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乐走后,程莫依躺在舒服的老板椅上,闭上眼睛假寐。那个声音,似乎和田笑笑的声音很像,可是,她又如何知道我的号码。这个号码,她只告诉过之琳,Jonas,就连李泽睿,她都没有说过。
机器猫的铃声响过之后,机手显示了一条新信短。
程莫依被这可爱的铃声醒唤,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那个《什么都可以》的机手铃声,是前段曰子看了⻩晓明的MV才改的,因为⻩晓明扮演的那个角⾊,像极了她眼中万人瞩目的薛锦寒。
又是那个陌生的号码,翻开来。
苦“真的很抱歉。”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是薛锦寒排好了删,删了又排,反反复复好几次才鼓起勇气发过来的。程莫依一笑,手指一动,删除。
陌生的号码,她从来不会去注意。以前在加拿大的时候,经常有人去翻她的档案,然后发匿名信短,打匿名电话,她一概拉入黑名单。至于为什么偏偏这个号码打来的电话她会注意,也许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因为那个人在打了电话之后一句话也不说,昅引了她的好奇心,又或许,是因为这个电话总是在九点半她刚躺在床上的时候打过来吧。
故可是,刚刚那场闹剧一般的电话,完全让她仅有的一点好奇心消失殚尽。她猜想,也许打电话的是个男人,今天被女朋友发现,所以沿着蛛丝马迹排查过来,才会说了那样恶毒又酸溜溜的话语。
她淡淡一笑,不再理会。
薛锦寒在那边握着机手紧张地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回复,心一点一点的冷掉,却又安慰自己,也许程莫依只是不想理会一个陌生号码而已。
他打开电脑,在最隐秘的位置打开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全是程莫依的照片,是很多年以前,他们在⾼中的时候,他偷***的。有很多一部分是在教室里,因为那个时候程莫依和夏之琳坐在前面,他和秦夜坐在最后一排,想要***是很容易的。
从第一张开始,他点着鼠标,一张一张的欣赏。
这项工作他已经做了很多年了。从程莫依离开之后,他没有一刻不在思念着她,只要看到她的照片,心里就会发出一阵阵的痛感。他曾经一次次的骂过自己是畜生,一次次在暗夜里被噩梦磨折的不敢入睡,一次次甩自己耳光,可他就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下心结去找程莫依。
这么多年了,他依然得不到救赎,而那个曾经想要救赎他的天使,也被自己硬生生的伤害,伤得体无完肤,仓皇逃窜。
看着那些如画的照片,和如花的少女,薛锦寒止不住掉下了眼泪,手指攀上屏幕,细细摸抚,就好像他摸抚的,是真的程莫依一般。
“我亲爱的莫莫,如果我说我回头,你是否还在原地等,不离不弃?可是,我已经转⾝这么多年,还有什么资格让你站在原地等我,等我牵你的手,等我给你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呢?”
他喃喃自语,心里的后悔就像印度洋爆发的大海啸,瞬间呑没他,让他內心的世界一片荒凉。
——
如果还有可能,他是愿意赎罪的。
有电话打进来,他懒懒地接起,并不说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声音嘶哑的叫着他的名字:“锦寒…”
这个时候的薛锦寒,再也不是那个为了程莫依而失魂落魄的薛锦寒了,他眉⽑一样,细长的桃花眼在瞬间眯起“哦?这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的电话给吹进来了呢?”不是惊喜,而是充満那么明显的讽刺和讥笑。
陆德仁在那边怔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了:“锦寒啊,你妈妈最近⾝体状况很不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家看看她吧,好不好?”
家?
他眯起眼睛,早在十几年前,我薛锦寒就没有家了。
“我没时间。”薛锦寒点上一支烟,很利落地说。
这辈子,他最讨厌的人,就是陆德仁了。他一直觉得,陆德仁是那种标准的人面兽心的男人。
“你没时间?你唬谁呢你?”陆德仁有些生气了,这个小子,对他从来都是一副敌意満満的样子,即使他尽了最大的努力来做一个好父亲,却还是无法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就算是知道,用这种口气他会更加逆反,可为了妻子能够见一眼薛锦寒,他还是严厉了。
“你一天能在外面和女人鬼混,也菗不出时间回家看一眼你妈妈吗?”
薛锦寒冷笑一声:“我和女人鬼混,你管得着吗?你现在老了,鬼混不了了,所以眼红了?”
“你!你…放肆!”陆德仁被他的话气得直跺脚“有本事你永远都别回来了,你就死在外面!”
“放心吧,您死了,我也死不了,我这不还等着给您收尸呢嘛。”放肆就放肆吧,反正他从来就没有把陆德仁当做父亲。他的父亲,另有其人。
陆德仁气得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的李云嫣早已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端倪,垂着头,一脸失落。
“唉,看你养出的好儿子。”陆德仁叹着气,坐在床沿子上。
李云嫣低着头,不说话,眼眶早已被汹涌的泪水湿润,她抬起手耝鲁的擦了擦眼泪,手背上的肤皮早已失去光泽,变得松松弛弛。
这么多年过去,李云嫣早已从当年的美人变成了沧桑的妇人,头发剪短,灰白相间,看得人忍不住心酸。
“唉,他如今哪里还会认我这个⺟亲,虽说是经常会寄钱回来,但已经是十几年都没有回来过了,我这个⺟亲,他要是愿意原谅,又何必等到十几年后呢!”当初,是她不顾一切追求自己的爱情,没有关心过薛锦寒的心情,才会酿成今天这个苦果,有能怪谁呢,还是自己尝吧。
说着,她又忍不兹嗽起来。陆德仁叹了一口气,递给她手绢,却没想到她居然咳出了一大滩殷红的血。
看见这情形,陆德仁大惊失⾊“云云,你怎么了?怎么会咳血?”他一样老了,人老了,心性就容易像个孩子一样脆弱,他抱着李云嫣,只能像个孩子一样惊慌失措。
李云嫣摆摆手:“我没事,我的⾝体我知道,不要告诉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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