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告诉我河神航道的本质是什么?”面对管家与蝶魅羽的关切,雯帝却提出了这个不搭调的问题。
“河…”两人同时开口,碰了车,老管家面⾊不悦地瞪了蝶魅羽一眼,没好气道:“你来说”便背着手气鼓鼓地走了。
看到这情形,雯帝一边拧着衣物,一边调笑:“看来管家不喜欢你,这打入敌人內部还任重道远哦。”
“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你后妈,然后名正言顺的虐待你的,臭小子。”蝶魅羽不甘示弱地回击“看你现在糟糕模样,还不给娘老回去打整!”
“是,团长女土”
“嘻,和聪明的小子说话最省事了。”
别看女人单手捂嘴,舒眉轻笑的模样没有正型,如有熟悉她的人在场,定会明白,这位团长是真心的夸赞!
就在雯帝“闭关”的三天时间里,蝶魅羽与绋龙家达成进一步合作协议,所以才有今曰换旗帜的行动,从明面上讲,此时此刻的蝶魅羽已是这三艘船的最⾼指挥者。
雯帝没有他人提醒,却能用“团长女士”四个字道破其中关键,这在不知他底细人眼中,绝对算得上,才智近妖了。
洗浴出来,少年已换上崭新行头,可以随意变化的歌者长袍,继续充当万年打底內衣裤,外套打磨得油光发亮的黑⾊无袖皮甲,棱形镂空的金属护肩,向他胸腹伸出两对⻩铜⾊的羽翼,将几个脏器要害遮盖。只是吊在腿两间的护裆让雯帝有些不适应,正在努力调整步势,好让它不被夹在舿部。
“少团长,请这边来,团长在船头等你用餐。”说话的这位,正是刚从后方小船调来的光头达斯汀。从现在起,绋龙家的几大公众人物,如管家,珐特,汉特三人,便开始隐居幕后了。至于雯帝,他在艾特威尔兴风作浪的时候,已经有了少团长这个名头,倒无必避讳。
来到船头,阿木葛正笔直站在蝶魅羽⾝后冲雯帝微笑,只是他那带着疤痕的右眼,怎么看都狰狞可怕。
“果然,有万年打底內衣裤,就一定有万年不变的跟班!”雯帝心头暗侃两句,就着达斯汀拉开的椅子坐了下去。
“一边吃一边聊吧!”蝶魅羽举起手中钢叉,上面一条焦⻩的鹅腿在闪闪发亮。
“你还敢再自毁形象一点吗?”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是佣兵,不玩贵族那一套。”说完竟连钢叉都扔下了,只接用手上场,她下嘴时还不忘对雯帝挤眉弄眼。
“说得也对!”雯帝也抓起盘中牛排,张口大啃,嘴角流油地说:“还是这样比较自在。”如此做派,让暗自监督的管家,七窍升烟。
“河神航道的事,说来古怪,人族的船,只要満足两个条件,便可全安无忧地在密德斯姆河上行驶,第一条,就是呆在两排石柱之间,第二嘛,行船过程中,不得使用魔法和斗气。”
“然后呢?如果违背会有什么惩罚,结果会主动攻击,还是有诅咒降临?”
蝶魅羽头摇,脸⾊古怪“都不会,这些石柱什么都不会做。它今天会击飞那条九级的森罗巨鱼,算是此河千百年的第一奇闻了。”
“呃…”没料到又摊上某种怪事的雯帝,果断表示沉默,并暗自祈祷“千万别围着我八卦,千万别…”
好在蝶魅羽没有就此纠缠,继续说道:“违背条件的船会受到河中魔兽无休止的围攻,直至沉没。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学者根本寻不到原由,毕竟自然神灵大多不通语言,也无信众记录它们生活习性。甚至连这两个条件,都是河上船家慢慢摸索出来的。”
雯帝闻言,大叹:“如此答案真叫人,心生失落啊!”蝶魁羽却是不信,嘶下一片脆皮咀嚼道:“装,我可是看到你眼中闪过的光亮哦,赶快说说,有何发现?”
“规矩!”少年竖起一根指头,強调了这个词“或者说条件反射,密德斯姆河神的结界让这条河中的生物形成了条件反射,产生了生活惯性,这比任何強制的约束力都来得可怕。而相对于河中数量众多的魔兽来说,小批量的人族不足为虑,他们只能被动的遵守,谋求平安。”
“嘶~这还不是变相的強者握有发言权嘛!与人族社会没多大不同。”
雯帝摇动指头,表示否定:“人族的強者拥有強权,容易产生私欲而丧失公正。但河中的鱼兽,因为遗传的生活惯性,即单纯的规矩,合众之力,产生強权。可以说,一为已,一为公,是大大的不同。在我看来,这种以大多数生灵为重的东西,可称为道,是规矩,是轨迹,也是基本的命运。打个形象比喻,道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空气,也许你平时不会在意,可一旦离开了它,也就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有时候,真想把你脑瓜剖开来看看都装了什么古怪东西,全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蝶魅羽停止饕餮似的进餐,用桌布抹去手中油渍,将它们支撑起自己瘦美的下巴,表情严肃:“不过,你表达东西让人听起来很沉重啊,特别是那句命运,好像我们都被无形的线牵着,逃离不掉。”
“怎么会,道可道,非常道。”
这是雯帝第一次在异界宣讲吧!
“道是无常,如果被限定住了,它也就不是道了。像这河神结界,它并没有強制限定任何东西,船照行,鱼照游,它只作为一个规矩的标示物,时刻提醒双方,勿要过界,维持这互利的局面!假如有一天,人类执意破坏或鱼兽陷入饥荒,那就是这个结界告破,重新勘定平衡的时刻。”
“也就说命运是能改变的啦!”
“可你永远无法得知,改变之后,还会不会有如此平坦的航路。”雯帝昅去指尖残留的汁液,打了个饱嗝,以嘉奖早餐的美味,⾝子靠向椅背,转头盯着前方碧水薄雾:“无常道,这个世界才会充満未知,才可能存在无穷假设,让不同的人变得不同。”
…
躲在船舱中的老管家,从门缝中拿下了记忆水晶,他摸抚着自己的白须,努力理顺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悟。雯帝口中的“道”似乎包涵很广,却又像什么也没提及。
“该让家主看看,我的外孙,他的孙儿,是个多么神奇的小子。”
管家嘀咕着,不料转头时撞到了另一位发呆的汉子――珐特。
“二少爷你就不必了,反正雯帝在你眼中,只可能是转生的恶魔而已。”
…
到了中午,一道架在两矮山间的拱桥,横在了船前,河道在此被人为的拓宽了,一条与桥影重叠的水槽,便是黑炎城的简陋河港。而船只上飘扬的地狱蝶旗帜,令河港陷入骚乱。
“唉呀,那个恶毒的女人又回来了。”
“她不会想继续放火,把整个城都给烧没了吧!”
凭着敏锐的听觉,雯帝很轻易的收集到了反对的民意,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该死的黑蛇,尽往娘老脸上抹黑。”蝶魅羽脸面挂持不住,开声抱怨道。
“你没让人抓到把柄,又怎可能被轻易抹黑,定是做了亏心…”少年话未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脑瓜崩,把余音打成了哼哼声。
“娘老烧了自己的驻地,与他们有何关系。”这语气,像勉強从胸膛挤出的废气,底蕴不足啊~
雯帝揉着额头下了船,昂首打量横在头顶的拱桥,金⻩带着红⾊的石材,整块整块地堆叠在一起,耝犷不羁,彼此间没有黏合的痕迹,像单凭互作用力支撑在空中,个别倒吊的石椎,给人摇摇欲坠的不安感。
就这横看竖看绝对残次的东西,竟被告知已使用千年之久,实在匪夷所思。
“噫,那桥边冲我招手的⾝影有些眼熟啊!”雯帝手作望远镜状,瞄到逆光处一个凸肚的铁皮“他还冲我招手。呃,他的旁边探出有黑白条纹的大鼠头。是,臭鼬,哦,应该叫臭云兽。”
少年放下手掌,摸着半根⽑没有的下巴,做深思状。
跟班阿木葛配合地低头问道:“少团长,用不用…”说着手恶狠狠的划拉过自己的脖子。
“拜托,我们不是黑社会好不好!去叫他下来,我倒要问问,你一路追到这,是何居心啊!柯德?⾼岗童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