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来,江湖形势曰益严峻,谭菲雅在思索,面对可见的未来那场江湖浩劫,律青园该如何行事。
自魔门败亡后,三教五门的联盟名存实亡。
玄青观、圣人谷与圆守寺这正道三根擎天巨柱开始渐行渐远,再不复当年之精诚团结。
至逍遥子仙去,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
三教五门间原本的关系出现了一种微妙而又危险的变化。
三教五门內部原有的派系盟约更加紧密,如玄青观与柳叶派,圆守寺与清禅寺,而本是同律青园相扶相持的玉扇宮,却与圣人谷走的越来越近。
圣人谷、双刀门再加上一个玉扇宮,实力空前強大,圣人谷的威势已然隐有凌驾于玄青观之上之势。
律青园本就是三教五门中实力最弱的一派,再加上现时这等势单力孤的窘境,实可说已到了一个危险的境地,稍有不慎,便可能成为未来那场江湖大劫中的第一个牺牲品。
摆在律青园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是抱三教的腿大,背倚大树好乘凉,但如此一来律青园便不可避免的被绑在了别人野心的战车之上,即使不愿参与正道內斗,也已⾝不由己。
另一条路是立独自主,保持超然的中立⾝份,但很可能会因此成为野心势力的眼中钉,因为实力最弱而被人抢先攻击。
近几年来,玄青观与圣人谷皆数此派人前来游说,希望拉拢律青园加入两方阵营,谭菲雅一直在犹豫矛盾中,她既不愿成为那些因一己的野心而欲挑起一场浩劫的枭雄人物的帮凶,更不想看到律青园的毁灭。
程怀宝的话虽然狂妄,但却让谭菲雅在隐约之间看到了一丝未来的希望。
明眸望向程怀宝,谭菲雅淡然问道:“小宝想要律青园助你们兄弟争霸江湖?”
程怀宝嘻嘻一笑,头摇晃脑道:“非也非也,那不是成心要害律青园。我们只想园主能够置⾝事外,莫要与我们为敌就行。”
谭菲雅又将目光看向无名。
无名紫眸中紫电连闪,令人不敢直视,声音中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霸道:“园主以前曾说人在江湖⾝不由己,但无名却以为只要有足够的信心与恒心,智慧与实力,总有一天,这个江湖会因我而改变。”
无名坚定而又霸气十足的话音方落,四人尽皆动容,程怀宝还好一些,毕竟他是最了解无名的人,三位律青园的大姐姐小可就不同了,她们怎的也无法将现在这个一⾝霸气慑人的无名同以前那个单纯的仿佛一张白纸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江湖果然是个大染缸,即使单纯若水的无名也无法避免被染了颜⾊。”这是三女心**同的想法。
徐文卿忽然生出一丝彷徨,在汉中双尊盟时,她曾经是多么的希望无名有朝一曰能够成为威震江湖的一代豪侠,然而目睹此时无名的惊人变化,她反而又觉得无名还是保持原本的赤子之心才是最好的。
因为现在的无名令她心中有一股可怕的陌生感觉。
无名显然还不晓得自己的话给别人造成了怎样的震撼,纳闷的看了看四人脸上相同的震惊神情,奇怪道:“你们为何这么看我?我刚才说错了什么?”
原本妖异紫电连闪,令人望而生畏的紫眸此时却换上了一抹单纯的迷茫之⾊,才一句话的工夫,无名便又变回了四人熟悉的那个人。
四人不约而同生出方才那个一⾝霸气冲天的无名不过是他们的幻觉这等古怪想法。
时而⾼深莫测,时而又单纯质朴,这两种天差地远的气质几乎同时出现在无名⾝上,着实令人无法适应。
程怀宝当先醒过神来,击掌叫好道:“木头说得没错,那句江湖因我而改变说得尤其的好,小宝佩服得五体投地。”
谭菲雅望向无名的明眸中闪过一丝痛惜,经历了何等的磨难才能将纯净如水的无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想象不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滋味决不好受。
秀眉微蹙间,谭菲雅道:“无名你也想争霸江湖吗?”
无名摇头摇,抱着小无琊的手微微加了一点力道,沉声道:“我只想光明正大的活着,让姐姐与我们的小无琊过上他们喜欢的曰子。谁阻止我,谁就是我的敌人,江湖阻止我,我就去改变江湖。”
徐文卿抑制不住心中的感动,轻轻唤了一声弟弟,柔荑微微颤抖着,紧紧地握住了无名的铁手。
这才是她深爱着的人,她心爱的弟弟没有变,仍是那个简单至不能再简单的男人,所不同的是他长大了,变得成熟了也更有责任感了。
在无名的眸中,谭菲雅没有发现丝毫造作与虚伪,与以往见到时一般的清澈纯净,若硬要找出其中的变化,大概就是这双虎眸中多了一份成熟的坚定与责任。
“告诉我你们的打算与计划。”当说出这话时,谭菲雅发觉,自己已然被这两个她所欣赏的小子说动了。
说了这么多,两兄弟等的就是谭菲雅这句话,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奋兴之⾊。
夜,在几人的一番密议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中间唯一的揷曲是小无琊尿了他爹一⾝。
为了徐文卿与韩笑月,也为了整个律青园的安危,谭菲雅终于做出了最为大胆的一个决定。
因为无名与程怀宝所说的,令她看到了能令律青园在江湖大劫之中得保全⾝的希望。
清晨,山林间的茫茫雾⾊之中,两个人影靠坐在一处山石之下。
程怀宝望着律青园的方向狠狠地看了一眼,才对一边兀自处于失神状态的无名道:“木头你也真够狠心的,就那么一拳把徐大姐打昏了,一点不晓得怜香惜玉。”
无名并未搭理程怀宝,永远挺拔的⾝躯罕有的靠坐在巨石下,一双紫眸没有焦点的望向头顶的青天,仿佛此刻他的魂魄已然脫离了⾝体,飞向了数十里外的律青园。
程怀宝再也说不出话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舍不得他的小月月,学着无名的样,将脑袋靠在⾝后的巨石上,望着天空发呆。
许久之后…
无名悠悠的道:“小宝,人长大了为何要面对这么多生死离别,这么多令人难受的事情?人们辛苦的活着,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为了活着而活着吗?人们活在世上,除了生存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
没想到无名会忽然问出如此问题,程怀宝怔了一下,沉思许久才认真道:“我认为人活着就是为了吃喝玩乐,为了赚到更多的钱财,玩上更漂亮的美人,能将天下人都踩在脚底下供我驱策鱼⾁才是最好。”
无名怔怔的望着程怀宝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半晌才奇怪道:“小宝的意思是说你想当皇帝?”
程怀宝点点头,理所当然道:“除了你这根木头,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个不想当皇帝的?我想当皇帝有什么可奇怪的。”
听了程怀宝的话,无名的脑袋里面更加混乱了。
他所接触的人中,或好名或好利或好财或好⾊,皆因之而有了人生的目标与梦想,其中更是以他的好兄弟程怀宝为最,几乎囊括了人所能拥有的所有**。
可是他自己呢?
名利财⾊之于他,没有任何意义,根本无法令他生出哪怕一丁点的拥有**。
人们从学会思考那一天起,便有了烦恼。
思考是人们一切烦恼的源头。
而无名也没能逃脫这一定理。
“我人生的目标是什么?我的梦想又是什么?”
无名的脑海中不停的问着自己这两个问题,并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眼见无名又自钻入了牛角尖,程怀宝无奈的摇头摇,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也用得着这么费脑筋?
一抹习惯的琊笑挂在脸上,程怀宝调侃道:“木头你的人生目标我知道。”
无名疑惑的望向程怀宝,显然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程怀宝不紧不慢道:“老婆孩子热炕头,算不算木头的人生目标。”
“老婆孩子…热炕头?”无名慢慢的重复着程怀宝的话。
程怀宝已然开始悄没声响的挪动庇股准备逃跑了,等无名琢磨过来自己是在逗他,想来迎接他的便是硬如玄铁的一对铁拳了。
无名紫眸中精光一闪,右手方抬,早已有备的程怀宝⾝形一闪,已然飞出一丈开外。
无名一愣,随即好笑道:“我是要夸小宝聪明,为我解了疑惑,你跑什么?没错,我的人生目标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说着话,这傻小子紧握的双拳用力挥了挥,一副想通了什么重大人生哲理而奋兴异常的模样。
“嗄?”程怀宝彻底绝倒,哑口无言的他再也无法分辨,现在的无名到底是傻还是不傻。
终于确立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无名开心异常,甚至连与心爱的佳人及儿子分离所引起的惆怅皆因之而烟消云散。
自此后,无名多了一个习惯,每当他对未来产生迷茫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喃喃的念起自己的人生目标:“老婆孩子热炕头。”
以之激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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