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影如同一阵黑烟,气势汹汹地向着赵济贫扑打过来,那鬼影来得太快,迫得赵济贫来不及转⾝,更无法使出他的百变神掌,只得后仰着荡开。
司空轩见形势不对急忙跃起向那黑影用力刺去,那鬼影先是飘忽不定,被剑气一震竟化成许多块碎片,仍旧飘忽在半空中。
这些碎片忽然聚集到一起,又向着司空轩扑过来,哪知这鬼影绕了半圈又闪回去了。
“哈哈,司空轩,你的剑快不过我的影。”
那司空轩的轻功加上他的快剑呢,这也快不过他的影吗?
司空轩站在原地半晌未动,用心倾听着,借耳边风声来辨别鬼影之所在,忽然寒光闪现,连人带剑一起刺了过去,从鬼影的中心的钻出,只听一声怪叫,那鬼影顿时化作一团黑气,向四周散了开去。
“歪门琊道!看你怎么装神弄鬼!”司空轩又是一剑挥了过去。
只听噗通一声,一个重物从半空中落下来。
又是那张骷髅脸。
还有一滩血。
他终究不是鬼,,因为鬼魂不会受伤后流血。
他是实实在在的一个人,只不过⾝形小了点,样貌丑了点,声音骇人了点,但终究还是个人。
“司空轩、赵济贫,你们等着。”他的声音像是转动的老水车,又像是指甲在钢板上划擦的声音,嘶哑、生涩、沉闷、刺耳。
“我等不了了!”司空轩正欲举剑刺下去,但他又不见了,只见数米之远处,地上突然冒出一只⽑发森然的骷髅头来。
原来他不但像鬼魂一样可以漫天游动,还是一只钻地的土拨鼠。然而,再快的土拨鼠也快不过司空轩的天机剑,他就是土行孙,司空轩今晚也要收了他的命!
司空轩盯着脚下波动的泥土,突然飞⾝跃起一剑刺下去,从松动隆起的泥土中挑出一个人来,而且是个死人,这乱岗地最不缺的就是死人。
也许他现在成了名副其实的鬼王!
“司空,这个地方太诡异,我们快快离开。”赵济贫急道。
司空轩点点头,方才的恶斗使他处于⾼度紧张状态,竟忘记了周遭弥漫的恶臭与尸气,等他放下戒备时,恶心头疼的感觉又油然升起,几乎摔倒在地。
赵济贫拉着司空轩一路向前,但是走了许久仍是见不到尽头,只好又走回来,正在踟蹰焦虑之时,之间遥遥传来一阵哭声,是个女人的。
那声音越来越近,赵济贫看清是一队送丧的人。
乱岗本是荒野阴地,置放于此的都是无人认领的荒尸,谁会半夜三更来送丧?既然有人送丧又怎会将尸体放在这乱岗地?
这群人白幡纸钱,哭声凄惨,但为首的那个女人居然一⾝红衣,夜⾊之下仍能感觉那服衣红似火,浓如血。
“我的夫啊,你死得好惨啊,你让为妻的怎么办?”
“我的夫啊,谁把你害得那么惨?为妻定要活吃了他为你报仇。”
与其说她是哭丧,不如说她是怈恨。
她不但在怈恨,还要报仇雪恨。
可她的夫又是谁?那个“骷髅脸”?
赵济贫忽然不走了,抱头鼠窜不是他的性格,他知道走也走不了。
妖娆的红衣,诡异的乱岗,凄厉的哭喊,神秘的女人。
赵济贫悄悄摸了摸针囊,居然空空如也。
他只好放下天机石盒,悄悄运力于掌。
只见那红衣女人小心翼翼地挲摩着那张骷髅脸,爱意绵绵,泪水潸然。原来他便是她的夫。
“不管是谁杀了你,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让他们偿命!”
一只细长的手伸过来,本是一只普通的手,就在靠近赵济贫的时候,突然长出了五彩斑斓、尖利无比的铁指甲,长长的尖指甲!只不是一眨眼的功夫,而之前她还在数丈远处埋首哭泣。
赵济贫从未见过如此精瘦细长的手!
让他惊魂不止这只手还有那张惊魂的脸——惨白的面⾊,浓重的眉⽑,乌黑的眼影,猩红的大嘴,女鬼?红衣女鬼?赵济贫甚至感到了一股冷气。
他急忙拉着司空轩往后仰,右手来不及使出一掌,只好脚下用力猛地踢起天机石盒,只见那红衣女人后退了数步,突然立定双掌稍稍一聚力便将那石盒凌空推了过来,石盒落地处竟震飞⾝后尸骨无数。
好強的內力。
她再次挥舞着双手向赵济贫攻过来。
赵济贫已做好招架她的准备,哪知她却虚晃了一下⾝形,转而攻向司空轩。
她知道赵济贫真正的死**便是司空轩——好狡猾的女人。司空轩此刻虚弱无力,赵济贫为了保护他不得不紧紧将他拉在⾝旁,既要分心照顾他,便无法全力以赴对抗眼前的敌人——赵济贫处处被动。
那些⿇衣女人突然也一拥而上地冲上来,伺机对司空轩下手。
这红衣女子⾝法诡异,招式凌厉,加上报仇心切更显得凶猛异常,时而发出骇人听闻的啸叫,又张开大口,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来,让人不寒而栗,不战而怯。
她的武功和⾝手应该在赵济贫之上,若是在平曰赵济贫即使不能和她打个平手,但安然脫⾝绝对是没问题的。
然而,司空轩此刻精神涣散,体质虚弱,莫说施展他的绝世武功,连自我保护的能力都没有,赵济贫既要对付红衣女人又要对付那几个攻击司空轩的⿇衣女人,很快便感到力不从心。
赵济贫心道:若是继续这样熬下去,我与司空定要葬⾝在这乱岗地,甚至要丧⾝这恶女之口,不若…
赵济贫转而全力对付那几名攻打司空轩的⿇衣女子,红衣女人右手用力抓在他的左肩上,赵济贫看到一阵钻心的痛,她生生从他的左肩上拉扯下一块⾁来。这是赵济贫故意对她卖出的破绽。
鲜红的血液汩汩冒出来,侵染了大片的服衣。
不知是打斗的声响还是鲜血的诱惑,竟使得那群野狗叫得更欢了。
“济贫,你…”司空轩被浓重的腥血味醒唤,担忧地看着赵济贫。
“我没事。”赵济贫将他拉得更紧了。
她将⾁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神⾊贪婪至极,哈哈大笑:“你很快就会有事了,哈哈,好香的人⾁,哈哈”
赵济贫忽然猛力使出一掌百变神掌,并在出掌时化掌为拳掏向她的胸口,这一拳用尽力赵济贫所有的气力,那红衣女人顿时被弹了出去,但很快又飞了回来,怒道:“你敢阴我?你会死得更惨!”
赵济贫听到了她声音里的凶残,歇斯底里的凶残。
“我要生吃了你的⾁,哈哈,哈哈”她将那块⾁放在嘴里咀嚼起来,血迹漫过了嘴角,一滴一滴地渗下来,赵济贫听到了牙齿擦摩的响声,想到了野兽呑食时的腥血和**,他感到一阵恶心——而且她吃的正是他⾝上的⾁。
可是这些⾁她又吐了出来,吐出来的还有一滩血。
她受伤了。
这是赵济贫意料之中的事,没人受了他那一拳却能安然无恙。
红衣女人顿时发疯了一般,扔了手里的⾁,扑到在地。
赵济贫顾不得⾝上的疼痛对着那群⿇衣女人一阵狠打,出手凶残至极。
人在为难之际为了保命总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能。
赵济贫拉起司空轩就跑。可是赵济贫又停下来了。
他要拿回天机石盒。
这乱岗地方圆几十里,他对这个地方又非常陌生,一时间根本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只听后面一个凄厉的声音道:“想逃,我看你们往哪里逃!”
赵济贫感到⾝后的肩井**一阵冷风,慌忙推开司空轩,转⾝接住那射来的重物,原来是一只铁飞爪,飞爪的铁绳正握在那红衣女人之手。
“哼!我倒要看看是你命大还是我命大。”赵济贫抓着那铁飞爪拉扯着,这一用力,左肩处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血液仍在流淌,啪嗒啪嗒滴落在地。
司空轩艰难地爬起来,小声道:“济贫,我数一二三你就松手。”他晃了晃手中的剑。
“一、二、三!”赵济贫脫手了,司空轩却拼尽全力挥出了一剑,那铁飞爪便飞了过去,重重地砸在那红衣女人的⾝上。
一道妖艳的血⾊弧形划过半空。
司空轩以剑支地,跪倒在地大口喘息。
赵济贫急忙扶起司空轩,蹒跚着跑过去捡起天机石盒。
他四下看了看,忽然看到那一地的纸钱,想那红衣女子是从外面赶过来的,断不是住在这乱岗地里,若是沿着这纸钱的方向,应该可以走出这乱岗地。
想到此处,赵济贫毫不迟疑地夹起司空轩疾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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