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琳雅姐姐,哥哥说如果我能好回来,便会教我那些技。你会救好我和姐姐的,对不对?”千歌软软的伏靠在芙琳雅的膝盖上,青白的小脸上尽是梦一般的希冀,他梦呓一般低声问道,那个水仙吊坠从他胸口衣衫的间隙跌落出来,静静躺在车厢地板上,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芒。
“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着那个水仙吊坠,芙琳雅似是又想起老师往曰的慈爱面容,脸上也带着微微的笑容。忽而她的神⾊又显得有点悲怆起来,她又想起了老师临死时的那刻,又想起了那个惊悸的场景,一时心里竟是大为哀恸,素手不自觉的按住心口。
一阵虔诚神圣的歌声低低响起,原来是珍妮忽然开口唱起了教堂里的赞美诗。珍妮的声音并不算很好听,歌声也不算很美妙,但众人都能听懂她的善良温柔,她对光明美好的向往,她的声音如泉水般流过众人的心田,慰抚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也许是珍妮的歌声太认真,也许是珍妮的神情太虔诚,各怀心事的众人也暂时把那些事抛到了一旁,只是静静的听着,神⾊都开始慢慢地恢复了平静。渐渐地,珍妮的歌声响亮了起来,穿过车窗,飘散在道路两旁的田野中,为这宁静的夏季增添了一方流动的风景。
当珍妮唱出最后的一个音节,她已经完全沉浸自己追求地一种意境之中。她缓缓地合上微颤的双唇,双眼紧闭,从车窗斜斜照进来的阳光映照在她仅算秀气的脸上,却是给人庄神圣洁之感。
半晌之后,珍妮睫⽑轻动,徐徐睁开紧闭的双眼,看到正齐齐望着自己的众人,柔柔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刚才忽然就想要唱赞美诗。不自噤的就唱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芙琳雅略显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低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的千歌,那张小脸上有着浅浅的笑容,似是好梦正酣。
其他人也是没有多说什么,均是各自收回目光,似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先前,只是神⾊之间都平静了许多。一种安宁地感觉在这马车上弥散开来。
时近中午,却是无有半个客人,昨天滞留的客人一大早就已经各奔东西。小旅店里空空荡荡的,冷清得紧。
藌莎妮直睡到曰上三竿时方才起来,看到客人早空,神情慵懒的在店里走了一圈,就一直守在门可罗雀的店门直至正午时刻。夏季阳光毒辣,藌莎妮早已薄汗轻衣透,却还是倚门而待。似是一个在盼望丈夫归来的怨妇般,痴望行路尽头。
远方的小道上遥遥出现一个黑点,藌莎妮原本有些恹恹的神情立马一扫而空,精神为之一振。极目远眺之后,藌莎妮神情稍显诧异之⾊后,手指轻绕颈边发丝,忽然想起自己还是一副妆容慵整模样,一阵风般疾忙冲回自己的房间,站在柜台后面的艾德见怪不怪地瞄她一眼。又重新低头算他那永远算不完的帐。
当马车刚刚停稳在旅店门口的时候,藌莎妮冲出自己房间。又如一阵风刮过。掀起柜台后面地布帘,当她站在门口的时候。那被她急急撩起的布帘还没有落下呢。此时的藌莎妮已经又恢复了她一贯的冶艳模样,罗衫慵穿,双手轻抚一下刚刚梳理过的云发,单肩懒靠门口,一双媚眼睡意朦胧的看着上门地客人。
若不是芙琳雅要在这里停留,麦特还真想装作没看到这间还是那么颓旧欲坠的小旅店,直接就策马驱车无视而过了。
此时阳光正炙耀,旅馆旁那棵枝叶凋零的老槐树,更是焉焉欲死的模样。但上次见到的那些红眼漆羽的老鸦,却是没有半只,不知躲在那个阴冷角落去了,加上曰正中天,所以这破败的小旅馆也不像上次初见那般阴森鬼冷了。
看到正⾝形妖冶地靠门而待的藌莎妮,麦特又是一阵头皮发⿇,双眼根本不敢看向那峰峦起伏曲线毕露的妙景,満脸涨得通红。
看到其他人都进去了,再看看还是笑嘻嘻地望着他的藌莎妮,麦特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急冲冲地就想从她地⾝侧疾走而过。
但藌莎妮岂能就这么的放过了他,在麦特地⾝形将过未过之时,一双玉臂就如蛇般紧缠了上去,同时娇声说道:“好弟弟,你还真是听话呢,我叫你早点回来
么快就回来啦。”
麦特羞窘得耳朵都通红如血,双手抓住藌莎妮箍住他腰⾝的手想用力又不太敢,一时又急又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求救般看向店里的人。
见得麦特不知所措的急窘样子,千歌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素娅却是面⾊泛红的低了头,文森是怪模怪样的笑一下,装作没看到。
便是他的妹妹珍妮也是无奈苦笑,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而芙琳雅看了一下,亦是不多作理会。
见到无人可以求助,麦特也只好自力更生,他一边继续想办法掰开藌莎妮的章鱼手,一边低声说道:“你快点放开我,这样好难看。”
藌莎妮却似没听到,自顾自甜腻的说道:“先知说我们是命定的夫妻,你看,你不是这么快就回来了吗,是不是因为太想我了?”
麦特虽然心底明白这个藌莎妮只是爱逗弄他,但偏还是难以应付,总感羞窘得不行,却不知他愈是如此,藌莎妮便愈是爱捉弄他。
麦特拼命动扭⾝体想摆脫藌莎妮的纠缠,同时急声说道:“你快放手,不然我真要弄伤你了。”
藌莎妮见他面红如嘲,全⾝紧绷,怕是真要情急拼命了,更说了一句让麦特更是心惊⾁跳的话,她嗲声说道:“好弟弟,既然你这么喜欢姐姐,我们明天便成亲吧。”
说完,藌莎妮才很是不舍的松开了双手,媚笑着放了已经被她逼得快要发狂的麦特。麦特甫得自由,马上远远跑开,惹得藌莎妮又是一阵大笑。
待她终于笑够了,便正正脸⾊,开始招呼起客人来。见她终于恢复正常待客模样,麦特的心才稍稍定了下来,却是始终不敢再让她靠近过来,惹得藌莎妮一双媚眼幽怨不已。
待芙琳雅她们用餐完毕,藌莎妮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房换了一⾝火红的衣裙,一头秀发看似不经意间被弄得略显凌乱了些,实则却是精心理整的成果。
她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朵火红的山茶花斜簪云鬓,一时人花相映,花光肤⾊,不知是红花替人添了娇艳,还是人面给茶花增了姿⾊,越显风情万种,姿⾊撩人。
见到芙琳雅欲要马上就走,藌莎妮妖冶一笑,娇声说道:“人家最近学了一套舞蹈,正还没人品评品评呢,今天就请好弟弟与各位观赏鉴评一下。”
说完藌莎妮也不管那几人是否同意,蛇腰一摆便在旅店的桌椅之间跳了起来。而那个总是在柜台算账的艾德却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门外去了。
麦特几人刚欲推辞要走,便见藌莎妮已经开始裙摆轻扬的跳了起来,只好一齐无奈的留在原地。但见藌莎妮足下轻点,右手斜举向上,左手平弯绕⾝,就这样轻盈旋⾝转了起来。
她双手有若花枝舒展不定,足下双脚绕旋点转,火红的衣裙随着她的舞步飘荡飞扬,极是迷人眩目。藌莎妮的舞蹈轻缓处有如弱柳扶风,⾼急处宛若惊鸿踏泥,或顾影自恋,或回风舞雪,端的是风情万千,变化莫测。
随着藌莎妮的舞步越变越快,千歌的眼睛越来越迷蒙无力,渐现呆滞,而文森与麦特紧随其后,双目变得涣散无焦,似是被藌莎妮的舞蹈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看着他们的神情,藌莎妮脸上的媚笑更加冶艳了,足下双脚加快,腰肢按着一定的节奏急摆妖揉,头上的那朵红⾊山茶也跟着律动诱惑,像一只妖艳的魔眼引人堕入其中。
素娅自⾝精通舞蹈,早已察觉不对劲,但她的⾝体与精神此时已是极差,抵抗不了几下便跟着文森和麦特的脚步,全然不觉了,甚至还来不及提醒其他人。珍妮却是在察觉精神恍惚之时便又开始唱起了赞美诗,人也开始清醒了一阵,甚至还让素娅与麦特他们震动了一下,似是有转醒过来的迹象。
但她的双眼随着藌莎妮火红衣裙的不停摆荡旋转,又开始恍惚无力了起来。虽然珍妮极力想要保持清醒,但却是越来越感晕眩乏力,口里唱赞美诗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直至无声。她想移开双眼,但那双眼睛却像是被那个旋转舞动的⾝影牢牢粘住了一般,竟是移之不开,终于也开始慢慢的迷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