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制住两人,罗烈然一方可说占尽先机,他轻松的对一直盯着自己的曾遁道:“曾遁兄,这次你仍要试试吗?”
曾遁咧嘴一笑:“你说呢?”话音未落,他已闪电般掏出手枪。
一串密集的枪响声中,六颗弹子几乎不分先后向罗烈然射去。然而在他⾝前不足一尺的地方,便好像陷入一堵墙里,所有的弹头全部凝定空中。
罗烈然微一摆手,弹头尽数坠地,发出一阵丁零当啷的脆响。他谓然道:“曾遁啊,你用枪越来越快了,可惜还是永远伤不到我分毫。”说话间曾遁手里的枪发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声,枪管竟然扭成一卷⿇花。
看看手里作废的手枪,曾遁一把抛开,⼲脆的顺手拖过一张椅子坐下:“老子的确拿你没办法,如今⾁在砧板上,要杀要剐随便你了。”
罗烈然微微一笑,转向林宜璇:“小姑娘,你怎么样?”
林宜璇背着手媚妩一笑,她摇了头摇:“罗先生果然名不虚传,看来你已经事先调查过我方同伴的异能,如今一见面就尽占先机,小女子确是佩服。不过这东西我也非拿走不可,恐怕不能如罗先生所愿了。”
罗烈然哼了一声:“小姑娘确是胆大,不过本人自有让你乖乖交出的手段。”
林宜璇却微微叹了口气,答非所问的道:“啊哟,这里人这么多,真闷热啊。”
这间小屋虽在海边,但门窗紧闭,加之进来这么多人,确实非常闷热,如今人人都头上见汗。林宜璇本就穿得稀薄,这时脸上汗水打湿额发,几缕发丝紧贴她娇嫰的面颊,配上她似娇似嗔的表情,简直诱人之极。
搞不明白林宜璇的意思,罗烈然没有搭腔。正要走上亲自动手,突然他微微一怔,脸上勃然变⾊,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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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屋子放着两个他们曾在货车中看到过的那种培养器皿,不过要大得多。而在屋子尽头,有一架梯子嵌在墙上,通向大楼顶层,这时从上面已隐隐传来一阵马达轰鸣。
“是直升机,他们要逃走!”陆文一听勃然变⾊。
上到天台,果然在不远处一架直升机正摇摇摆摆将要飞上半空,螺旋桨带起的劲风吹得屋顶的灰尘四下飘扬。一见三人跑了上来,一名黑衣人立刻探出⾝子向他们开枪射击,三人只好就地躲蔵。
“该死!”被庒制在一个水泥墩后抬不起头,陆文气得连连怒骂。
眼看直升机已升上空中,再不追就来不及了,陆文把心一横,对郭铭和徐东卓道:“你们掩护我,老子死也要把他们拽下来!”
郭铭赶紧一把拉住他:“来不及了,以后再想办法找他们吧。”
这时直升机已摇摇摆摆上升了七八米,正一摆机头准备离开。陆文看着直升机內两个黑衣人,咬牙切齿,眼中充満不甘。
徐东卓沉默片刻,突然一拍陆文肩膀:“记住,你小子可要欠我一个人情啊。”
郭铭正想问他想做什么,却见徐东卓猛的冲出,向缓缓飞走的直升机狂奔而去。跑到天台边缘,他脚一蹬人已飞跃而出,跟着⾝体消失不见。
下一瞬徐东卓人已稳稳当当的坐在直升机的驾驶舱內,两个黑衣人突觉眼角一花,⾝边竟然就多了个人,这一下吃惊可非同小可,两人一时竟没丝毫反应。
如今悬吊吊的⾝处半空,徐东卓也不好受,刚才仅凭一股血气杀了上来,如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他已经开始后悔。先一个肘击狠狠打在⾝旁黑衣男子的太阳⽳上将其击昏,徐东卓顺势子套他的枪指在另一男子额头。
“赶快降落,否则我一枪打爆你的头!”徐东卓⾼声说道。
哪知那黑衣男子根本不理会他,只见他对徐东卓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一扳方向盘驾机就向下面的楼房冲去。徐东卓正要赞他听话,突然感觉直升机的速度有点不寻常,这哪是要降落,根本就是直接撞过去。
猛的记起这帮人都是视死如归的家伙,他立刻惊出一⾝冷汗,这家伙,分明是要和自己同归于尽!不及多想,他赶紧一把抓住操纵杆和那男子争抢起来。
只见半空中的直升机突然像喝醉了酒一般,拼命摇晃起来,其间还夹杂着徐东卓的惊叫:“***,9。11重现啦,老子一定是鬼上⾝了,怎么会跑到这儿来玩儿命啊!”
轰的一声直升机终于还是撞上大楼,顷刻间炸成一团火球,一股火焰窜上天台。郭铭狂叫一声:“东卓!”就往天台边冲去,却被灼热的气浪吹得仆倒在地。他不顾近在咫尺的火浪,立刻又再翻⾝爬起。
“喂喂喂,鬼叫个什么劲儿,你那么想兄弟我死啊?”哪知就在这时,徐东卓懒洋洋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郭铭大喜回头,只见徐东卓満脸漆黑的坐在他⾝后不远处的地上,⾝上服衣还有不少灼烧的痕迹,看来是在直升机炸爆的最后关头才脫⾝而出。
郭铭立刻兴冲冲的走了上去,徐东卓眼中也露出感动的笑意,他撑起⾝向郭铭伸出手。接下来的场面应该像所有男子汉的电影般,郭铭拉起徐东卓,然后两个生死兄弟惺惺相惜的搂抱在一起。然而,事实却总是出人意料。
只见郭铭走上前不由分说一脚撑在満脸笑容的徐东卓脸上:“你小子疯啦?以为自己是成龙,有一百条命么?我真傻啊,刚才就不该理会你的死活。”
満心期待却换来一脚,徐东卓翻⾝爬起,脸上犹自印着一个黑脚印,他怒道:“你才疯了,踢我⼲什么!难道我活着你很失望么?”
“废话,那是你运气好。再照这么下去,你小子早晚不变残废也得是个后半生生活不能自理!”郭铭一把将徐东卓拉起,嘴角已忍不住露出笑意。
徐东卓一听不由指着郭铭,手指不住颤抖:“你、你、你这还算是朋友吗?竟然这么咒我,冤孽啊…。”说到这儿他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不住嘻嘻哈哈的两人,陆文眼中少有的露出一丝温馨,他很快走上拍拍徐东卓肩膀:“你说得对,我欠你的。”
徐东卓嘻的一笑:“哪儿的话,大家是兄弟嘛。”
哪知听到这话,陆文却不由一愣,见他反应古怪,郭铭奇怪的道:“怎么了?”
陆文却不答话,只是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片晌他才抬起头,两手分别搭在郭徐二人的肩膀上:“没什么,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我陆文的兄弟了。”
看陆文神情严肃,徐东卓试探着问道:“现在?难道以前你不这么认为吗?”
陆文阖然一叹:“我打小被果叔收养,在道上混到现在,不知见到过多少所谓的兄弟自相残杀,本以为这两个字早已不值钱。真的很羡慕你们两个家伙啊,这种发自內心的友情才真的配得上兄弟二字。”
听到陆文的话,两人噤不住面面相觑,他们似是第一次认识对方般互相打量着,片刻,两个人几乎同时张口欲言。突然,像是突然醒悟过来,郭铭和徐东卓脸上一红,赶紧退开几步,又同声道:“呸呸呸,只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罢了,你小子别对我打歪主意哈。”
“你们两个…”这次连陆文也忍不住露出苦笑,他一把拉起两人:“快走吧,附近的居民可能已经警报了,得先离开才行。”
三人正要离开天台,突然从下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一惊可非同小可,难道这楼里还有其他人?他们赶紧躲到一旁紧张的看着天台入口,不过片刻,只见两个人爬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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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宜璇注意到罗烈然的异样,她不由咯咯的娇笑起来:“罗先生,你虽然已调查过我同伴的能力,不过好像偏偏漏掉了一个人哟。”
她这么一说,在场诸人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全⾝发⿇,已丝毫动弹不得。罗烈然挣扎着走了两步,脚一软坐倒在地,跟着扑通声连响,所有人都瘫软下来。
林宜璇这才吁了口气,将背在⾝后的双手拿出来。只见她右手拿着一个打火机,左手小臂內侧却有一道口子,但让人惊异的是,伤口周围肤皮呈焦⻩⾊,就像是用火烧过一般,对比她臂上白生生的肌肤,分外触目惊心。
看着如此情状,方悦慈忍不住第一个惊呼起来,柳澈鸣突的像是明白过来,沉声道:“这小姑娘的血有古怪。”
林宜璇笑着转向柳澈鸣:“柳先生果真见多识广,你说得没错,小女子别的本事没有,但如果我愿意,体液就能具有強力的⿇醉效能。如果挥发或者灼烧的话,比军用⿇醉气体的效果还要強呢,不然,又怎么制得住你们呢?”
“哼,危急时刻能做出如此决断,忍人所不能忍,比起异能,你的人才真正可怕,我果然小看你了。”坐在地上的罗烈然闷哼一声,由衷赞道。
原来就在刚才,林宜璇一面与罗烈然周旋,一面悄悄割伤自己,以打火机灼烧伤口,挥发血液。由于这间屋子门窗紧闭,空气不流畅,使得所有人都着了她的道,难怪她一直大汗淋漓,那根本就是痛的。
不过正如罗烈然所说,真正可怕的不是她的异能,而是林宜璇本⾝。只看她一个小姑娘却能临危不乱,忍受着锥心的灼肤之痛还能谈笑自若,如此智计耐力,纵是大男人恐怕也没几人做得到,难怪她能带领这帮人。
随手扯下一截衣襟包好伤口,林宜璇走到李厚泽等人⾝边。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很快几人便全部站起,不过虽能行动,他们走路仍是有些偏偏倒倒,似乎力气一时还无法尽复。
李厚泽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罗烈然等人,低声道:“他们怎么办?”
林宜璇想了想,断然道:“机会难得,为减少我们以后的⿇烦,动手!”
李厚泽点点头,掏出枪就要走上去,却被曾遁一把按住。他奇怪的转过头,只听曾遁淡然道:“别小看罗烈然啊,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李厚泽正想问怎么回事,突然整间木屋剧烈的震颤起来,天花板上灰尘纷纷落下。跟着只听一连串吱嘎作响,连接木板的所有钉子竟全被扯出一半,木屋立刻摇摇欲坠。看来纵然真能杀了罗烈然,众人也会被随即垮塌的木屋庒死。
想不到罗烈然纵然被⿇痹,还能使出这么強的异能,林宜璇一行人无不脸⾊大变。几人惊恐的抬头四顾,孟铸已张开双臂护在林宜璇⾝边。
林宜璇默然片晌,心中权衡利弊,知道唯有放弃。她冲罗烈然一笑:“罗先生果然也是非常人,让我佩服得很。那么今曰就此告辞了。”
罗烈然闷哼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在林宜璇的示意下,几人很快离去。木屋中这才又恢复平静,众人或躺或坐,一时没了声息。
约半个小时后,一直没有说话的罗烈然突然道:“澈鸣,你怎么看?”
柳澈鸣叹了口气:“无论他们属于哪个组织,都是不可小看的劲敌。”
罗烈然深感同意:“是啊,此次前来,本以为凭你我的异能,就算遇到任何情况也足以应付,没想到却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上,果然还是太过自信了。不过最让我担心的是他们争抢那东西,似乎也抱着某种目的。”
柳澈鸣默然片刻,缓缓道:“事已至此,唯有再另想办法了。”
“是啊,丢了就丢了,以后再夺回来就是。”罗烈然说着突然翻⾝爬起,走到方悦慈面前:“方老头的小姑娘,恐怕得委屈你跟我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