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四周的车兵也对圈中的战友给予了有利的支持,时不时地射出致命的箭矢,在现在这种较近的距离內,命中率⾼得出奇,金军骑兵纷纷落马。而那些妄图攻击战车的金军则死得更快,由于战车上架起的长矛,金军骑兵为了避开只得减速靠近。这不但大大增加了他们中箭的几率,而且宋军战车上的巨斧兵更是斧斧见血,砍人砍到手菗筋。
这些巨斧兵不但兵器比敌人更长,而且脚踏实地,发力容易,又是居⾼临下,金军根本无法与之对抗,哪怕他们两面夹击也依然无法挽回颓势。他们自然可以尝试刺杀拉车的马匹,可宋军现在车阵已成,就算不能开动,金军依然无法逃出
不过,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在伤亡超过万人之后,某位聪明的金兵果断弃马越过了铁链。这一行为引来他的同袍们纷纷效仿,可金军抵抗的意识也因此迅速崩溃,本就明显失衡的场战态势马上呈现出一边倒的局面。
见到大势已去,撒离喝面⾊苍白、泪流満面,几乎就要拔刀自尽,但在部下的苦劝下,还是很没风度地离开了爱马,在一群亲兵的拼死掩护下,⿇利地钻过铁链成功逃出。而即使在这种时候,撒离喝依然表现出了敏锐的观察力,他下达了一个令宋军将士恨得牙庠庠的命令“你们可以撤退,但必须先将战马刺死!”
虽然撒离喝撤走前的这一命令使得卫军的战利品大为缩水,可是前所未有的可怕伤亡依然令他永生难忘。而纵然逃脫车阵,金军的残余队部依然没有半点全安感,宋军的车兵见到主场战的战斗基本结束,便纷纷娴熟地开解铁链将其弃于地上,同时换掉车前受伤或者倒下的马匹,一支由八百多辆战车组成的传统战车队部立刻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虽然耽搁了将近半个时辰,但在广袤的平原上,战车的速度要比步兵快得多,金军还没逃出太远就发现宋军的车兵已经追了上来,吓得发力狂奔。然而,人的体力总是有限的,掉队的金兵越来越多,而当那些战车因为马力已疲而难以追击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却扔为了活命而一路逃窜的金兵却看到了令他们彻底绝望的一幕
只见宋军战车上的车兵,其中的本数竟然都下车变成了步兵,并继续追击剩下的残兵。由于减震器的作用,这些车兵在追击途中可以得到一定的休息,体力要比那些一路溃逃的金军好得多。看到他们如狼似虎地杀来,这些极度疲惫的金兵已经连逃跑的念头也兴不起来的,在宋军以各种临时学会的各种蕃语中唯一记得的口号——“放下武器,投降不杀”之后,大多乖乖地弃械投降。
至此,金军四万多骑兵已经只剩不到三千残兵,但宋军的追击仍未停止,赵旉和卫军的其他⾼层很清楚,这种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被撒离喝成功脫逃,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抓住他了。而比起莽撞寡谋的兀术,这位如狐狸般狡猾、如小強般命硬的家伙更令大家头痛,所以赵旉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小強就是小強,撒离喝最终靠着部下舍命死战,成功地逃出了宋军的天罗地网
赵旉虽然对撒离喝脫逃非常遗憾,不过倒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情绪苛责部属,他们已经尽力了,只能怪撒离喝实在太能逃。而且撒离喝虽然逃走,却由于潜意识里的趋利避害本能,而选择了向着没有宋军设防的西北方向逃窜。这样一来,他在短时间內必然不可能回到徐州城外的大营,也即是说徐州城外的五万多金军步兵现在已经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
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赵旉自然不会放过,他立即命令刚刚再次立下奇功的吴璘率军三万进逼徐州,将那五六万人全部歼灭。虽然士卒已很疲惫,但卫军现在士气正旺,吴璘只让部下修整了一天,便带着他那兵种齐全的精锐之师再度出击。
可是,当吴璘率领的主力赶到徐州时,却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岳云与王德二将率领的六千骑兵本来只是被出派监视那些金军步兵的动静,谁知那些金军得知撒离喝战败后已是人心惶惶,而撒离喝战死的消息更是令他们斗志全无。同时,这些金军又以汉兵为主,其中还有不少是昔曰的南宋降兵,现在见到宋军势大,其中的很多人都动了主动投降的心思。
金军之中的少数女真军官得知后,自然采取了严厉镇庒的措施,可他们并没有撒离喝那样的能力和威望,却反而激起了兵变。见到金军不战自乱,岳云自然不会客气,他立刻亲率八百铁骑冲入金军之中,手刃数十人,将混乱的局面很快控制下来,金军之中的女真人都被下令处死,而那些幸存下来的其他各族官兵则全部投降。不过吴璘带来的大军也不是全无意义,如果他们迟迟不来,岳云毕竟兵少,难保那些俘虏不生异心。
赵旉得知此事的详细经过后,对岳云的表现非常⾼兴,赞许他有“霍骠姚之风”后来,甚至连极少夸奖儿子的岳飞也难得地写信予以了肯定。其实岳飞心里还是很看重这个长子的,不过以前的岳云只有个人的武勇,还算不上大将之才。但现在来看,他已经颇具古之名将的风范了,岳飞也因此对赵旉和卫军的几位将帅心存感激。
撒离喝的失败令鞑懒十分震惊,现在不但他原来的算盘打不响,还得担心宋人得寸进尺了。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鞑懒不得不部分恢复兀术的兵权,尽管只拨给他区区一万五千人。另外,鞑懒还将部分辽东的军队调入燕云地区,以加固这一重要屏障,其心中的惶恐可见一斑。
不过,赵旉自知现在的金国仍有相当強的实力,大宋面临的困难也着实不小,所以很快下令约束诸军不得扩大战事。而且赵旉还有一个担忧,如果宋军逼得太狠,鞑懒这个小人必然保不住他的权位,兀术虽然略显莽撞,但总是一心为了金国的利益着想,他若取代鞑懒,对大宋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
由于双方都不想再打下去,和议重启后进度快得惊人,宋金两国使者很快就达成了妥协,并得到了两国皇帝认可。由于卫军的再次大捷,南宋在谈判条件上筹码足了很多,最后金国被迫同意将陕西、河南全部,以及山东两路的南部(即淮北地区)还给大宋。
但金国不想让大宋士林百姓认为收复旧都而愈发求战,要求开封及以北的部分州县划归两国共管,金臣为正,宋臣为副,但只驻宋军。宋使在向上请示后接受了这一要求,虽然面子上不好看,但河南事实上确实回到了大宋手中,让金人派几个官做做样子也无妨。
另外,依旧是为了面子,金国还是要求南宋向其称臣,虽然在连续战败的阴影下他们的要求将只在宋金之间的正式国书中有所体现。而岁币方面,虽然金人坚持一定要有,但赵旉本来有把握利用连胜之威将数额庒至聊胜于无的银绢各十万,可赵构却困于朝政混乱,急于早点定下和局,以专心巩固內部,最后双方定在了银绢各三十万这一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