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龙早就听说⻩陵县城关的小吃非常有名,強烈要求到外面去吃小吃,所以晚上的时候严老就没有在家里准备晚饭,而带着大家从县府政前面拐上去,在那条小街上找了一个小饭店品尝当地的特⾊小吃。
从严老家出来的时候,李远方就问起了⻩帝陵的水风,严老知无不言地向李远方解释了一番。等到严老解释完了⻩帝陵有关的內容,李远方就把王梦遥的想法向严老说了出来,问严老能否帮着找一个水风好点的地方,作为他们两人百年之后的埋骨之地。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入夏,天还比较亮,所以李远方清楚地看到严老的脸上又显出中午刚见到王梦遥时的古怪神⾊。沉昑了一下,严老对李远方说:“地方倒是有现成的,几年前我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好⽳,你们想要的话,我让给你们算了。”
俗话说“君子不夺人之美”听了严老的话后,李远方说:“您老人家给自己准备的地方就算了,您还是帮我们另外选一个吧。”严老说:“没关系,我自己一时半回也用不上,先让给你们,也可以了却你媳妇的一个心愿。”严老和李远方说话的时候,王梦遥在旁边注意听着,所以没等李远方想出推辞的理由,就接过来对严老说:“那我就谢谢您老人家了!”王梦遥都这么说了,李远方只好不再说话,也谢了严老。
说完了水风之事,严老问李远方道:“听说现在非常流行的那个用易经算卦的软件是你编的,都说很不错,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识一下。”王梦遥奇怪地问:“您老人家也知道这个软件吗?”严老说:“我的好多在国外的徒弟都和我提起过,他们对这个软件的评价比较⾼,我们这个小地方的许多人也买了你的那个软件,用得都不错。可惜我不会用电脑,不然的话我也弄一套试试。世道变了,做我们这一行的,也要用上一些新设备,采取一些新办法,不然更没人信了。”说话的语气里,有几分无奈的味道。
李远方想不到严老这么开明,但对在严老面前提起自己的那个软件,李远方总是很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自己的那个软件中所用的东西都只是些皮⽑,与其说是个应用软件,不如说是个游戏软件,在严老这样的大师面前,他软件里的那点东西,实在是上不了台面,所以讷讷地半天说不出话来。严老没有注意到李远方的表情变化,顾自说着话:“预测和水风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文化精髓,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否则几千年过去后早就被淘汰了。但是真正会这一套的人太少,所以越来越神秘。再加上那些不懂装懂的人到处招摇撞骗,时间一长,连信的人都越来越少了,所以现在的人都把这方面的东西当作迷信来看。如果结合一些现代科技,借用现代科学的方法普及一下,让所有人都认识到这是真正有道理的,就能被大众所接受,这样就好了。我没有用过你那个软件,只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一些那个软件的一些基本情况,我觉得你的思路不错,如果你学得深一点,再把你那个软件做得精一点,影响再扩大一些,能够让更多的人明白其中的道理的话,就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严老的这一番话李远方表示赞同,他也觉得对于这样的民族文化精髓,之所以混到现在这种地步,其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得到普及。所以他对严老说:“您老人家说的很有道理,当时我做这个软件就有点引起大家注意的目的,只是没有想到现在影响这么大。我也想把这个软件做得更好一些,不过,在计算机编程方面我自认能够胜任,但其它方面我只知道些皮⽑,想做好也没有那个条件,水风方面我更是一点都不懂,所以这个软件现在出的两个版本里都没有关于水风的部分。如果可能的话,希望您老人家能给我些指导。”
严老朗慡地笑了几声,对李远方说:“没问题,下午你们出去的时候我就和武老哥商量过了,只要是你想要东西,我老头子绝对不会蔵私。我会的这些东西,不是我老头子自夸,在我们这个行业里还是数得上的。但就算是收十个八个徒弟,因为每个人的领悟能力有差别,也没有办法把所有的东西都传下去,我总不能把这些东西带到棺材里去吧,所以我想,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把我会的东西都跟你好好说说。你不是懂电脑吗,一时半回理解不了的话,你可以先存在电脑里,以后有时间的时候再自己仔细研究,或者找几个合适的人帮我传下去。有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我还在的话,可以打电话问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放心了。”严老的这个建议不错,正好李远方一般情况下是到什么地方都带着笔记本电脑的,而且这次来的时候连像摄机和带录音笔功能的MP3都带着,随时可以把所有的资料记录下来存在电脑里,所以就和严老约定这两天如果武老还打算留在这里的话,就让董文龙和王梦遥他们自己出去玩,李远方则和严老一起进行资料的记录和整理。
严老在这个小县城里是个名人,一般年纪稍大点的人都认识他,他平时很少出门,今天竟然破天荒地陪着客人在街上走,路上遇到他的人都觉得很新鲜,所以一路上不停地有人和他打招呼,而且,和严老打招呼的人都很奇怪地多看了李远方他们几眼。李远方没觉得什么,王梦遥却觉得很不适应,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李远方的手臂,因为觉得别扭,所以一路上很少揷话。但这个县城毕竟很小,即便走得很慢,说话之间还是到了目的地。
他们去的小饭店是严老的族孙开的,严老来了,饭店的老板当然是亲自来招呼,问他们要点什么菜,武老对李远方说:“你是开饭店的,菜就由你来点吧!”在座的有两个长辈,李远方当然不好意思自己点菜,就说:“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特⾊菜,还是严老点吧。”但在严老的要求下,李远方想想王梦遥爱吃鱼头,进门的时候也看到水箱里养了几条胖头鲢鱼,就问饭店的老板:“你这里有鱼头豆腐吗?”老板说:“菜谱上是没有这个菜的,但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现杀活鱼来做。”李远方说:“那好吧,多放点辣椒油,这样有味道。”老板说好的,出去了一下安排这个菜,然后回来让严老继续点菜。
“鱼头豆腐”这个菜是最早点的,但别的菜都上全了,这个菜还没见端上来,王梦遥对这里的这些特⾊菜没有什么胃口,就和李远方嘟囔了一句“鱼头豆腐怎么还不上来呢?”严老有些不好意思,就把老板喊了进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板诚惶诚恐地向严老解释说:“叔公,鱼我已经找人去买回来杀好了,正在炖,马上就好了。”李远方觉得很奇怪,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看到水箱里养着鱼,还需要到外面去买吗,但想想这是他们饭店自己的事情,就没有再问。
等到老板亲自把“鱼头豆腐”端了上来,王梦遥拿筷子翻了一下,然后对李远方说:“这个鱼头怎么这么小呢?”李远方也看到了,觉得很奇怪,问老板道:“你们用的是什么鱼的头?”老板说:“鲤鱼头啊,我特地让人出去买的,鱼⾝都扔在那里没用,就把鱼头给你们炖了,有什么不对吗?”李远方无奈地说:“鱼头豆腐应该用鲢鱼头炖,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你们水箱里养着几条的,你们怎么不用呢?”老板说:“鲢鱼太便宜了,你们都是我叔公家的贵客,我怎么能用鲢鱼头给你们做呢。”李远方失笑说:“你也太实在了。”
严老在旁边看着很过意不去,问李远方:“要么我让他们用鲢鱼头重新做一份。”李远方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鲤鱼头就鲤鱼头吧。”自己先动手夹了一筷尝了一口说:“做得还可以,就是鱼头用错了,少了点味道。”老板站在边上搓着手很不好意思,对严老说:“叔公,鱼头豆腐这个菜我们是第一次做,很对不起,今天这桌菜就算我请客,明天我再让厨房用鲢鱼头做一份送到你家去,一为谢罪,二为感谢你这个客人的指导。”
严老说:“让你请客就算了,我老头子又不是请不起,但我这个小朋友也是开饭店的,那个在古城很有名的‘梅山店酒’就是他开的,你想请教的话,赶紧抓住机会向他多学点。”这个叫严正平的老板既然是开饭店的,他们餐饮行业里的那些新闻当然是略知一二的,对“梅山店酒”早有耳闻,听严老这么说,看着李远方的目光就渐渐地变成了敬仰,只懂得说“那是,那是”不知道说点别的话。
李远方觉得这个严正平是个实在人,就问严老:“老人家,他这个饭店在这里怎么样?”严老说:“这个店是个老店,以前名气很大,是正平祖上传下来的,楼上楼下的房子都是正平自己的。不过这几年县城已经往东南边靠近⻩帝陵的地方发展了,他这个店的位置有点偏,正平又没有资金往那些地方发展,就大如前了,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当地的老客。”李远方想这个店酒的情况和当时咸亨店酒的情况类似,就对严正平说:“我一直有个设想,在每个以人文为主的旅游景点都开个梅山店酒的分店,让外出的人一到这些文化古迹旅游都能看到梅山店酒的牌子,这对扩大梅山这个品牌的影响力很有好处,如果严老板有意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一下。”王梦遥听了李远方的话后问道:“你那个店酒是江南风味的,办到这个地方不合适吧。”李远方说:“我没说所有的店酒都办成一样的风格,各个地方的店酒,基本上以当地特⾊为主,在客人的要求下,才给他们上梅山店酒本⾝的特⾊酒菜。这样,既保持了当地特⾊,又有我们自己的风格。对于那些已经去过梅山店酒的某个分店的老客而言,遍布各地的梅山店酒会让他们产生宾至如归的感觉,让他们对梅山店酒有更強的认同感。”
严正平一直想把自己这个店酒办到新区去,那样能多赚点钱,但苦于没有足够的资金,这个机会对他来说非常难得。梅山店酒的名气他是知道的,而且照李远方这样说,资金技术之类的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严老在旁边帮李着远方做他的工作,严老是他的叔公,应该不会害他,所以慌不迭地说他愿意和李远方合作。简单地谈了一下合作的事项,李远方说:“那些具体的事情我一般情况下不怎么管,我们先这样说好,到时候我让我们店酒的老周来跟你具体谈合作的事。这几天老周正在筹备我云杰大哥的婚礼,等到这事完了,我让他专门到你这里来一趟和你敲定所有的事情怎么样?”不过是多等个几天,严正平当然是不会那么急的,然后,怎么都不让严老结账,而且一直把李远方他们送到了严老家里,在严老家里坐了一会才走。
严老家的房子并不大,人口却不少,所以除了武老和严老住在一起外,李远方、王梦遥和董文龙都被安排在旁边的轩辕宾馆里。等到严正平回去后,李远方把王梦遥送到了宾馆,洗完漱后又回到严老家向严老请教。
佛家有的时候可分为密宗和显宗,道家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分为內外两宗。內宗是丹药派,比如以丘真人为代表的全真门徒,以修炼道术为主,讲究个练气服药,注重自⾝能力的修炼。外宗是符录派,比如以张道陵为代表的天师道,以修炼法术为主,搞个奇门遁甲,画符作法。严老则是少有的两派兼修的奇人,不仅內宗的练气达到了一定程度,对预测、水风等等的外宗的法门,造诣也非常之深。李远方原先只对內宗的法门感趣兴,当然,光这方面已经让他受益菲浅,在心里不住地后悔没有早一天到这里向严老请教,从而使自己走了不少弯路。而严老后来所说的外宗的那些东西,则是他闻所未闻的,一席话下来,几乎以为自己到了神话世界。但在严老给他做了一些简单的演示和说明后,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些东西确有其事。
和严老谈话的时候,李远方是手脑并用,一边用大脑理解着那些玄妙的知识,一边用像摄机和MP3录制着一些必要的內容。可能是因为职业的关系,严老比武老以及李远方自己的师父会说话得多,解释一些非常隐晦的內容的时候,总是能用很浅显的道理说出来,让李远方听起来一点都不费劲,这更让他觉得自己来得太晚了些。
话到投机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地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李远方仍然是清醒得很,严老和武老两人也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睡意,反倒是董文龙不停地打起了哈欠。见时间实在是很晚了,虽然还有许多问题想请教,李远方觉得还是应该让两位老人家早点休息,就建议明天继续。严老可能是早就作了准备,当时从里屋提出一个式样非常古朴的小箱子对李远方说:“这里是我的历代祖师和我自己多年来积累下来的一些典籍和笔记,全都交给你吧,你拿回去后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严老的这个行动有种授之衣钵的味道,李远方心中很是忐忑,小声地问严老要不要先搞个正式的拜师仪式再接受这些东西。严老洒脫地说:“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如果等我百年之后再被后人找到,所传非人的话,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不如交给你这样的有缘人。我不在意那些形式上的东西,如果真要讲个什么名份,你就算是我的寄名弟子吧。”李远方想想也是,道家追求的是清静无为,如果刻意讲究形式的话,就和道家的宗旨背道而驰了,于是简单地说了一声“谢谢师父”慡快地接了过来。
武云杰四号就要结婚,武老认为自己应该早点回古城,所以第二天吃完早饭一行人就向严老告辞。严老对武老说这两天有点事,武云杰的婚礼他就不去参加了,希望武老见谅。对这个问题,武老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说既然自己的儿子在这里成的家,他以后会经常到古城来,希望严老有间的话多到古城走动走动,顺便指导一下李远方和董文龙,严老答应了。
临上车前,严老把李远方拉到一边,对李远方说:“你的相我是怎么都看不清楚,但我想无论如何都应该是非凡的命相。不过,我看了你媳妇的面相,最近可能有个大坎,你要多注意一点,尽量陪在她⾝边,但愿她能借上一些你的运气。”听到严老这么说,再想起严老看到王梦遥时的古怪神⾊,李远方心里不由“咯登”一下,问严老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破吗?”严老说:“人命自有天定,強要解破有伤天和,还是顺其自然吧。我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你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