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第五百一十六章出塞的准备(上)</strong>
“你是说‘长痛不如短痛’吧?似乎有些道理,但你也不该欺骗他们,杀死已经投降的敌人。杀降不祥这种话只能骗骗书呆子,但背信弃义的人却是无论走到哪儿都不会受到欢迎的,大宋虽強,也不能以一国之力对抗整个世界。”赵旉虽然部分认可了辛弃疾的话,但还是对其杀降的行为难以释怀。对于一直以来重信守义的他来说,对背信弃义的人实在是很难生出什么好感。
“信义对自己人讲就好,对于敌人,则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将其消灭。”辛弃疾毫不退缩地回答道,少年得志的他显然并不怎么习惯谦恭,即使是在他最尊敬的人面前,他很不客气地驳斥了赵旉的观点“而且守信虽然是好的,但如果一个家国固执于这些教条,她的各项政策只会陷入僵化,须知凡事无绝对,任何事情都是有特例的。以臣愚见,陛下您重信守诺的形象不妨继续保持下去,背信弃义的恶名就由下臣一肩承担吧”
赵旉沉思了一会,再开口的时候却已经换了话题“你从游骑兵中挑选三十六个处事冷静、忠诚可靠的火枪手,随本王出塞。”
辛弃疾知道赵旉已经默认了自己的想法,自然是有些⾼兴,但听到“出塞”二字,还是不免有些惊讶。在国中古代“出塞”与“出关”虽然都是出国的意思,但具体指向却还是有些区别的“出关”一般指的是出山海关(若辽东的全部或一部在中原权政手中时则指东出锦州)到东北,而“出塞”则一般是指向北入进大漠,到草原部族所在的地盘上去,例如“昭君出塞”如果哪位称其为“昭君出关”就要被人笑话了。
也难怪辛弃疾会感到惊讶,关外的居民虽然也以胡人部族为主,但好歹基本都是定居的渔猎部落,有着固定的村寨甚至城郭,而塞外的居民则都是些游牧部族,他们逐水草而居,没有固定的住所,同时对于汉人的排斥和厌惧也较关外的渔猎部族更甚。即使赵旉有精兵保护,不怕那些“鞑子”对自己不利,可是他出塞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是拜访某些部族、或是勘察敌情的话,他能找到那些居无定所的家伙吗?可如果不是,难道以赵旉⾝份的尊贵,不惜放下朝政前往贫瘠荒凉的大漠,只是为了欣赏当地的风光不成?但赵旉不说,辛弃疾也不敢多问,只能闷闷地去选人了…
其实出塞考察的想法赵旉早在幼时就已经有了,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派人侦查得到的报情,又怎么能与自己实地考察的效果相比呢?尤其是赵旉想要深入了解这个年代草原民族的风俗习惯与生存状况,就非得亲自走一趟不可,看看历史上那些有名大学者所撰写的游记之中都是错误百出,就更别说文化水平相对较低的一般报情人员了,而赵旉比这个年代的人物多了上千年的知识积累,见识更是出类拔萃,自信只要自己亲临大漠,一定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准确报情资料。
想法是很好,但做起来就难了,且不说朝政繁忙,很难菗出这么多的时间,而且直到几年前夺取锦州之后,大宋才算是重新打开了通向大漠的门户(光是夺回燕云并不险保,搞不好就会再丢掉,万一那时赵旉人在大漠,可就回不去了。)。但即使如此,赵旉想要再次出国也绝非易事,不说别的,老爹那一关就不好过,当年他sī自出国去见耶律大石,结果搞出那么大的⿇烦,赵构无论如何也不想再体验一回了。而从建康到大漠,路途又实在太过遥远,想要瞒过父亲,是几乎不可能的。可是,天下形势的变化,又令赵旉不得不尽快亲自走一趟。
辽人自从被大宋击败、被迫西迁以后,辽帝完颜夷列励精图治,令辽国国势在短时间內得以重振,这对大宋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而更令赵旉在意的是,辽人依仗着同宗的先天优势与伊斯兰教強大的同化能力,迅地扩大了他们在草原上的影响,不光是邻近的漠南、漠西,甚至连漠北的不少部族都出派使者向其纳贡称臣。如果继续任由辽人这样搞下去,过不了多少年,大漠诸蕃就将彻底与辽人融为一体,到那时辽国不但会多出至少三十万骑兵,还将拥有广阔的纵深与出⾊的将才,再考虑到辽人现在就具备的地理优势,到那时大宋虽強,恐怕也很难奈何得了他们了。而如果大漠诸藩像西亚的突厥人那样鸠占鹊巢,夺取了辽国的主导权,甚至将其灭掉自立,则很可能走上宗教极端路线(注1),后果会更加严重,只怕连汉文明都会受到威胁。
因此赵旉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亲自去大漠走一趟,实地了解大漠诸藩的所需与所惧,为大宋制定攻略大漠的基本方略提供必要的参考。曰后如果能将他们拉过来最好,否则就灭了他们,绝不能放任一个潜在的強敌轻易崛起。反正赵旉比这个年代的多了上千年的知识积累,而且前世就对此进行过一定的思考,自大一统后汉人权政只能打败草原部族却始终无法服征他们的难题对赵旉来说,并不是不能解决的。而辛弃疾擅自动灭金之战,既令赵旉“北巡”的愿望变得空前迫切,也在无意中为赵旉“北巡”创造了必要的条件…
注1:文明程度越低的人信教以后越容易思想偏jī,举例来说,基督教之所以比伊斯兰教开明一些,是因为它诞生于文明程度较⾼的罗马帝国,而伊斯兰教则诞生于文明程度低得多的西亚游牧部落(还好穆罕默德创立伊斯兰教是借鉴了《圣经》中的不少內容,本⾝也是很有学识的人,要不然搞不好就是琊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