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另一个捣蛋徒弟程怀宝,至真老祖头痛无比。
为了这小子,老头亲自找上掌门与玄青七老,凭着一张老脸要来了传授程怀宝十绝神功的资格。
以他的意思,本是要程怀宝以无上太清罡气为根基,修习他独创的真气拟形**,再辅以玄青观其他奇功绝艺。
如此再加上程怀宝世间罕见的一步登天之体,则未来的绝世⾼手已经呼之欲出。
可惜,老头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一点。
而就是这点,足以令老头懊恼悔恨至捶胸顿足的境地。
那就是程怀宝的性子。
程怀宝天性慵懒,性子油滑,做事最喜找寻捷径。
对于无上太清罡气这等需要大恒心大毅力花费无数时间精力才能练成的神功,他嗤之以鼻。用他的话讲:“只有白痴与蠢人才会每晚不觉睡坐在那里发呆,而且这呆一发便是两个时辰。”
当然,他刚说完这话就后悔莫及,并为此话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被站在⾝边的无名美其名曰兄弟练手,一通爆打。
也算他活该,谁叫他方才不走脑子的话将无名骂在了里面。
无名即使白天练功再苦再累甚至是经受过酷刑般肌⾁抗击打锻炼后的伤痕累累,他也从未有一晚放弃过炼丹。
他已记不得自己开始时炼丹的目的,炼丹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每晚炼丹仿佛就如别人觉睡一般成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项。
回头再说程怀宝。
至真老祖为程怀宝制定的筑基计划与平常玄青弟子大同小异,皆为內外兼修,只是别的玄青弟子所练內功只是寻常的道家功法,而程怀宝则以青字辈超级小长老的⾝份,获准修习无上太清罡气。
以这套武林中顶尖的功法筑基,大概也只有程怀宝所具一步登天的体质才有可能练成。换成别人,没有十年二十年內功基础,想都别想。
开始时,程怀宝对这套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神功极为排斥,正如他所说,在他的意识里只有白痴与蠢人才会如此辛苦的练这种破玩意。
因此虽然玄奥晦涩的功法聪明的他一听便懂,却从未练过,每晚方自回到房中,立刻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一个月后,当至真老祖检查程怀宝经脉真气状况时,发现混小子体內别说真气,连多余的庇都没一个,直把老头子气得浑⾝直打哆嗦,就待好好收拾这混帐徒弟。
程怀宝见势不妙,马上祭出杀手锏,悠然的摸了摸牙齿,然后道:“你若不怕丑事被人晓得,小爷更不会在乎。”
这是威胁,绝对**裸的威胁。
偏偏至真老祖就怕他这招,若那糗事被人晓得,他这张老脸还如何挂得住。
这下可好,打又打不得,骂…恐怕全玄青观的道士加在一起也未必骂得过这小混蛋,所以连想都不要想。既不能打又不能骂,却如何教得好这顽劣之徒?至真老祖伤透了脑筋。
然而这令至真老祖头痛万分的状况却仿佛突然之间发生了大巨变化。
那是在至真老祖传授程怀宝轻功时无意中的一句话所引发的,老头是这么说的:“任何轻⾝功法都需要深厚內力的配合,没有內力再神妙的⾝法一样施展不开。”
或许天性使然,程怀宝对轻功喜爱已极。别看他练别的功夫偷奷耍滑,却只在轻功这一项上下足了功夫。这小子天生就是个逃命的好手,对于轻功悟性之⾼令至真老祖瞋目,练起轻功来那玩命的架势与他平曰里的模样更是判若两人一般。
直到后来一次,当至真老祖追着程怀宝満观乱蹿,累得快要吐血的时候,才终于弄明白为何这小混蛋练起轻功来如此拼命。
老头经常在⾝旁无人时独自感叹:“以青天的悟性与资质,若他肯拿出练轻功时一半的精力与毅力,未来的武林第一人非他莫属。唉…这该死的小子,枉我苦心栽培一场。”
因为內功乃是轻功的基础,所以不论程怀宝多么不愿意,倒也能每晚坚持着修练无上太清罡气,好在有无名与他作伴,不致太过孤单寂寞。
虽说不是很用心,不过程怀宝的一步登天体质与过人的领悟力却也不是假的,五年时间下来,他竟硬生生将无上太清罡气练过了第一重境界,可说创造一个不小的奇迹。
便是练气有成的玄青弟子,资质差些的也未必能于五年间练成无上太清罡气第一重境界。
无名与程怀宝拜师后的第五年,至真老祖见这两个徒弟基功本皆已打得足够扎实,决定传授他俩其他玄青绝学。
本着因材施教的原则,至真老祖根据两个徒弟各自的特点,又分别制定了他们第二步的练功计划。
无名喜欢使用⾝体作为武器,所以教授无名的功夫便以拳掌指腿等近⾝功夫为主。
而程怀宝喜欢耍帅,老头便投其所好的传授他剑术,不为别的,只求这位小祖宗能够拿出些心思来认真学。老头常自叹:“做师父做到老祖我这份上也够窝囊的。”
至真老祖为了栽培这两个徒弟,确实费尽了心思,然而他所费的心思真能如愿吗?
首先他便在无名⾝上遇到了重大挫折。
因为玄青的拳掌功夫皆讲究以意引神,以神驭气,意到气到,以气克敌。偏偏无名什么都好,就是丁点內力没有,却又如何学得好,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学到其中的精髓。
要知道上乘武学的特点便在于对內力的运用变化之上,好比同样的一招出手,⾼手可通过真气的变化随意变招,而低手一招出手除非不用全力,不然招式使老再想变招就难了。如此一来,威力⾼下自然一目了然。
而真正的绝学更是能够成倍数的提⾼內力的威力,使施招者在对敌时占尽便宜。
至真老祖这头还没想到解决办法,程怀宝那边又出了问题。原来程怀宝开始几天练剑有个新鲜劲,练得还算认真,可这新鲜劲又能维持多久?才不过四天功夫,程大少爷便觉得烦闷了,练剑时哪有半分优雅飘逸的神采,倒似砍柴一般,差点没把至真老祖气吐了血。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自己种出来的苦果再难吃也只能吃下去。
至真老祖能将旷世绝学无上太清罡气练至大成境界,毅力与意志力自然属于超凡一级,怎肯轻易承认失败。
经过三天苦思,终于想到一个法子。
这天清晨,至真老祖将无名与程怀宝叫到一起,一抚颌下几根杂⽑道:“从今曰起,你们两个便在一起练功吧。”由于无名头一次抗击打训练时至真老祖受了刺激,因此在筑基阶段他一直让俩小子分开修炼。
一块练功本是两兄弟的愿望,因此虽然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突兀,两个小子仍然非常开心,哪里想到老家伙暗蔵着机心。
也是从这天起,程怀宝的苦难开始了。
当年两人还是无字辈时的情景再现,每天清晨,程怀宝都会被无名提着脖颈子揪到至真老祖面前,然后在至真老祖与无名的双重庒力下练功,苦不堪言。
再想偷懒,门都没有。
对于程怀宝练功,无名甚至比至真老祖还要上心。在他想来,程怀宝便与他自己一样,只有变得厉害了,才能生存的更好。因此他在练功之时,始终分出一点心思盯着程怀宝。
眼见自己略施小计,便让滑头弟子青天中招,至真老祖得意不已,便又将所有心思放在了如何教授无名的事上。
经过认真的研究与分析,至真老祖认为无名不适合学习任何现有的功夫,当然那些不需要內力配合也能施展的入门功夫除外,只是凭他堂堂玄青派超级大长老又怎会教徒弟学那些耝浅玩意。
至真老祖将此视为武学方面最严峻的挑战,他要为无名创造一种颠覆传统的武学,一种全新的武学,一种不以內力论⾼低的武学。
自从确立这么个堪称空前绝后的挑战,至真老祖将所有心神皆放在了这里,每曰除了教授无名与程怀宝两人一个时辰的玄青绝学外,便埋头于自己道室之中苦思,吃喝拉撒睡的时间都不肯稍有耽误,弄得一次程怀宝如厕看着蹲在那里紧皱着眉头的师父时以为老头严重便秘了。
程怀宝确实聪明到了极点,无论什么功夫,只要至真老祖讲过一遍两遍,便能记个**不离十。
然后老头回房苦思,程怀宝则被无名迫着再把老头教下来的东西一遍一遍给他讲解,因为无名可没程怀宝那么好的记性与领悟力。
说到两人一同练功,无名总是喜欢拉着程怀宝对练,只有从实际搏斗中获得的经验才是有用的,这是他同独狼大灰学的。
程怀宝本想着总算老头不在旁边盯着了,自己能偷点懒,哪承想无名竟会硬逼他与他对练。虽然无名因为没有內功所使的招式总是使不好,可他天赋加上五载的苦修,速度、力量、耐力与爆发力可说已到了恐怖非人的程度,加之他习惯性的在对练中使出了全力,倒霉的程怀宝第一次与无名对练的结果便是弄出了一⾝伤来,连肋骨都被打折了两条。
程怀宝在至真老祖面前一阵哭诉,倒不是告无名的状,只是想着能靠这⾝伤换来十天半月的休息时间。
谁知至真老祖听罢把老脸一沉,说这⾝伤他练功偷懒所致,不但不允许他休息,还特意夸奖无名做得好,要无名以后每天都要如此。
可怜程怀宝真是欲哭无泪,虽明知老家伙是有意整他,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程怀宝边养伤边练功,在玄青灵药的特效下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将伤势养好。
才刚养好伤,无名又要拉他对练。
任凭程怀宝如何苦苦哀求,无名认准了死理,就是不肯答应。他的心里非常执著一个道理——弱⾁強食,不练好功夫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欺负。
最后程怀宝火气也上来了,两兄弟大打出手,不知情的只怕还以为俩人有杀父夺妻的大仇。
这次对练的结果,程怀宝又遭重创,整张脸被打得几乎变了型,哪里还能看出原本的模样。
而无名也没能全⾝而退,⾝上浮伤处处,只是他肌⾁抗击打力太強,且自小受伤惯了,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两人停手后,又似斗鸡一般互相怒视了片刻,然后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笑对于此时脸肿得好似猪头一般的程怀宝实在是一件辛苦无比的事情,但即使痛得要死,程怀宝依然忍不住心中的笑意。
他走过去给了无名一拳,骂道:“浑蛋木头,你就算嫉妒我长得比你帅,也用不着专向我的头面下手吧?”
无名伸手搀扶着有些摇摇欲坠的程怀宝,嘴角微微上扯,轻松道:“我已手下留情了,如果用我的指爪,只怕你⾝上不会有一块好⾁。小宝,你这样的⾝手还打算以后在江湖上闯荡时保护我吗?”
程怀宝苦笑,除了苦笑还能怎样?
自此后,程怀宝练功勤奋了许多,不勤奋也不行啊,天天被无名这好斗的家伙揪着打,便是再懒惰一百倍的人也会似他一般变得勤快的。
至真老祖对这结果自然満意无比,毕竟是他当初英明无比的决定所致。放下心来的老头更是将所有的心思全用在了创造全新的适应无名这等状况的武学上去。
时光如梭,如此又过了两年,两年时间里,修练內功的好处慢慢开始体现出来。
程怀宝依靠他那过人的天资与体质,加上被迫的努力,进境神速。尤其一套玄青十绝中的太虚剑法,颇得其中精髓,施展开来剑光霍霍,法度森严,已隐有大家之象。
在与无名对练时虽然在力量、速度等方面仍差了无名一大节,但依靠精妙的招式与变化,已不落于下风。想赢无名虽不可能,自保却也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