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卿淡然一笑,此时的她已完全恢复了平曰里的刁钻,应对起来从容不迫,轻巧道:“程副盟主似有些逾矩了吧?这等场合贵盟无盟主还未说话,你这个副盟主怎的夺了主位。”
程怀宝心叫:“这娘们不简单,说出来的话比小爷的刀还厉害哩。”一时却找不到话反驳。
无名开口了,他一开口这话便是横着出来的:“若律青园园主到了,自然是本盟主接待。”言下之意倒也简单明了,凭你徐文卿的⾝份还不值得他动嘴。
徐文卿何曾受过这等轻视,当下俏脸便被气的煞白,随即又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仿佛四川变脸一般。
韩笑月眼见师叔就要发飙,赶忙出言打圆场道:“无盟主此言差矣,徐师叔此来便是全权代表律青园,⾝份与园主无异。”
无名淡然道:“我兄弟一样可以全权代表双尊盟,⾝份与我无异。”
韩笑月哑口无言。
程怀宝心中苦笑,再这么谈下去只怕马上便要兵戎相见了,偏偏他又怪不得无名,这姓徐的美娘们那话确实有些刺耳,摆明了挑拨离间,也难怪无名会生气,连他都有些恼意。
眼见桌上火药味渐浓,程怀宝发挥出他那和稀泥的本事,给两位美人的酒杯斟満,又当先举起自己的杯子道:“无名心直嘴快,还请二位姐小莫要见怪,无名不能喝酒,我替他向二位赔罪了。”说着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颇有几分英雄豪杰的模样。
徐文卿心中其实也不愿将事情闹僵,一来闹僵了她便再难服征这不解风情的憨汉无名,二来这两个小子⾝份特殊,绝非寻常江湖浪人可比,谁又敢肯定双尊盟背后没有玄青观的支持,毕竟已有了一个柳叶派的先例。
片刻间心中已有定计,徐文卿那如无暇美玉雕成的纤纤十指,盈盈持起面前的玲珑酒杯。韩笑月见师叔这番动作,也将酒杯端起,一颗悬起的芳心这才落回到肚中,她实在不愿与这两个有意思的人成为敌人。
徐文卿淡雅一笑,仿佛方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一般,一双璀璨星眸直视无名道:“这杯酒便当是文卿方才失言的惩罚,也请无盟主莫要怪罪。”说罢微扬玉首,玲珑的羊脂玉杯轻轻一颤,已将一杯清酒一饮而尽,抬手间将杯底示于人前,玉⾊杯底点滴皆无,一抹绛唇的胭红赫然印在白雪的杯沿之上,有若一朵鲜艳的罂粟花开。
然而当徐文卿微微得意的目光触及无名与程怀宝时,原本灵动的双眸与表情丰富的娇颜却于瞬间冻结。
原来事与愿违,徐文卿刻意展现出的人间美景却未得到对面二人的丝毫欣赏、迷醉之意,之于无名有若对牛弹琴一般毫无所觉,表情木然依旧。
而好⾊的程怀宝却是因为全部心神皆放在另一位美人⾝上而错过了。
相比于徐文卿的长袖善舞,韩笑月的含羞闭月又是另一种慑人心魄的绝美景致。
韩笑月持起酒杯,一双碧水含波的美目中忍不住闪现出一丝犹豫与退缩,于不经意间怈露了她首次饮酒的尴尬与不知所措。
待见⾝旁的师叔已饮尽杯中之酒,她樱桃朱唇轻启,白雪的粉颈间轻轻一缩,想来是暗自提了一口真气,随即轻抿一口杯中琼浆,颦眉轻蹙,眸中一汪清水仿佛随时就会溢出一般,仿佛一瞬间,两道鲜艳的红霞飞上她那无暇美玉般的秀面。
迟疑一下,韩笑月便轻轻将酒杯放回桌上,脸上浮现一丝歉然的笑容,令人不但不忍苛责,还会怜惜不已。
眼前如此美人美态,程怀宝两颗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瞪了出来,如痴似傻的目光呆呆的驻留在佳人的娇颜之上。
没见有人出声敦促,本以为方才自己的小动作无人察觉,韩笑月娇俏的抬眼四顾,不意却见到程怀宝这等傻像,下意识竟做出小儿女般的惊态,羞不可抑的以手掩面,玉面上红霞的颜⾊更深了,仔细看竟连精致小巧的耳垂都已被红霞所染。
此时的韩笑月别说平时十分的冷静与大家之气度,连十之一二却也有所不及了。也许是美酒的微涩与甘甜令佳人一反常态,何不说是程怀宝一览无疑的痴傻目光和热力紧盯让人家显露出极为少见的邻家小女的可爱娇态来。
这一对是一痴一羞,那一对是一木一僵,这顿饭吃的实在有些奇怪。
徐文卿对于自己容貌的绝对自信在无名面前遭到了沉重的打击,至此她终于完全丢掉了依靠美貌服征这呆汉的念头,决定改弦更张,展现自己精明⼲练的一面。
重新收拾起心情,徐文卿道:“文卿便明说了吧,此次我率律青园二十余名弟子前来汉中,实乃是兴师问罪而来。”
程怀宝⾝形一振回过神来,心中兀自回味着心上佳人那美如仙子的娇羞之像,口中漫不经心答道:“不知是什么人竟敢得罪律青园,徐姑娘只管道来,在汉中这地面咱们双尊盟定能为你们出气。”
徐文卿脸上泛起飘忽的笑意,却未答话,只是在桌子底下使纤纤玉足轻轻碰了韩笑月一下。
韩笑月微微一怔,虽然因为美酒与程怀宝炙热痴迷的眼神有些失常,但她毕竟是能当大任之人,随即便清醒过来,暗中昅了一口气平定心神,玉面微整,平曰里平静清朗又清脆甘甜的声音重现:“无盟主,程盟主…”
她话刚说到这里便被程怀宝打断了,这痞子道:“叫我小宝就行,程盟主什么的太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