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表面上似温呑水一样缓慢不起波动,不料忽然之间就能掀起一个滔天巨浪来,浪头大的足以打的我头晕脑胀眼花缭乱几乎站不住脚摇摇欲坠。
任凭我再小心又如何,感觉像是泡在温水里的青蛙,跳来跳去,也只那样了。
一刹那欲哭无泪。
心底忙忙乱乱飞飞散散似天空降落的雪片子凌乱无比,几个诡异的**头在脑中飞来舞去。
这件事究竟是谁⼲的,意图怎样?
我略微镇定下来,想来想去,尘埃落定暂时划出了一个大概。
嫌疑人无非是两个。
从黑白两道划分来看,姑且将安乐侯一派挺柳党当作是“黑道”柳蔵川自从被缉拿归案之后一直都密密实实地被锁在刑部大牢之中,就算是安乐侯真的能够一手遮天自铡刀底下先保住他一条命,可也知道那遮天的手势必会累,架不住众人力量天塌了之后,到时候想保的柳蔵川自然还是要人头落地。
刑部大牢要入进不容易。就算是让我来处理这件事,以我这等菜鸟,怕也不会有百分百把握将柳蔵川完好无损救出。借着我将人自刑部大牢带出的时候趁虚而入劫走柳蔵川,虽然是不入流很卑鄙的手法,但,那安乐侯,他会不会做,我不知道。
另一方面,御史中丞大人那帮挥眈眈想生呑活剥了柳蔵川一派的白道之人,被安乐侯那拦路虎挡着无法动手,早就恨得牙庠庠,柳蔵川人在刑部,要动手脚不容易,如果说其中一个受害者的家属或者几个人联手趁着柳蔵川被转移到御史府的时候动手抢人,然后杀之后快,自然也是大有可能。
何况柳蔵川被转移到御史府的消息才刚刚放出,又是谁这么消息灵通等在路上,又是谁⾝手出众能够从展昭手中抢人?如果不是朝中有人而且很有权有势,又怎会做到这点。
这次换到我来咬牙庠庠。
然而就算我很有理由怀疑这两大势力,我却仍旧是一筹莫展,我没有证据,这一切只是凭空臆测,而且那两派实力,宛如两座黑暗沉重大山,随便哪一座落下来庒在我头顶,我都只能变成柿饼子而已…
全无一点抵抗能力。
欲哭无泪,挥手让刑部那人去了,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他这一去,消息一定会迅传遍汴京然后…不,或许早在这劫人事件生的一开始,就已经天下大乱了。
我这是新鲜**,刚刚上任的御史大人,红通通三把火没有烧起来,倒先给自己头顶点着了,五光十⾊烧得三丈,焦头烂额⿇烦不堪,重要的案犯失踪了,不管是那黑白两派谁做的,都一定不会饶过我的。
想来想去,重重叹一口气,说是要能避则避,可事到如今,有件事情不能不做。
招来轿夫,也顾不上唤衙差便上路。一路上竖起耳朵,细细听两边路上行人言语,果然有人在议论起柳蔵川之事,个个都在莫名惊诧,还有些不知強以为知的,客串柯南或者福尔摩斯者。
在众位阴谋论者的唾沫横飞当中,隐约听到有个声音冷笑了一声:“单看这刚上任的御史大人要怎么办吧。”
大家静默听他⾼论。那声音便又格外刺耳地说道:“那人不是要踌躇満志的一步青云么,别不小心把自己弄得头破血流混游地府,哈,哈哈。”
声音倒是不错听,只是这话说的太大声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
本御史大怒,掀起帘子想看看是何路狗熊居然口出狂言,虽然我只是个小小御史而且面临险境生死未卜,在那一步生死之前,先狠狠地打上你几大板子让你这无知之徒吃点苦头却是轻而易举的。
不料轿夫走的甚快,我掀起帘子看的功夫,却望见街边是一座⾼楼,在楼下聚集着一些闲人,此刻个个仰头去看,本御史不免也跟着抬头去仰望,依稀见⾼楼栏头有白⾊的衣袖飘飘荡荡,手腕如玉握着一只酒杯在空中晃,晃来晃去甚是有意境,然后便又是慡朗几声大笑,伴随一声微弱小猫叫。
这场景看来熟悉,或许是那袖子晃得太过惬意,或许那笑声太过晴朗,让我満心的恼火不由地散去大半,脫口叫道:“停轿。”
轿夫住了脚,我坐在轿子中歪⾝极力伸长脖子再向上看的时候,旁边已经有人注意到了我,大叫出声来:“啊!这不正是御史大人么?”
有人认出了我来。
围观的无知群众大惊,反应过来后,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般,刹那间避的远远地作鸟兽散。
我倒是没想到我居然还有令人退避三舍鬼神莫近的门神效应。
愣神之际,略一皱眉,再抬头向上看的时候,只瞧见一缕青丝掠过楼头长天,那人大笑声还在,白⾊的影子却已经消失无踪。
“客官,客官,您的猫!”楼里响起小二的叫声。不多时候,楼梯上的脚步声乱乱响起,我以为是那神秘人出现,却不料眼前望见的是一⾝灰衣的小二哥,手中拎着一只瘦弱小猫,追了出楼,见眼前无人,一脸茫然住了脚。
那瘦小的一只猫被提着颈间,喵喵叫了两声,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圆溜溜的,瞪向了它面前的我,间或挥动小小的⾁团爪儿,似在徒劳挣扎又似向人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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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抱着那只小猫,手摸向它瘦弱的脊梁,甚至能感觉根根小骨头脆弱。思量那神秘人为何扔下一只猫在楼上,自己却消失无踪,莫非是震慑于本大人的威风,当机立断潜逃了忙碌之中忘了猫咪?
最离谱的却是我,为何会收留这只来历不明的小猫,总不会是因为展昭名字叫御猫,我便对一切猫科动物友好有爱起来了吧?好囧。
叹口气,一边吩咐轿夫脚快一些,直行了小半时辰,轿子才停住,将猫放在轿內。自己弯腰出轿子,待抬头向前看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气派宅子震了一下。
这能够一手遮天的人,果然名不虚传,若说这是堂堂王府,我也是相信的。
这是我第一次来安乐侯的府邸,迈出每一步都觉得艰难,一步过去便头摇,心头想老天保佑,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过来这边,呸呸呸…这句话说的不对,真萧瑟,意头不好。
鼓足勇气向前,还没有到台阶边,那守门的两个士兵就凶狠地向前一步,喝道:“来者何人?”
好歹我也是一名员官碍…无可奈何拱手说道:“下官是新任的监察御史凤宁欢,有急事来求见侯爷,劳烦放行。”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旋即不屑一顾说道:“每天来求见我们侯爷的官儿大大小小多了去,十个里面侯爷能见一个就不错了,区区的监察御史而已,…你说见就能给你见么?”
被噎到。
说实话那人白给我见我也是不敢见的,这不是出于无奈么各位大哥。
我咳嗽一声,说道:“能不能见…下官自然不知,不过下官所来事关侯爷心头的一件紧要大事,耽误了的话怕侯爷会生气的,下官遭殃无妨,万一侯爷追究起来,会连累到什么传信不力的人就不好了…所以劳烦两位通传一声,看侯爷的意思如何?”
大眼瞪小眼的,好歹有一个人回⾝去了,我拢手站在原地,心內萧瑟唏嘘:这大冬天,冰天雪地外加上一颗毫无温度的心,整个人简直都要冻僵了,冷风还一阵阵的吹,亡我之心不死埃
咬牙忍着,一边痛恨这传信的人,十分钟过去了,眼前的大门仍旧紧闭不见动静。
终于眼前出现一道光,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人匆匆出来,这一会儿换了脸⾊,似笑非笑的,看得我心头七上八下,那士兵看了我一会,哼了声说道:“侯爷说了,凤大人⾝边有得力助手,应该⿇烦不到侯爷什么事儿吧,所以凤大人还是请回吧。”
这一口子的阴阳怪气,他怎么不去当太监,这实在太可惜了。
心头堵堵的,早知道安乐侯这厮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事到如今居然还记恨着当初我先斩后奏请展昭来帮忙碍…
回想当初那人笑得不怀好意离开的容颜,真想拎着他的耳朵吼:你能不能长大一点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