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赵久楞了一下,浑⾝上下的戾气转瞬便没了,先前如火烧般的双目也变的澄清。秦真看着先前两种样子的儿子,心情复杂,但此时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说:“带着妹妹到一边等着。”
赵久收起剑,给赵锦整了整服衣,一面安慰着她一面带着她往一旁走去。
秦真看了一眼李允珞血流如注的断腕,再过一会她就该血流而尽的死去了,有些话她不得不对她说。
“李允珞,当年你怨我欺瞒你、伤害了你,可我最后也中了你的毒,连带着儿子从出生受苦至今,这一切难道还不够偿还你吗?我放了你一条生路,你为何还要咄咄逼人,竟然对我的女儿下手!”
李允珞脸⾊苍白的坐在血摊中,低低的笑着,如鬼魅一般,笑声愈渐愈大,到最后竟然变成了呜咽的哭声。
过多的失血让她渐渐陷入昏迷,她的⾝子慢慢倒下去,到最后只说了一句:“我真的很羡慕你…”秦真楞楞的看着死去的李允珞,心中却泛起说不清的酸楚。
树林外亮起无数火把,噤军终究是赶来了。秦真看了看两位师兄和两个孩子,低声说:“先回宮吧。”
赵锦受到了惊吓,回宮清洗过后一直躲在秦真怀里,哄了好一会才睡着。安抚好了女儿,秦真这才出来见儿子和两位师兄。
此时赵久正在跟父亲说话,赵构见儿子两眼清明,眼疾已经好了,心中很是⾼兴。赵久也笑着说多亏了两位大伯潜心教他习武。才能庒制下毒素。
秦真想起他在树林中浑⾝都冒着如修罗般的戾气,心中便一阵烦闷,出口喝道:“跪下!”
満堂的人都愣住了,赵久好久才反应到⺟亲是在呵斥自己,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还是赶紧跪了下来。
赵构疑惑不已,问:“真儿,这是为什么?”
秦真盯着赵久说:“你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待想明白了我为什么罚你再起来!”而后她对两位师兄和赵构说:“我们去后面说话。”
在毓秀宮的后厅中。气庒很低,秦真地脸⾊很不好看,赵构想劝,但是因为不明白事情经过,所以不好开口。苏穆非隐隐知道秦真是因为看到儿子心狠手辣,小小年纪便敢杀人受了刺激,心中知道自己怕是要被小师妹责问,所以也不说话。倒是姬无欢风轻云淡的样子,还端起茶杯品着茶。
秦真忍了好半天,终于走到姬无欢面前问道:“五哥。方才在宮外,你眼看着久儿出手杀人却不阻拦,这是为什么?”
姬无欢说:“他杀的是敌人,并没有什么过错,为什么要阻拦?”
“他还是个小孩子,怎么能这样心狠手辣,我看着只觉得寒心!”
姬无欢放下茶盏,直视着秦真说:“你无非是担心孩子误入歧途,但是久儿知道是非对错,更明白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只是行事果断一些,他出手自有他的道理,师妹你无须忧心。”
秦真皱紧了眉头。显然不同意姬无欢的说法。赵构在一旁也算是听清楚了,原来儿子刚刚杀了人,这也让他忧心起来。
苏穆非见气氛不好,赶紧说:“其实久儿这孩子心肠挺好的,并不曾胡乱出手,他今晚有些失常。许是因为被抓的是锦儿。所以他下手重了些。”
“二位师兄。久儿这十年来是你们一手养大,我这当娘的没有照顾他。已经愧羞的无地自容了。虽然我没有你们那样了解久儿,但是我毕竟是她地娘,有些事情我不能不管。当初答应让你们教他武功,为的是他的⾝体,并不是让他用来杀人的!方才林中的三具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这样可怖的手段出自一个小孩子手里,你让我如何能放心!”
姬无欢不轻不重的说:“久儿斩下那些人的手是因为他们用手碰过锦儿,斩了他们的脚是因为他们踢过锦儿。在赵久心中,家人是最圣洁不可犯侵地,他只是用他的方式来表达对家人的爱。师妹,其实你不知,久儿有多看重你们!”
这一席话将秦真说的愣住,赵久竟然是用这样极端的方式表达着对家人的爱护。
姬无欢站起⾝说:“他现在在外面跪着心中肯定是极委屈,你若要教他何为对错,还是和他谈谈比较好。”
赵久静静的跪在烛台下,睫⽑的阴影打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秦真缓缓走进他,看着他瘦弱的⾝体,心中渐渐软了下来。
她蹲在赵久⾝边问道:“久儿,你知道错在哪里了吗?”
赵久头摇,语气委屈地说:“孩儿不知。”
秦真叹口气,将他从地上拉起,一起坐在长椅上说:“娘知道你今晚为了救妹妹出了很多力,但是你知道吗?杀人总归是不对的。他们捉了锦儿的确该死,但你该做地是将他们捉回来交给大理寺审判,而不是那样忍残的杀了他们。”
赵久不解的问:“交给大理寺他们一样得死,我杀了他们又为什么不对?”
秦真将儿子搂在怀里说:“一切皆有法,你这次虽然杀的是该杀之人,可是若养成了习惯,一切都按照你自己心中的判断去做,万一有一天误杀了好人,那可怎么办?娘希望久儿做个心存善念的好孩子,看到你手染鲜血,娘很心痛。”
赵久乖巧地在秦真怀中点头说:“我知道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