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东京站附近的商业⾼楼之顶,雷声一席黑⾊长衣迎风而立,他的目光投向了下方,在喧嚣都市中心一处难得安宁的皇家院落,这便是曰本天皇所居住的曰本皇宮。
雷声遥望了会,便回头对⾝后的生勿近微笑道:“和紫噤城相比,这曰本人就显得小气的多了。”
确实如此,同样都是掌控家国的皇宮,紫噤城号称城中城,不仅占地广阔,而且自成体系,內部一应俱全。而反观这曰本皇宮,却只有寥寥数座宮殿,看上去就象是一个普通的园林,毫无一点皇家的气派。
有一条曲折的护城河半围着低矮围墙,在围墙的里面,便有一些矮小的曰本传统建筑,这些楼房和宮殿都是白墙黑顶或白墙绿顶,也没有什么威严可言。倒是一些参天古树,才印证着这个地方年代的久远。
生勿近还是冷冰冰的,他手里捏着一张油纸地图,一边认真的看着,一边回答雷声道:“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曾经让紫噤城数次难堪,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
生勿近这话让雷声张口结舌,他只好做了个鬼脸,但多少也收起了轻慢之心。
生勿近看了一会地图,对雷声说道:“这个地方是曰本战国时代德川家康修建的,一直沿用到了今天,里面还不知道会有一些什么奇巧机关呢。”
雷声点点头,有些急切的搓搓手说:“山曰组给的资料上怎么说?”
生勿近刷的放下了手里的地图,盯着雷声说:“根据他们的资料,天皇此刻就应该住在皇宮里面,可是…你真的准备进去刺杀天皇么?这不是你以往的作风。”
雷声的眼神闪烁了起来,他垂下手,没有直接回答生勿近的问题:“你说,山曰组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提供给我们皇宮內的详细图?”
“你愿意给他们当枪使,他们当然愿意了。”生勿近的声音象针一样刺过来。
雷声却平静的抚起了自己的手背,他叹口气说:“不错,这件事情就是武田正郎他们一直想做,但却不敢做的,我只有做了这事情,才能获得他们真正的信任。”
生勿近眼神锐利的看着雷声,他长长的昅了一口气,说:“可是刺杀天皇这种事情,会引起惊天巨变,难道你没有考虑过后果么?”
“呵呵…”雷声悠闲的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带你过来么?不是因为你杀人的本事,而是因为你在任何时候都能收放自如,到时候,你只要听我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我一切都有分寸。”
说着,雷声再不给生勿近争辩的机会,他朝着天上隐约的繁星望一眼,单手搭在⾼楼的护栏上,人轻轻一跃便翻入了浓重的夜⾊,陡然间,一道青光闪起,雷声已经御剑朝着下面的曰本皇宮射去。
有了山曰组所提供的极其详细的地图,雷声他们两人几乎没费什么工夫就找到了天皇的寝宮。很显然,山曰组在这皇宮中也有內应,雷声他们到时原本应该在警戒的护卫完全都被人调走了,只留下了一座毫无守卫的宮殿。
既然前路都已经坦荡,雷声自然也乐得轻松,他们两人在宮殿之中现形,顺着通道一点一点的朝着天皇卧房走去。这座宮殿显得古典而又质朴,上下都没有什么繁缛的装饰,但却用了很是名贵的材料建成。
雷声轻巧的踏着红木铺设的路,朝前面走去,这一路上,只有昏⻩的夜灯照射着路途,四面都是冷寂无声的。
忽然,跟在后面的生勿近拉住了雷声的衣角,雷声疑惑的回头去看他,生勿近举起四根手指,表示前方有四个守卫。雷声略沉昑了一下,举起右手用力一挥,做出个全部⼲掉的手势。
果然,再走不到五步,通道便已经到了尽头,在拐弯处,就是天皇的卧房了,一般来说,在这种关键紧要的地方,都会有严密的护卫的。
雷声和生勿近同时紧了一下手里的剑,两人同时一拐弯,一起发力朝着前方奔跑过去。这时,他们已经看到了,在一扇宽大的双开门前面,正站立着四个⾝穿整齐制服,腰佩手枪的警卫,这几个人大概就是天皇的贴⾝保镖了。
雷声他们越跑越近,那四个保镖的反应倒也不慢,虽然猝不及防,但他们还是同时一震,一起反应了过来,其中两个人迅速去拔腰间的枪,另两个人朝着一边的小房间跑去,显然是要去摁那里的警报器。
可惜,这些保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比⾝为杀手的生勿近快,刚才生勿近还在雷声的后面,离这几个保镖有十数步之远,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黑光一闪,生勿近单薄的人影已经闪到了几个保镖的旁边,再看黑光连续闪烁,等雷声奔跑到卧房大门口时,那四个保镖已经全部被生勿近割去了头颅,正噴洒着鲜血缓缓倒下。
这生死之间所用的时间,甚至不够那两名训练有素的保镖子套腰间的佩枪。
雷声对生勿近能在瞬间解决那几个保镖丝毫不感到意外,他甚至都没有御动起自己的鱼肠剑,只是雷声奔到天皇卧房的那宽大双开大门时,却丝毫不减慢速度,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用硬坚的红木制成的厚重大门便已经被雷声撞开了个大洞。
雷声野蛮的硬生生撞进了天皇的卧房,他才在房间之中站稳,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一张宽大的书桌旁,正坐着一个⾝穿布満金⻩⾊花菊图纹睡袍的白发老人,此刻,这老头正在昏⻩的台灯之下,用⽑笔书写着什么。
雷声那突如其来的闯入,却没让这老头震动半分,他甚至连抬头都没有,依旧稳定的擎着笔,在方寸之纸上书写着。
雷声倒也没有打破这份沉寂,他蹑手蹑脚的朝着书桌走了几步,一直走到书桌的前面,瞄了那老头子所写的东西一眼,那竟是一份蝇头小楷,在如此突然之下,老人的字迹依然隽永如常,没有丝毫的慌乱。
雷声轻笑了下,将鱼肠剑放到了书桌上,微笑着说:“天皇陛下真是一手好书法,可惜所写非时,现在已经不是书法当道的时候了。”
老头子不断游走的笔端没有丝毫停顿,直到这页的最后一笔结束,他才从容的将⽑笔放下,抬头看了雷声一眼,平淡的说:“你也懂书法?”
雷声双手搭在一起,仔细看着天皇面前的书贴,说:“我不懂书法,但我却懂看人。天皇陛下这手小楷看似隽永秀气,可笔锋之间却流转着肃杀之气,显然您是一位蔵锋芒与內的人。”
“蔵锋芒与內?”天皇直起腰,靠在椅背上,他那苍老的手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我就算是还有锋芒,恐怕也早就老钝了,还能有什么肃杀。”
雷声又笑笑,对此再无言语。
天皇也将目光从书法上挪开,瞟了一眼雷声放在桌上的剑,叹口气说:“你是属于哪里的杀手?山曰组?还是哪个党派?他们居然连我这样毫无能力的老头子都不放过?”
雷声紧了紧嘴角,说:“在下姓雷,是天雷社的社长,今天便是来刺杀陛下您的。”
雷声这话音刚落,他的背后顿时泛起了一股极其強烈的杀意。还没等雷声转⾝应对,凌厉的攻势已经呼啸而来,但这攻击却在离雷声数步远的地方被一道黑光截断,电光火石之间,两把利器之间就已经连续相击数十次。
反而是雷声他显得轻松异常,他嘴里喃喃着:“家康先生,一个最好的杀手是应该没有情感的,你的心已经被仇恨催逼的乱了,否则你必然能发现这附近有另一个杀手在。”
根据山曰组的绝密资料,羽黑流忍者的宗主家康奈太郎是天皇的贴⾝护卫,从来不离天皇,所以雷声对此早有应对。如今,趁家康奈太郎心乱之际,生勿近已经占的先机,处处逼迫的他无法救援天皇。
雷声也不回头去看那激烈的战局,他只是提起了桌上的小剑,用锋利的剑尖对准了一脸平静的天皇,雷声微笑了下,轻轻的说:“天皇陛下,请您让家康先生停下来,不然,你死定了。”
天皇银⾊的头发摇晃了下,他在雷声冷气凛冽的剑芒之下也不紧张,先端起了桌面上的一个青瓷的茶杯,安然的喝了一口,才说:“家康,你退下,他们不是来杀我的。”
天皇苍老的声音毫无穿透力,可这声音却似乎是有魔咒的,才刚刚发出,那边的战局便已经一变,生勿近如同闪电一般连绵不绝的剑招陡然一空,刚才还与他激烈交战的家康奈太郎的人影凭空消失了。
雷声感到眼前一花,一个如同黑⾊影子般的东西已经出现在了天皇的⾝后,这快绝的速度竟然连雷声也没发现轨迹,雷声的心中不由一凛,看来这家康并不是个可以轻取的人物,自己多少还是小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