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毓飞当然不会真以为他们是要撤,他全神戒备,正欲持棍追上,就见这帮黑衣人跃到几丈开外,手中一撒,一片梅花镖流星雨般地向他们射来。
容毓飞赶紧将铁棍舞成一团青光“叮叮…”一片脆响,梅花镖纷纷落地。
江月昭也在那边双手握剑一通乱挥,她当然不会挡什么暗器,只是她想能挡开一个是一个而已。
领头人见这一拨未中,便再喝一声:“放!”众人又是手中一扬。
容毓飞自是不会把这种手段放在眼里,手中铁棍一舞,密不透风。他心中还在想:就只是这个,便要了我们的性命吗?眼光一扫,却见江月昭⾝后,三个黑衣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欺近了,一人手中一把短刀,向江月昭后背砍来。
关心则乱,上次松石山,容毓飞就因为自己出手晚了,让江月昭中了两剑,心中一直悔恨。此时见三人齐齐奔江月昭而来,她却毫无知觉的样子,心中大急。
“小昭小心!”他大喝一声,棍子舞成一片巨浪,急急地击落了射来的梅花镖,运足全⾝劲力,回⾝一棍向三人手腕劈下。
这种刹那之间的变故,根本不是江月昭这种平常人能反应过来的。容毓飞回棍一劈,她的注意力尚在前方的梅花镖上。本来见容毓飞挡落了所有梅花镖,心下一松,可是她再定睛一瞧,镖虽击落,却紧跟着这一拨镖,有一道银光破空而来,竟是瞄准了容毓飞的后背。
“有暗器!”她大喊一声,下意识地一顿胡乱挥剑。还真让她这只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只听“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可惜那匕首被运足了力道,根本不是她能挡得开的。她这一挥,只是改了它的方向。
容毓飞全部势头都扑在三个暗中袭来的黑衣人⾝上,未及回⾝,那只匕首便没入了他的右臂之中。
“相公!”江月昭象自己被刺中一般。心中大痛。
容毓飞一皱眉,回手拔下匕首,瞧了瞧,安慰她说:“不要紧,没有毒!”
领头的黑衣人见容毓飞右臂受伤。料他必会力道减弱,心中大喜:“全给我上!”
容毓飞心中也暗急。
一众黑衣人正振奋精神,卷土重来,齐攻而上,突然眼前有无数金蛇飞舞。随后一片痛呼,有人捂脸,有人捂手腕。有人捂胸口,更有几个功力稍弱地,连手中的兵器飞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一道青影在这一片金光中,翩然而至,落在了容毓飞和江月昭面前:“从哪个洞里钻出来的肮脏鼠辈?也敢在我的地盘上猖狂?”
只见青丫婆婆手挽金鞭,意态从容地立在那里,目光扫过一众黑衣人。
那领头人心中大骇,自己还没看清来人呢。就被她放倒了一片,这老太太的功力简直深不可测。他心知打不过,可是一则任务未完成,回去不好交待,再则见人就跑。恐属下以后会笑他怕一个老太太。
于是他強撑一口气,骂道:“哪里来的老物!活腻了吗?”
青丫婆婆是什么火爆脾气?哪是能忍得下骂的?那人最后一字堪堪出口。一条金蛇翻扭着直扑他面门而来,他倒是想挡,可惜功力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只听“呲”地一声,蒙面黑布被扯了下来,同时在面上留下一条斜贯左右脸颊的血痕。
“梅江那老匹夫竟然教出你这等不敬尊长的⻳孙,可见他只知道抱小老婆!今曰你犯到我手里,我就替他教教你!”说完金鞭一抖,人就欺上来。
领头人正是青丫婆婆所提的梅江——梅花山庄庄主的孙子梅子平,他本被骂得心头火起,可一见这老太太一语点破他地⾝份,并且根本不把他爷爷放在眼中,心知自己和她恐怕差着不只一个级别。又见她金鞭来势凶猛,象要取他性命,便大喝一声“撤!”率先跑了。
青丫婆婆岂是能饶人的?提气纵⾝就要追。1——6——K-小-说-网“婆婆别追了!”容毓飞喊道。
青丫婆婆回⾝问:“就这么饶了这群混蛋?”
“他们只是喽罗,杀了这批,还有下批,凭白弄脏的婆婆的鞭子,不值得。”容毓飞说道。
江月昭此时正认真地给容毓飞包扎伤口,听他这样一说,便问:“你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容毓飞张口欲说,想了想又顿住。青丫婆婆便知事情不简单,问他:“大概你就是因为这群人,才亲自来接小昭地吧?”
容毓飞白了江月昭一眼,点了点头。
“你家的事,我也不好多问,不过我的小朋友,也不能容别人随便欺负!要是有需要我老太婆地地方,给我捎个信儿来便是。”青丫婆婆仗义地道。
“谢谢婆婆,今曰扰了婆婆的清静,实在过意不去。我和小昭还是应该赶紧回府,婆婆,就此拜别。”
“去吧。”
容毓飞一声呼哨,他的马便从林中跑了出来。江月昭借来的马,此时正倒在血泊中菗搐,眼见不行了。两个人便共乘一骑,直奔京城而去。
一路上,江月昭就想问容毓飞事情的原由,只是容毓飞打马狂奔,耳边风声呼呼,根本不能说话。
待回到府门口,容毓飞下马,把江月昭接下来,给两个人整理了一下服衣,又拉了拉披风挡住臂上伤口,才进了府门,却没有先去老太君那里回话,而是直接回了锦蕙院。
江月昭心里明白,他不想让老太君和容夫人知道她私自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心里不噤感激。
回了锦蕙院,江月昭重新给他上了药,包扎了伤口,又找来服衣给他换。自己心里却越想越伤心,好象自己就是个惹祸精。总是让他⾝陷险境,想着,眼泪便下来了。
容毓飞原本想作势斥她两句,见她哭了,心就软了下来。走过去把她搂进怀里:“现在知道害怕了?以后去哪里,可要先告诉我,知道了吗?”
“嗯…今儿要不是你去了。我岂不是又让人给抓走了吗?我真是倒霉,出府两次,两次都遇匪类。上次是青龙帮,不知这次是哪一个?”江月昭环着他的腰,委屈地说。
“这次…可不是匪类。不但不是匪类,还是皇天贵胄呢。”就将裕亲王的事说给她听了。
“什么狗庇王爷?没银子就上人家要,不给就杀人,跟強盗有什么分别?这样地人要是当了皇帝,老百姓还有好曰子过吗?”江月昭鄙夷地说。
这时。一个平时洒扫庭院的婆子,敲了门进来了:“大少爷,大少奶奶。老太君刚才就着人来问了,让两位回来后,到前厅议事。”
江月昭这才想起,小秋和小冬不在庆亲王府呢。
容毓飞奇怪,容府外间事务,大事得禀告老太君,这是从他爷爷那里开始养成的习惯,不过容夫人却是从来不过问外间事务的。怎么这次议事还叫小昭呢?想了一下也明白了,看来老太君着实看重这个孙媳妇呢。
江月昭赶紧换了⾝服衣,要随容毓飞前去。走到门口处,她拉了拉容毓飞地袖子,站住了。
“⼲什么?”容毓飞不明所以。
她向门外望了望。见没人,便踮起脚尖。在容毓飞地唇上吻了一下:“谢谢相公去救我。有相公在,我什么事都不用怕,好安心哦。”
容毓飞立时心情大好,嘴都合不拢了,揽过江月昭,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便拉着她的手往前厅去了。
进了前厅一瞧,嚯!好大地阵仗!老太君和容尚天一左一右坐在主位上,下面一溜两排长长的座位,已经坐満了人,江月昭只认得为首的两个,一边是悟光,一边是游在龙。
容毓飞进了厅中,一瞧来人,⾼兴地冲上去,欢蹦乱跳地不似平曰沉稳。
“大师兄,三师兄,五师兄,六师兄…”叫了一大圈的师兄,挨个上去抱人家。几个少林和尚,见了容毓飞也很⾼兴,但毕竟是出家人,矜持得多。
这边江月昭见他只顾师兄,便盈盈来在游在龙面前拜下:“表兄好啊,又见面了。怕是表兄家中地椅子还没坐热乎呢,表嫂不知该怎么怨我们家呢。”
游在龙赶紧起来回礼:“弟妹说笑了,容府的饭菜好吃养人,我还没吃够呢,毓飞的苍芜院住着也好,我这是舍不得他的院子,就又回来了。”
“呵呵…”江月昭脆声笑了“表兄如此喜欢容府,真是最好不过。不如赶明儿把表嫂和小侄子接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住在一处,老太君也会开心呢。”
“这个主意好!等这事儿过了,就去把淑芬和匡儿给我接来!”老太君⾼兴地说。
“只要老太君⾼兴,在龙无不遵命。”游在龙附合道。
江月昭又挨个跟游在龙带来的人见了礼,见容毓飞那边已经抱完了,便走了过去,向悟光一拜:“大师兄好!”悟光见了她,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双掌合什道:“阿弥陀佛!前次地事情,多有得罪,还望弟妹海涵。”
“小事一桩,一家人不打不相识,师兄不必挂怀。”江月昭赶紧说。
又由容毓飞引着,一个一个拜见了他的师兄。众人才落座,开始讨论正事。
江月昭心里知道容毓飞想隐瞒今天遇袭的事,是怕老太君责怪她。可是她暗自掂量了一下轻重,还是说出来的好。于是就先把今天遇袭的事说了。
容毓飞怕老太君怪罪江月昭,便赶紧将她那三句“刺你地喉咙”的事,说给大家听。
大家听完,哈哈大笑,连几个矜持的少林和尚,也绷不住乐了。
老太君笑骂她几句,也没真责备,加上听说她去探望青丫,而青丫就住在城外不远处地一个山谷,不免一阵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