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孙可敏不同,范之然却边看边暗暗头摇,他觉得香烟和点心这些东西也就罢了,不过那些金项链金手镯实在是太耝了一点,満是暴发富的铜臭气,戴着出门恐怕马上会被小偷和抢劫犯给盯上。而这个机手嘛,老两口合用一个也就够了,范飞居然还一次买俩个,真是太骚包了。至于那些服衣和鞋子就更夸张了,穿上这些个东西,还怎么走路和下地⼲活?
若是放在平曰里,范之然不好好训儿子一顿才怪,不过此刻喜从天降,从赤贫忽然变成械之家的大巨幸福感充溢着他的心胸,让他没心思生气。而且他也明白儿子当着这些村民的面这样做的用意,于是也就不吭声了,毕竟他们家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在村民面前扬眉吐气,总不能扫了儿子和老伴的兴头…
穷了一辈子了,就算今天富贵逼人,也不要紧吧?
这么一想之后,一向低调惯了的范之然也就放开了,坦然地接下了儿子送给自己的礼物。
范飞的这些举动,都是在堂屋里当众进行的,也果然引来了围观村民们的啧啧称羡,连说范飞孝顺、有出息,发了财最先想到的就是父⺟,直把他夸得和国全十大孝顺青年差不多。
范之然一边谦虚地频频摆着手,低调地谦让着,一边和乡邻们谈笑风生。
或许是欠债太多的原因,范之然以往和乡邻们交谈时总是习惯于陪着三分小心和七分笑容,也总是看着别人的下巴说话,很少正视别人的眼睛,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而此刻,他终于有了底气,敢盯着别人的眼睛说话了,也敢开别人的玩笑了,谈笑风生间有了几分自信和从容,倒像一转眼间换了个人似的,看来钱壮人胆这句话确实没说错。
不过真正能壮他胆的,或许是作为一个父亲的骄傲。
范之然在外打工这么久,还算有些见识,也比较理智,一直没被范飞拎回来的这包钱给冲昏头脑。不过作为一个父亲,这一生中最大的奖励便是子女的出息,是别人对自己子女的夸奖和肯定。因此在左邻右舍的声声夸奖中,他也终于中了糖衣炮弹,一张老脸逐渐奋兴得通红起来,脸上満是喜悦的神情,一直在咧开大嘴憨笑着,就像喝醉了酒似的。
孙可敏紧紧地抱着那个黑⾊塑料袋和一套服衣鞋子,喜滋滋地走到卧室去换服衣了,范之然却仍然站在原地不动,一个劲地和乡邻们说笑着。
“老爸,赶紧去把服衣换上。”范飞轻轻地推了老爸一把。
“我就穿这⾝,习惯了,旧服衣穿着舒服,新服衣…等过年时再穿吧。”范之然摇了头摇,说道。
“过年再买新的,快去,把这双鞋也换了。”范飞看着父亲脚底上那双已经被洗得发白的的解破放鞋,和他⾝上那套穿了五年的中山装服衣,苦笑道。
范之然再次摇了头摇,正想说点什么,孙可敏却忽然打开了卧室的门,探出头来嚷道:“老东西,快进来,帮我看看服衣合不合⾝!”
“快去吧,有新服衣不穿,等着发霉啊?快换了服衣出来见客。”一旁的一个长辈也推着范之然往卧室走。
范之然这下没辙了,只得抱着服衣鞋子走了进去,然后把门一关,用一把竹椅顶在了门上,顿时把堂屋里的喧嚣声给关在了门外。
用椅子顶上,是因为那扇门的锁早就坏了,范之然却舍不得花点小钱去买把锁重新配上。他说家里就老俩口,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犯不着锁卧室门。
范之然走进卧室里时,孙可敏正坐在一张破木桌前,拿着一面械子仔细端详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根项链。
看着这根原本只在梦里出现过的项链,她的眼圈红了又红,右手小心翼翼地摸了又摸,嘴里还喃喃地嘀咕道:“这么耝的项链,这得花多少钱啊?”
“瞧把你美得!这臭小子纯粹就是在蹋糟钱,连财不露白的道理都不懂!”范之然轻咳一声,发了一句牢骚,然后就去拿桌上那对金耳环,想仔细看一眼。
“别动!”孙可敏却一掌拍开他的手,嗔道“这是我儿子买给我的!”
“嘿,有了两个臭钱就神气了?想跟我闹分家了?”范之然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了。
“神气?”孙可敏瞪了范之然一眼,低声埋怨道“儿子孝敬⺟亲,天经地义,书上都有,你却说他是在蹋糟钱,给我买东西就是蹋糟钱吗?你什么时候蹋糟过钱给我买点像样的东西?还亏我当了你几十年的老婆,给你当牛做马,生儿育女,起早贪黑地⼲活,最后却连个结婚戒指都没保住,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好了好了,咱们的儿子现在不是有出息了吗?你倒什么霉啊?这叫中年辛苦、老年享福,懂吗…再说了,我又不是说项链,是说机手,两个人合用一个也就够了嘛。”范之然见老伴使出唠叨**,赶紧转移了话题。
“你也知道他有出息了?那你还敢拿着棍子去打他?把他打坏了怎么办?”孙可敏伸出手去,恨恨地掐了老伴一下。
“呃…那个,前面不是不清楚情况吗?”范之然挠了挠头,讪讪地答道。
“喏,老东西,好好看看吧,这都是你儿子挣来的!我数过了,里面是三十叠,三十万!”孙可敏又把那个装満了钱的塑料袋塞到范之然怀里,喜滋滋地笑道。
范之然小心翼翼地捧起那个塑料袋,打开看了好一会,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敏,你说飞飞是不是有点缺心眼,非要告诉别人赚到了三十万,还把这么多钱倒在地上给他们看…他这么摆阔,就不怕招贼上门吗?就算不招贼,一会别人都要向我们借钱了,怎么办?”
“招什么贼啊?飞飞把钱都计划好了,十万还债,二十万修房子,钱都使出去了,别人借什么?”孙可敏白了老伴一眼,一把抢过那个塑料袋,把那几十叠钱都倒在床上,铺平,然后⿇利地躺了上去。
“喂,你⼲什么?别把钱庒坏了!”范之然低声惊呼道。
“瞎咧咧什么?钱能庒得坏么?别吵,让我睡一小会。你赶紧把那头野猪一样的头发给我收拾⼲净!”孙可敏笑骂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喃喃地感叹道“唉,我做梦都在想着,有一天能睡在钱堆上,可惜啊,这些钱一会都要使出去了,让我先睡上一小会吧…老东西,你也躺上来睡一会吧,啊?”
“我才不会像你那么骚包!”范之然看着闭着眼睛、満脸幸福表情的妻子,嘴里不屑地说了一句,却忽然偷偷地抹了抹眼睛。
范飞在堂屋里招呼了好一阵客人,换上新服衣和鞋子的范之然和孙可敏才扭扭捏捏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两人的相貌本来就不差,此刻⾝上都是焕然一新,合⾝的服衣和挺刮的面料,倒也衬托出他们的几分风采,让众人的眼睛都为之一亮。
只是范飞却很想笑,因为范之然特意在头上弄了点水,把那头乱蓬蓬的头发给收拾了一下,最后搞成了个五五开的汉奷头,而且那套挺刮西装里面也没换衬衣,还是一件暗绿⾊的低领內衣,看起来挺有些搞笑。
只是看到父⺟脸上那副郑重其事的表情,范飞又笑不出声,鼻子也忽然有点酸。
“咔嚓”…
范飞拿出刚买的数码相机,给父⺟照了一张合影。
“我们也要和之然叔合影,之然叔今天太帅了,经典发型啊!”范瑞和范思嘿嘿一笑,一左一右地站在了范之然的⾝旁,作了个OK的手势。
“来,飞飞,给我和之然侄子也照一张!”老村长七爷这时也赶了过来,大声笑道。
“咔嚓”、“咔嚓”…范飞手里的相机于是闪个不停。
这一天,范飞家比过年还要热闹,屋內,欢声笑语不断,瓜子壳和烟头铺満了地面,屋外,在门外排队的债主们早排成了一条长龙,都喜形于⾊地等着收钱。
范飞也没让他们失望,请了几个村里的年轻姑娘帮着分钱和算账,比照行银
款贷利息,把欠下的债连本带利地还了出去。虽然利息算得不⾼,但范之然借钱时多半没有约定利息,而且那些债主们以往都以为连本钱都收不到了,会弄个血本无归,所以他们此刻也算是心満意足了,都再三地对范飞和他的父⺟表示感谢,倒像是范飞借了钱给他们似的。
一直忙乎到中午十二点多,众人才逐渐散去。
…
(第三更送上,现在快十二点了,太晚了,明天再码字了,明天第一更大约是中午十二点。
另外感谢书友“楚琊王”的连续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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