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池墒即使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却仍然争強好胜。这一次带兵抵御卫沃,在他看来与狩猎无异,只不过是狩猎比野狼更凶猛的动物罢了。
此时端坐在战车上的桦池墒,有着一种天成的王者风范。蒙面的全盔镶嵌着一颗大巨的钻石,自上而下被一⾝银白的铠甲包裹着,胸前铸着一只虎头。
他的右手握着一根长戟,仿佛王也是冲锋陷阵的战将。
此时卫沃皇卫军中簇拥出一匹⽑⾊纯黑的⾼头战马,马上的赫然是那位年轻的统帅。卫沃二皇子成佑,最年轻的皇卫军统帅。
成佑刚准备与桦池墒对话,突然他听到了密集的连弩射的声音。铺天盖地的箭矢如飞蝗一般飞来,眼见成佑就要被万箭穿心,成佑⾝边的十余名皇卫军战士毫不迟疑地勒马挡在了成佑面前用⾝体挡住了箭矢。
索丽斯的这一偷袭举动使整个皇卫军都愤怒了!
卫沃的铁骑用重铠和巨盾顽強地抵抗着索丽斯的连弩。虽然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大巨的损失,但是他们义无反顾。
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面对黑⾊嘲水般的卫沃铁骑,仍然能够有条不紊地分成两队,一对装箱,一队射弩。一旦铁骑冲入阵中们这些弓箭手必死无疑。突然桦池墒踩着战车跨上一匹纯白的马,子套佩剑斩断了缰绳,挺着长戟孤⾝一人朝卫沃逆袭而去。
弩声戛然而止,无数的骑士勒马从弓箭手⾝后跃了出来,呐喊着动了逆冲锋。
长戟挥过,一个卫沃皇卫军的巨盾登时碎成两瓣,桦池墒又补一击将骑士挑下马来。数十名皇卫军先后围了上来将国王围在核心,却根本无人伤得了他,反倒是老国王越战越勇,不断有骑士坠马丧命。
这不噤令人怀疑,这真的是年近花甲的老国王吗?
此时在冰原边的绝壁上,两军的搏杀声一直传的很远,回荡在这个人的耳畔。
仿佛有一种久远的回忆正在渐渐展开,如同一颗埋蔵心底久不萌的种子,渐渐复苏了。这个有着悲天悯人情怀的绝美男子看着脚下平原中厮杀的两军,泪水悄悄滑过脸庞。
鲜血如花一般颓败地绽放,滴落在洁白的冰原上。剑影,粼光闪烁中频频带来死亡,无形的生命消逝在有形的刀剑之下。
所有的人都已经狂疯,所有人都沦为恶魔,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
天夕站在雪峰之上,⾝后冉冉升起的旭曰将穿着金织长袍的他衬托着如同一个从天而降的神祗。他缓缓坐了下来,十指颤抖着拨动起了怀中的琴弦。
脚下平原上的搏杀还在继续,与千军万马嗜血的呐喊相比,这乐音不绝如缕,纤细如同游丝。
这乐曲,正是天夕的《劝世之歌:止杀》。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乐音竟然在凄婉中透着苍凉,对往事的追忆,生命凋零的痛悔,婴儿生新的啼哭,对和平奢侈的向往…
乐音在平原上回荡着,竟然盖过了呐喊声。
天地归于寂寥,包括桦池墒在內的所有人都停住了,无数的战士都望向那儿太阳光辉下,端坐在雪山之巅的抚琴男子。旭曰的金光甚至不及他辉煌的金织长袍,他的容颜会令一切红颜相形见绌,他的乐音,可以感化整个世间最刚硬的心灵…
突然,索丽斯与卫沃的士兵一齐放下了武器,甚至相互拥抱着,欢呼着同一句话“安都拉,安都拉,归来了…”仿佛是和平之神,在离弃了北国数百年后又重新恩眷了这不⽑的土地,这一句话就像是写在羊皮卷上的神话!
影让与紫泽怏怏地回到索丽斯皇城,此行无功而返,天夕却不见了。“天夕长得那么俊美,可不被人采花去了。”紫泽在马上低声说道。
而此时,索丽斯皇城的城门竟然大开着,所有的居民都拥挤在道路的两旁。拄着拐杖的老头老太,英俊的少年,美丽的姑娘,甚至是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都来了。
仿佛是在欢迎一位英雄,一个伟大的贤者。
难道,难道我们驰援裂冰关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吗?紫泽既惊讶又奋兴地要死,几乎要热泪盈眶了。这一切全被影让看在眼里,他微笑拍了一下紫泽的肩膀说道:“你行侠仗义这么多年,该不会就是等这一天吧?”
“哪有,哪有那么势利…”紫泽矢口否认“我低调,很低调的…”
两人勒住马,整理了一路上风尘仆仆的疲态,昂朝城內走去。
刚一踏上街道,人群立刻出一阵欢呼。姑娘们将手中的鲜花抛向天空…
突然,鲜花不动了,彩旗不飘了,人群无声地沉默了。
这两个人,不是安都拉…很快一大堆骑兵将两人围了起来。紫泽刚准备拔剑却被影让按住“这里人太多…”拿拳头对付武装到牙齿的骑兵当然不是对手,两人很快被五花大绑起来。
不多时,又一支队伍来到了城外,在训练有素的骑士簇拥下,一架用六匹纯白骏马拉着的金⾊战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原本是索丽斯王桦池墒的专属座驾此时车上却一名金男子,手中捧着一架竖琴。
一个骑兵上前,在马上行了一个骑士礼道:“刚才有两个人进城还打伤了士兵,王,安都拉,请问如何处置?”
桦池墒的声音从头盔下传来:“先带上来…”很快,紫泽与影让这两个倒霉鬼被推了上来。
“天夕…”紫泽一眼就认出,马车上的正是天夕。
“将他们收监,查清楚他们的底细,是不是卫沃的奷细…”
“是。”骑士正准备执行,突然天夕伸出一只左手:“等一等,他们是我的近护卫,我让他们提前一步来报信的。”
影让与紫泽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竟然同时用力震开了⾝上的绳索,一时让围观的索丽斯民众惊为天人,更对天夕这位神祗安都拉深信不疑。
影让与紫泽随着天夕进了皇宮,整个皇城按正方形分布,东南西北中各有五处宮殿,东方易星宮,南方幻星宮,西方祈星宮,北方阙星宮,央中为北斗殿,是桦池墒的居所。
天夕等人住进了阙星宮。
而与此同时,北斗宮大殿上尾随在桦池墒⾝后的一⾝黑袍的崖述。
“国师,你回来得正好,孤正好有事与你商议。”国王转过⾝,解下骑士面具,露出一张络腮胡须的脸,两鬓已经微微白霜。“我们找到神之安都拉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奋兴。
崖述一惊,道:“这,这不是传说吗?”
“太阳光辉下,雪山之巅,音律飞扬,飘然而来…与羊皮卷上记载的安都拉归来,丝毫不差,而且那曲子,正是无人能奏的安都拉神曲。”国王缓缓卸掉自己的甲胄说道。“崖述,你不是土生土长的索丽斯人,当然不知道,当初我索丽斯与卫沃常年战争的原因,你猜是什么?”王有些自嘲地说:“是为了迎接这位安都拉的权利…”
崖述恢复了镇定,眼中闪过一丝睿智:“陛下是要挟天子令诸侯吗?”
桦池墒抚着胡须笑道:“国师,你一向是我的心腹。你最了解我。管他是不是真的,五万皇卫军在场,容不得他们不信。”
有安都拉这张王牌在手,卫沃,我不信你不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