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规律的适用需要満足两个条件,第一是得要当事人自己认为自己失去了主导权,事实上如何反而并不重要;第二是主导权的对象是当事人无法舍弃的事物(或人),当然必须还在,人死了就没那么大效力了。而吴芍芬这两个条件都満足,所以赵旉几乎没怎么犹豫,便大模大样地走到了吴芍芬的面前
随着赵旉的走近,吴芍芬一度变得木然的眼神突然又锐利起来,声音中也带着杀气,因为她发现本来有说有笑的儿子竟然没了动静“敖儿怎么了?”
“没什么,小孩子太吵闹,所以让他睡一会,这手法还是师父你教我的”赵旉轻笑着对着昏迷中的孩子做了一下手刀的架势。
吴芍芬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她既然知道儿子没有危险,便不敢再有触怒赵旉的举动,因为她已经看到那支可怕的凶器管口正对准了自己孩子的脑袋“我知道,即使是当初我最窘迫的时候,你也没有想过置我于死地。”赵旉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柔起来“但是你和我一样,都习惯于将一切旧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我们两人,必定要有一方向另一方屈服。而事情弄到现在这步田地,责任全都在你,正因为你没有摆正自己的立场,我们之间矛盾才会不断加深。没错,你有天下少有的绝⾊,也有治国的才能,⾝手也好得根本不像是女人,而且更有着汉家女子之中罕见的好⾝材”
被名分上既是儿子又是徒弟的少年以略显灼热的目光扫遍全⾝,并说出轻浮的话语,吴芍芬的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但因为投鼠忌器的缘故,她却只能紧咬朱唇,默不作声。
“似乎⼲些更过分的事情,也没有关系,我和她又没有血缘关系不行,虽然这个年代的lun理道德束缚不了我,但老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又不是杨广,怎么能做出那样禽兽的事情来”赵旉摇了头摇,努力驱散掉心中因面前这位兼具“噤忌”、“**”、“国⺟”三重特殊诱惑因子的绝世佳人任自己为所欲为(至少YY中是这样)的事实而生出的琊念,目光迅速回复了清明,继续对着吴芍芬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的确有骄傲的资本,但是強弱是相对的,你相对于我来说,便始终只是一个弱者。⾝为弱者,居然想要強者屈服,这是不可能成功的,即使依靠阴谋诡计一时得逞,強者也一定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只要他还活着”
吴芍芬的躯娇猛地一颤,冰雪聪明的她已经明白了赵旉话中的涵义,她是斗不过赵旉的,想要保证她的孩子不被杀害,除非杀掉赵旉,令他永无东山再起的机会,要不然无论她怎么努力限制赵旉,都只是无谓的努力罢了,反而会激化双方的矛盾,而招致赵旉复出后凌厉的报复。但是,吴芍芬虽然为了赵敖这个亲生的骨⾁而变了很多,但她善良的本性却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丢掉的,要她狠下心来杀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她实在是下不去手,何况赵旉与她之间一样有⺟子之义、师徒之情的双重羁绊,在反目成仇之前,赵旉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要⾼过她的父亲吴近(将女儿送入宮里谋取家族的利益,不记恨才怪,哪怕吴芍芬对于自己的婚姻很満意。)
心情激荡的吴芍芬再也维持不了皇后的雍容,悲伤地流下了泪水,赵旉的脸上则露出了微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不过现在赵旉的计划还只成功了一半,要想彻底消除这个隐患,令家庭不再对自己的大业从旁掣肘,赵旉还需要趁热打铁。
“你下不了决心杀死我,而我也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给你发难的机会,所以你将永远也不可能单方面保证赵敖的全安。”赵旉的话如同重锤一样敲打在吴芍芬的心上,但他很快又语锋一转反问道“但你为什么不试着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上?没错,这种态度是很消极,可是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这种人生态度可以令你轻松很多,世界上的纷争也会因此而大大减少。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不相信别人,这世界早就完蛋了”
“我也不是完全不相信别人比如你爹爹”在赵旉的语言攻势下终于渐渐显出女儿家柔弱一面的吴芍芬撅起小嘴嘟囔道,她毕竟也才三十来岁,而且入宮又早(赵构似乎是萝莉控,史记书载中的佐证不少。),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
赵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吴芍芬露出这副小女儿样的神态,不噤有些莞尔,对达成自己的目的更是充満信心,他立刻反问道“为什么你能相信爹爹呢?说句不恭敬的话,他即位以来做错的事情恐怕有一箩筐了吧?比我差远了”
“夫妻一体,等若一人,自然可以完全相信,敖儿出自我⾝,所以也是一样。”吴芍芬幽幽一叹道“其实,你于我而言,亦子亦徒,我本来对你也视若己出,几乎没有任何提防。但是,敖儿出世后,一切都不一样了,皇权的诱惑太大,历史上有多少父子兄弟因为它而骨⾁相残?而且即使自己不在乎皇位,也很可能⾝不由己,舂秋时郑国的公子忽与公子突兄弟俩原本是那样的和睦,甚至曾将王位的继承权让来让去,但最后还不是因为它反目成仇?何况你对权力看得那么重,让本宮又怎么敢完全相信你呢?”
“拜托,我的美人师父,历史没学好就不要出来现”赵旉现在是抓住一切机会打击吴芍芬的自信心,闻言撇了撇嘴轻蔑地说道“固然,郑庄公的两个儿子确实都是一代明君的胚子,而他们一开始也确实十分友爱,但他们的悲剧可不光是因为王权的诱惑啊如果不是有祭仲这个比兄弟俩更厉害、而且掌握郑国实权的权臣从中捣鬼,焉知这兄弟俩不能齐心协力将郑国的霸业延续下去呢?”
“这样说来的话,倒也有理”吴芍芬顿时哑口无言,她读那段历史的时候可没想得这样深。
赵旉不给吴芍芬深思的机会,立刻继续说道“而如今的情况则全然不同,我们大宋虽有权臣,但无论能力还是权威均不如我,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何况当年祭仲之所以有机可乘,除了他本⾝的过人心计与強大势力之外,那兄弟二人无论能力还是支持者的实力都相差无几,祭仲才能利用二者的平衡为自己牟利。但现在则不一样,二哥虽然也算聪明,但即使是你这个亲生⺟亲,恐怕也不好意思说他有超过我的可能吧?”
吴芍芬欲待反驳,却实在没什么底气,只能黑着脸表示默认。不管哪个⺟亲,有别人在她面前说其子女的坏话时,脸⾊总不会好看的。
“你可能要说我权力欲強,没错,我想改变这个家国,没权怎么行?但既然赵敖根本不能对我构成威胁,只要他不自己找死,我又何必要加害于他呢?”赵旉心想如果实话实说的话,恐怕吴芍芬这个古人反而不能理解,甚至认为他没说实话,所以他便按照古人的思维方式编造了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