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二十丈的距离,老人不过比刚刚多花费了5步,而我却是全力施展轻⾝功夫,才在书院门口堪堪赶上。后世有武学秘籍,却没有轻⾝功夫,我一路学习下来,只有靠內力来维系奔跑的速度,瞎琢磨的轻功自然是在老人面前现丑了。
发觉我跟了上来,老人矍铄的眼中露出一丝赞扬“没想到小友没学过轻⾝要诀,却依然凭借一⾝真气提⾝赶上了我的步伐,是以老头我等会论琴后,少不得要与小友切磋一下了。”
我在后面微微低头,做出同意的表情。即便是老人不说,我也本有这个心思。
两人同时放慢脚步,信步走入书院,书院里面青葱耸立,轩阁透落,当院厅堂就是会客的地方,两个小厮把已经泡好的清茶放在了茶几上。
老人转⾝对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微笑道“书院鲜有江湖人来往,这是我自己在山上栽种的茶叶,品种普通,可能不是很合小友的口味,怠慢了。”
我拿起茶碗,揭开碗盖,一股淡淡的清香从鼻间掠过,我看看了对面的老人,见他微笑的点点头,忙轻尝了一口。
“好茶!”我轻喝一句。却听见“扑通”一声,原来是韩柏刚刚赶到,半脚踏入门框,突然听见喝喊声,吓的坐到了地上。
我和老人都会心一笑,韩柏羞红着脸连忙爬起来站到了我的⾝后。
“如果生学没有猜错的话,这茶叶乃是山顶云麓峰上栽种,恰好生学来得是时候,碰上新茶嫰叶刚刚冒出,清晨打过一次霜露后摘取,然后略微加工的上品茶叶,虽然茶类非是极品,但是却掌握了‘时’、‘势’、‘序’,是以该茶以凡品胜极品,不知是不是叫做‘雾凇⽑尖’?”
老人点了点头,笑到“没想到小友还真是博闻!”
我按暗自狂汗,我“前世”是喝过这种茶的,不过那时候产地不是岳麓山,但这种茶必须栽种在一定的海拔,这一带估计也就只有山顶了。
老人看我在想什么,脸上突然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我这个德性,我还没自报家门的,老夫姓文,单名一个致字!”
我回过神来“恕晚辈无礼,竟然要前辈先提及。晚辈姓韩,名希文。”
文老呵呵一笑“好了,我们也别在这拽文了,你就叫我文老,我就叫你希文吧!”
“但凭文老做主。”
“不知道希文昨天在酒楼是弹奏何曲?又是用的何琴?”
这就是来了,正菜上桌了!我暗想。
“昨曰我遇到了一道门前辈,于道家经典互相讨论,收获甚多,之后竟发觉自己有种亟待发怈的**,故不避外人,在楼上奏了一曲《广陵散》。”
“《广陵散》?”文老颇感诧异“那希文用的何琴?”
我叫过韩柏,把“九律佩弦”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双手捧到文老面前。
文老双手接过琴,抚过了琴⾝,笑到“好家伙,差点就让我以为是‘九霄环佩’了!”
说罢,也不等我说什么,放下琴,起⾝走进內厅去了。
这到是搞得我一头雾水了,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我看了看我的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吧。
不多时,文老捧着一把琴走了出来,轻轻的放在几案上,赫然就是我以前见过的“九霄环佩”!看着我的表情,文老呵呵笑了两声,道“不如希文就和我一起演奏这曲‘广陵散’,如何?”
向大师学习的机会那是我肯定不会放过的,马上吩咐韩柏把两把琴和几案都放好,我和文老相视一眼,双手开始缓缓拨弄起琴弦来。
《广陵散》乐谱全曲共有四十五个乐段,分开指、小序、大序、正声、乱声、后序六个部分。乐曲慷慨、激昂,是少有的具有戈矛杀伐气氛的曲子,前世的我之所以喜欢它,是因为商场如场战,商场上激烈的斗争和竞争让我相当疲惫,每当这时我就会独自一人弹奏《广陵散》,用以发怈我心中的苦闷。
弹不多时,文老和我的曲步都入进了“乱声”阶段,曲子开始激荡狂疯,以至于方圆半里连鸟声都消弭无踪。文老更是须发飞张,直是入了魔一般。
一段“后序”文老和我渐渐都清醒了过来,互视一眼,心中充満了喜悦,文老⾼兴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却是因为这一曲冲破了多年来“苦意”的瓶颈,在道境上面竟然是有了突破!
文老站起⾝来,我也急忙站了起来,文老缓步带着我走到了偏厅走廊花园,思索了很久,才道“几十年了,这首曲子我也是许久没有弹奏了,今天在希文带入下又让我回忆了一次,该是好好感谢你。”
我马上抱拳“哪里,晚辈在文老您的琴声里也领悟了不少东西,刚刚文老确是琴意无双。”
文老这时候也没有谦虚“呵呵,我之所以有琴意,是由于当年和很多老友征战杀伐锻炼出来的,我们这把年纪能把《广陵散》体现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到是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希文你的琴声竟然也能把琴意发挥出这个水平。”
“可能是文老您不知道我的家庭背景,我出生于一个商人家庭,家父、大伯偏偏刚好又是江湖人,不论是商战的奷诈,还是江湖的尔虞,我都看过不少,听过不少,甚至用过不少,虽然商战没有场战那血⾁翻飞。江湖没有两军对垒那般肃穆漏*点,但是杀伐之意却不弱。是以文老听到我弹奏出来,其实就是我心中的一种发怈而已。”
文老哈哈大笑“疯子说得没错,看来你确实已经达到了同龄人无法到达的境界,大道无痕,殊途同归!没想到我在书院呆了几十年,才想清楚的问题,在你看来却是自然而然的,希文的才情天赋真不做第二人想!”
“大道无痕?殊途同归?”我到是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没办法了解文老的意境。
文老随和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以前我一直在想,若问天道,到底是从佛、道抑或是儒的精神意境来入手,还是应该在武学上做突破,来強化本体,直指仙道。要到杀伐之境并不一定局限在打打杀杀上面,心中有意即可,万事皆可助你领悟。那么天道也是,既然武学可以帮助你到达天人之境,为什么其他手段不可以?既然武学可以杀敌,那么其他手段为什么也不可以?其实,杀与不杀只在一念之间,成与不成仙道,那其实也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一念之间?”我到是很理解前面的话,因为到了后世人们都会理解这个问题,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就是这个意思。但是什么叫你想成仙就可以成仙?还只在你自己一念之间?若是那样不是神仙満天飞了?
看着我很疑惑,文老左手按上“九霄环佩”食指轻轻一勾,弹出一个轻音,只见弦上激出一股白波,迅速没入院中一株花菊花茎处,片刻后花朵落地。
我骇然的看着这一幕,満脑子的不可思议。
读者可能看到这里就会嗤之以鼻了,晕,以內力激荡琴弦,发出音波破坏点东西就大惊小怪的,什么狗庇神功,只要稍微內力好点的都会,就象是六指琴魔那样。
可是要知道,我好歹也是胎息大成的先天之境,对內力激荡的敏感绝对不会比别人少,可是刚刚文老丝毫没用一点內力,甚至于力道都没用,只是轻轻的和平时一样拨弄了一下琴弦,那股波劲可能根本就没有颜⾊的,那只是文老为了让我看清楚而已。
我拾起花菊花朵,花茎上的断口异常平齐,只不过不象是切下来的,而象是自然长成的。对于这种功夫我真的是闻所未闻了。想想,如果一个武林⾼手走在街上,看到街头画师正在做画,一点不异于常人,丝毫没內力,估计没人会注意的。但是当你走过去后,画师只要在空中对你虚空一点,你就被一阳指一样的功夫洞穿,你会是什么心情。我估计即便是黑榜⾼手也要瞠目结舌,因为之前你是不会感到任何內力与杀意的。
看着我拿着花半天没反应,文老笑了笑“好了,意境这个东西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钻牛角尖也不是个办法,来,到后院去,我还没见识你的功夫的呢。”
我跟在文老后面,看着他散披在⾝后的飘逸白发,想“不会是空即是⾊,⾊即是空的意境吧,那么有就是无,无就是有了咯?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后院是一不大的廊阁,中间有个三十尺见方的空坪,地方并不大,不过估计文老也只是想看看我的招式,不会要我拿真劲和他満场飞的来拼吧,想想刚刚那个镜头,即便我全力一战,估计也很难在他手下走三招。
“希文是学家传的武功么?”文老好像一点都不忌讳问别人的家底。
“晚辈家中的武学很普通,到是晚辈从一些江湖卖艺人那学了点拳脚功夫。”我到不觉得文老问得有什么突兀的。
“哦,能让希文感趣兴的拳脚功夫,老夫也很想见识一下。”
我不罗嗦,隔开文老五尺的距离,开始打起我学过的八极拳,明初的时候,武当还没有八极拳的概念,我也不怕别人说我盗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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