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不落之城（上）

　　然而“飞雷炮”的超⾼精度（相对来说）却再次令兀术大惊失⾊，陈规为了节省弹药，甚至没有使用火药弹，而只是打出了一些百十斤的普通石弹，却依然硬生生地将金军刚刚架好的投石机几乎全部砸得稀巴烂。原来，陈规之所以等到金军攻城‮械器‬基本架好再发起攻击，其实只是为了多损耗一点金军的物资罢了

　　其后，金军又试用了“鹅车”等多种攻城‮械器‬，却全都在宋军可怕的新式兵器面前败下阵来。其中金军昔曰攻占了无数城池的巨型战争机械“对楼”不但没有发挥出半点效果，反而令金军付出了难以接受的重大伤亡。

　　对楼是一种有轮子的⾼楼，金军的巨型对楼有四层，比城墙还要⾼，每层都装兵，上下有楼梯相通做为兵道，底层有轮子，每楼都有木板摭挡，底层木板里是牛马或人拉动，弓箭不能伤，简直就像是一个‮大巨‬的木制装甲车。

　　金军的“对楼”內最多能装400兵，一旦对楼开到城墙边，则城墙居⾼临下的优势就消失了，大批敌军就可以源源大断的直接从对楼从上而下登城厮杀。如果再配合发石机、床子弩以及防箭云梯等攻城机械连续进攻，旧式的城防是难以抵御的。

　　然而“对楼”的目标太大，以“飞雷炮”的精度，想打不中都难啊！对于这种⾼价值的目标，陈规自然不客气，上百架“飞雷炮”全部装填火药弹，在一连串的‮炸爆‬声后，数十台“对楼”全被摧毁，炸死、烧死、摔死的金兵将近万人，金军士气大挫，不得不后退十五里扎营。

　　大败金军后，宋军士气大振，陈规这位文官也赢得了将士们衷心的拥戴。不过金军虽然暂时退却，但兀术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忍下如此恶气？当他意识到那种‮炸爆‬物虽然可怕，但似乎价格不菲（不然宋军不会以石弹为主）后，就想到金军只要将队形分散，它们炸不到几个人，就没那么可怕了。

　　于是，金军很快又以疏散队形強行攻城，可是攻城‮械器‬大多损毁，这令他们痛苦万分。迫于无奈，金兵们只能以重兵器狠砸城门（以水泥和条石砌成的城墙太硬，以金军那些煤炼铁制成的兵器，根本砸不动），难度可想而知。

　　其实以金兵的爬墙特长，直接爬城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惜由条石和水泥砌成的泗州城墙坚固无比，刀刃根本揷不进去，金兵又不会草上飞的功夫，借不到力可怎么爬上去啊？

　　但金军虽然仗着人多，而艰难地冲到了城下，可泗州新城是一个立体的防御体系，攻城金兵杀到城下后，很快便发现他们遭到了来自至少三个方向的弓弩攒射，分散了兵力的他们根本无法阻挡，不得不在损失大量士卒后再次狼狈退走。

　　金军的副将撒离喝在第三天就已经确认现在的金军根本无法攻下泗州城，但兀术性子犟得很，多受了三天的教训，付出五千多不必要的伤亡，才不得不咬牙下令暂时停止攻城。

　　強攻不成，只能智取，这方面兀术是不成的，只能再次出榜招贤，汉奷从来不缺，有些招术也颇为毒辣。但陈规可是天下第一的守城专家，哪里是那些“半瓶水”可以对付得了的？

　　兀术采用的第一个计策是夜袭，但由于泗州城墙又硬又滑，爬墙早已被事实所否定，不靠云梯根本无法登上，而那样的话势必惊动宋军。不过兀术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撒离喝也挑不出刺的办法，那就是利用夜幕掩护，将大量新造的发石机推进到射程以內架好，第二天天一亮就立刻发起猛攻。这样就算宋军发现也没关系，即使有月⾊照明，在黑暗之中宋军的神秘兵器精度再⾼也很打中金军的发石机，只会是白白浪费弹药而已。

　　然而泗州新城的坚固程度远远超过了金人的想象，由于金人的投石机都还是一次发力的类型，石弹能有五十斤重就很了不起了，对以条石和水泥砌成的城墙根本产生不了实质性的损害。

　　而且即使运气爆棚砸坏一两处，只要抹上水泥就一切都没有问题了，而金军的发石机与操作人员则因为暴露在“飞雷炮”的攻击范围以內而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操作人员也死伤殆尽，从此金军再也不敢班门弄斧，在宋军面前玩什么机械了

　　夜袭不行，兀术雷霆大怒，一咬牙玩起了他们当初玩过的老把戏，从附近州县抓来不少居民，強迫他们作为炮灰冲在前面，令宋军投鼠忌器，而金军则尾随其后，如果宋军守将心软，放那些平民进城就更好了，正好浑水摸鱼，将城门夺下

　　谁知一向仁慈的陈规只是稍想了想，就命令部下发炮，因为泗州一带都曾被卫军抄掠过，心向大宋的百姓不是跟着卫军撤到了淮南，便是上山纳入了游击区的控制，金军现在抓来的那些“平民百姓”纵然算不上什么卖国贼，也最多只能算是中立方，他陈规又怎会顾虑太多？

　　何况若是泗州失守，淮南百余万平民百姓都将遭受荼毒，陈规虽然心地善良，却决不会有妇人之仁。不过他还是授意部下尽量轰击后方的金军，结果一会的工夫金军又付出了数千的伤亡，不得不愧狈逃窜，而那些侥幸没死的“平民百姓”自然全都趁乱四散逃走

　　速攻完全失败，兀术只得耐心围困，其间他又采纳了一个汉奷的主意，派人挖掘地道。只要将地道挖到城墙下面，金军便有了三个选择，一是直接攻进城內；二是用火药将城墙炸塌；还有一种老方法，是先用木柱撑住城墙，等到木柱撑住的城墙足够长之后，便点火将木柱烧掉，那时大段的城墙便会垮塌。无论哪一种方法，对于现在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金军来说，都有很大的胜算。

　　然而，通过地道攻城并不是什么新鲜的战术，陈规⾝为守城学的权威，自然是早有防范。他在建城时就让人在土里埋下一些大缸，这样只要有人开始大举挖掘，城里的人马上便可以听到声音。而且，如此之大的工程量，挖出的土方是很难掩蔵的，所以金军开始大举开挖的第三天，陈规对金军的打算就已经是洞若观火了。

　　由于挖掘地道耗费人工极大，而宋军兵力太少，想来不敢出城攻击，金军便将营地大大前移，至距城一百六七十步处。因为当时投石机的射程不足百步，即使从城上向下攻击，也决计打不到他们的营帐。

　　“飞雷炮”在此前的战斗中只是表现出了惊人的精度和威力，其超远的射程则并未体现出来，兀术等金军将领便都犯下了想当然的错误，以为它们的射程和普通发石机差不多，而这将令金军付出惨痛的代价。

　　床子弩的射程倒是远得多，可是没有二次杀伤效应（巨石落下后常常会继续翻滚一段距离，破坏力比砸下的那一瞬间更大。）的巨箭对付密集人群效果不错，但用来攻击军营就很不划算了。

　　看到金军居然将前沿阵前推到了“飞雷炮”的射程之內，陈规心中大喜，但他并没有立即下令攻击。等到金军的营盘扎下，而且开始挖掘地道以后，陈规这才下令“飞雷炮”全部装上火药弹猛轰金军的前沿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