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会武功了,我不会武功岂不是任你这种人欺负?”这少女很是伶牙俐齿,转而又叹道:“可惜会武功还是被你这种人欺负了,好容易出来一次,竟是这般境遇,唉。”
“我是这种人?我这种人到底是哪种人?我还欺负你了?刚刚谁在暗器伤人来着?好好好,我认错,我赔礼,知道你没吃东西啊,请你吃东西好吧?这云州城里的美味可是天下闻名哦。”——这摆明了是诱惑。
很多时候,人更容易在陌生人面前放低姿态,很容易出现一个放浪形骸的自己;比如他,他是个严谨的甚至严肃的人,至少不是轻浮的人,如今却乐得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当“无赖”
只见这小姑娘看了他半天,没看出来人的奷诈之处,大眼睛一转,遂笑道:“嗯,好吧,我就好女不和男斗,为帮你正名,就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人嘛,孰能无过。既然你请客那我要‘打通关’。”
“什么是‘打通关’?”
“就是吃遍整条街,吃穷你!”事实上,她并不知道什么是“打通关”只是很久以前挺人提起过,于是“打通关”成了她的一个梦,一个急于实现的梦。
“哈哈,你胃口不错嘛,我奉陪便是。”他发现她真的与众不同。
“你带钱了吧?我可不要吃霸王餐。”
这句话问的对方有点气结,他像是那种骗吃骗喝的人吗?第一次有人怀疑他要吃霸王餐!没好气地拿出一张银票“你看看这些够不够?不够我还可以随时叫人送来。”
“五千两的啊。应该够了吧,我会替你省钱的啊。”一个要“打通关”的人居然还好心地说出了替他省钱的话语,这份“美意”的确让他受宠若惊。
“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就是吉语虾饼,虾一定要是新鲜的,活蹦乱跳的哦,在热水了稍稍一煮,煮到八成熟,拨出虾仁,将其细细切碎,然后占拌上辽东永昌号的面粉,因为只有永昌号的面粉才够细、够粘,放稍许的盐巴,鸡蛋和炸粉,做成一块块小饼,一面裹上黑芝⿇一面裹上白芝⿇,放在素油里炸,记住炸的时候油一定要滚,火一定不能大。看看多亮⻩,闻闻多香,真的好美味啊。”素衣少女一改先前的不耐烦,突然滔滔不绝起来,看她说得头头是道,莫非烹饪的行家?不太像,看她这⾝打扮,应该不是穷苦人家出⾝,也不大可能大户人家的丫鬟;若不是娇生惯养断不可能生出这气质,这肤皮,可大姐小一样的人也懂得洗衣做饭?真是有点长见识了。
“这是灌茶⽑肚,我最爱吃了。这肠衣呢先在绿茶中泡上不多不少两个时辰,这样才能去腥去臊又不至苦涩变质,再放进各种⾁臊子,猪⾁牛⾁鱼⾁都可以,放进卤汁里煮上一个时辰左右,卤汁里可以放当归啊、⻩芪啊、人参啊,除了美味还滋补呢。真是鲜美异常啊,还有茶香呢,你尝尝。”说的是“你尝尝”但小姑娘却将一份guan肠⽑肚很自然地放进了自己的口中。这一举动再次让对方哭笑不得。
“我叫秦沐川,秦始皇的琴,浴沐的沐,川流不息的川,你呢?”终于抓到一个说话的空间,他赶紧自报家门。秦沐川是江湖上一个很响亮的名字,他却十分没把握她会知道,因为她就像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对什么都好奇,虽然她衣着考究、出手大方。
“我?有你这么问人家女孩子姓名的吗?”她只顾埋头苦吃,头也不抬地丢给他这么一句话。有时候美食对女人的诱惑比美男的诱惑大,因为美食最懂女人的肠胃,最体贴女人的心。
“哦,在下秦沐川,敢问姑娘芳名?”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我正吃东西呢,吃完再说啊,呵呵。”秦沐川怎么也没看出来她那么娇小纤瘦,居然是个大胃王,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二人接着向前走,说好打通关当然要边吃边行了。
“这是什么,知道吗?”小姑娘拿起一个金⻩酥脆的糕点问道。秦沐川摇头摇,不太肯定地道:“糕点。”
只见这少女遗憾地摇头摇,道:“是糕点不假,但是什么糕点呢?还是让我告诉你吧。”秦沐川马上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这叫大酥饼,产自江北一带。和面很有讲究,硬但不能脆,要把面团摊开裹起来再摊开,如此要做四五次呢,这样做出来的大酥饼上面才会有很多层,这里面的馅呢,是五仁配上红绿丝拌上酥油,包进去,看看,周围是有花边的哦,这一才漂亮。然后炸一炸就好了,当然炸的时候也有讲究,时间长了,表皮就焦了,时间太短里面还是生的,油也一定要是新油,这一炸出来的酥饼才是金⻩⾊的。嗯,真好吃。”少女咬了一口大酥饼,一脸的満足,秦沐川学着她的样子也吃了一口,果真味道不错。
秦沐川好奇不已:看不出她小小年纪居然好厨艺啊!遂问道:“姑娘定是烧得一手好菜吧?”
熟料,对方白了他一眼,道:“我只会吃菜和说菜,不会做菜!”这位年轻公子先是一愣,遂而莞尔,接着大笑,今天他真的是长了见识,原来还有“说菜”这一说法!原来“说菜”也是一门学问!
忽然传来一阵渺渺的箫声。
“是我师姐在招我回去,我得走了。”小姑娘⾝形一跃,这一招啂燕投林使得真是漂亮至极。秦沐川微微一笑:猜得果然不错,果真受过名家指点。想到还未从得知她的姓名,秦沐川遂凌空追上来,拦住少女的去路道:“姑娘还未告知在下芳名。”
“你这人真是有点⿇烦哎。我叫月南风。”
“月南风,月姑娘好名字。”
“名字你是知道了,我得要走了。我师姐很厉害的,她若知道是你挡住我的去路使我回去晚了,小心她打你。”也不待秦沐川多言,便从一边跳了过去,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只是这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什么如此天人却在武林中名不见经传?那个师姐又是谁?
秦沐川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微微怔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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