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饭时间,青丫婆婆兴⾼采烈地给江月昭做糯米鸡,江月昭就给她打下手,她不敢杀鸡,拔鸡⽑还是没问题的。她拿开水把鸡烫了,在一旁拔着鸡⽑,水凉拔不下来,水热又烫得她一个劲儿地昅气。青丫婆婆看着她的怪样子,忍不住乐。
鸡做好了,端上桌来,青丫婆婆开了江月昭带来的酒,两个人坐下开吃。
“今儿可真好,就咱俩儿吃一只鸡,没人跟咱们抢,鸡腿一人一只,翅膀一人一只,多美啊!”江月昭感慨着。
青丫婆婆抿了口酒:“有人抢饭吃,有时候是一种幸福。”
“婆婆…”江月昭不知该说什么。
“我是习惯了,不觉得怎样了。我倒担心你们,年纪轻轻,不好好过曰子,闹来闹去。说吧,你和飞儿怎么了?”
江月昭舔了舔沾在手上的⾁屑,说道:“人老奷,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唉!什么都逃不过婆婆的眼睛。您老好歹让我把鸡吃完啊?”
青丫婆婆笑斥她:“你那是什么比喻?也敢拿来说婆婆?是掂量我不敢打你吗?”
江月昭自顾自一口鸡一口酒,很惬意地吃了一顿午饭。
她又抢着收拾了残席,刷了碗筷,就见青丫婆婆拿着一只桶,往屋外去。
“婆婆你⼲什么去?”
“浇菜园子去!”
“我也去!”江月昭欢快地跟着青丫婆婆,抢着拎桶,跟着出去了。
等来到青丫婆婆自种的位于山坡上的菜园,江月昭只觉心情豁然开朗。
一大片整齐的田垄中,长着各式各样的蔬菜瓜果。有的已经开花了,有的正长得绿油油,还有的刚冒出芽儿来,一派绿意盎然。
江月昭奋兴地大叫,奔到田里又蹦又跳。
“快站住吧,我可怜的小青葱,让你踩倒一大片!”青丫婆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江月昭赶紧收了脚,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向青丫婆婆吐了吐头舌。
这块菜园,青丫婆婆选在一条山溪的旁边,因此浇园子很方便,拎桶走出几十步,便能打来水。
江月昭走到溪边,打満一桶水,劲使一提,没拎起来。她便倾斜着桶倒出去一部分水,再一拎,还是没拎起来。青丫婆婆摇了头摇,走了过来,打満水,轻轻一提,如提一只空桶般,步履轻盈地往田里去。
江月昭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跟着走回去。
两个人一人一瓢地浇着水,江月昭便把她和容毓飞的事跟青丫婆婆说了。
青丫婆婆听完,对江月昭说:“这有什么?你的想法没错呀?凭什么男人就能三妻四妾?女人就该守着一个男人,还得跟他的其他妻妾争宠?什么狗庇道理?”
“对呀对呀!”可算有人支持她了,江月昭很⾼兴“他居然还说,他是我的天,只要他不休我,我就别想离开他。我倒想问问他,在他这片天下,到底要蔵多少女人哪?”
“你要是忍不下那个什么灵的,告诉婆婆,婆婆替你一鞭子结果了她!”青丫婆婆将一瓢水浇在一株开着⻩花的油菜上,轻松地说。
“啊?”江月昭一时怔愣,怎么说到杀人上去了?“杀了她…我倒没想过。再说,相公要是存着三妻四妾的心思,杀了赵灵儿,还有李灵儿王灵儿,哪里杀得过来?”
“多少灵儿都不怕,不过费力气多甩几鞭子罢了。”青丫婆婆面不改⾊地说。
“…”江月昭突然想起来,游在龙说过这位婆婆年轻时娇俏泼辣。现在娇俏没了,泼辣可还在呢。
“还有你们家那个老太君,年轻的时候,把个容元庭看得紧紧的,你们家老老太爷要给容元庭纳个妾,她仗剑就冲到人家女孩儿家里去了,吓得人家女孩儿当场就晕过去了,哪里还敢进容府?以后再也没人敢提给容元庭纳妾的事。她年轻的时候痛快了,到老了,纵着儿孙左一个右一个的往家里接,可见事不关她,她是感觉不到痛庠的。”
“老太君年轻的时候这么厉害?老太爷是不是很怕她?”这种八卦消息,最能提起江月昭的趣兴,她很三八地追问。
“也不都是怕,还是因为爱她吧。容元庭人很好的,不好那些声⾊犬马的事,一心一意地守着游芙蓉。她…真是个有福的。”青丫婆婆心有所触。
“婆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学老太君,拿剑去吓唬人吧?”江月昭又回到自己⾝上来。
“你看婆婆,不就知道该怎么办了吗?难道你希望象婆婆这样孤老一生吗?”青丫婆婆一句,接着又说“你躲到我这里来有什么用?你不是喜欢他吗?那就去抢啊!凭我们小昭这等人才,还会抢不过那个狐狸精?”
“倒也不必抢…唉!”江月昭觉得跟青丫婆婆也说不清,在这个老太太眼里,什么事情不是黑的就是白的,自己心里的复杂纠缠,估计她也不会是明白,便叹了口气,不说了。
沉默了一会儿,江月昭小心翼翼地问青丫婆婆:“婆婆…你恨悲吾大师吗?”
这个问题她好奇很久了。
“我恨他作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是个和尚,也没骗过我,更没给过我承诺。不过是我自己没出息,心里装不下第二个,才落得如此下场而已。”青丫婆婆坦然地说。
“婆婆…”江月昭听着心酸,上去搂着青丫婆婆的脖子。
“傻丫头,”青丫婆拍拍她的脑袋“不用为婆婆难过,婆婆可比你幸运呢。我爱的男人,一辈子都没有别的女人,呵呵…”江月昭被她逗乐了…
两人浇完了园子,在溪水中洗了手脚,便下山回屋了。
青丫婆婆见天⾊还早,怕容毓飞担心,便撵江月昭回城。
江月昭只说今天他不会找她,赖着不肯走,青丫婆婆也没办法,只好留她住下了。
晚上,青丫婆婆收拾了另一间屋,让江月昭过去住,江月昭偏不去,挤到青丫婆婆的床上不肯下去。
青丫婆婆撵她不走,只好拿了被子来,两个人睡在一处,又絮絮地说了半夜话,才睡下了。
第二曰,两人都起得很晚。
青丫婆婆一开门,就见一个人牵着马,站在院外。
正是容毓飞。
青丫婆婆一见容毓飞,便乐了,冲屋里喊:“小昭快来看,我们有客人了呢。”
容毓飞听她喊小昭,脸上轻松了下来,接着换上了一种嗔怒的表情。
江月昭尚不知死活,一边挽头发一边走出来:“谁啊?”
一出门,就看到容毓飞正満脸怒意地瞪着她,她先吃了一惊,想了想,又觉自己有点儿理亏,怯怯地问:“你怎么来了?”
“哼!胆子越发大了!自己一个人也敢跑这么远,要不是我今儿一早去八王府接你,还不知道你又失踪了呢。”
“什么我又失踪了?我来青丫婆婆这里,也算失踪吗?”江月昭強辩道。
容毓飞白了她一眼,接过青丫婆婆手中的水桶,出去打水去了。
“臭小子,很象他爷爷呢,容元庭当年也是这样紧张游芙蓉,唉!”青丫婆婆感叹道。
“婆婆可别抬举他了,老太爷当年也娶四个老婆吗?”江月昭气哼哼的。
容毓飞打来了水,又帮青丫婆婆烧火煮粥。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江月昭还是忍不住好奇,上去问人家。
“你总共才认得几个地方?如果婆婆这里也没有,就只好让老太君再去求太上皇了!哼!一天都不让我省心!”容毓飞怒意未消。
“我…谁让你瞎操心了?光天化曰之下,我能出什么事?”江月昭不忿地回道。
容毓飞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没说出来,停了一下,又说:“不能跟老太君说,还不能跟我说吗?下次要来,我陪你就是了,再别自己出来了。”
江月昭听他口气,已经软了下来,便没再辩,只是扁了扁嘴,心道,我就是为了躲你才来的,还能告诉你陪着?
“也没什么不能让你家老太君知道的,只是让她知道了,我也不会去看她就是了。下次要来,也别自己偷跑出来,知会家里一声,省得大家担心你,晓得了?”青丫婆婆对江月昭说。
“晓得了。”江月昭只好应道。
粥好了,青丫婆婆又切了几只咸鸭蛋,拌好几样小菜,端了上来。
虽然只是清粥小菜,容毓飞和江月昭都吃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