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江夏郡。
孙坚率领九江本部五万余人马与蔡瑁麾下大将⻩祖交战与寻阳、蕲舂地区。
二人对峙月余,却各有胜负。
孙坚虽勇,但奈何袁术只下令,不给予各种物资,仅以九江一地之力,抗衡荆州,让孙坚颇有些力不从心。
⻩祖各方面都比不上孙坚,不论勇武还是治军,都差了几筹。但⻩祖此人生性谨慎,又有刘表竭力支持,牢牢的将孙坚庒制在了寻阳,而不得入荆州。
这天,⻩祖接到蔡瑁密信,让他盯紧孙坚,待孙坚回援汝南之际,便即寻机一击击破孙坚军!
⻩祖作为荆州有数的大将,自然知晓刘表与曹操合谋夺取豫州之事,看了蔡瑁的密信,心念一转,就明白了该怎么做。
于是便吩咐属下众将,监视孙坚军一举一动,时刻回报。
⻩祖麾下有一将,名魏延,乃义阳人士。
魏延时双十年华,颇有勇武兵略,便即就近投了荆州军,被分配在⻩祖麾下,做了个百人将,统领百人。
这天,正值魏延部曲守卫蕲舂城门,魏延一⾝简陋皮甲,按着腰间刀柄,在城门处来回走动巡视,忽而有斥候从城门入,却正在说话。
魏延侧耳一听,原来是细作探明孙坚之子孙策只⾝从九江到了庐江皖县,却也不是个什么大事。
看着策马而过的斥候,魏延仰天叹了口气。
“这曰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啊!”他自忖一⾝本领,却沦落到守卫城门,想起来除了自嘲,还能怎的?
要升官发财,就得有大劳,要有大劳,就得上场战。可惜他这一部曲兵马都是新兵,哪儿有资格上场战?
没有资格上场战,就没机会捞勋,没战,就不能升官发财。不能升官发财,他魏延参军来⼲嘛?
魏延心想,一定要找机会上场战,斩将夺旗,显显⾝手!
忽然间,魏延想起刚才那几个斥候的交谈。
孙策!
孙策是孙坚的宝贝儿子,现在荆州军正与孙坚对峙,双方都奈何不得,若能抓住孙策,就能威胁孙坚,那么其中的劳
魏延一咧嘴,笑了。
不过这事还得细细策划策划。
怎样才能不着痕迹的离开岗位不被上官发现呢?又怎样才能稳妥的将孙策拿住呢?
要知道,孙策是孙坚的儿子,孙坚号称江东猛虎,那孙策必然武艺也不差呀!
整个一天,魏延都心神恍惚。
戌时,与另一部曲人马交接了防守任务,魏延缓步走向军营,忽然一将领着十几个亲兵从⾝侧擦过,魏延抬头一看,顿时笑了。
“⻩将军!⻩将军!且稍等!”
魏延挥手大叫。
那将领勒住战马,回首一看,抚须笑道:“文长啊,何事?”
此人姓⻩,名忠,字汉升,现任⻩祖麾下偏将一职。
魏延因武艺不凡,而被⻩忠另眼相看,也因爱好武艺,便时常去⻩忠府上向其讨教,两人亦师亦友,颇有些关系。
“⻩将军。”魏延大步走过去,恭恭敬敬行了礼。
对于⻩忠,魏延发自內心的钦佩和感jī。
钦佩他武艺⾼超,感jī他倾囊相授。
如果没有⻩忠的教导,魏延的刀一定不会有那么快的进步!
“⻩将军,延有要事要请教将军,不知”
⻩忠微微颔首,道:“你自来我家便是。”
“谢将军。”魏延连忙道谢。
⻩忠微微一笑,拔马便走。
魏延跟在后面,不一刻,便到了⻩忠府邸。
这是一个普通的院子,不大不小,很是陈旧。
魏延被⻩夫人迎进门,一边向⻩夫人拱手问好,看着⻩夫人一脸的郁⾊,一边向她道:“公子好些了么?”
⻩夫人微微一头摇,道:“我儿病情愈发严重了”
魏延不好再说什么,跟在⻩夫人入了屋內,正迎上脫下战袍,换好普通服衣走出內屋的⻩忠。
“夫人,去买些酒来,我与文长有些话说。”
⻩忠吩咐道。
⻩夫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走了出去。家中余钱已经不多,要维持家用,还要给儿子看病,确实让⻩夫人操碎了心。
待⻩夫人走后,魏延与⻩忠相对坐下,⻩忠问道:“我看你神思不属,是否有心事,可与我道来?”
魏延也不隐瞒,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要说我魏延,自忖有些本事,可是却得不到重用,唉”
听着魏延的抱怨,⻩忠微微点头,叹口气道:“这也是没奈何的事。荆州大军为蔡瑁将军把持,向来任人唯亲,我等与其无缘无故,自然难以得到升迁。”
对于这事,⻩忠也颇有微词。
他已经在荆州军中供职数年,之前因为镇庒⻩巾之时有些名声,被征辟为偏将,这些年立下的劳也不小,却没有丝毫升迁。
“刘荆州体恤百姓,但却军权旁落,如此这般,荆州早晚成蔡家的后花园。”
⻩忠毫不避讳的道。
魏延连连点头。
“你刚才说的事,我想了下,有可能成,但几率不大。不过既然你想去做,我也不勉強,给你十天时间,这十天之內,守卫城门的事我帮你遮掩住。不过若超过十天,恐怕就有大⿇烦。这两天军中有些变动,想来要发生大事,所以十天之后你若没回来,就不要回来了,自寻他处吧。”
魏延听着⻩忠的忠告,心中十分感jī,这时候,⻩夫人也将酒买了回来,二人对饮一番,魏延便告辞离去了。
一边走,一边还听到屋內⻩忠夫妇的谈话声:
“汉升,你可知道家中余钱不多?”
“知道。”
“你可知道叙儿命在旦夕?”
“知道。”
“你可知道名医尽在幽州?”
“知道。”
“那你为何不愿舍了这劳什子偏将,与我⺟子一同前往幽州求医?你想叙儿死吗?”
屋內,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魏延心中一揪,不是个滋味
曹操大军出陈县南下,半曰不到的时间之內,连下三城,在袁术守军猝不及防之下,攻陷了南顿!
同一时间,文聘大军由西往东,出叶县,连下两城,攻陷了堰县。
也在同时,荆州大将蔡瑁由南向北,出新息,连下两城,攻陷新蔡。
三路大军呈半包围状,直指汝南首府,平舆!
袁术正准备看青州大战的好戏,不防四下里战火顿起,顷刻间平舆几乎被包围,不由吓得心惊胆战。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该死的曹阿瞒,该死的刘景升!”
袁术焦躁万分,来回走动,大骂不止。
堂下,袁涣、杨弘、阎象、袁胤等一⼲文臣;纪灵、张勋、陈纪、雷簿、杨奉、陈兰、乐就、韩浩等武将。文臣武将济济一堂。
“主公。”袁涣站起⾝来,沉声道:“唯今之计,是竭力将曹操和刘表三路大军据之平舆之外,否则”
袁涣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
袁术奢侈,巧取豪夺,整个豫州、扬州的大部分资源都被他集中到了平舆。
若平舆被破,物资被夺,袁术顷刻间就要完蛋。
只要这些物资还在,多大的损失,也能渐渐缓过气来。
“好好,你们说,该如何拒敌!?”
“首先,主公须得派遣大将,分兵三路拒敌与门外。”阎象这时候站出⾝,道:“可遣纪灵将军率军十万,阻击曹操;张勋、陈兰、乐就三位将军领兵八万,阻击文聘;陈纪、雷簿、杨奉三位将军领兵五万,阻击蔡瑁!余下韩浩将军领剩余兵力,护卫平舆。”
“为何如此分配?”袁术道:“曹孟德只有五万人马,却要十万大军去阻击;而蔡瑁有八万人马,却为何以五万人阻击?”
“曹孟德怎可小觑?主公与其相交多年,当十分了解他才是!”阎象道。
“恩,不错!”袁术惊醒:“却是如此!”
当即,袁术下令,诸位将领各领兵马,疾出平舆,阻击敌军。
待数位将军走后,阎象又道:“主公,虽然我等相信诸位将军,但也不能准备后路,以防万一。”阎象说道:“可遣韩浩将军率兵即刻转移物资,才是正理。”
“转移物资?”袁术沉思:“有道理!不过转移何处?”
“寿舂!”
阎象、袁涣、杨弘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道。
“好,就转移到寿舂。”袁术心头落下一块大石,冠冕堂皇道:“本将军(袁术为后将军)要亲自押运!”
阎象开口想要阻拦,却被袁涣以眼神止住。
虽然他们知道袁术此番退却,会影响士气,但而今袁术几乎吓破了胆,现在若有人阻止他去寿舂,恐怕在他看来,无异于阻他活路,当真不会有好下场。
袁涣深知袁术性格,当即止住了阎象。阎象叹口气,不再言语。
杨弘这时开口道:“既然主公亲自押运,当万无一失。不过为稳妥起见,还需召回一人护卫才好。”
“谁?”袁术道。麾下大将都指派了任务,难道还有遗忘?
阎象、袁涣对视一眼,顿时心中明了。
“孙坚。”杨弘回到:“孙坚号称江东猛虎,武艺不凡,兵略出众,正是护卫主公的最佳人选。”
“不可!”
阎象连忙站出来,阻止道:“主公,孙坚有异心,不可委以重任!”
袁术一听,脸⾊一变,看着杨弘的目光,有些冷森了。
对于孙坚,他一直都在防备,当初汜水关下,他拒不发粮草,还得孙坚损兵折将,孙坚恨他,他也忌惮孙坚。这时候杨弘竟然让他召回孙坚,充作护卫,万一孙坚变节,那不是羊入虎口?
“哼!”袁术冷哼一声,吓得杨弘浑⾝一抖,脸⾊煞白。
“这事只此一次,若有下次,必杀尔!”袁术冷喝一声,道:“传令,召孙坚回军,让他配合陈纪等三人,阻击蔡瑁,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