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角大败于刘渊之手,之后领着残军败将往东逃去。半路中,张角想来想去气苦羞恼之下,旧伤作,狂噴几口鲜血之后,昏迷过去。其麾下头目慌乱之中,却是领着大军,急急逃往冀州州府信都。
信都,安平郡府,也是冀州州府。
自⻩巾乱起,冀州刺史被杀,信都沦陷⻩巾之手,到如今已经从天下数一数二的大都市变成了一个人烟稀少,凄凉无边的废城。
一阵阵凉风吹过,信都街道上染血的稻草、烂布片乱飞起来,显露出掩蔵在其下已经生锈的断刀断剑。
忽然,一阵阵浩大却散乱的脚步声传来,街道两旁的门窗稀稀拉拉开出几跳缝隙,却见几双怯生生的眼睛看向了街道。
道上,一队队头裹⻩巾的战士,垂头丧气的走过,吓得那些门窗立刻又紧紧关上。
…
刘渊看着地图,头也没抬,问⾝侧的典韦道:“有张角残军去向吗?”
“有,少爷。”典韦道:“刚刚传来消息,张角残军已经入进信都。”
“信都?”刘渊抬起头来,道:“张角跑的真快,这才半天时间,就已经跑了百多里路。”
“嘿嘿,还不是被吓的?少爷,接下来该怎么做?”
“传令下去,没收兵刃,遣散⻩巾俘虏,让儿郎们饱食一餐,天黑戌时出,丑时必须赶到信都!”
“喏!”
…
这夜子时,张角幽幽醒来,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有气无力的道了声:“来人。”
便见无门呼啦被推开,十几个麾下头目涌了进来。
“大贤良师,你怎么样了?”
“大贤良师,您要保重⾝体呀!”
听着诸人七嘴八舌的问候,张角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轻轻咳嗽几声,让人将他扶起来,道:“此是何地?”
“信都。”
“信都?”张角略一沉yín,道:“幽州军可有追击?”
“没有。”诸将俱都头摇。
“说一下信都现状吧。”
“是。三月前,我太平教大军凿穿信都城墙,攻陷了信都。不过因为大贤良师您西进邺县,所以把这里的军队、粮草菗调一空,所以…”
“所以我们必须立刻率军南下!”张角脸上涌起异样的嫣红:“信都城池破碎,挡不住幽州铁骑;粮草全无,支撑不起三万大军;空城一座,便是挡住了幽州军进攻,也根本不可能长久驻扎。所以,诸位,立刻传令,大军开拔,咱南下!”
“大贤良师,我们南下去哪儿?我是说哪座城池?”
“广宗!”张角断然道:“广宗还有不少的粮草和三万大军,虽不是精锐,却也不错了。而且广宗临近清河,清河水势颇大,只有一座界桥与清河郡相连,如果幽州军追击而来,本天师只需断开界桥,进兵清河郡,就能让他刘渊隔河相望,束手无策!”
…
丑时,当刘渊大军开进信都之时,却没有看到一个⻩巾士兵。请来信都残存百姓,细细一问,才知道,一个时辰之前,张角大军已经朝南去了!
“跑的真快!”
典韦一脚踢飞一根烂木头,十分不慡到:“少爷,张角南逃,我们又该如何?”
刘渊自知晓了张角南逃,就将随⾝地图取了出来,在微弱的油灯下细细查探起来。
“张角主力在邺县,冀州东部他是绝对不会去的。”刘渊排除了张角借南遁的烟幕向东而走的猜测,目光放到了清河郡:“他不敢回返,从巨鹿去广平,那么只能南下清河,再往西入广平,继而入进魏郡邺县。”
“广宗!”
刘渊眼睛一亮,盯上了广宗。
历史上,广宗就是张角的坟墓。
而且,广宗地势易守难攻,又有大量⻩巾军驻扎,还与邺县相隔不是太远,正是张角最理想的去处。
“老典,即刻传令大军疾行,一定要赶到张角之前,堵住界桥!其二,飞鹰传书给安阳英雄楼,让其通知卢植,拖住程志远!”
“呃,喏!”
典韦退下之后,砸吧砸吧了嘴,暗自庆幸。幸好没有吃完那几只雄鹰,否则少爷交代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了。想到这里,典韦喉咙一阵滚动,又想起了烤鹰⾁配烈酒的滋味。
…
安阳,卢植大军大本营。
安阳城內,最大最繁华的酒楼,英雄楼,正坐落在县衙不远。
这天清早,英雄楼掌柜带着两个小二,向县衙走去。
“站住!”
县衙卫士拦住了掌柜的,道:“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掌柜的笑眯眯的道:“两位军爷早上好,小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面见北中郎将卢植大人,烦劳通报。”
“你一介小民,竟然相见北中郎将?烧了是吧?”左边那卫士一副趾⾼气昂的样子,一边嘲讽,一边摸住刀柄,一副恐吓的样子。
右边那卫士连忙将其拦住,耳语道:“你小子糊涂了吧?这人是英雄楼掌柜,是吧?”
左边卫士莫名其妙的点点头,道:“不错。”
“英雄楼背后是谁?”右边卫士道:“冠军侯!便是北中郎将,也要低头的大人物,你敢拦他?!找死啊!”左边卫士一惊,⾼⾼昂起的脸立刻点头哈腰,笑容満面,对掌柜的道:“掌柜的稍等,本…我立刻前去禀报。”
卢植接到禀报之时,一边吩咐下人去带掌柜进屋,一边沉思起来。
英雄楼隶属于中原商行。而中原商行乃是刘渊的敛财工具。这英雄楼掌柜求见,想必是刘渊授意。定然有些军情,需要交流。
待得掌柜进门行礼,卢植也不罗嗦,直接道:“冠军侯有何要事?”
“启禀中郎将大人,我家东家今早凌晨传来消息,让小的将这消息告知中郎将大人。”
“哦?”卢植淡然道:“说来听听。”
“东家已经在巨鹿打败了张角,昨天下午,张角残军退往信都,东家率兵追击,张角又弃了信都,逃往广宗。东家的意思是,请北中郎将卢植大人拖住邺县的程志远。”
“哦!”卢植惊然:“冠军侯果然厉害,张角竟成了丧家之犬,狼狈逃窜!你且回去传信,道冠军侯的意思卢某人已经知晓,只叫他放心便是!”掌柜闻言告辞退下。
这时候,后堂里转出一人,一看,却是公孙瓒。
“老师。”
卢植看了他一眼,道:“伯圭有何设想?”
“老师,”公孙瓒皱着眉头,道:“刘渊是想要老师拖住⻩巾大部分兵力,而自己歼灭张角,独呑功劳啊!”“伯圭怎会有如此想法?”
卢植听完,脸⾊一般,眼目一瞪,喝道:“现今最重要的,是打败⻩巾,还大汉朝一个清平。而不是争功夺利!谁击杀张角不是一样?张角一死,⻩巾无,正是破灭贼寇的好时机!伯圭,你要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汉,而不是个人!”
公孙瓒却是低头连忙认错,然而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不満,却没让卢植看到。
在公孙瓒看来,报效家国与进⾝权利中枢,并没有冲突。与其把机会与功劳让给别人,那为何不自己⼲?而卢植这一思想,却让他十分无语,甚至上升到了愚蠢的地步。
…
⾼都,并州上党郡距离司隶河內郡最近的县城。
这里,驻扎着大约一万二千五百大军。正是⻩昌手下五千重骑,三千五百余轻步兵(攻取壶关之时,损失了近五百人),四千弓弩手。
前些曰子,⻩昌以赵云为先锋,令两千重骑堵住壶关去路,全灭了壶关与壶关口两处⻩巾军,如今却是在张燕根本没有料到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驻扎在了⾼都。
“⻩将军,趁着张燕毫无所觉,是不是立刻兵攻打?”
重骑统领刘和、已经晋升为副统领的赵云、轻步统领、弓弩营统领以及大将⻩昌几人正在一边查看地图,一边讨论进兵策略。
“所谓兵贵神,自然要尽快攻打。”⻩昌道:“不过攻打哪一个城池,还得细细商量一番。”
“不错。”赵云也指着地图道:“张燕大军主力驻扎在温县,沁水、野王、怀县、山阳也都有⻩巾驻扎。我们的主要目的,是一击将张燕打残,甚至歼灭。所以,攻打哪一座城池,就是重中之重。我提议,先出派斥候,侦察到⻩巾囤积粮草的地方,再做定夺!”
“子龙的意思,是袭击⻩巾粮仓喽?”⻩昌眼睛一亮,道:“是个好主意!我猜测张燕大军粮草一定在怀县!怀县是河內府,城⾼墙厚,距离温县又最近,所以…”
“怀县?!有理!”刘和也道:“张燕这人比之⻩巾其他渠帅要温和得多。怀县城內并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英雄楼也没有被迫关门。所以,应当让斥候营飞鹰传书,细细问上一问。”
“好,就这样!”
…
颍川,长社。
时值夏曰,烈阳如火。
皇甫嵩大军驻扎在长社外一大片芦苇dang侧畔。
周边数十米以內的芦苇都被清理⼲净。皇甫嵩乃是沙场老将,自然知道这芦苇丛的祸害之处,若是波才一把大火,那他麾下大军必定遭受重创。
其实波才也想到了这个办法。无奈皇甫嵩老辣,军营排布严谨,芦苇清理⼲净,让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两军就这样相持在长社,皇甫嵩攻不下波才死守的长社,波才也逃不出皇甫嵩的包围。
…
定陶,朱儁大军一直驻扎在这里。
前次,孙坚献水攻之计,在张梁大军进攻定陶之时,掘开了菏泽湖的大堤,使得定陶方圆数十里成为一片洪泽,张梁被大水淹没损失了大约一半的军队,退回乘氏,与朱儁对峙。
张梁虽然损失惨重,但仍旧有着十余万大军,朱儁五万余人还是难以拿下,双方野战了数场,各有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