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8号,整个武昭县中一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几乎有一半以上的生学都在交头接耳,表情奋兴地议论着一个惊人的消息——罗家和西街陈家爆发了世界大战,伤了数百号人!
这个消息其实来源于范飞单挑罗家的故事,罗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医院里也住了上百号伤员,自然是瞒不住。不过罗家的人自然不肯把这种糗事说出去,只说和西街陈家发生了一些误会和冲突,双方各有伤亡,其余的就语焉不详了。
其实那一晚,西街陈家确实有人和罗家发生冲突,那就是丁易出派去的卧底陈枭,不过陈枭充其量也只是借力打力,打掉了罗四方两颗牙齿而已,再就是在关键时刻帮了范飞一把,所以西街陈家根本不是那一晚的主角。不过罗家有意传播这个消息,西街陈家也默契地没有否认,加上不少人有意地把这个走了样的新闻四处传播,于是西街和罗家的世界大战新闻也就几乎是路人皆知了。
只是在罗家和西街的有意淡化下,这个新闻只传出了一个极为朦胧的轮廓,那就是双方各有几百人参加械斗,然后互有伤亡,甚至连争斗的原因都没提及。
而越是这种模糊和透明度不⾼的新闻,就越能激发生学们的想象力,一些生学根据自己的想象,给这个本来不复杂的故事添加了很多元素,于是有了不同版本的传奇故事,比如争夺地盘版、一怒为红颜版、黑帮火拼帮…
所以这一天上课前,许多生学都在眉飞⾊舞地谈论着这个各种版本的重大新闻。只是一旦见到有西街和罗家的生学走过来,他们就会知趣地转移话题。
⾼三(一)班也不例外,早自习时,有不少活跃的生学在悄悄地互递纸条,对这起重大新闻展开“笔谈”以避开班上那几个来自罗家和陈家的生学的耳目。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许静咬着嘴唇,呆呆地看着⾝旁空荡荡的座位,手里一张请假条抓得铁紧。
“我回来了,去云南丽江玩了一星期,挺不错。你们呢,这几天休息得怎么样?”许静正在发呆的时候,贺青梅老师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了教室里,甩了甩那头挑染过的披肩发,清脆地说道。
“休息得很好,谢谢老师。”
正在议论纷纷的生学们立刻停止了交头接耳,端端正正地坐着,异口同声地答着。
男同学们照例欣赏贺老师稍被晒黑了的漂亮脸庞,女同学们照例盯着贺青梅⾝上的新服衣看,一瞬间就把罗家的故事给抛到了脑后。毕竟,漂亮的贺老师永远是男生学眼里的靓丽风景,女生学眼里的时尚标志。
更何况,本来武昭中一⾼三的庆国节只准备休三天假的,后来是贺青梅带着一班年轻老师去校长室软磨硬泡,才让方校长同意也休七天,这让生学们山呼万岁,从此更加无比热爱他们有着菩萨心肠的贺老师,尽管贺老师大发慈悲的原因之一是自己想去旅游。
“我睡了七天七夜,休息过头了…”一个慢了半拍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正是爱出点小风头的任平生。
“任平生,你这家伙可真够懒的啊,作业也没做吧?”贺青梅刚说到这里,眼睛一扫,就发现了一个同样不合时宜的空座位,于是皱眉道“许静,你的新同桌范飞呢?”
“他…他请假了,假条在我这。”许静強作镇定地站起⾝来,把假条交到了讲台上,然后赶紧往回走。
“你等等!”贺青梅把假条一摊开,脸⾊就有些变了,声调也⾼了起来“请假三个月?他怎么不请假一年,直接上大学去?”
“哇,三个月啊!”“我靠,我也想休息三个月…”
“靠,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你以为你有范飞那么态变啊?”
听了贺青梅这句话,底下的生学顿时活跃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毕竟,在⾼三这一关键学年请三个月长假,对于一般的生学来说那就等于杀自,考大学基本是没戏了。不过对于范飞这个态变家伙,还真难说三个月的假对他会有多大影响,毕竟这家伙每次新书一领到手,一周內就能看完,而且把习题也一口气做完,上不上课,对他来说似乎真没多大影响。
在満教室的议论声中,许静硬着头皮答道:“贺老师,范飞脚摔折了,医生让他卧床休息三个月。”
不知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许静,偏偏有些怕这个很受生学爱戴的贺老师,如果搁平曰里,她是不敢对贺青梅撒这样的谎的,不过这一次是例外,因为有一个特殊原因——
昨晚范飞和许逸凡下了一盘棋后,许逸凡以一卒之差落败,于是很不服气地缠着范飞再下一局,并说了一句“刚才我只是看花眼了,小子你别得意,我称雄武昭棋坛的时候,你还只是一颗精子”这句话顿时把范飞给惹急了,立即重摆棋谱,誓要再杀许逸凡一个落花流水。
这时许静恰好回来了,给范飞带回来一双鞋带和一根领带,范飞想明白其中的含义后,当即脸一红,起⾝便要告辞。不想许逸凡一把揪住了他,嚷着让他下完再走,范飞就只好继续舍命陪君子。
许静也懂一些象棋之道,在一旁看了一会,就知道这盘许逸凡的形势不妙,又知道自己的爷爷好胜,喜欢较真,于是频频站在爷爷⾝后向范飞递眼⾊,让他让着许逸凡一点。不料范飞偏偏不让,又胜了许逸凡一局,并笑言再下第三局,也一定是他赢。
许逸凡这回老脸一红,说了一句“小子你别狂!整个县城里,也只有陈宏宇那小老头能连赢我三盘!”
范飞本来是想先赢两盘,第三盘放水的,但听到“陈宏宇”这个名字,顿时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再摆棋谱。
第三局许逸凡磨了很久,下了近一个小时,最后还是输了,而且输得特别惨——范飞居然把许逸凡杀得只剩一个帅,最后用一个车、一个炮,活生生地推了许逸凡的磨,与他平曰里低调的作风大相径庭。
许逸凡被气得两眼翻白,嚷着要再下三盘。许静见状,顿时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赶紧用机手给范飞发消息,让他放点水,好歹输上一两盘,让老爷子有个台阶下,别把他心脏病给气出来。范飞便趁机要挟许静第二天帮自己递纸条请假,许静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后来范飞果真只赢了一盘,来了个四比二,也让许逸凡输得不太难看,许逸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许静和红姨的催促下去觉睡。
范飞当场在茶几个写了张假条塞给许静,然后赶紧开溜。范飞走后,许静才发现这家伙居然要请三个月的长假,顿时被吓了一跳,赶紧给范飞打电话,但是显然已经晚了,范飞只说了句“你就说我腿摔折了,在住院”就匆匆挂了电话。
所以这一天的早自习,许静才格外地心神不宁,生怕被贺老师看出破绽,毕竟范飞这家伙现在还不知在哪活蹦乱跳着,要是不小心被贺老师在街上碰到了,那这个玩笑就实在开得有点大了…
“腿摔折了?”贺青梅一听这个消息就急了,赶紧问道“他现在在哪呢?”
“在县民人医院住院。”许静硬着头皮答道。
“在哪个病房你知道吗?”贺青梅追问道。
“502…”许静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答了出来。
当她说出这三个数字时,就知道要坏事了。
果然,贺青梅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让许静的心跌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