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肃来到赵韪府上,却见严颜正在此处。
“张大人来得正好”赵韪见张肃到来,十分⾼兴,道:“严将军也刚到,老夫我正要与严将军商议。张大人之弟此番亲往幽州走了一遭,有些亲⾝经历,张大人想必听闻之后有些不一样的见解,还望不吝赐教啊。”
“不敢不敢。”张肃拱手失了礼,坐下之后,道:“我弟张松言及,少主死了心眼不愿回益州。只因那幽州強盛前所未见,便起了要将益州献出去的心思,在下心中焦躁,才来寻二位大人商议此事。”
“幽州強盛,早有耳闻。但具体如何,却不得而知。”赵韪抚须道:“严将军对此,当有些了解吧?”
张肃也把目光指向了严颜。
赵韪如此问严颜,并非刁难,而实属事实。严颜出⾝巴郡严家,而严家,却是天下四大商家之一。作为巨商,与经商环境宽松的幽州有紧密联系,知道幽州的一些內幕,便不足为奇了。
严颜呵呵一笑,道:“我严家是商贾之家,虽然与幽州多有商业来往,但除了与商业有关的事,其他也知道的不多。我就说说有关幽州商贸税收之类的事吧。”
严颜斟酌了片刻,道:“就去年来说,只我严家一家,便给幽州贡献了不少于一百万金的商业税诸如甄家、糜家、卫家也都不少于这个数目”
“也就是说,光只你们四大商家,便纳税四百万金?”赵韪有些不可思议,道:“去年,我益州农税、商税等各种税收加起来,也没有百万金”
“却是如此。”严颜郑重点头,道:“除去甄家,我们剩余的三大商家,占据幽州的贸易额,还不到三成剩下七成,有两成属于甄家,余下的五成,都在渔阳王手中握着”
“这”
张肃和赵韪都目瞪口呆。
“渔阳王真乃当今天下第一富豪也”憋了半天,赵韪就憋出这么句话,但也是实话。
严颜叹了声,道:“这还只是商业税,我曾略有耳闻,幽州的农业税收,更是骇人听闻,但具体数值,却不得而知。”
“管中窥豹,可见幽州之富”
三人你叹一声,我叹一声,叹个没完。
“幽州有金钱粮草之富;有金戈铁马之锋;有渔阳王雄才大略,无怪乎少主会有那般想。”赵韪扶着白须,略一沉yín,道:“仓廪实,又尽折外敌,而且大汉的江山已经有一半落在了渔阳王手中,其南下的步伐,恐怕无人可挡”
“依着赵大人的意思,是赞同少主咯?”张肃皱起了眉头,隐隐有些怒气:“我等⾝为臣子,当为主公着想,守住基业才是,尔等”
赵韪眉头一挑,哼一声,道:“张大人言重了吧?老夫随主公久矣,难道忠心还比不得你?”
“二位且打住”严颜连忙劝阻,道:“二位都是在为主公着想。张大人要保住主公基业,这没错。但张大人可曾想过,有朝一曰渔阳王南下,以何抵挡?既然难以抵挡,守不住这片基业,便要谋取退路,这便是赵大人的想。”
赵韪闻言,连连点头。
“哼,以剑阁之雄,难道还抵挡不住?”张肃冷哼一声,道:“再说了,这打仗的事,不是有严将军么,不然主公要你作甚?”
“你”严颜眉头一挑,豁然起⾝,喝道:“张大人,不是我严颜长他人志气。那渔阳王从来百战百胜,兵锋之凌厉,异族不能挡,曹操不能挡,袁绍不能挡难道仅凭一座剑阁,就能挡住?我严颜明言,不是幽州大军的对手”
“好了,二位暂且息怒”赵韪这时候又反过来打圆场,道:“张大人虽是为主公着想,但你可曾想过,若渔阳王南下,而剑阁挡之不住,主公又将置于何地?”
张肃默然。
三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了。
过了良久,赵韪才道:“既如此,还得看主公抉择,我等在这里争论个什么劲儿?”
言罢,拂袖转⾝而走。
严颜、张肃二人闻言,也起⾝告辞离去。
这天,袁绍在朝中略微胜了以王允等人为首的保皇党一筹,心中有些⾼兴,回来后便喝了些酒,浑⾝鲜血有些沸腾,便想怈怈火。正要走出书房之际,忽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前,将袁绍骇的连连后退,撞翻了几张椅子,才稍微镇定下来。
“袁大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黑衣人面无表情,口气却有些调侃。
“又有什么事?”袁绍心中甚是憋屈,但眼前此人太过诡异,袁绍只能強自庒下,闷声问道。
“我家主人有件事要袁大将军去办。”黑衣人淡淡道。
这命令一般的语气,让袁绍心头怒火⾼升。感情这刘渊把他袁绍当成了枪,随意指使?
“说”
袁绍咬牙切齿。
“京兆尹司马防得罪了我家主人,主人要袁大将军交出司马防一家,遣送至幽州,否则”
“否则怎样”袁绍脑袋都快气的冒烟了。
“否则,司马家有几口人,袁家就要死多少人”
“你卑鄙小人”袁绍悲愤异常,喝道:“给我滚滚”
“袁大将军要考虑清楚啊”话音一落,黑衣人蓦然消失不见。
“刘渊刘渊”袁绍一把将几子上的精美陶瓷摔得粉碎,眼中充満了无穷无尽的仇恨:“你欺我太甚欺我太甚”
典韦骑在马背上,百无聊赖的四下张望。
离开渔阳已经两天有余,因为冀州北部驰道建设完毕,所以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到巨鹿。
这一路上虽然山清水秀,但对于典韦这样的憨人来说,还不如随时窜出几个山贼,过过手瘾,来的畅快。但如今冀州在田丰的治理下,一片安详清宁,哪里又有山贼?所以典韦心中十分失望,可谓无聊至极。
“头儿,快到巨鹿了。”
一人上前,笑嘻嘻的道:“是否要去拜见拜见田丰大人?”
典韦连忙头摇,连道不去。那田丰为人古板,说话直接,说呵斥就要呵斥,而且还很啰嗦,典韦深明其人,所以极不愿与他打交道,便道:“少爷交代的事要紧,巨鹿就不去了,咱绕过去,直接南下。”
“哦”
刘渊亲卫的坐骑马力极強,速度奇快。一行百骑很快便穿过了冀州,五天之后,到了魏郡黎阳,并渡过⻩河,入进了兖州濮阳范围。
虽然只有百骑,但声势却不小,而且又没隐蔵形迹,自然便惊动了濮阳太守,曹操从子,曹休。
曹休得知有一拨幽州兵马出现在境內之时,心中很是忐忑,便立刻派人前去探查。而后便得知,这一拨幽州军竟只有百骑。曹休心下疑惑。
虽然这幽州百骑来意不明,但其未袭击村庄县城,也未曾掩蔵形迹,只管一路往南,看起来并无恶意。
虽然有此猜测,但曹休却是个谨慎性格,当下便带了一部兵马,出了濮阳,抄近路,拦住了典韦等百骑。
典韦勒住马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数千人马,喝道:“尔等何人,敢拦我去路?”
曹休闻言大气,打马走出,喝道:“我乃濮阳太守,你在本太守地盘上横行,难道还有理了?”
“呃”典韦抹了抹脑袋,竟有些腼腆道:“呵呵,还真是我的不对。”
曹休见状,乐了,暗道对面这壮汉朴实,于是放松了口气,道:“尔等何人,为何来此?要往何处?”
“哦,俺是我家少爷亲卫统领典韦。对了,我家少爷是渔阳王,呵呵,”典韦憨笑道:“少爷让我去荆州见刘州牧,从这里经过,就这这般。”
曹休闻言,心中大定,道:“既如此,何不发来文书,免得让本太守误会不是?”
“不记得了。”典韦満脸无辜。
曹休无语,沉yín片刻,道:“既然你等有渔阳王命令在⾝,本太守也不好阻拦,便去吧。不过一路上不得扰民,否则别怪我不给渔阳王面子”
言罢,曹休带人转⾝便走了。
眼看着曹休大军离去,典韦脸上的憨意顿去。
“头儿,何必要势弱。以我等百人的战力,那数千乌合之众还不随我等捏拿?”
左右如是道。
典韦摇了头摇:“少爷交代的事为重,能不惹⿇烦,就不惹⿇烦。”
言罢,打马而走。
随后百骑穿过陈留、颍川,都未再遭到拦截,想必那曹休早早便通知了这两地镇守。典韦也乐得清闲,一路紧赶,不几曰,便入进了南阳范围。
入得南阳之后,典韦等人又被文聘拦截。却正中典韦下怀。
得知这一路人马是奉渔阳王之令来见刘表,文聘不敢怠慢,一边遣人望襄阳报信,一边好生招待了典韦等人一番。
离了南阳,不三曰,便到了襄阳。
刘表亲自将典韦迎进客厅,一边笑着道:“典统领,你家少爷可好?”
“少爷很好。”典韦⼲瘪瘪的与刘表打庇。
入了客厅,刘表让人奉上茶水,二人分宾主落座,刘表才道:“典统领,此番来我荆州,有何要事?”
典韦闻言,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刘表,道:“俺这回有两件事。第一件事,帮院长康成公给鹿门山的庞德公递送一封手书,邀请他去幽州参加学术交流。第二件事是少爷交代的,让我跟州牧大人你说,若大人能让长沙太守诸葛玄一家举家北迁至幽州,便许给大人你一万套军器,五千匹战马。具体的书信中都有,大人你自己看就是。”
刘表闻言,砰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