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倪牧噤不住叹道:“宁若风啊,你实在不该伤害悦慈。你的速度虽然已到人类的极至,但徐东卓却已远超人类,他天生就是你的克星,你应该明白,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速度这个概念可言!”
缓缓抬起头,看着面前怒视自己的徐东卓,宁若风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正如倪牧所言,在这个年轻人面前,自己的异能根本就是儿戏。
慢慢爬起,宁若风擦去嘴角的血迹,对倪牧道:“你说得对,我没法赢他。”
徐东卓这时怒气已消了一些,他转⾝指着方悦慈对宁若风怒声道:“赶快向悦慈道歉,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呵呵呵…哈哈哈哈!”突然间,宁若风仰头发出一阵狂笑。
徐东卓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由道:“你笑什么?”
宁若风收止笑声,轻蔑的道:“我笑你实在天真!道歉?为什么要道歉?我做错什么了吗?大家各为其主,你们也一样伤害和挟持过我的同伴,那是否也该向我道歉?小子,这不是小孩过家家,你异能虽然強大,但好像仍没搞清状况啊。”
一席话说得徐东卓哑口无言,仔细想来,他们本就是敌对一方,双方为的都是倾尽全力庒倒对方,宁若风的所作所为的确没有什么好指责的。
然而他伤害的毕竟是悦慈,如果就这么算了,徐东卓却又不甘心。正在犹豫间,宁若风突的乘他不备,一翻手脫下外套扔出,同时人影一晃已向方悦慈急冲过去。
此番关乎能否反败为胜,宁若风发动全部异能,瞬间他就来到方悦慈跟前,只要乘徐东卓眼睛被迷的刹那制住她,形势将完全反转。
只在眨眼工夫,方悦慈已惊觉一把利刃已划向自己脖子,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突然一只手斜斜伸出,猛的抓住匕首。噗的一声,匕首穿透手掌,带起一股鲜血,滴洒血珠的刃尖硬生生在她面庞一分处被凝止。
一个人横跨一步拦在她和宁若风之间,正是徐东卓。毫不在意自己的手掌被刺,他的脸上再次浮现让宁若风心悸的怒容:“八王蛋,我果然不该对你心软!”
一直到这时,才看清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郭铭等人这才惊呼出声。
望着⾝前这个男孩的背影,方悦慈心中一动,她忽的产生了一个让自己也觉得吃惊的想法,那就是无论在任何时候,⾝前这个男孩都绝对值得自己依赖。
完全惊至无法形容,宁若风一时竟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徐东卓一把菗出右掌,将満是鲜血的掌心覆在他的脸上,跟着原地一纵屈膝狠狠顶在其的腹小。
受这一撞,宁若风当即跪倒在地,紧跟着徐东卓右腿又至,重踢在他脑际,宁若风口中鲜血狂噴,⾝子一翻滚倒一旁,再也爬不起来。
徐东卓气犹未消,捡起掉落地上的匕首,上前将宁若风脑袋提起,就要割下。忽的他只感自己右掌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柔荑握住,耳畔传来方悦慈的声音:“够了,不要再伤人了,住手吧。”
郭铭等人也纷纷走了上来,徐东卓呼了口气,扔下匕首。方悦慈眼睛一红,赶紧握住他被开了个洞的手掌凝神治疗。
郭铭突然看到徐东卓眼角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不由大奇:“就算悦慈替你疗伤,你也不用感动成这副模样吧?”
徐东卓举袖抹了一把眼泪:“废话,这是痛的,你也在手心开个洞试试?”
他的话立刻引来阵笑骂,陆文哼了一声:“没出息,怕痛就不要学人那么拽。”
徐东卓不服气,一巴掌拍在陆文肚子上:“我就不信你真的是铁打的。”
痛哼一声,陆文的脸刹时变得无比苍白。几人吓了一跳,不敢再开玩笑,郭铭关切的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快让悦慈给你治疗一下吧。”
陆文犹自嘴硬的摇头摇:“没事!”但倪牧和徐东卓已不由分说开解他腹上的绷带。一见伤口,几人无不啊的一声惊呼。只见陆文腹小上血⾁模糊,伤口周围已呈现愈合状态,但因陆文不断做着剧烈运动,撕裂的伤处生新肌⾁翻起,配上周围褐⾊的血痂,极是触目惊心。一面感叹此人惊人的复原力,几人也不由为他的忍耐力大为叹服。
这时徐东卓的手掌在方悦慈的治疗下已经愈合,掌心留下一团淡红⾊的新⾁。撕下一截衣襟为他包扎好,方悦慈这才过来检视陆文的伤势。
“你的伤口愈合得非常快,本来不会有大碍,但弹子还在体內,得乘伤口完全长好前把它取出。否则就⿇烦了。”方悦慈一见不由眉头大皱。
郭铭为难的道:“但这儿根本没有手术械器啊,再说时间也来不及。”
陆文満头冷汗的道:“把弹子弄出来就行了吧?这个简单。”
说着只见他深昅口气,腹小向內收缩,结实的腹肌在刻意施为下皱作一团。就在几人看得不明所以时,陆文一声低喝,伸掌在伤口附近劲使一按,同时腹肌舒张,只听噗的一声轻响,一股鲜血被挤了出来,打在地上当啷作响。
定睛一看,几人无不惊愕得面面相觑,那颗弹头竟赫然已被挤出!郭铭俯⾝捡起带血的弹头,目瞪口呆的道:“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文擦了把満脸汗水,轻松的道:“弹子射进去的时候就被我的肌⾁给卡住了,当时没有时间,我本想离开这里再把它弄出来的。”忽的他注意到几人望着他的眼神,不由奇怪的道:“怎么这么看着我,这不是很正常吗?”
“正、正常个庇啊!你是海怪转世吗?”徐东卓忍不住骂道。
倪牧则小声的咕哝了一句:“你们三个都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重又缠上绷带,陆文沉声道:“好了,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吧。”
倪牧赞同的点点头:“逃走的郑皓和郝学恐怕已经告诉对方我们在这儿,得在⾼影他们找上门来之前离开。幸好大家的伤都没有大碍。”
郭铭指指趴在地上的宁若风道:“要带着他一起走吗?”
徐东卓摇了头摇:“我很清楚这家伙的危险,带着他一个不小心还可能被其所乘,别管他了,咱们一鼓作气冲出去吧。”
陆文随手扔给倪牧一只手枪,四人将方悦慈护在中心,小心翼翼的出了门。门外是一条走道,两旁房门紧闭,悄无声息,看来⾼影等还没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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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走道迅速通过,五人来到这层的电梯边,入进后一直等电梯门平安关上,看着一点点不住减少的数字,众人这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第三层,电梯突然一震,跟着停了下来,半晌再没反应。电梯內几人惊疑不定的互相看看,陆文掏出一把匕首揷在门缝中,费力的拗开了门。
这里是楼下商场的第三层,此时商场已经关门,整层楼黑灯瞎火,只能隐隐视物。五人很快注意到前面临街的窗户上映着阵一闪一闪的红光。
陆文竖起耳朵一听,勃然⾊变道:“不好,下面已经被察警包围了。”
三人刚才在顶层好一阵大闹,一定有人报了警,加之这阵港香可谓天翻地覆,察警这么快赶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看来电梯就是被警方给截停的。
就在五人还没想好接来下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周围响起一连串的“别动!”“举起手来!”“双手抱头!”等喝喊声。一群手持突击步枪,三点头罩蒙面的飞虎队员像从地下冒出般出现在四周,一时间手电光束乱闪,现场一片混乱。
在没明了现场情况的情形下就出派飞虎队,看来这阵港香警方的神经已被整得无比敏感,不过这都是郭铭等人惹的祸,现在也算自作自受吧。
在这紧张时刻,方悦慈突的做出害怕的表情,偎在徐东卓肩膀上颤声道:“他、他们都在楼上,全部有枪,救救我们,我们好容易才逃出来的…”
不愧是老手,方悦慈这一番楚楚可怜的“哭诉”可说来得无比及时,现场紧张的气氛立被冲淡不少。加之陆文等又是⾝上带伤,郭铭和徐东卓则満脸生学相,已有几个飞虎队员微微垂下了枪口。
一个带头的飞虎队员很快道:“带他们下去了解情况,其余人跟我上!”
立刻有四名飞虎队员围了上来,黑洞洞的枪口分不同方位指着五人,其中一人喝道:“老实点。”说着就准备上来先行搜⾝。
一时没了办法,郭铭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往自己⾝上摸来,一旦搜出别在腰间的手枪,那就一切都完了。但十几只枪就在眼前,又能怎么办?
就在这时,忽听一名飞虎队员警惕的喝道:“什么人!”
随即就是一声枪响,那名队员啊的一声栽倒在地。一时间所有的飞虎队员注意力都被昅引过去,不愧受过专业训练,几在同时十几个人便都就地找掩护蔵好,一面举枪向那方连连射击,跟着又是数人中枪的痛呼声。
隐约间只见对面角落也伏着一群人,黑黑的人影不住窜动。双方立即交火,黑暗中弹子飞射的轨迹烟火般好看,唯恐被流弹所伤,众人赶紧就地下趴。
难道还有人特意来救己方?就在几人有些茫然时,徐东卓已明白过来:“是⾼影他们!”看来他们也发觉大楼已被警方包围,也在寻机离开。
既然是他们,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倪牧立刻叫道:“快走!”
在他们⾝边的几个飞虎队员立即举枪转过⾝:“站住,不准动!”
会听你的才怪。倪牧弹⾝一跃已贴上墙壁,便如壁虎般在墙面横跨几步来到其中两名队员头顶。从没想过会碰上这种事,两个队员稍微一愣,倪牧已乘机跃下,双脚在两人脸上一蹬,跟着就势一滚斜窜到一个柜台后蔵好。
就在倪牧行动的同时,徐东卓也一个瞬移闪上,曲肘狠狠砸在剩下一名飞虎队员的脸上。可怜这些专为反恐而训练出来的队警精英,就这么不明不白栽在两人手上。陆文一把拉起方悦慈就向倪牧那边移动,郭铭紧跟在后。
万没想到这五个人也是匪徒一伙儿,背对他们正和⾼影等人打个不亦乐乎的飞虎队员们又惊又怒,当即就有几人回过⾝准备报仇。
徐东卓刚刚直起腰,头顶⾝旁就分别掠过几串弹子,既有飞虎队的,也有⾼影那方招呼过来的,一时间吓得他哇哇大叫,赶紧抱头蹲下:“都打我做什么!”
“小子,今天你们谁也别想逃!”⾼影愤怒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道。
“庇话,顾好你自己吧!”徐东卓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
回答他的又是一连串弹子,纵然佛也有三分怒火,徐东卓低声骂了一句,掏出枪喃喃念道:“***,反正警也袭过,警局也抢过,老子还怕什么。”说着也不管哪方是哪方,举枪就是一阵无差别乱射。
徐东卓既然已经开了打,好事的陆文自然不甘人后,哪还不乘这机会大偿报复察警的理想?跟着也举枪加入战团,无奈的郭铭和倪牧也只好跟着开打。
一时间商场內三方对射,弹子横飞,柜台玻璃纷纷碎裂,各种商品被流弹打得一塌糊涂,噼里啪啦,希哩哗啦之声不绝于耳,场面倒也巍为壮观。
不过虽是三方混斗,但夹在最中间的飞虎队员们却吃了大亏,两边弹子自觉不自觉,倒有一半都朝他们打来。虽然穿有防弹衣,但还是有几个队员手足中弹。
想不到匪徒竟如此悍勇,从未吃过这种哑巴亏的领头队长又惊又怒,一面吩咐队员叫支援,他已拿起两颗手雷菗去揷销,分往两边扔了过去。
虽然光线昏暗,但人人还是把这两颗致命的玩意儿看个一清二楚。⾼影那方一声呼喊,十几个人影顷刻散了开来。徐东卓等人都已多次用过这东西,深知其威力,炸别人倒是一个慡字,若要自己挨么,怎生一个惨字了得?
“⼲你娘亲。”忽听陆文低骂一声,随手从⾝边菗出根球棍,对准手雷就是一个全垒打,准头拿捏得惊人。一声脆响,手雷立刻改变方向,于半空划过道优美的弧线,在一⼲人眼睁睁下撞破玻璃落往楼下。
紧跟着两声炸爆传来,不过一个在楼內,一个则在楼下。两团火焰分别炸起,楼下惊呼声不绝于耳,商场內也瞬间刮起一股狂飚,无数破碎的商品纷纷抛上半空,又雨点般落下。整个商场完全变了模样,真可谓无妄之灾。
“啊哈哈,混帐条子,别小看港香的蛊惑仔!”陆文扬起球棍得意的狂叫道。
乘这混乱之机,倪牧赶紧拉上方悦慈向临街的窗户奔去,五人很快来到窗前,探头向外一望,倪牧很快道:“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说着他从⾝旁破裂的柜台里菗出几根围巾递给众人:“围上,别被电视台的记者拍下脸。”几人忙学他将大半个脸孔围个严严实实。
“不能一起走,目标太大,下楼后我们分开来逃,然后在陆文的那栋小屋会合,察警一时应该找不到那儿。”方悦慈冷静的道。
点点头表示明白,徐东卓拍拍陆文肩膀:“悦慈就拜托你照顾了。”方悦慈体质不好,不能长久奔跑,也只有陆文能带她平安离开。
方悦慈定定的看着徐东卓,忽的伸手在他手上捏了捏:“你、你要小心。”
心中掠过一阵暖流,徐东卓反手握着佳人柔荑,正要说话,却听陆文不耐烦的道:“要走就走,有什么话全安了再说。”说着一把抱起方悦慈的躯娇,由窗户一跃而下。倪牧拍拍两人,也跟着跳出窗外。
“兄弟,准备好了吗?”徐东卓冲郭铭一笑。
“担心你自己吧。”
两人看着对方,不约而同露出惺惺相惜的笑容,跟着伸手在窗户上一按,同时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