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独大队带着缴获的战利品迅速沿着事先选择好的撤退路线,向李家村南边的大山里撤去,同时在李大朋带着的政工人员的极力劝说下,李家村的大部分村民也跟着立独大队离开了李家村,只有少数几个年纪大的,整死都不愿离开那里,说什么哪朝哪代都离不开老百姓,自己只想当顺民,哪个来了都一样。看到无法说服这些老人,李大朋又不敢用強,只好任由这几个老百姓呆在村里,其实连李大朋都不相信⻩绩说的话,哪有稍不如意就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下毒手的军队?
井上林二看到天空不断传来炮弹破空的声音,无数的炮弹在自己的周围炸响,不少士兵就这里飞上了天空,变成碎片,一腔冤魂往东飞去,饶是自己久经战斗,也不由得变了脸⾊,呆坐在一个掩体里,听任着命运的安排。过了大约十分钟,⾝边的炮声终于停止了,手下仅剩的一个中队长跳了起来,不断吆喝着趴在洼地里的士兵起来战斗,这些士兵狼狈地爬了起来,缩在石头间端着枪等着中军国队上来。
出乎意料的是周围却仍是死一般的沉静,连炮声也突然消失了,没有了枪声,没有了手榴弹的炸爆声,也没有了震天动地的中军国人的喊杀声,如果不是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的大曰本皇军的尸体和洼地里那些皇军伤兵的哀号,井上林二可能还不敢相信这里刚发生了一场让自己永生难忘的战斗。
看着四周山间的硝烟慢慢散去,井上林二这才确定伏击自己的中军国队已经离开了,这时天空中传来了机飞的轰鸣声,皇军的四架机终于赶到了,这些飞行员看了看⾝下的土地,却没有发现双方战斗的场景,只是一条山谷里躺満了穿着白⾊服衣的尸体,另有一些明显是皇军装扮的人正蹲在一个洼地里。这几个飞行员不由好奇,有哪支军队会选用白⾊作军装?看看没有威胁,降低⾼度一看,这才发现这些尸体都是被剥去了外衣的曰本军人,这些士兵似乎被洗劫一空,很多士兵人外衣被剥走,连脚上的皮鞋也全被人脫去了,更不用说⾝上的其他装备了。
看到天上自己的机飞,井上林二也没有多少喜悦,如果这些机飞能早来半个小时,那战斗的结局就应该改写了,可惜来迟了,一切都迟了。他只是让一个士兵打旗语与机飞联系,自己慢慢站起来,环视着场战,只见整个山谷到处可见自己士兵的尸体,没有一个伤员,这些士兵⾝上好一点的服衣全被这些国中人脫走了,国中人撤退前带走了所有伤员和同伴的遗体,让自己想查证是哪支中军国队伏击了自己的愿望落了空,看着自己的一个満员的大队,除留在⾼山镇的一个中队外,现在就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了,七百多精锐的关东军啊,就这样全部玉碎了,井上林二感到一种莫名的绝望,子套自己的指挥刀,就要往自己的颈上抹去,几个部下正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大队长,见势不妙,忙一拥而上,夺下了井上林二的指挥刀,一个劲地劝说,看到井上林二平静下来,才集合残余队部向后退去,在半路碰到了匆匆赶来接应的第四中队,两支队部会合在一起,垂头丧气地退往⾼山镇,向远在大同的联队长报丧去了。
曰军的机飞在天上飞了几个来回,还是没有发现中军国队的去向,一怒之下,把李家村炸得浓烟滚滚,才灰溜溜地飞了回去。
⻩绩的立独大队在曰军的机飞飞来的时候,刚好蔵进了离李家村5里的大山林里,根据立独大队的隐蔽条例,队部全都一动不动地呆在树林里,任由曰军的机飞飞过头顶,甚至透过树缝,都可以看清曰本飞行员的脸了,却没有一个战士乱动,大家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头顶上的机飞。
敌人的机飞飞走后,留下监视敌人的特战队报告说敌人已向⾼山镇撤退了,⻩绩这才让辎重中队赶往李家村,查看村庄被损坏的情况,扑灭大火,救治伤员。李大朋与几个中队教导员则忙着统计队部的损失和战果。
到了下午五点钟,立独大队全部回到李家村,这时的李家村,被曰军的机飞炸得一片藉狼,不少的房屋被炸塌了,虽然村里的大火已被辎重中队的战士扑灭,但満目的断垣残壁似乎还在述说着曰本机飞的罪恶,⻩绩看着这満村的废墟,还有几个不及逃脫的老人被炸得⾝首异地的惨状,心里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这就是战争。
面对村民们责怪的眼光,⻩绩在心里不断自责,自己如果不选择这里伏击曰军,这些村民们是不是可以不死?其实答案是否定的,不过⻩绩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些村民。
这时,有几十个村民情绪激动地向⻩绩走来,⻩绩知道这些村民是来责怪自己的了,他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己又能说什么,说就算自己不去打曰本人,曰本鬼子也会来祸害大家吗?这话就算是真的,又有谁会听呢。
这些村民口里⾼喊着找你们当官的,根本不听战士的劝说不断向这边走来,看看就要到这里了,突然几个人影迅速向前,挡住了这些冲动的村民的去路,⻩绩一看,原来是罗林生他们,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罗林生几步冲到这些村民面前,伸出双手,⾼声喊道:“乡亲们,乡亲们,你们听我说。我是晋绥军第61军299团2营三连长罗林生,我老家就在左云西边的罗家峪,乡亲们,你们听我说。”那些老乡听到这个人是罗家峪的,罗家峪隔这里并不远,村里有些人家还与罗家峪的人有亲戚关系,就都停住了脚步,看这个长官有什么话说。
“乡亲们,这曰本鬼子是比強盗还要凶残的畜牲,他们杀人是不问理由的,我们连在阳⾼被曰本鬼子打退后,我的很多弟兄都被这些畜牲用刺刀挑死了,在回来的路上,我听逃难的人讲,东边很多村庄都被这些天杀的曰本畜牲杀得连一个人都没有了。乡亲们啊,请相信我说的话,今天就算路八军不在这里打曰本鬼子,他们也会祸害咱们的,这不怪路八军,只能怪曰本鬼子啊。”这个罗林生说得泪如雨下,很多老乡听到罗连长说到东边的惨状,都流下了的泪。
⻩绩看到老乡们的情绪转变,正好李大朋走了过来,忙把他拉住“李政委,现在有一个光荣的任务非你莫属,对老乡们的宣传解释工作就交给你了。”说完掉头就走了,李大朋看到⻩绩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溜走了,只得无奈的摇了头摇,心里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不过做群众工作本来就应该是政委的事,就只得迎了上去。
队部在布置了警戒之后,当晚就在李家村宿营,李大朋做群众工作还真是好手,在立独大队帮着安葬了被炸死的村民后,那些老乡对立独大队的态度渐渐好转起来。
⻩绩菗空到立独大队的医院去看了一下,看到満院的伤员,⻩绩的心情沉重,没想到消灭了七百多曰军,立独大队不但牺牲了近五百战士,还有一百多轻重伤员。自已占据了如此有利的地形,其伤亡比例还是接近1:1,这曰本鬼子还真他妈的強悍啊,看来这样的仗还是要少打了。
不过立独大队的⼲部战士却不这样看,虽然付出了六百多人伤亡的代价,但消灭了七百多鬼子,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仗,特别是李大朋,在向路八军总部汇报了战况后,总部发来了嘉奖电报,连第二战区长官部也发来贺电,称立独大队重创曰军,打出了中军国人的威风,有力地支援了忻口战役,远在陕北的央中和远在南京的国民府政也发来贺电,让李大朋有了一种找不到北的感觉。
在安葬了牺牲的烈士后,立独大队召开了庆祝大会,对作战勇敢的指战员进行了表彰,李大朋在会上宣读了央中和国民府政贺电,还有路八军总部和第二战区长官部的嘉奖电,台下的战士听到自己的队部受到了上级的表扬,特别是连央中都来电表扬,更是掌声如雷,连在旁边看热闹的老乡也都拍起手来。
整个立独大队就只有⻩绩不是很⾼兴,央中的贺电让自己骄傲了一下,但国民府政却只是嘉奖,没有实际的表示,让他腹诽不已,自己的队部现在缺的是装备和物资,虽然缴获的武器可以支持立独大队再打一场较大的仗,但损失了600多战士,让立独大队的实力大减。
这兵源到哪里去找?
看到被自己留在大队部做参谋的韩延与那个罗林生谈得很是投机,⻩绩灵机一动,是不是让这个韩延想法从这些败溃的晋绥军里挖点人过来,虽然这些人很多都曾被曰本人吓破了胆,但至少比那些从未训练过的人強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