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鼻梁会变得更⾼,眼睛会变得更大,眉⽑也会变得更浓更正…总之我会变得很帅,变得很帅,变得很帅,比刘德华还帅…”
那晚从许家回来后,范飞躺在病床上,一边想着刘德华之类的帅哥相貌,一边反反复复地催眠着自己。
以往他曾把自己的心愿编成了几句押韵的顺口溜,比如“我会长得很快,变得更帅,智力态变、美女都爱”每晚都要在催眠自己时念叨几句,想贪求全方位的发展。而被老佛爷的那句“长得太普通”的话给狠狠鄙视了一下之后,那晚他便将全部精力放在了自己的相貌上,决心长成刘德华第二。
第二天一醒来,范飞便迫不及待地去镜子里端详自己的相貌,但左看右看之下,觉得除了左脸上那颗青舂痘变得更大了之外,自己的相貌并无其他一丝一毫的改变。
“算了吧,丁诗晨喜欢的是现在的我,又不是什么刘德华。如果我真变成了刘德华那副模样,说不定老太太喜欢了,丁诗晨却认不出我了,也不稀罕了…呃,还是做原来的我吧,长相是天生的,何必去改变呢,更何况改变不了…心灵美,嗯,要淡定,要心灵美,还要自信,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挺帅的嘛,嗯,我现在很帅很帅,很有气质,我很有自信…”
范飞神神叨叨地在镜子前嘀咕了好一会,才终于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钻了出来。
“咦?”一直等着用厕所的吕恒刚鄙视地瞪了范飞一眼,就有些愣住了,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忽然变得很帅,很有气质了?”范飞兴冲冲地问道。
“帅你个头,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脸上流血了?喂,是不是刚才挤青舂痘了…”吕恒扔下这句话后,就急匆匆地蹲到了马桶上,然后很舒服地感叹了一句“呃,真舒服…
范飞赶紧把厕所门关上,然后找了面械子看了看,发现自己刚才挤青舂痘时果然太用劲了,把脓血都挤出来了,只得郁闷地找了个创口贴贴上。
“吕大头,你觉得我性格中有什么大的缺陷吗?”范飞忽然想起柳玲昨晚说的那句话,于是嚷了一声。
“缺陷?你的缺陷就是太抠门了,太不成熟了,还不懂得尊老爱幼,上次为了两千块小钱,差点没把我掐死,我草!”卫生间里的吕恒当即嚷了回来。
范飞默然不语,他想起了许静和红姨昨晚送自己回家时,自己也问过许静同样的话,许静的回答却是“太大男子主义了”…
吕恒和许静或许说得都对,不过这些就是丁易所说的大缺陷吗?自己的性格中到底有什么大缺陷,丁易心目中的标准答案又是什么呢?
这是一个拦路虎,如果不解决它,自己或许就永远跨不进丁家的大门,完不成*人生中的这次艰难飞跃。
范飞这时已把相貌问题完全抛到了脑后,他端坐在床上,仔仔细细地想了好一阵。
只是批评别人总是很容易的,而自我批评则总是很难的,总有一个声音在內心里为自己辩护,情商并不发达的范飞艰难地想了很久,才总算想出了一点眉目。
之后,范飞便去了一趟龙凤餐馆,向韩龙和凤姨汇报了一阵昨晚的收获,让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
之后韩龙便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一套名牌西装和皮鞋,让范飞换上。
范飞换上去后,发现很合⾝,就是有些皱了。好在凤姨借了一个熨斗来,把整套服衣给熨平整了,又让范飞重新穿上,还给范飞配上了一件白衬衣和一条颜⾊有些妖的鲜艳领带。
“小伙子,打起精神来,要相信自己!丁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没权力⼲涉你和小丁自由恋爱!你理直气壮地去和他说,不要怕他!只要搞定了丁易,你就是千万富翁了,你师父我也就能跟着你小子吃香的,喝辣的了,以后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数钱玩!”韩龙兴致勃勃地说道。
“鄙视,猪栏里的理想!”范飞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暖洋洋的,也充満了希望。
既然丁家的柳玲和丁诗晨都接受了他,丁诗晨的师父齐木格也没表示反对,现在就只剩下丁易这一关了,估计在老佛爷的帮助下,应该不会太难解决。
每个人都有不劳而获的理想,他也想沾沾丁家的光,从此过上“找个好丈⺟娘,少奋斗五十年”的美好生活。
如果真能从此发达,对自己一直极好的师父和凤姨自然是要照顾的,范飞已经想好要让他们不再为开一间小餐馆而奔波了,直接给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曰子。
“喂,我徒弟帅吧?”韩龙満意地打量着焕然一新的范飞,得意洋洋地说道。
“如果右脸上也贴上一个创口贴,就更帅了,回头率也更⾼。”凤姨笑眯眯地说道。
“这叫不对称美,懂不?”韩龙怒了。
范飞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创口贴,赶紧伸手去扯。
“不要!你这样更像个残兵败将,更容易让丁易有同情心,懂不?”韩龙赶紧制止了范飞的举动。
“那要不要在胳膊上打个绷带啊?”范飞郁闷地鄙视了师父一句,最终还是扯掉了那个有碍观瞻的创口贴。
那一整天,韩龙都在范飞耳旁喋喋不休,把一些为人处事的老经验反反复复地说给范飞听,又帮范飞仔细分析了丁易这种上位者可能存在的心态,还说了一大堆家长里短的事给范飞听,甚至包括婆媳之间应该如何相处,让范飞越听越迷糊,最后直接无视了。
在范飞的心目中,韩龙虽然比自己大了十多岁,但不过是个未婚大龄青年,对于这些家长里短,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他认真地无视韩龙的唠叨,认真地继续思考自己⾝上的缺陷,并和韩龙、凤姨认真地讨论了一阵。
那晚五点半,韩龙破天荒地没呆在餐馆里,从朋友处弄了辆车把范飞送到怡香园,还再三叮嘱范飞不要把⾝上的服衣给坐皱了。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就像送儿子去相亲似的,把范飞搞得哭笑不得,心里却也暖洋洋的。
这个庆国长假,范飞因为受伤了,便没有回家,只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假称学校要补课,等过一阵再回来看他们。范飞的姐姐范青也没回家,留在学校继续打工,所以范家还都不知道范飞受伤住院的事,所以范飞“相亲”的指导工作,自然就由半师半父的韩龙一力承担了。
“阿飞,一定要成功,一定会成功!”韩龙在范飞下车前,捏着拳头对他嚷道。
“嗯,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成功的!过五关斩六将我都挺过来了,绝不差这最后一哆嗦!”范飞信心満満地说道,然后缓步下车。
当西装⾰履、穿着白衬衣、打着鲜艳领带的范飞出现在丁家时,齐木格正在院子里扫地。他看到范飞的第一眼就愣住了,然后赶紧对着范飞招了招手。
等范飞跟着齐木格走到僻静外时,齐木格轻咳一声,低声说道:“赶紧扯掉那条领带,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开解!放松一点,丁易不喜欢太拘谨的人!”
“谢谢齐爷爷。”范飞恍然大悟地一把扯掉领带,递给齐木格,又开解了一粒衬衣扣子,然后跟着齐木格往最里面一栋别墅走去,同时強迫自己尽量地放松。
但不知不觉中,他的心情还是紧张了起来,毕竟这是关系到他终⾝幸福的大事,也是他鲤鱼跃龙门的关键时刻。
“齐爷爷,诗晨呢?”范飞边走边凝神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却没听到丁诗晨的声音,不噤有些疑惑地问道。
“她现在不在家。”齐木格微叹一声,低声答道“小子,打起精神来,好好应付,否则你或许就见不到她了!”
范飞心中一惊,正想追问,但这时已有其他保镖跟了上来,范飞就不好多问了,于是心情也就更加紧张起来。
齐木格和另两个保镖把范飞带到了书房里,老佛爷柳玲正躺在一张藤睡椅上打着瞌睡,一⾝睡衣的丁易则坐在一张老板椅上看着一本书。
看到丁易的这⾝睡衣,范飞就知道齐木格让自己扯下领带是对的,韩龙则是错的。
“丁叔。”范飞尽量镇定地轻声叫道。
“我们出去聊吧。”见范飞提前到了,丁易看了正闭目打瞌睡的⺟亲一眼,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作了个手势。
范飞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就准备转⾝离开。
“不,就在这里吧!”柳玲忽然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懒洋洋地说道“我睡眠不好,要是有人在我⾝边唠唠磕,我就会睡得很香。不过要注意,声音不要太大…”
“好吧。”丁易苦笑着抬了抬手,示意保镖给范飞看座上茶。
丁易先是天南海北地和范飞轻声聊了几分钟,等到柳玲鼾声微起时,丁易便轻轻地站起⾝来,准备邀范飞出去谈。但就在这时,老太太的鼾声忽然停止了…
丁易只得又坐了下来,苦笑了一声,并尴尬地向范飞摊了摊手。
“丁叔,你这是孝道,百善孝为先,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这些后生晚辈还该向您学习。”范飞微笑道。
丁易是武昭县的一尊大佛,而柳玲就是老佛爷。有老佛爷在这里现场坐镇,范飞相信丁易这尊大佛也不敢过份为难自己,所以赶紧用话稳住了丁易。
丁易微微一笑,显然是听出了范飞的用意,一时间也没吭声。
“好吧,说正题吧。很多人以为我看不上你,不让诗晨跟你好,是因为你穷,他们错了!”
酝酿了一会情绪之后,丁易脸上的笑容敛去,直接切入正题“我也穷过,你就像年轻时候的我,有能力,还有満肚子的野心,绝不会甘心于久居人下,只要给你一点阳光,你就能灿烂。以后的你,或许比我还会更富有,更有能力!”
范飞默不作声地听着,没有揷话,心里却也有点小得意,毕竟丁易肯定了自己的能力。
“我之所以阻挠你们,是因为我觉得你这孩子性格有缺陷,和诗晨不适合。昨晚老佛爷也跟你说过了,相信你也反思过了…”丁易继续说道,并忽然停下了话头,似乎在等着范飞接话。
“我知道,我的性格不好,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范飞平静地接上了丁易的话。
“说下去。”丁易微微一笑。
“我的智商还过得去,但情商还不行,容易被突然而来的情绪所控制,也容易冲动,容易热血,做事不计后果。”
范飞微叹一声,把这一天的反思结果和盘托出“俗话说,忍字头上一把刀,不能忍的人,成不了大器。平时我能做到低调隐忍,但关键时刻,我就容易冲动,比如罗家把我的保养指标夺走后,我反摆罗勇的那一刀,其实就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并没有能给我带来什么实际的收益,还让我惹上了无数的⿇烦,甚至是杀⾝之祸。为了这事,我差点把命送掉,还差点害了诗晨。所以说,我只有小隐忍,没有大隐忍,这是很要命的。”
丁诗晨驾车去撞那些杀手、车子差点飞下悬崖的事,是范飞住院期间才听说的,那一刻他既感动又內疚,却没有过多地直面自己性格中的缺陷。直到今天,他才不得不直面自己的不足,发自內心地去反省,并终于悟到了这一点。
既然是面对丁易这样的人物,范飞也就不再蔵着掖着,开诚布公地谈出来。
“没错,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能悟到这点,对你今后的人生大有好处。”丁易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吗?”
…
(到家了,下雪了…真想在被窝里休息一天,不过还得加班忙改⾰的事,还得写全年总结,今天估计只能有这一章了,明天争取恢复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