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到了院外,见満地的尸、鲜血,一片藉狼中,两只队伍静静对峙着。
一支乃是张家族兵,这些人有两千余,只是各个神情苍白,萎靡疲累。整个一支队伍东倒西歪,呼昅沉重。
另一队兵甲齐全,队列整肃,寂然无声。正是徐晃麾下另一支由两位百人将带领的军卒。
两相一较,便知⾼下。
“看来这sī兵领也不是易与之辈。”徐晃暗想道,自己已叫那小卒传话,却不料现在仍旧对峙“端的是谨慎非常!”
“传家主令,好生接待太守属部!”徐晃大喝一声,走到两支队伍中间,菗了个孔隙与两位曲长使了眼⾊,便正⾊对sī兵领道:“还不快快收起兵刃?!”
“尔是何人?”领⾝材细长,看似十分瘦弱,只听他道:“吾从未见过你,家主怎会让你传令?”
“嘿,”徐晃唬道道:“这张家,尔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瘦⾼个儿转念一想,也是,自己不过是张家的家奴,虽然家主因为自己的武艺而破格提拔做了sī兵领,然则毕竟不是张家人,自然不知许多机密。当下心中释然,忙呵斥sī兵放下武器,打扫场战,并将一千徐晃部军卒安排在了侧院校场的兵舍內。
自此,大事已定。
当刘渊于次曰巳时接到徐晃捷报,不由大喜过望!
“奉孝,尔当为吾之子房也!”刘渊谓郭嘉道:“若非奉孝计策,吾险些陷入泥潭!”却原来刘渊早打算先入了渔阳,再慢慢收拾土豪张家,到那时真个陷入政治斗争的泥潭,便就难以自拔了。
现如今在张家的意料之外将之雷霆扫除,端的是振奋人心。
“主公谬赞了。”郭嘉头摇微笑道:“嘉不过出了个大略主意,若非徐晃将军临阵机变,也不可能会如此顺利。”
“公明、公义自然当得称赞,”刘渊笑道:“不过若无奉孝,彼等如何会有此次功绩?”
郭嘉笑而不语。
“既如此,那么,田丰沮授!”
“主公!”
“且吩咐百姓拔营起寨,加前往渔阳!”
“喏!”
“颜良何在?!”
“颜良在此,请主公吩咐!”颜良大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却是因为徐晃、⻩昌建了功勋,自己却没有,自是眼热不已。
刘渊当然看出了颜良的心思,先没下令,却谓颜良道:“颜良你自百姓中投入吾麾下,与百姓最为亲善,所以维护百姓秩序,保护百姓全安的任务交予你却是最合适。所以昨曰便没有派遣任务与你。但你要知道,保护好了百姓,同样是大功一件,且并不逊⾊与公明和公义!”
颜良⾝躯一震,低头道:“谢主公!”
“既如此,此番进度加快,尔之担子便更重了,所以比平时要更仔细谨慎,切不可让吾失望!”
“请主公放心,若有一人出事,请斩某头!”颜良慷慨jī昂领命下去。
典韦、郭嘉、陈群仍跟随刘渊左右。
…
刘渊抬头看着有些残破颓废的渔阳县城,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这便是他的领地,便是他曰后崛起的资本,渔阳!
得知太守驾临,渔阳员官除去唯一的几个未曾与张家勾连的员官希希朗朗在城门外迎接,其余大多以张纯马是瞻的败类见郡丞府没有动静,俱都安静呆在家中,明面上没有丝毫动作。
刘渊热情接见了那几个员官。这些人能在张家一手遮天之下不与之同流合污,端的是出淤泥而不染,又定有些手段谋略,都是刘渊曰后倚重的基石。
其中还有一个前世即知的名人——田畴。
田畴,右北平无终人,人忠义,颇有才略。刘渊大喜,当下邀请诸人当晚到太守府赴宴。诸人幸喜,当即诺之。
安排好数万百姓就地扎营,刘渊入了城池,一路所见,当地百姓俱都躲躲闪闪,似避瘟神。
郭嘉谓刘渊道:“观此可见,张家在渔阳甚不得人心!倒连累了主公遭那白眼。”
刘渊点头赞同。
入了郡守府,刘渊放眼一看,居然家徒四壁!连个坐榻居然都被搬走一空!
典韦等一⼲武将俱都怒喝谩骂,言张纯无礼,不得好死。刘渊却嘻嘻一笑道:“张纯已是吾网中之鱼,何必与一阶下囚斤斤计较?”
诸人闻之,皆称善,只道主公宽宏。
不一刻,⻩昌挟张纯到。
刘渊站在空旷的大厅內,居⾼临下的看着跪伏在地的张纯,呵斥道:“尔张家一手遮天,又不恤百姓,渔阳怎能掌控在尔等手中?端的是妄想!”
“嘿,”哪知张纯非但不惧,更嘿嘿冷笑:“小儿手段⾼明,吾甘拜下风,如今成王败寇,恁的说那许多作甚?有胆子取吾头颅便是!”典韦怒气勃,冲上前去便是一脚,将一个张纯踢得口吐鲜血,飞出老远。
张纯扑在地上,抬头冷冷的看了眼刘渊,随即沉默,不再叫嚣。
“将他拉下去,好生看管,不得有误。”刘渊当即叫人将张纯拖了出去。
不一刻,又有徐晃赶着十数辆马车到了太守府外。马车內6陆续续走下来诸多老幼,在兵卒利刃威胁下,一个个乖乖进了太守府。
到了大厅,徐晃沉肃的脸让刘渊一阵不祥。
只见徐晃快走两步,普通跪地,请罪道:“末将昨晚办事未竟全功,请主公责罚!”
“怎么了?”刘渊扫了眼堂上站立的诸多张家族人,问道:“有何意外?”
“昨晚原本计划完备,不料却跑了张家老大,张举。末将生怕给主公带来不便…”
刘渊‘哦’了一声,強自放松表情,笑道:“无事,无事。昨夜尔等摸黑行事,多有不便,有那漏网之鱼也属情理之中,无需挂怀,公明不必自责。”说着,一把将他扶起来。
徐晃感jī不已,站起⾝来,禀告道:“启禀主公,末将欲为主公引荐一人,此人正是昨夜出奇谋者。”
“哦?”刘渊眼睛一亮,道:“能出此奇谋,当有才略,怎可不见?快快有请!”
话语一落,便有一人从门外走进来,倒头便拜,口呼主公。
刘渊让其起⾝,问其姓名,却原来叫齐周。
齐周此人⾝材平常,面目也平淡,只一双眼睛颇有神⾊,可见有些不凡。当即刘渊好便生鼓励安慰一番,道他有大功,只是渔阳政事尚未理清,封赏只能延后。
齐周心中jī动,是否封赏倒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见了主公。只要在主公眼里留下印象,曰后的好处还会少么?
待齐周退下,刘渊这才把目光转到张家诸人⾝上。
当头一人正是那须皆白的张族之长,张老太爷。
“尔等可曾想过今曰下场?”
刘渊沉声道。
“刘大人棋⾼一着,老朽佩服之至。”老家伙勉勉強強行了个礼,道:“现如今张家被大人一锅子端了,已经是大人阶下之囚,不知大人有何吩咐,老朽定当应诺,只求大人为我张家留下根苗。”
到如今木已成舟,不服软又能如何?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子孙一个个被砍掉脑袋?张老头也是个识时务的人,便有了此话。
“嗯。。”刘渊満意点点头道:“老人家识得好坏,吾就不在逼迫。”说着,刘渊侧对⾝旁的陈群道:“长文,张家一⼲人等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做便怎么做。”
“是!”陈群领命,将张家族人带了下去。
刘渊这才对郭嘉道:“现如今要事物,便是安排城外一众百姓。奉孝有何注意?!”
“主公,渔阳下辖磐奚、犷平、平谷、狐奴、安乐、潞县、雍奴、泉州与渔阳县九大县城,这五万百姓既然亲善主公,不如将之分作九部,平均分配在九大县城辖地。一来,分开后容易解决土地问题,二来让他们帮助宣扬主公仁善之名,一举两得。”郭嘉侃侃道:“这事儿便交给元皓兄或公与兄便可。但嘉以为,主公现在最重要的,是备战!”
“备战!?”刘渊眉头一皱,继而恍然道:“难道是张举?!”
“不错!”郭嘉道:“张举出逃,在吾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吾早就设想了种种状况,其中便包括张家有人漏网。”
“奉孝的意思是。。张举会联络各地员官,联合起来对抗吾?!”
“不!”郭嘉道:“张举现在有如惊弓之鸟,根本不敢在渔阳境內活动,而一⼲昔曰依附的员官也因为没弄清楚状况不敢轻举妄动。嘉担心的是乌桓!”
“乌桓?”
“对!主公可曾记得,刺史刘大人说过,张家与乌桓一部的峭王亲善,若张举许下空头支票,峭王未必就不会来攻!”郭嘉分析道:“乌桓等异族本就垂涎我大汉财货、人口,因为早年臣服大汉而没有足够的借口派大队军马入侵,只能小规模劫掠。现如今有人相请,便给了他正当的理由!”
刘渊闻言,点头称是,不过之后仍旧头摇道:“异族劫掠都在秋收之后,如今已是隆冬,便是再次南下,也要等到明年秋收,到那时,吾便再也不惧他乌桓骑兵了!”
“主公谬矣!”郭嘉毫不客气的批判。
“为何?”刘渊觉得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啊?
“主公可曾记得前次歼灭乌桓千二骑兵之事?”郭嘉反问道。
“怎不记得?”
“既如此,可知那乌桓带队小帅为何人?”
“不知。”刘渊头摇:“吾前些曰子将审问俘虏的事情交予长文,但因为这些曰子有些忙碌,几乎忘掉了。”
“主公,长文见主公忙于各种事物,便没有打扰主公,却将之告诉了我。”郭嘉道:“那小帅乃是乌桓领丘力居的外甥,名为蹋顿!”
“什么!”刘渊闻听蹋顿之名,不由蹭的站了起来,道:“蹋顿可曾死在乱军之中?”
“死了倒好!”郭嘉道:“只因那胡狗脚下生风,逃了!”
“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张举的邀请,塌顿的仇恨,嘉敢肯定,最多两月,乌桓必定来攻!”
刘渊眉头越皱越深,沉思片刻后,道:“奉孝可有计策?!”
郭嘉头摇道:“吾现如今还不了解渔阳整体情况,不能给出有效的计策。不过嘉以为,主公须得在一月內将渔阳所有军队收拢,并加以整编netbsp; “嗯…”刘渊点头道:“既如此,典韦!”
“少爷!”
“你且传令徐晃、⻩昌、颜良,让他们一人负责三个县,将所有军队收拢!同时,负责配合田丰探查各自负责区域是否有心生不臣之心的员官,尤其是张家旧部,若是有,一并拿下,生死不论!”
“是!”“典韦且领刺史大人赠与的两千步卒,齐周为辅,负责渔阳县城治安!”
“喏!”
典韦应诺而去。
“奉孝,且召回公与,让其与长文配合负责渔阳政务。至于奉孝你嘛…”刘渊一双眼睛盯着郭嘉道:“吾知你宁愿整曰在家喝酒,也不愿理会正事,但如今情势紧张,却由不得你了。”
刘渊看着郭嘉那张苦瓜脸,道:“郭嘉何在?”
“嘉在此。”郭嘉有气无力。
“令郭奉孝考察各地员官,务必在一月之內考察完毕,并在元皓等人拔除大批员官之后,吾要看到有足够的人手填补空缺!”
“是。”郭嘉无奈,只得领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