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州附近的妖兽海,你无法绕过,那是你西航路上最难的一关,妖兽海內,有千百万妖兽出没,炼晶,化晶期的随处都是,凝丹,炼丹甚至化丹期的妖兽都不罕见,就是我等,強行闯入,也未必能全⾝而退。
至于你目前的实力,遇到炼晶期的妖兽,就只能跑路一条选择,若遇到化晶期的,那可是相当于修士的真武之境,你跑都无处跑。”
巫枝娇滴滴的话语,听在叶鹰耳中确如冷水泼头,⾼楼踩空一般,刹那间有些失魂落魄。
得了如此多的宝物,加之自⾝种种神奇功法,本以为西航之路,尚有一成两成搏命希望,听师父如此一说,不由得有种大大失落感。
是啊,炼晶期的妖兽,自己就不敌,何况化晶,凝丹的呢?
“哈哈,师父不必挂念,弟子早已心怀必死之心,如果葬⾝妖兽腹內,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人生一世,但求无愧于心,让我置父辈于不顾,独自清修,自是万万不能。”
叶鹰只是稍稍愣了愣神,随即清醒过来,坦然答道。
“嘻嘻,好一个无愧于心,有点气魄,西航之路,除了修炼功法,还需悉心体悟《道德经》,《南华经》等灵文,体悟天心,方能合道,诸般宝物,你此时尚不知如何应用,再留岛十天,我等授你口诀咒法,十曰后,送你西航。”
巫歌脆声说道。
…
十曰后。
彤云密布,朔风飞扬,恶浪滔天。
叶鹰看着彤云怒海,朗声大笑“各位师父,看来西航之路定然不会顺利,他曰修炼有成,定来无极岛看望师父,弟子先行一步。”
“且慢!”
巫梭一摆手,看了看肆虐的风浪,微微一笑,忽的脚下轻轻一迈,已经落在数百米外的惊涛骇浪之上,⾝子随着风浪起起伏伏,如一叶孤舟一般。
叶鹰早已习惯几位师父的怪异举动,知道师父方才迈步,所用的道术为“缩地成寸”不过师父飘荡在海面上,却不知是何用意?
“定!”
巫梭出手一指,口中淡淡吐出一个字。
顷刻间,目光所及的千顷海面,风浪顿时平息,这方天地间,仿佛被施展了定⾝法一般,狂风立刻止住,海面上碧波不兴,犹如一块无瑕的大镜子,天上密布的彤云,海岛上的郁郁青松,幽幽古藤,皆倒影海面之中,清晰可辨。
巫梭一捋白须,甩开大袖,在海面上漫步,神态极为悠闲,远远望去,⾝影居然渐渐模糊,仿佛已经和这海面融为一体。
叶鹰少年心性,大感惊奇,开口叫道“师父,我也要在海面上散步。”
“那就过来吧!”
巫梭声音从海面上传来。
“好!”活音刚落,叶鹰早已跑入海面之上,之前在海面狂奔,总须提一口真气,运用燕云纵或游鱼步,或九宮离合步,此时双脚接触海水,却如同踩在平地上一般稳妥,丝毫不用运功提气。
叶鹰大步流星,忽见自己的倒影居然映在海面上,人动影动,人静影静,不由得大呼神奇,心想,师父只是随随便便一指,居然有如此神乎其技的道术,如果我也能同师父一样平静风浪,去尘洲又有何难?
忽然想到茫茫大海,浩瀚无边,自己如何能平静飓风恶浪?这片海面波平如镜,过了这片海域呢?还是得靠船只渡海啊。
想着,想着,脚下海面忽然柔软起来,叶鹰只感到脚下再无那种平实的感觉,⾝子猛的下坠。
仔细一看,海水已然没到胸口之处,急忙提真气,跃出海面,几个起落,回到岸上。
海面上波如山立,浊浪排空,阴风怒号,又恢复原状。
不知何时,巫梭已经悄然上岸,望着叶鹰,长久不语,忽的目光犀利如刀,直视叶鹰,
“叶鹰,方才在海面上行走,可曾有过疑惑?”
“是,弟子想,总不可能大海一直都风平浪静,大海无边,还是得依靠船只和玄功渡过。”
叶鹰不敢隐瞒,如实说出。
“人心不死,道心不生,西行路上,如果依靠蛮力硬闯,是不可能成功的。
如何渡海?法门三千,能到岸者才是最佳法门,你天资虽⾼,却仍需多多领悟,至于能否到达尘洲,就看你的造化了。”
巫梭淡淡说道。
…
“叶鹰,你如果到尘洲,遇有询问者,务必不许告之我等曾教授你玄功道法,否则,便是我等仇人。
你我师徒情分今曰为止,你我再也不是师徒,从此,无论你修道何等境界,都是混元十巫的客人,叶修士,山⾼水长,往你好自为之!”
巫锦微微一笑,轻轻说道。
“这,师父!这如何使得?师父授业传道之恩终生难忘,弟子不提师父名讳也就是了,怎可忘记师徒之分?”
叶鹰大骇,⾼人隐士往往不喜打扰,不提名讳也属正常,可怎么可能将自己逐出师门,师徒名分也不提了呢?
“普天之下,无人可以为师,无人可以传道,道须自悟,天地如洪炉,芸芸众生皆有佛性道心,又有什么分别呢?
我等眼中,你是叶修士,那水中鱼儿就是鱼修士,那空中飞燕就是燕修士,那山中蟒蛇便是蛇修士,那厉鬼凶魂便是鬼修士,那滔滔大河就是河修士,那渺渺白云就是云修士。”巫折伸手一指,淡然说道。
“浮生似梦终非梦,
未知几人识迷途,
鸟飞鱼跃蔵真趣,
绿水青山是道图!”
巫兰伸出舂葱玉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轻启朱唇,声音如梦呓般轻柔。
…
叶鹰如被当头棒喝,呆立当场,默然不语,忽的面露微笑,朗声说道“弟子定会多多体悟,谢众位师父授业之恩,弟子先行一步了。”
默念口诀,雪玉风雷葫刹那间变大十余倍,如一只大葫芦船,在海面上飘飘荡荡。
叶鹰纵⾝而起,⾝形潇洒利落,犹如碧空一鹤,忽而急坠,稳稳落在雪玉风雷葫之上。
“嗤!”
一股白气从葫芦嘴噴出,大葫芦船犹如脫缰之马,离弦之箭,劈波斩浪,向西方疾驰而去。
叶鹰仰天长笑,意气风发,声音从海面上远远的飘荡出去。
“人世几回逍遥事,
赶月追风奔曰头,
从今四海为家曰,
一葫一剑随波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