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轩与赵济贫回到轩宇阁时,就见画竹正与龙妙云在院中对弈,而小鱼正悠闲地端着一杯茶在那里观弈。
龙妙云虽然遥遥听到了脚步声,但是头也不抬,端起桌上的杯子,放在嘴边正欲喝下去,一道优美的弧度抛向了司空轩,快而平稳,以致杯中之物毫无洒落。
司空轩轻松接住杯子,一饮而尽,笑道:“好酒。”说完将空杯子抛向了龙妙云,不偏不倚正落在棋盘的天元位置上。
画竹、小鱼一见司空轩回来了,啂燕投林一般,欢喜地奔向司空轩。
“嗬,一个个都那么偏心吗?可叹可叹。”赵济贫苦笑道。
“哪就少了你的,接着。”龙妙云一笑,径自将其中一杯斟満。
他看了赵济贫一眼,忽然袖子一扫,将桌上的杯子统统扫向赵济贫,赵济贫不慌不忙,伸出右手接住一只杯子,又向后半仰伸出左手接住了另一只杯子,眼见另一只杯子已经飞远,他这才一跃而起,迅速转⾝,将那一杯咬在了口中。
大家见他的样子颇有些滑稽,不觉得都大笑起来。
赵济贫将口中的那一杯昂头喝下,一甩头便将空杯甩了过去,也不偏不倚落在棋盘的天元位置上,哈哈一笑,道:“不错,好酒!蔵了二十年的女儿红。”
接着又将右手的杯子一饮而尽,喜道:“好茶。大內珍品,大红袍是也。”
“赵大哥真是品茶品酒的行家啊。”画竹道。
“他更是贫嘴的行家。哈哈”司空轩笑道。
赵济贫不去理会他们的话,回味无穷地咂着嘴,自顾将左手中的杯子放在嘴边,忽然道:“好…”“好什么啊,赵大哥?”小鱼问道。
“好——烫啊!”原来他那一杯是龙妙云刚到出的热茶。
听他如此一说,司空轩等人大笑起来。
“原来赵大爷还是贪嘴的行家。”龙妙云打趣道。
“我说你小子平时不太爱说话,怎么一说话就是损我啊。”赵济贫急道,说完他也哈哈大笑起来。
大家看到赵济贫又恢复到以前的洒脫开朗,都在心里为他感到⾼兴。
“你们两个丫头怎么来云州了?不要告诉我,你们是想你赵大哥了啊。”赵济贫狡黠道。
“是啊!”画竹小鱼异口同声道,说完相视一笑。
“司空大哥,我听说最近江湖发生的事情了啊,很担心你们的安危,就过来看看你们啊。”画竹拉着司空轩的左手道。
“是啊,司空大哥,听说你被人追杀,担心死我了。”小鱼拉着司空轩的右手。
“胡闹,你们也知道有危险啊,那就不该乱跑!难道那么气派的御史府还不够你这个御史姐小玩闹的?”赵济贫对画竹凶道。
“那么大的‘天下第一当’也不够你这个大姐小作威作福?我们几个随时都有可能没命,哪还有精力保护你们?你们这不是乱上添乱吗?简直胡闹!”赵济贫又对着小鱼虎着脸道。
赵济贫自从全家被杀,就如同惊弓之鸟,总担心那蔵在暗处的黑手又伸向了自己⾝边的人;如今他们几人已被人盯上了,和他们有关联的人难免要受到牵连。
“赵大哥,我一个人呆在御史府整天担心你们的安危,也不好受哎。”画竹道,委屈地低下头。
“我们会自己保护自己的。”小鱼小声附和道。
“还保护自己呢,就你们那花拳绣腿,别人杀死你们比碾死一只蚂蚁都容易!”赵济贫急道。
“好了好了,老赵,来都来了啊,你不要吓着她们了。轩宇阁欢迎你们啊。”司空轩笑着打了个圆场,二人既然已经来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尽量保护她们的安危就是了。
指责女人是司空轩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他一直觉得包容女人的任性也是男人的责任之一。
“好了,赵大哥给你们赔不是啊。我看着你们来我也⾼兴得很,旦确实是怕牵连到你们。”赵济贫道。
“赵大哥,我们理解你啊,从没怪过你啊。”
“吃饭吧,饭菜丰盛。”龙妙云道。
席间,画竹无意中说道:“我听我爹爹说,那块盟主令是先帝在位时找一个号称天下神功的人打制的,是为他最偏爱的一个皇子专门打制的,这样那个皇子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宮,据说里面还有一个秘密。后来这块令牌不知怎的就流落江湖了,这才成了盟主令。”
“天下神功?你是说崔天?”
“好像是个姓崔的,但具体叫什么,我忘了。”画竹道。
“怎么了,司空?”赵济贫问道。
“经历这许多事之后,我怀疑真的盟主令并没有消失,还被某个人牢牢掌握着,所有的假盟主令都是在障人耳目。这是一场阴谋,有可能还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阴谋。”司空轩沉声道。
“此话怎讲?”赵济贫问出了大家的疑问。
“第一、逍遥宮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和野心,花琼也定是有人幕后操纵,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江湖大乱;第二、那么多起江湖凶-杀,我们不但找不出凶杀,甚至连头绪都没有,这应该都是精心策划的,所以才那么天衣无缝;”
他们几人都盯着司空轩,鼓励他说下去。
“第三、打伤妙云、杀害老赵全家以及出现在峨眉派的人极可能是同一个人,这个人不可能花琼的手下,有可能是与花琼听命于同一人。第四,我问过那些当年见过真盟主令的人,我从他们各自说的细节,推断出假盟主令和真的除了材质几乎一模一样,那么这人应该是很熟悉真的盟主令,这种超乎寻常的熟悉不能不让我们这人和真盟主令的关系。”
司空轩接着又道:“他们可以在短短的时候调动那么多武功⾼強的人,可以收买诸多琊门歪道,凭这样的实力和能力,想当武林盟主并非难事,完全可以成立一个帮派然后对其他门派发号施令,成为武林中真正的盟主,一枚盟主令对他而言基本上是个摆设,他何必费那么大周折?”
“挟天子以令诸侯,有了盟主令不是名正言顺吗?”赵济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需要杀那么多人吗?需要用假盟主令来弄得人心惶惶吗?他们既然有这般实力,随便做一枚假盟主令谁又敢怀疑。”
“他们也许是要杀一儆百,先树立自己的威信。”赵济贫道。
“那被杀之人不知是谁杀了他们,我们也不知谁是杀人者,这是为谁树立威信?他若想当盟主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他现在生杀予夺的权利完全超过了一个武林盟主所能拥有的。”
“说得有几分道理。”龙妙云道,其他人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问题在于,我们在这里又扮演什么角⾊呢?我们搅进这件事绝不会是偶然。他们先是利用我爱管闲事的心理让我揷手与假盟主令有关的事情,接着又杀了王名扬,利用我复仇的心理使我不想管这件事都不行。”司空轩沉思道。
“然后,他们知道我和龙妙云是你的朋友,必不会袖手旁观,但他们认为光凭友情还不足以将事情弄得够乱,于是杀了我全家,还打伤了龙妙云。”赵济贫补充道。
“不错,我也是这么想。他们应该早就注意到我们了,并对我们有所了解。只是,我们在这里的作用什么呢?”
“呵,不管是什么作用,不外乎是一颗棋子,他们觉得有用的棋子。”龙妙云答道。
“对,我们弄不清这幕后之人的目的,但肯定是他们达成目的的一颗棋子。”赵济贫道。
“来吧,大家为自己是一颗有用的棋子⼲一杯。”司空轩笑道。
大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气氛缓和一些。
“是不是叫崔时?那个人不是被斩首示众了吗?”小鱼接着画竹那个话题问到。
“对对对,有个叫妙手崔时的居然打不开大內的一个小机关,圣上说他是沽名钓誉、欺君罔上,一气之下把他斩首示众了。”
“哦?崔时被斩首示众了?”司空轩显然觉得很蹊跷,天下居然有妙手崔时打不开的机关?
“崔时打不开一个小机关?还因此被斩首示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赵济贫笑道。
“也许另有隐情。”龙妙云淡淡道。
司空轩点点头。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赵济贫问道。
司空轩不语,看了看龙妙云又看了看赵济贫,接着三人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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