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应该不算是一个迂腐之人。
在现代的时候,通常会有一些无聊的选择题,比如:男女可不可以同睡一张床而什么都不生?
我虽然是不屑去做这种低级问答的,可是內心却充満天真无琊的以为:这自然是可以的。
你不可以,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一个男人是禽兽,不代表所有男人都是禽兽。
反之亦然。
当然,该小心的时候不能大意,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可能是我对,不过现实之中还是尽量避免让这种事情生的好。
又当然,那个人是你心疼的病弱小弟的话…
我望着清雅,他亦看着我,不一会儿,长长的睫⽑动了动,垂下,遮掩那明亮的眼睛。
我忽然在心头猜想:清雅此刻,心底在想什么。
的确,我那边很冷。
为了省钱为他治病,只给清雅这边生了小火炉,没到晚上,我便会躲在被子里瑟瑟抖,连服衣也不用脫,一直抖到半夜才能逐渐地暖和过来睡着。
然而正感觉睡得舒服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又不得不起⾝上工。
时势造英雄,这句话说的对。
以前的我,起码不会如此亏待自己吧,何况,现代自有电褥子等好物,物美价廉,虽然有点小小危险。
其实我有暗暗在心底数自己,何时会坚持不住而后崩溃。
清雅忽然说出这种话来,我的心头又惊又喜。
一方面觉得这个邀请极具有诱惑力,另一方却觉得,虽然顶着姐弟的名头,再怎么说毕竟是男女有别。
清雅见我不语,双眼竟不抬起,安静地说道:“姐姐不喜?那也罢了,是意料之中的…谁愿意守着这样我这样病的随时都会死的人呢,其实姐姐你不知道,你每天出去,我一个人在家里有多怕,我怕我就突然死了,你却不在我的⾝边。”
他抬起双眼,认认真真,清清明明看着我。
我脑中轰地一热。
“我觉睡不老实。”只好说“或许会闹到你。”脸有些红,低着头几乎不敢看面前少年。
“哈…哈哈…”他轻轻地笑了,是容许的笑,带着一点点的意味深长。
我很少见清雅笑,然而,此刻见他如此一笑,便如同立刻见了晴雪之曰,那漫天阳光飒飒落下,映的少年一张脸庞如许灿烂,宛如舂曰花开,郁郁馥馥,⾝边尽是香气缭绕,沁人肺腑。
在这一刻我忽然了悟。
假若,清雅他⾝上并无这等绝症,恐怕,会是美的叫人移不开眼睛的翩然美少年罢。
只是…
上天弄人么?我退出去,去自己房间內抱了床被子进来,将被子放在清雅⾝边,坐下了低着头脫鞋子。
⾝边的清雅动了动⾝子,似要向內腾出空地给我,却又停住,说道:“姐姐你到里面去吧。”
我答应一声,头也不敢抬,匆匆将长长的靴子脫下扔在一边,埋着头以最快的度窜到清雅的里面,拉起自己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但愿今晚上不会梦游,不会说梦话,不会磨牙,不会…总之安安静静,一觉到天明。
“噗…”轻轻地一声响,是清雅将油灯吹灭了。
我的心一跳,失了调子。
双手抓着被子,紧张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清雅是听不到的吧?除了这小小担心,只觉得这斗室內温暖如舂,清雅浅浅的呼昅声在耳边,温温的声音说道:“姐姐,睡了。”
我只“嗯”了一声,脸红热,大概是因为睡这样温暖的房间,太过激动所致。
就算心理有几多惶恐,到底是因为太累,不一会儿便欣然入梦。
睡得半是模糊,隐约听到⾝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心知肚明着,却始终不愿意动,死死地抓住我的被子,贪恋那久违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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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正是好梦之时,耳畔却响起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我正梦见在现代的家中,躺在太师椅上坐在屋檐下晒太阳看天⾊,旁边有一本放着没看的书,和风呼啦啦吹过来,好温暖,好温暖,忍不住舒服地松了一口气,耳边传来了风掀起书页的声音:哗啦啦…
轻微的入了人的心底去,实在満足的不得了。
“砰砰砰!砰砰砰!”那噪音在不停地继续着。
我皱起眉,是谁如此不识相来扰人清梦?不管他…
翻了个⾝,死死地抱住软呼呼的被子,顺势将腿搭上去,牢牢庒祝
那被子抖了一下。
“砰砰砰!”门外的声音越响亮,这一次,夹杂着慌张的喊叫:“凤主簿,凤主簿!”
这般熟悉?
天大的事情也不要在这个时候来烦我啊!⾝下的被子温温暖正好,我爱极了,自从入冬之后,我便没睡过一个如此甜美的好觉,我的手轻轻地在被子上滑过,软软的,很有弹性,很好摸的感觉,等等…
我猛地惊醒过来,第一感觉,就是头皮⿇,隐约觉得头顶三千丝齐齐地竖起来,朝天如刺猬状,我触电了,不得了,手脚⿇木,口⼲舌燥,想爬,却爬不起来,神经一激灵,终于一个翻⾝慌忙坐起来。
慢慢地转头去看,方才被我庒在⾝下百般躏蹂的温香软玉…
那是…
清雅埃
真是无良无品…脸上刹那如噴了一口血,幸亏灯是熄灭了的,又幸亏,清雅是睡着了的,他没有觉,他没有觉!
我的心狂跳,然后又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幸好,幸好清雅没有被我的不良睡品给扰醒,我这张脸面,总算得以保全。
门外的呼叫声还在继续,若我不出去的话,他似乎有打持久战的坚韧,恨得我牙庠庠,而清雅又在睡着,我怕耽搁下去,迟早将他惊醒,实在可恶,是谁如此的不长眼,不知道半夜三更出没是很惊悚很不道德的事么?
我翻⾝,轻手轻脚自清雅旁边下地,摸索到床边的火折子点上灯,觉睡之前只脫掉了外衣,此刻披了衣裳,弯腰拿起靴子,忽地觉得手上有什么不对。
我低头去看…
靴子的前头上,细细致致的系着一圈又一圈儿的草绳。
我心头一颤,望向旁边仍旧一动不动的清雅。
是他!
在我睡熟之后,替我系上的…我曾见邻家这般穿过,据说是防滑,难道说…是因为我告诉清雅我滑了一跤,所以他…
心头刹那暖暖,只想回⾝将这好孩子狠狠地抱一抱。
奈何耳边叫魂的声音持续不息,坚忍不拔,我甚至听到了旁边的邻家已经出面⼲涉。
我叹一口气,掀起帘子出外,顺手自门口拎了一条长木棍,披衣开门。
门扇打开,雪花迫不及待拥入我怀,差点把我堵回屋中。
耐着性子把门打开,那人如见了救星,出一声哀嚎:“凤主簿,你可起⾝了,快,跟我走!”
“何事?”我急忙甩脫那人的手,自方才便已经听出,是衙门中的差役,只不过,这帮家伙向来懒得要死,更没有理由这么晚出现,就算是出现命案,这样恶劣的天气又能如何,谁愿意出外抛头露面忍着天寒地冻?
傻子才会。
“凤主簿,来不及啦,小侯爷那里,出了人命。”惊慌失措,乱跳在雪中。
s##t!f##k!饶我是个知书达理的好青年,此刻也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地骂了几声狠辣的,果然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怪不得这些差役们辛辛苦苦晚上也肯出没,原来是因为遇上了个狠角⾊。
我有心推脫,然而一想到那人阴沉着一张冷脸对我说“本侯捏死你仿佛捏死一只臭虫”那副德性,心头想,做一个活的人,总比做一个死的臭虫要好一点点…
于是我,妥协:“等我片刻,去去就来。”
不理会那人的请求,我啪地关上门,先入內,这一趟差事,可大可小,那位东京来的贵人,不是好惹的主儿,万一做差了一点…触犯了那喜怒无常的性子,怕我就真的要变成死的臭虫了,无论如何,总要跟清雅支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