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马家围子,邓国民带着一排的战士在打扫场战,几个战士押着十多个俘虏在街上搬运物资,救治被打伤的马家军士兵和受伤的团丁。谢云飞的骑兵小队早以被他带去监视马家大院,防止马兴原趁着黑夜逃走去了。而特别小队的战士全被⾼強度的战斗累得疲惫不已,被⻩绩下命到一间屋里休息去了。
⻩绩站在寨门前,看着一队队俘虏从面前垂头丧气的走过,突然看到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团丁从面前走过,那张稚嫰的脸上布満了惊慌和惶恐。
怎么连这样小的孩子都被编进了民团?⻩绩好奇地叫住了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听到有人叫他,心里更加害怕,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绩把他叫到了临时的指挥部。
“你叫什么名字?”⻩绩和气地问。
“我、我叫吴小东。”那个小孩低声颤抖地回答道。
“家里还有什么人?”
“只有一个六十岁的奶奶了。”
“你父⺟呢?”
“妈妈被马家军的一个连长抢走了,爸爸去求那个连长放过妈妈,谁知那个连长开枪把爸爸打死了。”说到这里,那个小孩眼泪噤不住簌簌地往下掉。
⻩绩从书上看到马步芳在青海的统治非常残暴,而且马步芳在所有的军阀中可以说是最荒淫无聇的,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就一定要弄到手,就连自己的外孙女也不能幸免。上行下效,马家军的军官多抢民女也在隐隐成风,只是苦了河西走廊上生活的众多百姓了。
⻩绩伸手抚m着吴小东的头,心疼不已。
吴小东看到⻩绩和气的神情,心里也不怎么怕了,只是听到别人说*是妖魔一样的人物,心里始终有点畏惧。
看到吴小东躲避的眼光,⻩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你又是怎么加入了民团的,你当团丁,你的奶奶怎么办?”
“我爸爸临死前,我家欠了马老爷3个大洋,爸爸死后,马老爷派人来催帐,我家里哪有钱还。无论奶奶怎么哀求,他们都不放过,最后只好来当团丁顶债,也不知道我奶奶怎么了。”说到这时吴小东难过得低下了头,开始小声菗泣。
“别哭,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我想你死去的爸爸也不想看到你流泪的样子,他一定希望你成为一个坚強的男子汉,去杀死那个害死你爸爸,害得你们家破人亡的仇人,为他报仇。”⻩绩轻拍吴小东的头。
想到惨死的父亲和不知道下落的⺟亲,吴小东眼睛渐渐被报仇的怒火点燃。
这时一排副排长刘东走了进来,看了吴小东一眼,欲言又止。
⻩绩示意吴小东出去,刘东看到吴小东走出了屋子,急忙说道:“队长,刚才在审问俘虏时,一个俘虏说马家大院里有40多个被抓的红军战士,今天早上马兴原还活埋了6个红军伤员。现在马兴原吃了那么大的亏,我怕…”
“情况准确吗?”⻩绩一听马家大院里关有40多个红军,一下急了,他可不想让这些红军战士受到马兴原的残害。
“我问了好几个俘虏,都说得一样,应该可以确定。”
⻩绩陷入了沉思,马兴原如果知道是红军在攻打他,他一定会狗急跳墙,对这些红军战士下毒手,就算不知道,他也知道不可能带着这些红军到西宁去领赏。那这些红军的处境就危险了。但现在发起攻击,自己的队部才进行了两场战斗,没有得到休整,还有俘虏等问题还没有解决。而且现在离天亮也大约只有一个小时了。这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红军战士在自己面前被杀害?
无论如何都要救下这些红军!⻩绩在心里暗自道。
刘东看到⻩绩陷入了沉思,知道队长在思考,就悄悄地退了出去。
⻩绩左思右想,都没有好办法,主要是自己的兵力太少了。
“看来只有自己带着彭勇和谢云飞潜进马家大院,救出那些红军,虽然这样的风险很大,但成功的可能还是有的。想到这里,他走到门口,对站在门外的战士喊道:
“通知李明清、邓国民、刘东和谢云飞马上过来。同时叫起特别小队,听候命令。”
不一会,几人都快步走进了临时指挥部。
⻩绩环视了众人一眼,看到众人虽然疲倦不已,但精神还算不错,心里点了一下头,看来红军的毕竟是红军。
“同志们,刚才得到消息,马家大院里有我们40多个红军兄弟,现在他们随时都可能遭到马兴原的毒手,大家说怎么办?”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情绪激动。
“攻进马家大院,誓死救出我们的战友。”“我们不能让自己的战友被马兴原杀害。”几人纷纷说道。
看到几个部下激动的神情,⻩绩主意一定。开始命令道:“邓国民,你带一排和二排一班看守好俘虏和物资,天亮前守好西寨门,别让马兴原从西寨门逃走,谢云飞,你让骑兵小队天亮前注意守住东寨门,别让马兴原从东寨门逃脫,李明清,你带特别小队除彭勇外的所有人监视马家大院,待我们到了西面围墙下时,在东侧向围墙上的敌人开枪,掩护我、谢云飞、彭勇三个入进马家大院。注意不能进攻,只能远距离杀伤敌人,不断骚扰敌人,给我们行动创造机会。同志们,我知道大家都很疲倦,但为了救出我们的战友,我们一定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我们疲倦,敌人也比我们好不到哪里,只要我们咬牙挺住,胜利就一定属于我们。”
谢云飞知道自己要随⻩绩一同入进马家大院,想到能亲杀自死自己的仇人,浑⾝充満了力量,浑然忘了疲劳。
二十分钟后,⻩绩、彭勇、谢云飞三人来到事先看好的一个墙角,马家大院的围墙上火把通亮,守卫的团丁全缩在垛口后面,紧张地注视着马家大院外面的动静。徐力和刘青林找好位置,把枪死死瞄准了墙上的垛口上躲着的人影。⻩绩他们三人趁着团丁转⾝的机会,飞快向墙角奔去,到了墙角,凝神听了一下动静,见没有异样,⻩绩在蹲下的彭勇的肩上一踩,双手抠住起凸的石块,慢慢用力,⾝子向上移动,犹如壁虎一般,谢云飞和彭勇二人又紧张又佩服地看着⻩绩慢慢移动的⾝影。
这时,马家大院东侧围墙外响起了枪声,其中还有一挺机枪在向围墙上的敌人烈猛开火,团丁听到围墙外的枪声,全缩在垛口里拼命向外射击,只是不敢露头,其效果就可想而知了。马家大院里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尖厉的喊叫声。
西侧围墙上的敌人听到东侧响起了枪声,都掉头往东张望,这时⻩绩已近垛口,整个人似乎与墙成了一个整体,这段围墙上由于敌人的兵力不足,只有六七个的守着,其余的都被叫到东侧去增援了。
⻩绩瞅了一个空当,抓住垛口,翻⾝上墙,跃入黑暗处,一双冒着寒光的眼睛紧紧盯住那几个守卫的团丁。然后摸出绳索,顺着围墙轻轻放下。
那几个团丁只顾盯着外面,并没有发现几米远的⻩绩,彭勇看到垂下的绳子,一把抓住,迅速往上爬,只用了几秒就到了垛口,抓住上面的棱角,如狸猫一般翻了上去,紧接着谢云飞也上了墙,⻩绩收起绳子,向外面打了一个手式,徐力和刘青林看到三人上了围墙,一颗悬着的心才略微放下,看到手式,移动枪口,瞄着围墙转角处一个垛口的人影开了一枪,弹子打在垛口上,溅起一阵火花。
守卫西侧的团丁,听到枪响,有人叫道:“谢云飞来了,快开枪。”便都向围墙外拼全射击,却没有发现三个人影飞速下了围墙,钻进了马家大院的屋子里,不见了。
这时的马家大院,已经乱成了一团,马兴原在李一刀的保护下,挥着小手枪不断催促团丁上墙向外射击,有几个团丁打得兴起,把头露出垛口,却被打得脑浆飞溅,其余的团丁再不露出头来。
⻩绩三人混进了大院,因为⾝上穿的都是从敌人⾝上剥下来的服衣,匆忙之间,那些跑动的团丁也没有察觉⾝边走去的人的异样。
三人沿着屋角向后院关着红军的屋子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