杨胜没有徇私枉法包庇罪犯,对方作为一个得益者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杨胜还能怎么辩驳?否认?但是否认起来,是多么的软弱无力!
他的队友也不知怎么帮忙,吴添这个大杀器足以击碎之前的所有辩护,还能怎么洗地?说那个行凶者胡说八道?但是人家为何这么多人都不扯大旗,就偏扯杨胜?说陷害他,那更不可能让人相信。
伍家伟则是心里乐歪了嘴,你不是牛逼呀呀说要证据么,现在证据来了,看你怎么说?他对吴添大为折服,这真是神人啊,连这个也搞得到!不过,这货也太不够义气,让老子白费这么多口水,你早拿出来不就好了吗,这货早就不能抵赖!
汪清源终于说话,道:“此事不论真相如何,杨胜同志都不适宜再揷手这个案子。我决定由县委起头组织专查小组,由我做小组长,安公局郭爱民副局长为辅,接管整件案件以及此事的后续处理。”
这个建议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也没有人有什么异议。
“还有,由于杨胜同志在此件案子里有不适宜的举动,而且和邓氏企业董事长关系不简单,我将以县委记书的⾝份申请市安公局撤销杨胜同志的县安公局长职务。同时,也向市委报告此次事件,至于其常委职务,是否保留,那要看市委的意见。”
“轰!”这个决议一出,如同大巨炸弹投入湖面之中,所有人都惊呆!
这…这…,这就把杨胜撸了?
杨胜的队友眼神充満震惊!按理说,杨胜虽然有些不当的举动,但是动到撤职这一步,那就太咄咄逼人。相比于戴湛怂恿别人侵呑公款、设计谋害同僚、绑架罪犯那种恶劣的罪行,杨胜只不过通过人情释放几个人,竟然落到同样的职务被撸,被踢出常委的下场!——报复,绝对的是政治报复!这汪清源也忒心狠手辣,竟然一击致命,不给人丝毫的机会!
一个县委记书提出申请撤换安公局长,那基本上有八成的成功率。因为一般县委记书都不下此手段,毕竟除非关系太恶劣,或者安公局长能力实在太差。但是一换,上级安公部门都会认真考虑。人家地方的一把手申请撤换,那说明你手下能力很不让人満意,你手下被人鄙视,脸上自然不好过。而且这说明县委记书和你手下矛盾已很深,再硬撑着也没意思。所以,被换撤的安公局长,最普遍下场就是降级、贬谪。
至于市委撤不撤掉杨胜的常委职务,如果安公局调走了他,那么显然会被撤掉。因为你不可能调去其它地方,还担任着我这里地常委。
杨胜的队友充満愤怒与鸟死狐悲的悲怆,但是无何奈何,因为这是县委记书的权限。你既然出错了,那我就有权限制裁你。而且我只是申请,上面批不批准,那是上面的事。
组织部长孙升一直在沉默旁观,对于汪清源突然出此大招,他也无比震惊。虽则他知道杨胜此次有⿇烦,但料到最坏的地步,是个党內警告。万想不到汪清源一下将屠刀亮出来,直接对准脖子就削下去。唉,他是万分感叹。汪清源给人一向的感觉,虽则很有城府,但是过于城府,就显得柔软,欠缺魄力,这也是他一直不看好汪清源的原因。谁会料到,他竟然突然之间凶悍无比,瞬间如雷霆般出击。
他瞟一眼吴添,看来近朱者赤,汪清源和吴添走得太近,终于也沾上他一些霸气与刚猛。
——随着吴添最近的连续重拳,毫无疑问,汪清源掌握常委会,已是大势所趋,不可逆改。
杨胜眼神犹如死灰,就在早上,他还在呼风唤雨,在筹划着怎么进攻吴添,怎么改变大局!现在中午尚未到,便立即迎来对方的猛不可挡的火力攻击,职务被削。虽然没到宣判的阶段,然转机的机率实在太微弱。县委记书捉着安公局长的错处,请求撤换安公局长,依据经验,几乎有八成被撤。唉,他也算是几任安公局长以来,唯一受此待遇。
此时此刻,他最恨的除了汪清源与吴添,还有一个被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那就是邓嘉诚!如果不是他,他绝对做不成这个出头鸟,不是出头鸟,完全能避免独自来承受吴添一方的全部攻击!
县委常委兼安公局长,这是多么令人唾涎的重权,但是它却脆弱得随时离他而去。如果真的被撤,他还能够做什么?往上提,显然是不用提。平调,这是最乐观的方向,但是自己这么丢了安公系统的脸,让地方一把手抓住自己和地方流氓勾结,根本也不可能。他现今考虑的就是不要贬得太离谱,最好是能调到冷僻的地方做个常委就好。
邓嘉诚,我操你祖宗十八代!好端端的,老子帮了你,为什么要害老子!如果不是你拿着老子扯虎皮,老子哪用落到如此下场?他后悔不迭,早知我投诚于对方便是,可以安守本份地做自己常委和安公局长。他叹息一声,自己实在是太贪恋那丁点儿的自由与权力。
但是转念又想,自己落到如此下场,罪魁祸首是吴添这个混蛋!如果不是他,汪清源就一直让我们大家吃得死死的,正是他的出现,才令到汪清源坐大,引致我今天的被撤。他愈想愈是咬牙切齿,吴添,你给老子记住,若是我保住这个常委和安公局长,我一定和你誓不两立!我要你血债血偿,付出百倍的代价!
吴添淡淡地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自然猜出道他的想法,心里好笑,你恨我又如何。
正好此时,他那充満仇恨的目光投了过来。两人的视线相对,就像两条带着电弧的细线般交汇于空中,杨胜的眼神満是恶毒一副想将他生呑活剥般,而吴添则冷冷冰冰,不愠不火。
“你以为你还能保住你局长与常委的职务,做梦吧!老子若然出手,哪会给你等机会。你只当我就这个录音的手段力度不够,所以还抱着侥幸,但是你很快就明白你这份侥幸念头是多么可笑!杨胜,你完了,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别以为你瞪着眼,就可以用你的愤怒来吓我,你这副样子,只让我感到好笑。你别想太多,等着乖乖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