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天保佑

　　吴芍芬现在不过是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居然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番话来，赵构不觉有些好笑，但心中也深为感动，消失已久的勇气似乎也重新鼓起。

　　可就在这时，一个巨浪狠狠地打在了船上，赵构等会武功的还好，那些文臣却几乎全都摔得东倒西歪。而这时大家惊讶地发现，一条‮大硕‬的白鱼从浪花中飞出，落入了船舱。好不容易鼓起一点勇气的众人一下子愣住了，这一颇为怪异的突发情况令本就信心不足的他们普遍心生怯意。

　　就在这时，自出海以来屡屡令赵构刮目相看的吴芍芬却突然跪倒在赵构面前，笑逐颜开道“此大吉也，昔曰武王伐纣时，有白鱼入舟之兆，现在此景重现，我大宋中兴必由此起，贺喜官家！”

　　赵构心中的紧张一下子消失无踪，立刻振作精神组织起船上的力量准备抵抗。其实他也知道吴芍芬的说法有些牵強附会，但对长期以来屡屡受挫的赵构来说，实在是太需要一根救命稻草了，哪怕这根稻草只是画出来的，也多少能够令他鼓起一点勇气。

　　饶是如此，当金军的小船渐渐逼近之后，赵构握紧匕首的手心还是不觉沁出了冷汗，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听到了望手欣喜地大叫起来“船翻了！船翻了！”

　　赵构先是一惊，但马上反应过来，想到了一种可能，他定睛一看，果然是金军的小船经不起大浪的冲击，已经有数艘倾覆。这些金军毫无水战经验，每个人⾝上都穿着厚厚的铠甲，结果落水之后便直接沉底，根本浮不起来。在

　　这种情况下，其他的金军也不由害怕起来，功劳再大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何况没开打就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兵力，金军开始追击时那股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一下子消退了很多，头脑也开始冷静了下来。

　　他们现在兵力优势减小了很多，又普遍不习水战，胜算能有多大实在是不好说，而越来越可怕的风浪则更令他们恐惧，这些一时冲动的家伙终于胆怯了，不敢继续追逼，纷纷掉头逃走。

　　但安然撤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赵构现在暗自庆幸还来不及，自然不敢追赶，可金军的小船本就已经濒临解体，在返航途中再也承受不邹浪的冲击，一艘接一艘散架变成了碎片残骸，其上的金兵自然也永堕海底。

　　剩下的金兵终于意识到了铠甲的问题，纷纷将这些沉重的东东卸了下来，这令他们免于落水后不可避免地下沉。但倾覆和瓦解的船只越来越多，因为幸运而未遭水难的那些金兵渐渐发现自己的船上已经人満为患，连忙拼命地向着‮陆大‬的方向划去。

　　但是他们已经追了上百里，实在太远了，而暴风雨却完全没有减弱的迹象，这样下去仅存的那几艘小船也将因为严重超载而沉没

　　在求生**的驱使下，本来团结一心的金军官兵终于也开始自相残杀，已经上船的那些幸运儿不但不再营救那些落水的同袍，甚至还挥刀砍断攀上船沿的那些金兵的手指，一会的功夫便海水便被染红了。

　　而那些落水的金兵也因为怨恨而扭曲，他们开始豁出命来反击，再加上暴风雨的持续肆虐，这些金兵终究没能上岸，而全部因为这次海难而集体非战斗减员了

　　似乎是老天开眼，不久海上的天气就恢复了晴朗，令人不由暗叹“天有不测风云”侥幸逃过一劫的赵构‮奋兴‬溢于言表，他甚至激动地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亲了吴芍芬一口，结果大臣们纷纷侧目，而那位之前表现得勇敢无畏的少女此刻却羞红了双颊，看上去手足无措。

　　然而，一时的喜悦不能解决任何现实问题，再继续在海上待下去，船上的南宋君臣都得饿死渴死。于是，赵构不得不冒着再次遭遇金军的风险下令转向驶往近海。

　　可第二天上午，海平面上又出现了两艘海船的影子，已经被这段逃难的经历整得有些草木皆兵的赵构以为又是金军的追兵，一时之间面如土⾊。好在了望手很快便发现对面船上的人不像是金兵，靠上去一问才知道原来是贩运橘子的商船。

　　已经饿得有气无力的的赵构当即掏钱将两船橘子全买了下来，又收购了一些食物和淡水，总算得以有惊无险地重返‮陆大‬。买橘子的时候赵构才发现当天已经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了，不觉心生感慨，⾝上的艺术细胞也开始蠢蠢欲动。

　　这天夜里，赵构让大家将那些剥下的橘子皮制成油灯，点燃后放到海上随波逐流，一时蔚为壮观，后来史载“风息浪静，水波不兴，有数万点火珠，荧荧出没沧溟间”简直是华丽眩目到了极致。这一带沿海的民众奔走相告，大开眼界，也算是战乱之世的一点安慰了。

　　几乎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浪漫，即使是武功⾼強的吴芍芬也不例外，甚至因为年轻的原因而更加为眼前这幕绚烂的景象所陶醉，她的那颗芳心从此也彻底地沦陷了。

　　赵构虽然缺陷甚多，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有生活‮趣情‬的男人。而赵旉最近一直对其颇为关注，很自然地察觉了这一点，下意识地叹息了一声“又有一位无知少女沦陷了，看来老爹就算吃软饭也不愁吃穿”

　　赵旉在这些天里基本保持沉默，他现在的年纪实在太小了，饥饿令他有些委靡不振。不过赵旉还是偶尔会发出惊人之语，有些习惯的赵构倒开始见怪不怪，而那些大臣之中却有不少人的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忧⾊。

　　赵旉并不是不知道他们的信九，对文官集团来说，是绝不希望看到雄才大略的圣主出现的，但现在国势危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些人冒死追随赵构出海而没像大部分‮员官‬那样投敌，就说明他们是忠于大宋的，还不至于在大敌未去之时就开始內斗。

　　其实这一点不仅是赵旉知道，那位“美少女战士”（这是赵旉给吴芍芬起的绰号－－！）也向赵构指出了这一点，令其刮目相看，赵构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位十六岁的少女了。

　　但正所谓“饱暖思**”赵构直到上岸后吃饱喝足、恢复了体力之后才终于将此前还是处*女之⾝的吴芍芬“就地正法”并连续数次提⾼她的品级，等到回朝时吴芍芬已经是才人了。

　　尽管已经对“美少女战士”颇有好感，但赵旉的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因为没有哪个孩子会希望父亲跟⺟亲以外的其他女人搞在一起的，他也由此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乱世。

　　赵旉因此有些担心自己会将昔曰的知识忘却，便萌生了将其中重要的部分记录下来的想法，但⽑笔字虽然好看，写字速度却比不上硬笔，而用于精确绘图则更是非常不方便。钢笔和圆珠笔不是那么容易制成的，于是赵旉便想到了铅笔。粘土的烧制工艺在现在的大宋应该已经成熟，木材切割更不必说，应该不难搞定，但还得找些工匠反复试验才行。

　　看到赵构现在与“美少女战士”如胶似漆的情形，赵旉不由想起了自己的⺟亲潘贤妃。当初下海时赵构考虑到自己是金人的主要目标，带上**的累赘不但不利于自己逃亡，也可能反而祸害到她们，所以最后他只带了几位通晓武艺的宮女随行，而其他的妃嫔宮女则跟着孟太后从陆路逃亡，免得被金人一网打尽。

　　赵构的想法并没有错，可是大家上岸都十多天了，还没能和那拨人联系上，令赵构父子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好在传来的并不是只有坏消息，赵构也因此稍感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