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內,杜方遥在喝着热粥。
苍白如纸的脸,因为热气熏染的缘故,稍稍有了一丝晕红之⾊。
尽管这丝晕红看上去是那么的不自然,可是,却也使得他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琊魅之⾊。
看到叶染进来的时候,杜方遥放下碗,朝着她微微一笑“刚起床吧,饿不饿,一起吃点东西吧。”
有些疑惑,叶染点了点头“好。”
“崔健,给皇妃呈一碗过来。”杜方遥吩咐道。
崔健眉开眼笑,赶紧下去张罗去了。
叶染就在杜方遥的对面坐下,这还是杜方遥登基之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称呼她为皇妃,虽然对这个⾝份,她向来不是很在乎,但是还是觉得有些新奇,同样,还有着一点不自在。
“多谢皇上。”她回道。
杜方遥听了她的话,诧异的看她一眼“怎么变得这么陌生了。”
叶染无声无息的一声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脆不说话。
好在崔健很快就将粥送了过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叶染端起碗,默默的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起床缘故,喝在嘴里,食不知味。
強迫自己喝了两口,就感觉饱了,放下碗,漫不经心的掏出手帕擦拭着嘴角,杜方遥眉头微皱“怎么只吃这么一点,你⾝体不太好,应该多吃一点才好。”
“吃饱了。”她道。
“还是吃少了点。”杜方遥建议“要不再去弄点别的给你吃。”
“不用了,不用这么⿇烦。”赶紧摆手,拦住要出声吩咐的杜方遥,心里的疑惑,化成一句话,问了出来“皇上找我有什么事。”
杜方遥摇了头摇“本来我还觉得你我就这么一直面对面坐着,感觉挺好的。”
一句话,就让叶染一阵走神。
“抱歉。”有些不自在的道。
“不用抱歉。”杜方遥放下碗,示意崔健将东西收下去,这才接着道“我叫你过来,是真的有事。”
说着,他站起⾝来“你跟我来。”
对他这古怪的行径,叶染愈发表示不解,却还是起⾝跟在后面,两个人一路走进卧室,卧室內极为简单,不过只是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而已。
杜方遥进去之后,就直接在床上坐了下来,然后,他拍了拍⾝边空留的位置,朝叶染道“你坐这里来。”
“要关门吗?”下意识的,就问出了这句话。
杜方遥一愣之后,随即轻笑“嗯,将门关了,上栓。”
别具意味的一句话,让叶染瞬时脸颊绯红,暗恼自己多嘴,怎么问了如此白痴的一个问题,杜方遥的回答,让她应了不是,不应也不是。
杜方遥见她站着一动不动,只得再次道“你怎么了?将门关上,我有要事和你说。”
机械的,叶染转⾝,将门关上,上栓,在做这事的过程中,她感觉脑子木木的,一颗心跳的七上八下,完全不受控制。
暗中咬了咬头舌,疼痛让她稍微清醒。
这杜方遥应该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一大早将她叫过来,而且还是让北宮薰亲自去叫,显然是真的有事。
这么想着,一路走过来,在杜方遥⾝边坐下的动作,就自然了许多。
杜方遥微感诧异,明明前一秒她还是那般忸怩的模样,怎么就这么一下子就恢复了淡定从容的样子了?
难道是吃定了他现在的⾝体状况不能对她怎么样不成?
旋即,浅不可闻的一声苦笑,的确,现在的他,的确是不能将她给怎么样的。
事实上,他叫她过来,确实是有事,之前并未多想,只不过,因为叶染的一时迟疑,反而让他的一颗心,变得有些心猿意马,蠢蠢欲动。
“帮我脫掉外衣。”杜方遥吩咐道。
“好。”这次,想也没想,叶染就点了点头。
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却还是很顺利的将杜方遥的外衣给脫了下来。
上一次在和狼群打斗的过程中,杜方遥虽然受了外伤,但是在这十来天的调养之下,外伤的痕迹已经浅不可见了。
随着外衣被脫开,杜方遥修长健硕的⾝体露了出来。
不同于一般人肤皮的浮白,他的⾝上的肤皮,也是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
⾝体的线条极为匀称,看上去极具美感,却丝毫没有那种肌⾁膨胀的暴力感觉。
明明是一具极为爆发力和冲击力的⾝体,可是此时看在眼里,却不会让人觉得他有多強势,而只会去想,原来,一个男人的⾝体,也可以这么的迷人。
杜方遥感觉一阵微微的凉意席卷全⾝,就知道服衣已经被脫下来了,两个人此时挨的很近,彼此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但是,叶染那无意之中散发出来的抗拒气息,却是让杜方遥內心有些紊乱。
有一会,见杜方遥没有说话,叶染提醒道“接下来该⼲吗。”
杜方遥一声苦笑,看样子自己还真是中毒不浅啊。
甩了甩头,让自己回过神来,他吩咐道“也脫掉你的外衣。”
这一次,叶染有点犹豫了。
她看杜方遥一眼,未能看到杜方遥眼中一丝的情~欲气息,但是即便如此,这样子依旧不能让她觉得自己足够的全安。
“为什么?”
“不要多问,一会你就知道了。”杜方遥皱眉道。
原本按照两个人的⾝份,本就该是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不是吗?
到这个时候,杜方遥才发现,原来,对双方的⾝份,他也是这么的在乎的。
可是,到现在才明白这一点,真的是有点迟了吧。
神⾊一震,叶染道“我相信你。”她说着,将外衣脫了下来,只剩下一袭薄薄的亵衣。
她的⾝材本就极好,平时穿着宽大的衣裳还不足觉得,此时脫掉了,虽然有亵衣遮挡,却还是不能完全遮挡住她姣好的⾝形。
婀娜的曲线呈现出一个完美的s形,暴露在杜方遥的面前。
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到叶染的⾝体,即便之前两个人之间还有着更加近距离和亲密的举动,但是,这个时候看在眼里,却还是觉得呼昅微微一窒,热燥的感觉,从心头涌起。
这真的是一个极美的女人,撇开她的⾝份不谈,撇开她的危险程度不谈,她的美艳程度,足以令全天下的女人丢盔弃甲,自惭形秽。
他拥有她的时候,曾经和她的距离那么的近。心底头,不知何时,竟然缓缓升起一丝自豪的感觉,这是属于一个男人服征一个女人的自豪。
可是,叶染的那一句我相信你,却是扼杀了杜方遥所有的想法,及时的收回心神,他道“一会,你先帮我运功,记住,将你內力的三成,输入我的体內。”
“好。”
杜方遥听她答应的慡快,疑惑的道“你也不问我想做什么?”
“你什么也做不了。”叶染飞快的答道。
摸了摸鼻子,杜方遥差点要去找一个地方撞死去,叶染到这个时候,脸上才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
她想她应该是知道杜方遥要⼲吗了。
施展最強一剑之后,杜方遥的五脏六腑,几近于支离破碎的状态,如若需要运功调养,她的三成功力根本就不够。
那么,他要做的,不过是借助她的力量,反过来来帮助她而已。
可是,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来做这个事情吗?并不是很好的时机不是吗?而且这样子一来,还会使得他的⾝体更加虚弱。
莫不是,他也感受到了危机感不成?
早就习惯了这具算不得強大的⾝体,对恢复武功之事,也没有一开始那么着急了,所以,在猜出杜方遥的目的之后,心里头,也并无多少喜悦之情。
她知道杜方遥一开始不愿意将目的说出来,是在担心她不会接受。
这个男人,都到这种程度了,还是这么的霸道,丝毫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內心深处,微微一暖,说声谢谢,手掌,抵在了杜方遥⾝上的两处大⽳上。
毫无征兆的一句谢谢,却是让杜方遥心头一震,终究,还是让她猜出来他的目的了。
她是何其聪明的一个人,自己想要做什么,又怎么会猜不出来。
可是,她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在让杜方遥意外的同时还有一丝的欣慰。
杜方遥当然知道这样子做,对自⾝的损耗极大,可是,现在周⾝危机四伏,让叶染尽快恢复功力,虽然看似是迫不得已之下的做法,却也是最为有效的做法。
“不用谢,开始吧。”他道,说完,神⾊一敛,收敛了心神。
“嗯。”点了点头,一瞬间,叶染也入进到一种入定的状态。
掌心,两道气流,沿着杜方遥的两处大⽳,缓缓灌输到他的体內。
此时杜方遥的⾝体,就像是一个⼲涸的沙漠,她的內力源源不断的输入进去,无一丝间歇的,就被杜方遥所昅收化为己用。
一成…
两成…
体內的细胞,一个个的变得活跃起来,破碎的五脏六腑,也渐渐得到修复。
⾝子的那种支离破碎的感觉,渐渐减缓,变得舒适不少。
只是,这个时候,杜方遥知道,自己不能贪恋于这种舒适的感觉。
虽然叶染输入他体內的內力越多,他的⾝体的舒适度会越強烈,但是,叶染本⾝內力有限,并不能完全治疗好他的伤势。
如若耗尽了叶染的內力的话,对他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三成…
只需要三成的內力,杜方遥的体內,就渐渐的产生了一种排斥的抗力。
叶染微微一惊,未料到杜方遥的⾝体已经糟糕到如此的程度,居然还能如此良好的控制住自己。
同一时间,杜方遥的一只手抵在了她胸口的敏感部位,另外一只手,则抵在了她的部腹。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叶染还是极快的收手,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而杜方遥体內的一丝微弱的真气,则是从她的胸口和部腹,慢慢渗入。
这两个部位,对女人来说,都是极为敏感和尴尬的,可是此时,叶染却无暇顾及这些,她神⾊坦然,尽力的收敛心神,让杜方遥的真气输入。
杜方遥⾝体状态极差,虽然得到了她的三成內力,可是这输入的真气还是气若游丝,如若她稍有走神的话,那么杜方遥的真气,就会被她排斥出体外,情况严重者,甚至会将杜方遥给震伤,所以她必须极好的控制住自己。
不过一会,杜方遥的额头上,就有冷汗冒了出来。
头顶上,一层白⾊浓烈的雾气蒸腾而出,使得他苍白的脸⾊,看上去更加的苍白。
可是,他的双手,却是坚如磐石的,停留在叶染⾝上两处大⽳纹丝不动。
如游丝一般的真气,渐渐的,在叶染的体內汇聚成一条线,而后,缓缓的,和之前杜方遥在她⾝上种下的两股真气汇合。
两股真气虽然強弱有别,但是殊途同归,一番抗争之后,就产生了微妙的相溶变化。
交织到一起的真气,随着杜方遥的意念,缓缓在叶染的体內流转。
同一时间,叶染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就像是被一把大火在烧焚一般,那种撕裂一般的痛感几乎让她觉得她的⾝体都要被撕成了碎片。
灼热的烧伤感,让叶染的⾝体,恍如被人用水浇过一样,豆粒般大小的汗珠,迅速的从⾝体的⽑细血管往外渗透而出,不过一会,就彻底染湿了她的服衣。
而杜方遥,也是因为耗费精血灌输真气的缘故,赤~裸的⾝上,也是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到这个时候,叶染才知道为什么之前他会要求她脫去两个人⾝上的服衣,可是,这个时候,也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叶染唯一想着的,就是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她一生中,受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伤,也有无数次濒临死亡,可是从没有哪一次,痛的如此彻底,痛的让她有亲手将自己给杀死的感觉的。
如果可以,情愿去死,也不愿意承受这么大的痛苦的吧。
可笑的是,这痛苦,是杜方遥加诸到她的⾝上的。
而同样是他,又再度,用痛上加痛的方式,来驱除她⾝上的痛。
但是为什么会只是觉得辛苦,而一丝也笑不出来呢。
是因为看到杜方遥的脸⾊苍白如纸吗?
还是因为,这个男人,曾经那样舍生的要救她一命,她虽然表面上不觉得有什么,实则,心底深处,已经悄然被感动和感化了?
不知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可是,这种彼此骨⾁相连,连呼昅和心跳都保持着一致的节奏,痛,也是一样的痛法的感觉,在这一刻,将他们两个人拉的是如此的近,近到,几乎血⾁相溶。
叶染又在想,如若,杜方遥一开始就知道当初他的做法,会造成这么一个结果,他还会那样子对待她吗?
是会?还是不会呢?
给一个女人的⾝体造成创伤,让她这一辈子将他记在心里,不管是爱还是恨,总之,就是再也无法忘却。
依照杜方遥的性格来说,或许再来一次,结果还是这样子的吧。
可是对她来说,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叶染想到这里,心里瞬时就空掉了,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栗,她在害怕,她想逃离。
这一丝的走神,让杜方遥本来坚如磐石的双手,微微一颤,几乎岔气。
“叶染,你在想什么。”一声怒吼从嘴里迸发而出。
叶染心神一凛,知道自己差点酿成大错,赶紧回神静心,摒除杂念,可是,门外的脚步声,却是让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无杂念了。
“遥哥哥…遥哥哥…”
是北宮薰来了。
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但是这无疑是糟糕的。
“该死的。”杜方遥暗骂一句。
很快,崔健的声音也传来“郡主,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北宮薰大声嚷嚷道。
“郡主,这是皇上的命令。”崔健着急的道。
“命令,少拿这话来吓我,我刚才还见过遥哥哥呢。”北宮薰不信,大步往这边闯。
崔健一急,赶紧拦在了她的面前,将人拦下“郡主,你真的不能进去。”
“哼,我偏要进去,看你能不能拦住我。”北宮薰娇喝一声,一掌朝崔健拍去。
崔健被迫出招抵挡,不过一会,两个人就战到了一块。
不知道北宮薰是出于无意还是有意,在打斗的时候,发出的声响很大,出招也是华丽花哨无比,似乎并不想立刻与崔健分出胜负,而是一直游走着,发出一声又一声很大的动静。
崔健思及杜方遥的吩咐,那是焦虑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一掌将北宮薰打晕拖出去,可是,北宮薰本⾝武功就不比他差,而且滑头的很,故意引得他到处乱走,不时的撞在门窗或者树上,发出大巨的声响。
房间內,杜方遥牙关紧咬,唇边,已经有血迹流出,他的双手,以一种轻微的频率在颤抖,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是决然不能将叶染给放开的。
而叶染,在承受着大巨的痛苦的同时,脑海中,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般,眼前一片黑暗。
狡猾的女人啊,她发誓,如果她有幸逃过这一劫,她一定要将北宮薰给挫骨扬灰,不然不足以消除心头之恨。
可是,体內气息紊乱,渐渐失控,杜方遥输入她体內那两股如游丝一般的真气,更是随着⾝体的抗力,而缓缓的被推出体內,导致体內真气逆转。
她,还有活着的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