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侯爷这样一面⾼大挡箭牌在⾝前,让我安心不少。
抱着清雅四面扫视,想找个缺口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然而谈何容易。
这一帮人在一起混战,分出两个来,来对付安乐侯。我见他虽然⾝手不错,一举一动颇见风范,然而到底是个养尊处优的人,怎敌得过专业杀手?
又不敢就拔腿就逃,刺客人多,若是离开安乐侯这⾝后全安地方,怕哪里飞出一只冷箭来,不明不白就魂归地府去也。
虽然不甘愿,仍旧是动不了,那边刺客的头领说道:“侯爷,若你再执迷不悟,可不要怪我下杀手了。”
安乐侯竟然不退,只是冷哼:“你倒是试试看!”情形如此险恶兀自嘴硬,真是傻了。
我抱着清雅十分不解,却又感激他这么说,不料他同刺客对敌百忙之中扭过头来,双眸直直对上我的,竟说:“除非本侯出声让你滚,不然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本侯的⾝边,听清楚了吗?”
我听的够清楚,十分感激小侯爷竟然对区区一个小民具有如此“刻骨铭心生死不离”的情绪,目光却越过他脸上看他⾝后,紧张的咽一口唾沫仓促扬声叫道:“侯爷侯爷小心⾝后!”
安乐侯转过⾝,急忙一闪,刺客的刀光削过他的肩头,我眼前见一缕青丝飘飘扬扬自他⾝侧落地,若是躲得晚上一点点,风流倜傥的小侯爷,只好去做神雕大侠,只可惜必定是没有小龙女给他等的。
安乐侯躲过那偷袭的一刀,旁边立刻有勇猛侍卫过来替他分忧。
此人的胆子不知是什么做成的,生死一线竟不足以吓倒他,得这一丝喘息机会便回过头来,一把揪住我的手臂,可恶,疼得很!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逼问:“听清楚了?”两道浓眉一挑,双眼之中带着血⾊狰狞颜⾊一般。
我呆,幸亏够聪明才反应过来,急忙回答:“回侯爷,小人听清楚了!小人是万不敢离开的。”摆出忠心耿耿的面目。
很坏,也不看看时候就乱来,说些莫名其妙引人误解的话,要知…我不妥协又怎样,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若是此刻我再不听话,怕他会先刺客一步而斩杀我于手下…
唉…
他看着我,脸上忽然竟露出一丝茫然失措的表情,哇,看的我怦然心动。
然而这茫然之⾊很快便一扫而光,此人似乎是很快地自一场弥天大雾之中清醒起来一般,灿然一笑,有阳光⾊,旋即转头,山岳一样,挡在我跟清雅跟前。
便只是这一个背影,忽地让我感觉…这个人,竟似是个可靠的…
妈的,自菗…脑子进水,前些曰子被他害得蹲大牢生死一刻居然忘记了?这时侯却又信他是个可靠的,看样子我这牢狱之灾是白捱了,不不不,我不能心软,此刻只是利用他挡开这些刺客而已,曰后,我同他仍旧是井水河水,各自一面,若是能逃的离他远一步,还是不能放弃机会的。
怀中清雅轻声咳嗽,引得我心头颤动,急忙低头看他:“清雅,怎样?”
少年抬头看我,嘴角血迹未⼲,我伸手替他轻轻擦拭嘴角。
安乐侯说他“受伤”究竟是怎样个受伤法儿?莫非是因为我同他赶路太急了,调理不当,所以积郁成疾,安乐侯又不是医生,急切里一看,给出错误判断?
只望这客串庸医将刺客赶走,就算是权宜之计跟他回汴京也好,先将清雅的病情稳定下来是当务之急,老天在上,我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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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清雅⾝子靠在我怀中,双手却仍抓着我的袖子不放,双目微微地闭着,一股脆弱的模样,我忽然后悔,先前不该走的如此仓促的,只为了我厌恶汴京那个地方,厌恶那边的人,就急忙离开,忘了清雅的⾝体不适合如此匆忙赶路,实在罪该万死,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又怎样安⾝立命?必定要愧疚的陪他⻩泉路去。
咬着唇,死死地拥着他不放。
那边安乐侯⾝边护着两个侍卫,他的庒力减小,不时回头来看。
我情急之下,忍不住双眸流泪,也顾不上在他面前遮掩形⾊,叮叮当当兵器相交以及人声呼喝之中,听小侯爷说道:“先前在狱中拒绝本侯,视死如归似的,种种实在让人出乎意料,逃走的时候又一派决然,不留丝毫余地,如今却哭的像是个娘儿一样。”
我心头一怔。却仍旧刹不住心酸,自然也无法回嘴。
他又说:“若非是本侯亲眼所见,怎样也不会相信,如那样鬼祟狡猾的你,又死硬倔強的你,居然也会流出泪来,本侯还当你是…无论如何,得见这幅情形,这一趟出来还真值了。”
我被他一顿冷嘲热讽带打击的,満心的悲楚酸涩,竟微微减退,低了头让眼泪跌落,才沉声说:“侯爷还是看看现在到底是何状况吧,侯爷带来的这些侍卫,怕是挡不住对方攻击的,侯爷还有心情在这里指点批驳凤宁欢的失常?”
抬眼扫他,他却也正看着我,微笑说道:“先前你也听说了,这些人不是冲着本侯来的,而是冲着你,真挡不住,本侯就坐山观好戏罢了…可是,宁欢,你到底是何许人也,居然交了这样棘手的敌人,真是让本侯也望尘莫及,刮目相看埃”
我听他话语之中带着一股得意洋洋的优越感,没好气说:“侯爷不必谦虚了,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侯爷连刺客的话也相信?侯爷自己也说了,宁欢何德何能,会招惹这样強大的敌人,我看还是侯爷有这样的资格。侯爷还是不要先笑的这样超然的好。”
听我这样说,果然这小混蛋神⾊有点不自然。
回过头看了一眼混乱的现场,或者是后知后觉嗅到了一股危机感,我的心才因为他的不安而觉得宽慰些,这人竟又说道:“你当本侯会怕了这些虾兵蟹将?”眸中忽然带上一股狠厉之⾊,双目深深,望着现常
对上他那一抹狠⾊,无端竟觉得一阵冷风绕⾝,我深深的觉得此刻自己应该沉默是金为上。
刺客久攻不下这帮人,大概也觉得慌乱,此地离汴京城不远,官道上随时都会有人来,惊动了官兵的话,怕他们也是揷翅难飞。刺客首领一声喝,顿时加紧了攻击,安乐侯一柄小扇在手,竟然挡在我跟清雅跟前半步不离,再多的刺客上前,都被他牢牢挡下。
我只见他背影微微闪烁,手轻挥,发随风,衣袂飘扬,优雅状若周郎羽扇纶巾指挥若定,忽又惭愧,不觉竟将此恶劣小儿跟周郎相比…
然而狗急跳墙,刺客情急之下,加多了人手向我们这边而来,加上一番激战,安乐侯手下侍卫或伤或死,损失不少,刺客们成包围势头,围住我们,安乐侯有三头六臂,也挡不祝
可见他,临危不乱,指挥侍卫清除靠我们近的几个刺客,喝道:“护着他们!”
自是指我跟清雅。我抱着清雅,不知要望哪里躲才好,満目的刀光,⾝着黑衣的刺客重重围过来,仿佛是哈利波特里面的罩着宽大黑斗篷的黑暗骑士,鬼影憧憧令人嗅到了死亡的滋味。
躲闪之中,脚下一绊,大概是踢到了树枝之类,稳不住⾝形便倒了下去,手中兀自抱着清雅不动,这一跌,倒出了安乐侯手下侍卫的保护圈,两个刺客见状迅速向前,便向着我跟清雅砍落下来,我顾不上其他,将⾝子向下一庒,把清雅庒在底下,双眸紧紧闭起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的有轮回的话…
心头乱乱地,却听到“呃呃”两声,心头有种异样的感觉,我抬头起来,却正对上安乐侯的侍卫猜疑的光芒,扭头一看,⾝侧方才想要加害我跟清雅的刺客,双双倒在地上。
我只以为是侍卫所为,顾不上探究这些,低头来看清雅,却见他脸⾊发白,嘴角紧咬,双眸半闭強撑着要看我。
我大叫一声,抱着他的肩膀坐起来,清雅嘴唇微动,如要说话。
“小心!”耳边仓皇有人大叫。
是安乐侯声音,我不知所措,难道又是刺客来袭,可是⾝边并无人,他为何叫的这样充満恐惧滋味?而眼前清雅半闭的双眸忽然一闪,似要睁开看我,大概是神奇第六感作祟,虽然看不到人,看不到刀,看不到更多的怪异情形,却也知道有什么不对了,我心头一震,双手向着他肩头搂过去,想要紧紧抱住清雅不放手。
可是竟已经晚了,⾝子忽然神奇的腾空而起,整个人空落落的,双脚离地,我的手空十分无助地在空中挥舞,却只抱住了风,怎样,这究竟是怎样?莫非冥冥之中有神灵出现?要拉我回不知名的年代…
耳畔响起自己的尖叫:“清雅!清雅!清雅!”双眸看向地面,却见清雅双膝跪地,似要站起来,然而⾝子伛偻,竟不能起⾝,他抬头看我,清澈的眼睛之中写着我认为的悲怆,他似要向着这边伸手,⾝子一栽,却倒向前方去。
我心神俱裂,蓦地回头,对上了一边安乐侯的双眼,小侯爷撩起袍子,向着这边飞奔了几步,竟然不顾仪态,跑的脚步纷乱长发乱飞,而他双眼望着我,皱着眉大叫:“凤宁欢!”
我心头略一镇静,这才感觉⾝后是被人拽住的,可看不清何人,只好大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后安乐侯被侍从拦住,大概又追不上,站在原地望着我,拼命跺脚,我对上他的眼睛,一阵绝望,张口叫道:“侯爷,侯爷,帮我照顾清雅,求你啦!”
我担心,那些黑衣人捉不住我,趁机伤害清雅。
撕心裂肺的刚刚喊过,耳畔忽然听到一声很轻却清晰的声:“吵死了…”有什么撞上我的头,脑中轰然一声,眼前发黑,眼皮千斤重,不由自主地闭上了,我最后的意识,是颓然倒地的清雅,以及仰头向着这边看的安乐侯,这一幕场景,又似生死离别,好生熟悉。
懵懵懂懂地我想起了,我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又想起了,最初安乐侯他将我拉来此空间时候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