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诸位可还有他?”
战争,从不限于一一策。计策方越多,或双或三,数管齐下,自然胜面更大。譬如以热气球升空,载人空降入箕关之计万一失败,那么就需要换一策,再行攻打。
诸将笑颜一收,继而苦思冥想。
⾼顺凝眉,一边扫视着帐下诸将,一边却在分析围绕箕关的一些势力——不能直接攻打,可否借助外力?
箕关是河內与河东的交界,是军师要地,如今虽为公孙瓒所占,但王匡未尝没有想夺取。不过以河內王匡的实力,恐怕力有不逮,能夺早就夺了,何必等到现在?
⾼顺立刻否定了借助、引导王匡进攻箕关的想。
那么,可不可以从其內部着手呢?
箕关守将乐何当,是公孙瓒义弟,二人关系密切,而且公孙瓒也未曾亏待过乐何当,想来劝降或者挑拨什么的手段,恐怕也不管用!
否定。
这箕关北,是太行上,太行山上有一伙贼子,却是那⻩巾败将张燕被⻩昌一部战败之后,逃离躲进太行山,最后纠集残部而成。这数年来,⾼顺也曾想过将其剿灭,但张燕狡猾,落脚不定,而且太行山中地形复杂,不利于大规模进军,再者那张燕也识得厉害,数年来从未sāo扰过并州,所以⾼顺才堪堪放下,没对其用兵。
近些年来,那张燕与公孙瓒联系有些紧密,前曰里得到报情,公孙瓒已然与张燕联合,准备共同抵抗并州的庒力。⾼顺这几天一直在想,是不是先暴露出大军行踪,引张燕来攻,先行将其剿灭呢?
不过此时,⾼顺却想到另一个办。
利用张燕,达到攻破箕关的目的!
怎样才能利用到张燕呢?
⾼顺正想着,帐下有人开口了。
抬头一看,又是李尹。
“⾼将军,我有一!”李尹脸上露出灿烂阳光的笑意:“可利用太行山中山贼张燕一部,攻破箕关!”
“哦?!”⾼顺目光一闪,顿时露出了笑意,道:“细细道来。”
李尹嗯哼了一声,斟酌片刻,这才道:“张燕此人,我曾在学院中研究幽州十年战役之时,有些了解。原是那⻩巾将领,被赵云将军战败,而后纠集残部,落草为寇。”
“贼寇这帽子,谁都不愿背负,若能取下来,我相信张燕很愿意。所以⾼将军大可派人前去招降!”
“招降!?”⾼顺眉头瞬间就松开了。
不错,正是招降。
张燕虽被赵云击败,但那时正面场战上,败了,是他本事不济,怨不得谁。更何况如今幽州军中,不少的将领都是曾经的⻩巾降将,与张燕大多认识。最主要的,还是那张角之女,张宁,几乎是渔阳王府上的常客。这样一来,张燕若能降了幽州,算起来比投降哪一方都要来的实在!
所以,⾼顺瞬间就确定了此策。
招降了张燕,先不声张,让张燕以公孙瓒盟友的名义,去诈开箕关城门,如此一来,夺下箕关,却是易如反掌!
“好,就这么办!”⾼顺大笑道:“那么,谁愿去招降张燕?”
当下,⾼顺帐下却无原⻩巾将领。如周仓、程远志、管亥等人,都在镇守西凉。否则,却更要容易许多。
“末将愿去!”
好几个将领站起⾝来,请命领令。
其中,就有李尹。
“将军,让我去!”李尹急了,道:“让我去吧!”
他刚刚分配到⾼顺军中,尚无战。虽然诸位将校对他很是和颜悦⾊,但是他自己却有些别扭。而且其麾下兵士多有不服,只因他是个雏儿,没有震慑军心的战!
⾼顺眼光一转,便明白了。不过对于脑子这般灵活的李尹,⾼顺自然有提拔培养之意,于是便点点头,道:“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记住,一定要成,否则,你就一人去攻下箕关,知否?!”
“诺!”
瞬即,⾼顺取笔墨纸砚,写下一封招降书,交给了李尹。
李尹欢天喜地,一边躬⾝接令接书,一边向⾝旁几个有些失望的同僚挤眉弄眼。
李尹接了将令,自回营帐换下盔甲,将招降书蔵于胸口,带上兵刃,牵了马匹,只带了两个亲卫,便即出了军营,正要望太行山而去,却忽然有一黑衣人出现在眼前,把李尹吓了一跳。
“⾼将军命我送来地图,接好!”黑衣人手一挥,一张地图堪堪落在李尹手中,继而一转⾝,消失不见。
李尹看了看手中地图,又看了看黑衣人消失的地方,这才惊叫一声,差点翻下马来。
李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这才细细看起地图来。
只见上面画的,却是太行山中地图路线,路线的尽头,划了个大叉。
“真是神秘主公麾下原来还有这么一支神秘力量”李尹嘀咕道:“既然早摸清了张燕的老巢,为何不早早剿灭呢?”
李尹不过刚刚毕业的新手,对于暗部,自然一点都不了解。
另外,那太行山张燕一部,可不仅仅只有数万山贼,那山贼还养着十数万老弱病残的家眷!
山贼即是山贼,但也是汉人!尤其是那十数万老弱病残,刘渊很难下手。所以才一直放任。再说了,这地图也堪堪在这一年里探测出来,这一年来,刘渊南征北战,哪里又顾得上这小小一伙山贼!?
李尹庒住疑惑,不半曰,便来到太行山下。沿着崎岖盘桓的山道小径,李尹弃了马匹,与两个亲卫行进在太行山中。
这天夜里,李尹带着两亲卫来到一处山谷外。
站在谷外山包上,隔着老远,李尹看着那山谷中灯火通明,听着谷中传来的人声嘈杂,不由连连感叹。
“果然好地方!”
这一路走来,地势变幻多端,有悬崖峭壁,有山溪阻隔,走的好不愧狈,三人一⾝袍服几乎都成乞丐装了。
而且这山谷十分隐秘,几座大山将其围在其中,正前面是一个馒头状的山包,仅仅有一条小道从侧面绕过。
若不是有地图,任凭李尹从这里经过,也绝难发现这谷中洞天。
“走!”
李尹招呼一声,提起佩刀,大步走下山包。
“谁!”
刚下山包,便听一声历喝,接着便有刀枪出鞘的叮当声,而后,几个火把举起,一队人马冲过来,团团将三人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一个彪形大汉,执刀指着李尹,喝问道。
“想必是山中猎户,走错了路吧?”
其⾝后,有人嘀咕。
“去你娘的。”那头儿横了他一眼,道:“这深山老林的,哪儿来什么猎户?再说你看他们的样子,哪里有猎户的摸样?有猎户是小白脸的么?”
听着山贼的嘀咕,李尹无语。他一个校尉,竟然被当成了小白脸。
不过,作为幽州学院刚刚毕业的新手,还真长的细皮嫰⾁的,这几个月的军中锻炼,还未起到改变一切的作用。
“应该是哪家走失的公子爷。头儿,你看他⾝后那两人,步履严谨,面⾊坚毅,当是军中好汉,这小白脸莫不是哪位将军之后吧?”
“岂不更好?”有人笑道:“抓住他,可以换回好多粮食!”
“有道理!”
山贼们说完,顿时一拥而上,执利刃的执利刃,拿绳子的拿绳子,饿狼一般就扑了过来。
“唉,且慢。我有话说!”
李尹连忙喝道。
那群山贼脚步一顿,道:“你有甚话说?”
“我要见你们的首领!”李尹道:“有要事商议。”
“见首领?嘿,就是拿你去见首领!”山贼们哈哈一笑,就要扑上来。
“慢着,我自己走!”李尹手一挥,带着两个亲卫,便径自朝山谷內而去。山贼们面面相觑,随即紧紧跟上,入了山谷。
此时正值酉时末,天已大黑,张燕正和一帮麾下头目在寨中饮酒。不防此时有喽啰来报,说抓到个公子哥,还口口声声要见首领。
张燕喝酒喝得正值兴头上,当即来了兴致,便让把人带上来。
不片刻,李尹带着亲卫就走进了山寨大厅。
张燕一看,顿时満脸怒⾊。
不是‘抓’住个公子哥吗,为啥没缴械?人家手头还有兵刃!
“你是谁?”
“报上名来!”
“首领面前还不跪下!”
李尹刚要说话,那些个头目顿时齐齐怒喝出声,厅內嘈杂无比。
“噤声!”张燕也听得直皱眉。
“你是谁?”张燕目光如电,仅仅的盯了李尹一会儿,继而盯住了他⾝后的两个亲卫。从那两个亲卫扶刀柄和站立的势姿,以及其面容和目光,张燕一瞬间就判断出,这是军中悍卒!顿时,心生警惕。
“张燕?⻩巾张将军?”李尹盯着张燕白皙的面孔,不紧不慢,缓缓问道道。
“正是某人!”张燕沉声道:“报上名来。”
李尹闻言,嘴角一翘,傲然道:“我乃渔阳王麾下,并州军副军团长⾼顺将军座下校尉李尹是也!”
哗!此言一出,満堂哗然。
所有的头目齐齐站起⾝来,ch菗出兵刃,但却都不敢上前,甚至有的人看李尹的目光躲躲闪闪,有些畏惧!
“坐下!”
张燕大喝一声,转而对李尹森然道:“李尹是吧?你三人就敢来我山寨,确实有些胆量!难道不怕我杀了你!要知道,这里是太行山,不是并州!杀了你,渔阳王也没办为你报仇!”
“杀我?!”李尹冷笑一声,脸上満是不屑:“就这些个臭鸟蛋烂番薯?嘿!”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这些个山贼头目虽然欺软怕硬,但受到如此侮辱,说他们是臭鸟蛋烂番薯,这怎能忍得住,于是一个个兵刃出鞘,就要扑上来来杀李尹,把他分尸。
张燕见李尹始终怡然不惧,心中有些打鼓,以为他有依仗,连忙又喝止住了众头目,沉着脸,道:“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