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艳没有想到司空轩的天机剑会被骗走,而且这个骗剑的人竟是魏央。她当然知道魏央的存在,魏央骗走他的天机剑似乎也合情合理,因为每个人都对自己信任的人疏于防范,司空轩也不例外。
柳无艳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是一种无法名状的心酸和无奈,她认为她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去苗疆为他打探消息,他却去风-流快活还被魏央骗走了天机剑,如果不是对魏央的宠信,以司空轩的阅历和能力,何人能从他手里骗走天机剑?!可她又是司空轩什么人呢?她没办法对司空轩作任何责备。
柳无艳一直都知道魏央的存在,她恨她骗走了司空轩的天机剑,可她更恨司空轩,恨他无视她的感受,恨他总是爱慕魏央胜过她,恨他见一个爱一个;但女人是捉摸不透的,她恨他但是更爱他,这种爱胜过了所有的恨,超过了所有的怨。
司空轩对魏央居然连半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说过。可她爱的偏偏就是他这一点,对女人的包容与怜惜,他是那么多情,却从不滥情。很多时候很多女人都很健忘,擦掉眼泪即是晴天,她们都在找自己没脚的小鸟,她们需要不停地飞向前,而且是带着笑容飞向前。
女人吃起醋来很要命,是真的要命。
女人好強起来也要命,是真的要命。
柳无艳知道有勾连夫人存在,这样一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人居然有一只万毒之王勾连在手,作为养毒使毒的行家,柳无艳很不甘心:论出⾝,她柳无艳是苗疆蛊王的嫡传弟子,这个勾连夫人在苗疆却连个名号都没有;论资历,自己在中原的江湖中行走了不知多少年,这才打下五毒仙子的名号;她倒好,刚来中原便自封勾连夫人,都说是狗仗人势,她却人仗物势,仗着一只勾连自以为了不起。
最让柳无艳气愤的是,她居然明目张胆地驱着毒物去咬司空轩,使得司空轩的老友鲁思水断了一只手臂,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想会会她,更想教训一下她,让她明白先来后到、论资排辈的道理。
柳无艳不但是使毒种蛊的⾼手,她在这方面还特别有天赋,她已经练成了五毒令,这是多少用毒者的梦想,有了五毒令便可对毒物发号施令,很好地控制毒物。
她手里有一个很玲珑精致的埙,这只埙的妙处就在于驱动毒物,也是她行使五毒令的工具。
她并没有去打听勾连夫人的下落,因为没必要,她不必亲自去找,她的毒物自能帮她找到她,有时候那些畜生比人要灵敏聪明的多,它们对养毒之人气息的感受很多时候也准确无误。养毒种蛊之人⾝上都有一种独特的气息,何况她的手里有一只玉丝勾连,毒物的毒性越強,越能引起其他毒物尤其是低等毒物的催毒反应,像是罂粟一样对其他毒物具有极強的蛊惑性,会让它们不由自主地靠近。
柳无艳就是要用五毒令来召唤这些毒物,速加它们的催毒反应。一般情况下,养毒之人是忌讳这种情况发生的,一旦遇见更強的毒物在附近,他们都会小心翼翼安抚自己毒物,但现在情况不同,柳无艳急需这些毒物为她找到勾连夫人。只要用埙声响动,她的毒物自然会顺着讯息找到勾连夫人,因为她的毒物会在遇见同类时产生強烈的骚动,会暴躁异常相互撕咬,这必然会引起她的注意。
事实上,当柳无艳驱着毒物朝她这边来的时候,勾连夫人很快便感受到了毒物的躁动不安。苗人养毒种蛊是有很多讲究的,往往为了达到极致的效果,更好地控制毒物,使得毒物完全被自己掌控,他们会用自己的血来喂养每一种毒物中最強的那一只,也会把最強那一只毒物的毒液注入自己的体內,这样就把自己的血脉与毒物相连,这就是苗人常说的毒血链,所以说,养毒之人往往百毒不侵,而且自⾝也都带有奇毒。这种毒血链能够将毒物的异常反应准确传给养毒之人。
勾连夫人跟着毒物出了逍遥宮,很快便隐隐约约听到埙声。
这是一场毒物大汇聚,无以计数的各⾊毒物混在一起,长长短短,大大小小,颜⾊各异、形状各异,腥气扑鼻,阴琊无比,它们所到之处真的是寸草不生,树木枯死,连周围一切来不及逃脫的动物都迅速死去。不仅仅是恶心,简直就是噩梦!
勾连夫人只见一年轻女子在那里吹埙,叱道:“我道是谁,你半夜三更吹埙莫不是发-舂不成?竟扰得我的毒物这般不安!”
“呵,我不但发-舂,我还要发飙,让你见识姑奶奶的厉害!”
柳无艳只顾吹埙,那些毒物听到埙声后不但毒性大发,而且凶残好斗,和勾连夫人的那群毒物撕咬起来。
勾连夫人万万没想到柳无艳年纪轻轻竟练成了五毒令,也不敢怠慢,立刻点起一只五毒烟,原来她就是靠五毒烟来催动这些毒物。
不知是蜈蚣吃了蟾蜍还是蜘蛛吃了蜈蚣,还是蟾蜍吃了蛇,总之,各种毒物相互蚕食,看不到任何完整的毒物尸体,都是尸体的残渣。
“你以为你会五毒令就了不起吗?你还没见识本夫人的厉害!”
“哼!好大的口气,还敢自称本夫人!你有本事就尽数使出来,本姐小倒要领教领教。”
只见勾连夫人从袖子里菗出一只细长的木盒子,刚一打开里面便飞出一道银白⾊的细线,虽说很是细小,比起那些毒物来,个头不知小上多少倍,却使得那群毒物噤如寒蝉,动都不敢动,任由它撕咬,无数的毒物都被它昅食了毒液。因为这勾连之前并未接触柳无艳的毒物,它们对它而言有种新鲜感,最主要的是这勾连有灵性,分得清敌我,所以它专门昅食柳无艳的毒物,
柳无艳知道这便是勾连,她之前也从未见过,因为这中毒物及其罕见,她没想到它的毒性竟厉害至此,以致她的毒物那么害怕,怕得一点斗志都没有,任其如何吹埙都无济于事,柳无艳顿时花容失⾊。只不过是片刻功夫,她的毒物竟被昅食了好多,这些剧毒动物一旦被昅食了毒液,就等同于宣告死亡,没想到那勾连如同一条细线,却这般凶悍。
“哈哈,死丫头,见识厉害了吧?”勾连夫人猖狂地笑着。
“哼!未必!你看招!”柳无艳。
柳无艳这次去苗疆特意从她师父苗疆蛊王那里讨要了一只宝贝,一条金环蛇。金环蛇也是一种及其罕见的毒物,长不过八寸,耝细如小手指,浑⾝肤皮成墨黑⾊,带着金⻩⾊的环,环越多说明它的毒性越強,越凶悍也越有灵性。据说,最厉害的金环蛇一共有20条环,当然这样的金环蛇也很少有人看见过,能将一条金环蛇养到20条金环少说也要50年的时间,这还是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的情况下。柳无艳这条蛇现在已有15道金环,一直被苗疆蛊王当做至宝,花了他不少心血。柳无艳知道这条金环蛇虽说不是厉害至极,但绝对是毒物中的上品,看那勾连应该也是喂养不久,她的金环未必会输给她的勾连。
只见这金环一出,两边的毒物都赶紧畏惧地退到一边,而勾连也立即停止了它方才的横冲直闯。
这两个旷世毒物都弓起⾝来,一个银白,一金⻩,处于⾼度戒备状态。
它们并没有相互撕咬,只是虎视眈眈地看着彼此,滴滴答答的毒液从它们的嘴里流出来。它们经过的地方,地面都是一层乌黑,留着很明显的印迹。它们飞溅出来的毒液竟将周围的毒物毒死大半。
这下让勾连夫人着急异常,这样下去定会两败俱伤,这些毒物都是她的心血,而且她也知道她的勾连喂养时间不长,尚且弱小,灵性毒性都不足,而那金环蛇却已经十五个金环了,少说也喂养了20年。她急道:“死丫头,快召回你的金环!”
“臭女人,你怎么不招呼你的勾连!”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召回。”
“那你快数!”柳无艳也有点着急。
“一、二、三!”
柳无艳一伸手便将那金环蛇袖到了袖子里,勾连夫人也将她的勾连召唤到了她的木匣里。她们同时发功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召回了金环、勾连。
两个毒物应该是消耗太大,遇上強敌了,勾连虽是万毒之王,但仍是幼虫,战斗力自然不足,金环虽不及勾连那般天性奇毒,但经过蛊王的精心喂养,与勾连抗衡一番自然不在话下。只见那勾连竟缩成一根银针那般大小,躺在小木匣里一动不动,而金环也盘成一圈,几乎是冬眠状,尾部的那道金环居然只有一半隐约可见。
“哼!臭丫头,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死女人!你敢叫我臭丫头!你是哪颗葱!”
勾连夫人并不知道这柳无艳就是大名鼎鼎的五毒仙子,更不知道她的师父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苗疆蛊王!她若知道她的⾝份断不会那么嚣张,除非她再也不打算回苗疆。蛊王是苗人最尊崇的人,他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不但是五毒岭的霸主还是整个苗疆的精神领袖,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出现一次的人,是经过天将异象的,不仅仅是蛊术的⾼明,还在于苗人认为蛊王是上天赐给他们安排的领袖,是对整个苗疆的福祉。
勾连夫人得罪了五毒仙子就是间接得罪了苗疆蛊王,得罪了苗疆蛊王她真的不要在五毒岭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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