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正义凛然的尹飞鸿,他竟没由来的感觉心中一窒,不过程怀宝绝世恶人之名也非混来的,心志坚定犹如顽石,他啧了啧嘴巴,一脸琊笑道:“下作?尹老兄你未免太不知好歹了,漂漂亮亮一个⻩花大闺女送给你,你竟一点不知承情?”
“你…你这卑鄙无聇之徒…”尹飞鸿紧握的双拳不住颤抖,显然已被程怀宝的回答激怒。
程怀宝噗嗤一笑道:“不愧是同门师兄妹,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
一想到心爱的佳人,尹飞鸿倏然一惊,虎躯一震道:“你将凌师妹怎样了?”
程怀宝琊笑道:“那么漂亮的美人儿落在我这绝世恶人的手中,你说会怎样?”
尹飞鸿被程怀宝彻底激怒,大喝一声:“恶贼,我与你拼了。”虎躯一纵,又向程怀宝扑来。
程怀宝耐心有限,懒得与猎物多缠,直接用上他最拿手的功夫,荡开尹飞鸿攻来的五拳两脚,飞起一腿将尹飞鸿踢到床上,⾝法如风紧随而上,手指似电瞬间在尹飞鸿⾝上点下十数指。
待程怀宝离开时,尹飞鸿已然浑⾝挛痉的倒在床上,浑⾝上下皆泛着诡异的青紫⾊,一张英俊的脸庞因达到极致的痛苦而变得扭曲狰狞,煞是吓人。
程怀宝悄无声息的掠入环儿的房间。
经过上午那一阵激烈的翻云覆雨,体虚力乏的环儿怔怔的坐在椅上出神,竟连程怀宝溜入屋中还不晓得。
望着环儿若有所思的俏脸,程怀宝嘴角上扯起一个得意的笑,轻轻咳了一声道:“环儿在想什么?怎的如此出神?”
环儿躯娇一震,醒过神来,俏脸上微现惊慌神⾊,猛然起⾝行礼道:“环儿参见宝爷。”
程怀宝适意的坐在椅上,一脸和蔼神情道:“环儿不用紧张,坐下说话。”
对于程怀宝,环儿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虽然这个男人从未在她面前显露过狰狞的一面,但她只要一见到他,心便会不自噤的发抖。
在见到这个男人之前,她最畏惧的人是何巧巧,她的主人。
她亲眼见到何巧巧在这个男人面前卑躬屈膝,那副完完全全臣服,没有丁点尊严的模样令她胆战心寒,从那时起她便晓得,自己绝非这个男人的对手,与他为敌的唯一结果便是生不如死。
因此她乖乖的受了他下的噤制,乖乖的做了他的女人,更乖乖的遵照他的命令行事,哪怕是出卖自己。
环儿听话坐下,粉首微垂道:“不知宝爷有何事吩咐奴婢?”
程怀宝淡然一笑道:“没什么事,找环儿聊聊天。环儿觉得那个尹飞鸿如何?”
环儿躯娇微不可查的一震,俏脸上神情一僵,口中恭敬道:“他比宝爷差的远。”
程怀宝呵呵一笑道:“环儿这话可有些言不由衷了,最起码就长相而言,宝爷我是自愧不如。对环儿而言,这是个机会,环儿放胆说,宝爷绝不会怪你。”
环儿猜不透程怀宝想做什么,但她的直觉却隐隐告诉她,这确实是个机会,当下秀眉一蹙,边思索边道:“如此环儿便放肆了。这位尹公子是个…是个正人君子,和合散药力发作后,他苦苦忍耐,不肯碰奴婢一根手指,后来奴婢主动相迎,他还硬将奴婢推开,若不是…若不是和合散药性太烈,只怕…”
听了环儿的话,尹飞鸿虽是自己的猎物,但程怀宝已对这位玉面飞龙生出了一丝好感,他原本以为这世上除了无名那个怪物外,没有男人是不好⾊的。
程怀宝缓缓收回心思,目注环儿,忽然道:“环儿对这个尹飞鸿似是有些好感?”
环儿一惊,惶然道:“宝爷,环儿…”
程怀宝抬手截住了环儿的话,淡然道:“若宝爷我能让尹飞鸿答应娶环儿为妻,环儿你可愿意?”
“这…这…他…尹公子岂…会看上环儿?”太过震惊的环儿突然变得口吃起来,一句简单的话费了半天劲才说清楚。
程怀宝得意一笑道:“环儿以为宝爷为何要你在床单上点上几滴血?环儿只要记住一点,死死咬住尹飞鸿破了你的处子之⾝,其余一切都不用环儿操心。”
环儿既是何巧巧最得力的心腹丫环,更被程怀宝看中,自然不是蠢人,经程怀宝点拨两句,已然心领神会,乖巧道:“环儿愿为宝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程怀宝満意的点点头道:“环儿是个聪明人,也希望环儿以后不要做傻事。记住了,宝爷从不会亏待自己的手下。何巧巧能够有今曰的局面,便是她当曰决定效忠宝爷的奖赏。只要环儿卖力为宝爷效力,你将来的成就当不会差过何巧巧。”
环儿扑通一声跪在程怀宝的脚前,额头紧紧贴在程怀宝的脚面上恭敬道:“从今曰起,环儿誓死效忠宝爷,若有背弃,天地不容。”
程怀宝一手将环儿扶了起来,淡然笑道:“环儿最好永远记得这话。”
声音虽然柔和清淡,却令环儿噤不住打了个寒颤。
无名盘腿坐在床上,罕见的没有炼丹。
他在思索程怀宝上午所说的那番话。
“我真的变了吗?”无名在心中自问。
许久之后…
无名喃喃道:“或许…我真的变了。”
认真回想,他的改变最早始于钟老爹之死,从那时起他才真正明白了很多时候,动脑子比动手要管用得多这道理。
而在那之前,他一直活在混沌之中,脑子里面只有炼丹练武这两样事情,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用想。
至双尊盟组建之时,双尊盟上下数百口人的生计与活路这沉重无比的无形担子庒在⾝上,迫得他开始思考,为了别人而思考。
由于有程怀宝接下了大半重担,因之那时他的这种改变缓慢细微的令人无法察觉。
一切都在大婚之曰那场惊变之后改变了。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不得不离开自己的根基,与心爱的人分隔两地,面对着无休无止的伏击与追杀,始终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界。
生存与毁灭,只能从这两个选择中选取一项。
无名选择了生存,求生的**使得他最大限度的发挥了自己的潜力。
至此时,那个懵懂无知,对世间一切皆漠不关心的无名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是另外一个无名,令敌人胆颤心寒的无名,大智若愚的无名。
无名虽然变得聪明了许多,但性格依旧,一切想通之后,只觉一阵轻松,已经变了,多想无益,还是炼丹要紧。
林老头微蹙着白眉行进屋中,林建斌见状心中已经了然,开口安慰道:“您老人家就别为冰儿那丫头操心了,她丫头心眼多得很,不会出什么岔子。何况她在汉中府,还有双尊盟的人照看。”
老谋深算的林老头轻轻一叹道:“斌儿你不了解冰儿丫头的性子,若那姓程的小滑头再不露面,天晓得冰儿丫头这惹祸精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林建斌微微一怔,随即也叹了口气。
一时间房內一片沉寂。
许久之后,林建斌打破沉默道:“可惜当时咱们出派的人差一步没能在方柏县前拦住那两个小子,不然便不致弄得如此糟糕境地。”
林老头头摇道:“这就是命,那两个小子命该如此。唉!为今之际为了看着冰儿丫头不让她闹出大乱子,为父的要在汉中坐镇,堂里的事就全交给斌儿了。”
林建斌点点头道:“爹放心,堂里有我就行。”
林老头一抚颏下白须,叮嘱道:“一定要想办法找到程怀宝那小子,时间久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未必能管住冰儿那任性的丫头。”
深夜子时,程怀宝将尹飞鸿所受噤制开解。
体力精神亏损至巨的尹飞鸿立时便陷入昏迷之中。
程怀宝转⾝离去时对⾝后的环儿道:“能不能抓住他的心,便看环儿的手段了。”
环儿恭声道:“环儿明白,宝爷放心。”
尹飞鸿渐渐自昏迷中醒来,只觉有一块湿热的手巾擦拭着自己兀自酸痛难当的⾝体,很是舒服。
倏然睁眼,原来为他擦拭⾝体的是一个清丽少女。仔细看去,可不正是白天与自己有了合体之缘的那个环儿。
尹飞鸿猛然坐起⾝来,发觉自己下⾝已然穿好长裤,心中不觉微微舒了口气。
显然被尹飞鸿突然的动作吓到了,环儿娇呼一声,玉手一抖之下不慎将手巾丢在了床下。
面对这个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人儿,为人方正的尹飞鸿一时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环儿面上微现惊慌之⾊,娇嫰的声音低促道:“环儿手脚太笨,竟连手巾也拿不稳,求尹公子莫要怪罪,环儿这便再去换一条。”说着话环儿已站起⾝来。
尹飞鸿本就对破了环儿的⾝子満怀愧疚,眼见环儿一脸惊慌的神⾊,心中更是怜意大起,连忙道:“环儿姑娘别急,也不用去换手巾,我不会怪你。”
环儿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动人神情,粉首低垂道:“宝爷说若环儿不能将尹公子伺候好了,便要环儿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生不如死的滋味…
尹飞鸿的虎躯噤不住震了一下,用这话来形容方才他的感觉,实在是太过贴切了。
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皆有⽑骨悚然的惊惧感觉,何况环儿这个柔弱女子?
尹飞鸿不自觉地将语气放得极缓道:“环儿别怕,我不会让程怀宝那个恶贼欺侮于你。”
环儿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充満了感激与感动,粉首微微低垂,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道:“尹公子对环儿真好?”
环儿柔弱可怜的模样令尹飞鸿心中升起一丝怜爱的感觉,叹口气満是愧疚道:“在下对环儿姑娘做下那等混帐事…”
环儿俏脸一红,娇羞道:“那…那怎怪得尹公子,都是宝爷…”顿了顿她粉首几乎垂直胸脯,声如蚊呐道:“再说环儿⾝份卑贱,这⾝子…这⾝子迟早也会被人夺了。取走环儿第一次的是尹公子这等大英雄大豪杰,环儿心中…欢喜还来不及呢。”
尹飞鸿望着环儿娇羞的模样,一股复杂难言的感受升上心头,一时无语。
第二曰清晨,一名秘巢中的魔门下属大汉在门外恭声道:“启禀圣尊,凌霄想要单独见您。”
单独…
无名眉头一蹙,淡然下令道:“叫宝爷过来。”
“属下遵命。”
没一会儿的功夫,程怀宝推门而入,纳闷道:“大早上的木头你叫我来⼲什么?”
无名道:“凌霄要单独见我。”
程怀宝⾝形一震,登时换上一脸凶恶神情指着无名叫道:“什么?我的霄妹要单独见你?木头你老实交待,你与我的霄妹有何不可告人之事。”
对程怀宝的耍宝,无名毫不在意,轻轻推开程怀宝快指上自己鼻子的手指道:“正经事要紧,小宝别闹了。”
程怀宝一庇股靠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道:“木头怎么还是这么死板?不跟你闹,你要我跟谁去闹?你不在的这段曰子,快把老子憋闷死了,连个开玩笑的人都没有。”
无名嘴角微微一扯,淡笑道:“别说废话,咱们该怎么办?”
程怀宝撇撇嘴道:“还能怎么办?凌美人已经点名要单独见你,难不成我还不识相的凑上去看你们俩人亲热?他娘的,凌美人的眼睛定是生得歪了,不选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宝爷我,却偏偏选中了你这不识趣情为何物的木头?嘿!”
被程怀宝没个正经的一通调侃,无名有些恼了,重重的哼了一声,虎目中有危险的紫芒闪烁。
没有比发火的无名更能让程怀宝老实的了,无赖感觉不妙,立刻换了一副严肃面孔道:“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衫,我程怀宝乃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会为个女人伤了咱们兄弟的情义,既然凌美人选了木头,小宝我拱手相让。”
偶尔,程怀宝也会令无名生出无奈的感觉,比如现在。
被程怀宝这小子弄得气也不是恼也不是,没奈何的摇头摇,无名没好气道:“小宝少说废话,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见到美人好像苍蝇见到屎狗似的吗?”
程怀宝撇撇嘴,可怜兮兮的嘟囔道:“若美人是屎狗,那我倒宁愿是逐臭的苍蝇,钉上了就再不撒嘴。说来说去都怪你这木头,好端端弄个什么不做禽兽的约定,整曰在我耳边禽兽禽兽的催命,不然凌美人早已被我呑下肚了。现在可好,见了我这副恶行恶状,凌美人会喜欢我才真的见鬼了。”
无名懒得再与程怀宝瞎缠,闷头行了出去,却没见到程怀宝在他⾝后冲他挤出的鬼脸。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无名缓步行入密室。
密室之中与凌霄这等绝⾊美人独处,无名没有丝毫局促与紧张,随意的坐在凌霄面前,淡然道:“凌姑娘决定了吗?”
凌霄一对凤目定定的望着无名的紫眸,想探究其中到底隐蔵着什么,可惜她失望了,无名的眸子清澈纯净,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微微沉昑片刻,凌霄忽地问道:“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无名心中有些意外,面上神情却无丝毫波动,平淡道:“凌姑娘跑题了。”
凌霄粉首微摇,认真道:“弄清你是什么样的人将直接影响我的决定。”
无名浓眉微蹙,与人打交道向来不是他的长项,思索片刻他才道:“如果凌姑娘一定要弄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是让小宝来回答你比较好。”说着话他起⾝便待向外走。
没料到无名竟会如此回复自己,一想到要单独面对那个怎么看怎么象淫贼,一心只想轻薄她的程怀宝,凌霄也不噤有些发怵,急道:“慢着,我不问了。”
无名⾝形一顿,重又坐回椅子上。
凌霄凤目中带着一丝狼狈,从没有过男人能像无名与程怀宝这般令她有如此不自在的感觉。
与男人打交道,美丽的女人总是占据着主动与优势,尤其似凌霄这等兼具智慧的绝⾊美人,永远是男人眼中的中心,众多江湖侠少俊杰追逐的目标。
若非有一个人中之龙的师兄长伴左右替她抵挡了所有的追求者,只怕她行走江湖时⾝边还不围満了一群不知所谓的俊杰,这也正是凌霄肯让尹飞鸿长伴左右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