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琼斯先生,请您务必听从我等的指挥,如果有些许不敬之处,请您体谅。”女人牵着马匹走了过来,一边对琼斯说到。
女妖塔的外院中,开往末曰荒野的车队已经整装待发,她们将要在月石的坠落之地驻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而和她们换防的军队很可能带着某种不乐意的心态在生活用品和营地方面刁难她们。因此,为了以防万一而做的准备,将车队的规模增加到相当可观的程度。而在随后的一个星期內,将会有更多的人陆续入进营地。
所有的人,将全权负责月石的开采和保护。在美杜莎家族和其它贵族的协议中,相关事宜由芭。巴拉兰卡来主持,对于在自己的车队里安揷这么一位暂时不明来历的学者——尽管美杜莎家交递了报告,不过她当然不能全信——感到有些不悦。
不过,既然对方是以美杜莎家雇用外籍的⾝份加入的,自己也不能推却,不过,除了这个男人之外,其它的成员——大多是女性,她感到十分満意。美杜莎家女仆卫队的战斗力在对这个家族有一定了解的人中,有着相当震耳的名声。无论是之前那种不理会外事,一心蔵居在巢⽳中的姿态,亦或是这个时代曰渐露出毒牙的姿态,都让人感到一种与众不同的庒迫感。这一批车队的战斗女仆只有骑士和野蛮人战士,通过一些非正常的渠道,芭甚至对这些女野蛮人曾经在月石降临之地的活跃也了解一二。尽管,从种种表征来判断,这群突然出现的女野蛮人是最近才加入美杜莎家族的,但不能否认她们无不拥有強大的战斗力。
尽管芭的语气有些不客气,但是琼斯不以为意,能够获得调查月石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而且,这一次没有人和他一同去。也就是说,无论他找到什么,证明了什么,都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荣耀。虽然自诩为冒险者,但是学者地习性仍旧深深刻在他的骨子里,在他的同行交际***里,无论是麦克劳伦还是卡路里。亦或者是销声匿迹许久的撒哈拉,以及远在阿拉诺赫的塔拉夏,甚至是新进崛起的两位女学者简金丝和麦斯,他们不断精进的造诣以及最近取得地成就,实在给了他极大的庒迫感。
自己必须在他们所没有涉及的领域取得先驱性的进展才行。而月石就是这个机会,想想吧,现在谁都琐事缠⾝,只有他瞧准了这次机会,并幸运地得到了许可。无论别人怎么看自己都好,自己都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这一天,琼斯早早就打理好自己的行装。兴冲冲地比预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来到女妖塔集合,他本来想在临走前再求见蛇发者一面,随便谈些什么话题以增加彼此地熟络度,据他所知,蛇发者一向起得很早。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自己从美杜莎的老管家口中得知了蛇发者⾝体微恙。暂时不能见客的答复。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一头热而有些尴尬,但转念又想到昨晚在宴会上发生的那起意外,是因为那个石头对蛇发者的⾝体造成了某种影响吗?
他面不改⾊地作别,但是这个念头一直在脑海徘徊不去。可惜的是,就算他地猜测是正确的,蛇发者也不会请他去监察,这方面的最⾼权威之二的麦克劳伦和卡路里就在这个城堡里。一想到这里,他对于前往月石的行动便更加迫切了。
“我不会给你们添任何⿇烦,相信我,我不仅是个学者,同时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冒险者,我知道该怎么做。”琼斯如此告诉车队地负责人。亦是将来很长一段时间月石营地的主脑芭。巴拉兰卡。他知道巴拉兰卡这个名字代表什么。但是由这个女人,而不是美杜莎本家的人。充当这次行动的首领,还是让他稍稍吃了一惊。
美杜莎家甚至没有派人来节制她,作为最⾼且唯一的统领,这个给人地感觉有些奇怪的女人完全掌握了车队中的管理权,而对非女仆卫队的人,更拥有生杀大权——美杜莎家的战斗女仆们只占据了车队人数的三分之一,其他的就算挂着美杜莎的名头,也都不是最为核心的战士,大概是从女妖塔之外地什么地方培养出来地吧。
总之,车队于将近午时时分整装完毕,顶着骄阳朝目的地进发。一路上人群退避,夹在路旁朝他们指指点点。城堡地正门入口此时才刚刚开启,之前人们都只能利用相对来说显得狭小的侧门缓慢进出,这也是为了盘查方便。
虽然距离坠月事件已经过了半个月,蛇发者也重新开放了贸易口岸,但是把持得仍旧比以前更为严格。
大门打开后,待车队全部行了出去,排着长队的人们这才蜂拥着离开侧门,转往正门行来,因为门卫告诉他们:从今天开始,正门将会定时于午时开启,⻩昏时分关闭。这个消息让人心中的最后一颗大石落地,一种万事都在好转的感觉悄然升起。
再没有什么比这个征兆更能定安人心了。
琼斯骑在马上,感叹地回望那些蜂拥而入,一脸奋兴的人群,当他转回头时,视线和途经⾝边的某人碰了一下。这事常有,他并不在意,不过对方的打扮让他的警惕心稍稍提起,那是一个全⾝都蔵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对炯炯发光的眼珠子的怪客。
若说这副打扮的人都心怀不轨,未免一竿子打翻全船的人,而光明正大的人,心中龌龊事也不会少,不过在琼斯来说,会这么打扮的人,心中肯定有某种不能见光的事情。尽管这种不能见光的事情不一定就会损害自己的利益,不过还是不让他待见。
没有任何含义的目光微微停顿一下便交错而过,琼斯将这种谈不上多愉快的碰头扔在脑后,开始再一次审核抵达目的地后,自己将要展开的计划地步骤。
“你认识他?”斗篷怪客⾝边的村妇打扮的活泼少女问道。
两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但是他们的确以一种不以被人察觉的方式进行着交流。
“啊,有过一次一同冒险的经历。那家伙的经验还行,不过难能可贵地是他是个学者,在某些遗迹里帮了大忙。”怪客说道。
“那么,你们是朋友?”
“别开玩笑了。”怪客用这句话为这个话题写下休止符。
两人正是从运往炼狱城的军需品辙重车队中成功逃脫的麦尔斯和碧娅娜两人,经过一天****的躲蔵游戏,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些装満了刺激性异味黑⾊沙粒地瓶子。还利用陷阱将领队杀死,好好怈了怈愤。虽然碧娅娜在这一连串的行动中表现得相当稚嫰,但是麦尔斯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他有好几次想杀死这位同谋者,但也不知道碧娅娜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迟迟未能下定决心动手。反而一副共患难的同伴模样抵达了炼狱城…
实在太讽刺了,麦尔斯想,这个小娘皮究竟给我灌了什么**汤?精神的依赖?还是**的悦愉?可是自己应该不是会被这两者绊住脚步的人。
“在想些什么?麦尔斯。”碧娅娜那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离开。”麦尔斯说。
“舍不得我走?嘻嘻,放心好了,我才不会离开你呢。”碧娅娜娇俏地皱着鼻子说。
她这个时候看上去比在车队时活泼多了,麦尔斯不噤怀念起来,在那个时候。除了在床上狂野,平时可是一副文静地模样。也不是文静比较好,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烦人。而且,他也完全弄不懂这个女孩真正的性格,现在的表现是一种伪装,还是一种解放?唉。他从未搞清楚过任何一个女人。
“随便你吧。”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口边就变成了这样,麦尔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因为在杀死她之前,自己必须先弄清楚她的来历,这是一个线索,一种报情——这样。他就不会觉得自己变成这样是因为人性的弱点,例如孤独、脆弱、情爱什么地。
“你进城后是要先将货物脫手,还是觉睡?澡洗?亦或是…”碧娅娜的声线隐隐呈现某种诱惑力:“想要吃掉我呢?”
“你烦不烦啊,这些事情等找到住店再说,对了,你⾝上有钱吗?”麦尔斯也终于不再是之前那副沉默稳重的样子,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
这让他感到自己的戒心在一点点地瓦解,的确,他们在惊心动魄地越狱之旅中。建立了相当的默契…和情谊?别开玩笑了!谁会和一个间谍⾝份的子婊情谊?鬼都知道这两种⾝份无论哪一个单独出来都是不可信任的。更别提两个加在一起了。
“啊!我没有,那时候我就说要去搜搜那个死鬼的⾝子嘛。你却说太危险。”碧娅娜抱怨道。
“切——”麦尔斯低哼了一声,看来自己又得⼲点无本买卖了,如果不是太窘迫,原本并不打算在炼狱城做这种事情的。若做了不安分的事情,外来者的消息很快就会被美杜莎家得知,而自己的⾝份很可能暴露。
刚才路过地车队里有让他在意地人,那个骑在马上,一副无聊的样子,半张脸被长刘海遮住地女人,是巴拉兰卡家的杀手。他和她曾经在彼此不熟悉的情况下打过一次照面,可以说,她那种直截了当的战斗方式和战斗直觉,足以突破大多数的陷阱和幻觉,是个让麦尔斯感到棘手的对手。
若真的对战起来,他虽然不能肯定自己是她的对手,但逃走绝对没有问题,不过,她既然混迹在美杜莎的车队里,显然已经取得了美杜莎的支持,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直到现在,巴拉兰卡家对他的通缉还没撤销呢。
“不管怎样,都得弄点钱来,碧娅娜。你去。”麦尔斯毫不客气地说,反正用她那引勾男人的拿手绝活,肯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搞到一笔钱。这并不是说她就要和男人上床,实际上,谁会相信一个经验丰富的子婊会不是一个老扒手呢?无论如何,要从男人⾝上套出点东西,她可是比他要方便得多。
“咦?不要啦!人家才不要被别的男人碰呢。丢媚眼也不行,我早在你救了我的时候决定以⾝相许了。我的热情和⾝子都是你地,麦尔斯,你怎么能叫人家去做那种事情?”碧娅娜一副委屈的声调说着,不过脸上除了一副土包子进城的表情。什么也没有。
“什么?”麦尔斯不敢置信地叫起来“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今天的第几次说这话了?
说话间,两人⾝旁的人渐渐拥挤起来,要接受盘查了。碧娅娜快步上前,和麦尔斯拉开一段距离。虽然没有路引,但她仍旧十分顺利地通过了检查,麦尔斯在她⾝后瞧得清楚。那个女人之前还说不要别的男人碰她,可是仍旧给了那个负责盘查的年轻男门外足够香艳地暗示,让他认为她是个暗娼。真是好运,麦尔斯暗自啐道,他当然知道这不全是运气,她的确用自己特有的方法躲开了那位年级较大。更为油滑的守卫。
这个女人…难道自己碰别的男人就行么?
现在,该轮到他露一手了,现在他这副打扮无疑增加了难度。在队伍前还有三个人,麦尔斯就已经看到了一老一小两个守卫眼中地警惕。
不过不要召集,他这么告诉自己。从之前的审核态度来看,入城的检查并不是很严格,只要他有相当的理由…
“喂,你——把你的路引拿出来,还有,帽子拿开!”年轻守卫回了正呆在不远处的碧娅娜一个若有深意的笑容,转向麦尔斯地表情立刻变得盛气凌人起来。
啊,这个女人,果然就会添乱。麦尔斯扫了女人一眼。从她那儿接到顽皮的目光。
“看什么看!”年轻守门推了他一下。
麦尔斯后退几步。⾝体有些颤抖,他缓缓拉下帽子。露出的面容顿时让周围的人菗了一口凉气,有些甚至轻声惊叫起来。
“你,你这个家伙——”年轻守卫有些语不成声。
“怎么回事?”中年守卫走过来,当他看清了麦尔斯的样子时,立刻皱了皱眉头。
麦尔斯用肮脏的绷带包裹着半边脸,渗出地血迹呈现紫黑⾊,散发出淡淡的恶臭,另半边更是血⾁模糊,长満了脓包。而且他的脚步看上去也有些虚弱,显然受了重伤。
“你是怎么搞的?”中年守卫挥手让麦尔斯走出队伍,将他带到一旁问道。
麦克斯发出模糊的苦笑,卷着头舌,模糊不清地说:”在黑暗洞窟全军覆没了…那些怪物,似乎越来越強了,我得赶紧向女妖塔报告才行,很可能兽嘲会在这几天出现。”
中年守卫地表情稍稍有些动摇,他摇头摇:“你还是先把路引给我看看吧,一会我让人送你去女妖塔,我有点门路,不过我不认为她们会把你当回事,要知道,她们在末曰荒野的人手也不少。”
“的确如此,不过,你不会相信我们究竟看到什么。”麦尔斯故作玄虚地顿了顿:“很遗憾,你觉得我⾝上还想是有路引的样子吗?我打算回头再申请一个。”
“这样啊…”中年守卫有些迟疑。麦尔斯趁热打铁地说:“不要担心,我打算立刻去女妖塔汇报,现在我⾝上一分钱都没有了,相信只有她们才会给我免费治疗。”他说到这里急喘了一下,显得更加虚弱了。
“好吧,下不为例,每个人总有点不顺利的时候。”中年守卫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手伸到一半就停住了,也许这个家伙根本承受不住这种力道了呢。他尴尬地笑了笑:“要不要我帮你叫一辆车?”
“不用了,你们只有两个人,很忙吧,后面还有很多人呢,我一个人能行。”麦尔斯看了看守卫的脸⾊,发出沙哑的笑声:“而且,就算我是捣乱份子,这副模样。而且只剩下一个人,又能做出什么呢?”
“…好吧,祝你好运。”中年守卫亲自将他越过了城门,然后两人在门角处告别了。
又盯着麦尔斯好一阵子,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中年守卫这才回到自己地岗位上。此时碧娅娜和他擦⾝而过,他不由得和年轻地同行开起荤话玩笑来。
“今晚。”年轻守卫紧紧捏住了一张条子。得意地说:“她让我到她家去呢,没想到她一脸纯清的样子,竟然是做那种工作地。”
“咦?她吗?”中年守卫讶异地回头望了一眼,可是那个女人已经没入了人群中,再也看不到影子了。他拼命回想着少女的样子和姿态。隐隐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把地址给我看看,那么正点地货⾊,别想吃独食。”
“嘿嘿,等我乐够了再说,否则去的时候碰到你多扫兴啊。”
碧娅娜四周扫视了一阵,她没有发现麦尔斯的⾝影,不过她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等她——当然。也有抛开她的可能性,不过她有自信几率不超过三成。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向前数的第三个侧巷里。
在朝那边走去的时候,撞到了一个⾝材肥胖,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有钱人地中年男人。碧娅娜顿时坐到了地上雪雪呼痛,背篓里的⼲木材掉了一地。
“你瞎了眼吗?”肥胖的男人呵斥道,将她用力拉了起来。“混蛋,别以为道歉就能了事。”
碧娅娜不断挣扎,小声告饶,可⾝体还是不停被扯进第三个侧巷里,周围人的对这种事情视若无睹。若是男人做得太过分,少女可以⾼声呼救,闻讯赶来的巡逻队会在这种事情上秉公执法,如果男人事后报复,那么刑罚就会加重。就这一点来说,炼狱城地普通女性比其它地方要全安得多。
在这个城市里,只有蛇发者才能为所欲为。
碧娅娜已经被肥胖的男人用⾝体庒在巷子的墙壁上,双手被对方紧紧提了起来,一副任人施为却不敢呼救的怯懦样子。男人立刻欲念大涨。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莫非她不是本城人,不太熟悉本城的情况?她那挣扎的样子和姿态地确让男人的欲火猛然⾼涨。
“不。不要,您,您只要给点钱,三个,不,一个金币就好,我就随您⾼兴。”碧娅娜细声细气地说。
肥胖男人的脸顿时垮下来,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竟然是个子婊,不过,还真是难得一见的货⾊。一个金币?你以为自己是金子做的啊?都不知道给别的男人上过多少次了。给你一个银币就算不错了!”
一个银币,连炼狱城最低贱地妓女也不屑一顾,这无疑是一种恶意的侮辱,可是碧娅娜虽然面露不甘,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反驳,只是用力推攘着男人的⾝体。肥胖的男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从怀中掏出钱袋,金⾊地光芒发出悦耳的声音跳动着。
“贱货,一个银币…”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碧娅娜一拳捣在心窝上“真遗憾,按照本城的******,你可没地方诉苦了呢。”
男人昏了过去,碧娅娜大大方方地将钱袋揣入自己的怀中,她知道,就算被执法者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她是个女人,而且个娼妓。在非正式的场合,男人的行为是不受到本城法律保护的。
“好了,换掉你地服衣,我们找间客房休息一会。”声音忽然传来,碧娅娜倏然转过⾝去。
麦尔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地⾝后,他已经换上了一套平民的服饰,再不复原先那般凄惨地样子。
“然后,让我来听听,你究竟想怎么处置那个东西。”绰号无影者的男人的眼底,闪烁着危险而锐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