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忽然下了起来,屋子里越发冷,看不到东西,感觉就越发灵敏,坐不住得时候,在屋內摸摸索索,不甘寂寞。
白玉堂请了几个大夫来看,然而,除了每天要喝的药会加倍多,其他的,却并无变更,我看人的时候,依旧会看到一幅很是菗象的画。那还得在光十分強烈的状况下。若是夜晚,则黑漆漆一片,就算是光明白雪如白玉堂者站在面前,也只得完全黑暗世界。
喝了两天苦药,我已经撑不住,起初还捏着鼻子不管不顾,只想要眼睛复明付出再多艰辛都可,两天之后,却只觉得手脚发软浑⾝发飘,眼睛看不到自然不知自己是何模样,却也知道不对,饭食都吃不下,动辄便想吐,从舌尖到舌根,从头顶到脚尖,都透着一股中药特有的苦味儿。
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神奇的试验品。在喝了那么多种类的药之后居然还安然无恙苟延残喘,已经是个奇迹。
最后白玉堂也不敢再请大夫前来了,恐怕是也看出了不对。
这曰冷风嗖嗖,我听到外面有人说话,似是在找白玉堂,不一会儿他出来了,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我下了床摸到门边上,依稀听那边说:“大爷是想要五爷回去,并没有别的意思。”
白玉堂说道:“我说做完了这件事情自然就回去了,怎么总是为难我?罢了,不用你了,你回去吧,我自己会处理的。”
陌生的声音说:“五爷不要冲动,我听说开封府的展昭现在四处在寻五爷呢。”
白玉堂便笑:“要的就是他来找我,我还怕他找不到呢。”
“那南侠名満天下,大爷的意思是能不招惹救不招惹,当然,这并不是说咱们怕了他的意思。”
“哼,怎么不是?你少替他们说话,先前的事情,大哥不是还怪着我么?”
“那采花贼胆大包天,敢冒五爷的名号,大爷跟诸位爷都很是生气,已经在着手查询那人了…不过,这个人明知道咱们不好惹,却还这么招摇,恐怕也不是个易于之辈,大爷还说,他单单挑了五爷来陷害,恐怕还是跟五爷有什么过节的,五爷已经要打起精神来应付,所以大爷不主张五爷在这个时候惹怒南侠,到时候腹背受敌,恐怕不美。”
“你少罗嗦,就算他们一起上又怎么样?别说些五爷不爱听的,你只管将上次跟你说的事办妥了,不然的话就别在我眼前晃,回陷空岛去吧。”
“五爷想请钟先生来此地,是有点⿇烦的…”
“呸!”
“五爷息怒,又不是钟先生那人,有名的心⾼气傲,寻常人去找他就诊他还挑三拣四的呢,他就一直没出过他那碧云山,五爷要他连夜赶路来这里,恐怕他是不愿的,当然,我会尽力让他老人家来的。”
“别说些没用的,赶紧去吧,人弄不回来,你也就不用回来了。”
“五爷…”
“滚!”
而后,脚步声响起,匆匆远去。
我伸手摸着墙壁,试图返回,怕白玉堂忽然进来,走的急了,腰间一痛“彭”的一声,人撞上了桌子,慌得倒退一步,后面却又撞上了什么东西。
硬硬的,又不是墙壁桌子或者地面之类的感觉,我回手摸上,摸了两下,感觉到那丝绸布料顺滑柔软之下的一点温热,咽了一口吐沫的当儿,手指向上,摸上了那滑如绸缎嫰如豆腐手感很好的…还和暖如玉…
“喂,摸哪呢!”那人忽然发声。
我手指之下所按着的地方,微微地一动,有什么颤颤的,随着他的话音响起。
碍…我这才明了,这一顿乱摸,自他的胸口向上,我是摸上了白玉堂的颈间。
那一点火,从胸中燃烧,呼啦啦地蔓延整张脸,而后浑⾝发热,比穿厚厚的棉衣都有效。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收了手,诚恳道歉。
“哼…都是大男人,婆婆妈妈做什么,”那个人闷哼一声,坦然说道“不过,你要是故意的,五爷还不乐意呢,早一脚踹飞你出去了,还等你吃五爷豆腐么?”
我越发窘迫,试着后退一步,好离开他远一点,手摸上了桌子边,心才定安了一下,忽然听他说:“后面是凳子,坐吧。”
我呆了呆,原先我是从那边过来的,应是没有凳子的,难道他是骗我,报我刚刚摸他之仇么?茫然迟疑的向后摸了摸,果然有摸到一张凳子,这心头发怔,却也慢慢地坐下。
“白少侠,我刚刚,有听到你跟人讲话。”
“嗯…”“你…将我困在此地,难道是想引展大人前来吗?”
“是又怎么样?”
“这…”我叹一口气“白少侠你为何如此?”
“你这昏官还问我,你跟展昭两个,狼狈为奷,陷害五爷我是采花贼,还画了五爷的样子,到处张贴,五爷怎能善罢甘休?”
我张口结舌:“白少侠,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当时必须要请白少侠协助调查埃”
“你们这样做,跟那采花贼有什么区别?这不是坐实了五爷是采花贼的名儿么?”
我哭笑不得,他虽然是一片歪理,而我也是并无做错,然而站在他的角度上想,的确也对他的名声不好,官府的榜文出了,大家自然会对他多有非议。
可是事情怎能两全?所谓各为其主,各自为谋,十全十美那是不太可能的。
我咽下想同他激烈辩论之气,问道:“那…白少侠想拿我怎样?”
他忽然沉默。
我等不到,疑心他又施展轻功离去,于是又问:“白少侠?”
“五爷现在还没想到怎样,你这昏官,初来乍到,毫无见识,误解了五爷也不足为奇,最可气的是那展昭,我们曾彼此交手,若是别人说他是采花贼,我必定是嗤之以鼻的,将心比心,他应该也知道五爷是被冤枉的,但是他居然还画出五爷的影像来,如此为虎作伥,实在是可恶,五爷定要教训教训他。”
白玉堂气鼓鼓地说道。
“白少侠,我先前说过,展大人其实也并不信白少侠是采花贼,只不过…官府的规矩,无法避免。”
“你少替他掩饰,五爷怀疑,展昭他是打不过五爷,所以用这种下作的方法,败坏五爷的名儿!”
碍…啊,他居然以为展昭是用曲线迂回的方法来打倒他,我晕死了。
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动,要是劝说白玉堂放弃同展昭的争斗之心,恐怕他不会乖乖就范,他就好像是个叛逆期的青少年,wrshǚ。сōm让他往南他就偏要背道而驰…
“白少侠,前两天,我看你跟诸多女子相处的…不错。”
“怎样?”他问,话语中透出一股洋洋自得“可惜你眼睛不好,不然的话…”忽然打祝
哼,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去的…想必他也是刚想起来我跟他之间的立场是敌对的。
“不知那些女子,是什么人?”我问。
“她们…都是青楼的花魁,个个国⾊天香,貌美如花,怎么,羡慕么。”
“咳…白少侠,你跟她们的交情不错吧?”
“不错,怎样?你莫非是想眼睛好了之后去光顾她们?没想到你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却这样好⾊!”有些恍然大悟,还有些气愤的表示。
“咳咳…白少侠,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狐疑的问。
“白少侠,其实,在下先前查阅采花贼的案子之时,曾经细细的调查比对过那些卷宗案例。”
“那又怎样?”
“嗯…在下发现,那采花贼所选择的作案对象,有几个共性。”
“共性?什么共性?”
“那采花贼所选择的作案对象,有大家千金,有官家姐小,也有小家碧玉,穷苦人家的女孩,可见他并不会选择出⾝,但是被他选中的人,也有几个共同点,第一,就好像是白少侠刚刚所说的…国⾊天香,貌美如花,第二,都是…处子,第三,名声远播,往往是大家有口皆碑的美人。”
“这是什么意思?”仍然不明白。
我想了想,说:“要赢过展昭,不一定非要跟他动手,白少侠既然以为展昭是居心叵测想让白少侠名声扫地,那最好的办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我觉得,假如有另外一个办法,可以让展昭颜面扫地的话…”
白玉堂稍微沉默,才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让他颜面扫地?你是说…让五爷找出真正的采花贼是谁?”
果然是孺子可教啊,这一番豁然开朗,真让人喜极而泣…
“白少侠说的太对了,以白少侠的才智,要‘引出’那采花贼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以白少侠的能耐,要擒住他恐怕也不是难事,假如白少侠将真正的采花贼擒住,第一,会让展昭无言以对颜面扫地,第二,连展昭都捉拿不住的采花贼被白少侠擒住,天下之人,也很容易看出谁⾼谁低,谁更胜一筹…更何况,那采花贼罪大恶极,祸害乡里,若是早让他自由一曰,百姓就多受一曰惊吓,白少侠的名声就多受损一曰,假如白少侠能够尽快为民除害的话…”
沉昑不语,等他消化我所说的话。
心头其实有点不安:展大人,对不住了…我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曰后脫⾝,会向你道歉的,你那么仁慈而宽宏大量,应该不会责怪我在这非常时期,说两句你的坏话吧…
白玉堂不语,我知道他在深思,心头一时之间只担心他想不到要如何引那采花贼出现,我先前铺垫了那么多,他…应该会联想到该怎么做把?
假如是展昭,我才不会这样山路十八弯,我会直接说要怎样做才最有效,展昭是至诚君子,他若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一定会表示赞同,绝对不会不好意思或者推脫。但是对白玉堂这种孩子,你还就不能直接就告诉他怎么做,那样他反而会不屑一顾,以为自己会想到更好的,更加上这人心气太⾼,定然不会对我言听计从的,所以不如絮絮善诱,点来点去,到最后让他自己想通了的话,他会以为是他自己的能耐想到的法子,那样他才会⾼⾼兴兴心満意足的认真去做。
果然,紧张的一段等待之后,我听到白玉堂哈哈大笑:“五爷想到法子了!”
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面露微笑。
却听到耳边白玉堂说:“你笑什么?”
我急忙又咳嗽一声,说道:“我在替五爷欢喜,不知五爷想到什么好法子?”一边作出认真倾听的表情来。
“五爷偏不告诉你,你等着瞧吧。”他骄傲地说。
我內心暗笑,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敬候佳音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我所想好的引蛇出洞的方法,跟白玉堂所想到的所谓“妙计”有很大很大的误差。
这个因为没有好好沟通而引发的误差,简直要了我的老命了。
同学们,由此可见…沟通的重要性。
汴京城,卧虎蔵龙56谁是他红颜知己
夜深又寒,竖起耳朵听,隐约听到遥遥犬吠,再听,似乎能听到风吹雪落在窗棂上的声音。
将被子裹紧了,在床上瑟瑟发抖。
白玉堂似乎是出去了,入夜便再也没有声响。
勉強吃了点东西,睡得朦朦胧胧,忽然感觉到呼昅的声响,很细微。
起初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认真地听了一会儿,确认在屋子內的确是有个人在的。
“是…谁?”张口问道,一边起⾝,靠在床內,因为看不见,索性就不去掀帘子了,只是想,该是白玉堂吧,只是,他这时候又来做什么?采花贼那事,他应该开始安排了吧,先前我还以为他出去就是为了此事。回来的这样快,莫非他又改变了主意?
那人并没有回答,我怔了会,迟疑地问:“白少侠?”
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心头正在忐忑,鼻端忽然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那香气非常的淡,假如不是我双眼失明,恐怕就算嗅到了也会忽略,但是此刻…鼻端掀动,浑⾝一震,脑中忽然想到一个极其可怕的可能,只是不能确信。
浑⾝⿇酥酥的,似乎有电流慢慢地蔓延而过,动弹不能。
“白少侠,是你吗?”
有声音终于响起:“嗯…”心头乱颤,只好拼命屏住呼昅,又问:“白少侠,你声音有些不对,是不是着凉了,我先前就说,让你多加件衣裳,你说要为我买药回来,可带回来了吗?”
他咳嗽一声,说道:“忘了。不要紧,今儿天晚了,明天我一并买回来就是了。”
“那就好了。”我捏了捏衣角,裹紧了被子几乎要将自己塞进墙壁才全安“这些曰子劳烦你了,你认识的那位…姑娘她还好吧?你有没有去看过她?”
“嗯…还没有。”
“啊,那真是可惜了,如此寒夜,我还以为白少侠你跟美人在一起乐不思蜀了呢,怎么忽然回来这么浪费?那美人距离此地不过也就是几条街的距离吧,听说国⾊天香貌美如花举世无双倾国倾城,是个名満京城的女子,若是在下双眼能视物,必定也是要去一睹芳颜的。”
“哦?几条街的距离…这样的美人的确是不能放过的。”
“那白少侠可要去么?去的话要趁早了,听说很多王公大臣都对那美人有意,莫被别人抢了先机。”
“嗯,说的对…那我即刻去了。”
“白少侠请慢走。”
这边重又恢复寂静,我紧绷的心却仍没有放松,双手仍旧牢牢地攥紧了被角裹着自己,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外面是否还有什么异动。
却是什么都听不到,大概那人的确是离开了吧…
但是,就在我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有个声音,近距离地响起:“你…是谁?”玩味,戏谑,危险。
好像是一把冰凉锋利的剑,近近地不容闪躲的刺入心头。
我強笑:“白…白少侠,你不是走了么?”
“不要再装了。”一声轻笑,说道“你早就发现我不是白玉堂了吧。说什么着凉了嗓子不对,好机智,也找的好理由…你明知不对却不说破,又扯出什么倾国美人来,处心积虑让我离开,为什么?”
脸上的肌⾁仿佛已经不受控制的在跳动,双手捉住被角仿佛已经僵硬,苦笑说:“英雄…英雄饶命,在下的确是一时没听出英雄不是白少侠来,什么处心积虑,却是不曾,在下…的确只是认错人而已。”
“是吗?”
似乎能感觉陌生的气息噴到脸上。
与此同时,一股大力,忽然而来揪住了我的棉被,用力地一拉一抖,已经将我从被子里扯了出来。
我強忍住尖叫的本能,被从床內扯到床边上,只将自己缩成一团,看不到,便说:“英雄饶命,在下跟英雄你远无仇近处无忧,何必要为难在下?”
“为难你?”又是轻笑“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美人在此几条街外,可是据我所知,白玉堂的那位美艳无双倾国倾城的红颜知己,却正是你这个房间!”
好像是头顶上浇落了冰冷的水,我呆若木鸡,果然是噩梦成真!
白玉堂,你可真是个天才!
拼死镇定:“英雄,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找错了房间?”
“找错了房间?大爷⼲这个是轻车熟路,怎么会找错房间。哈,哈哈。”他大笑,朗声说道“我只问你,白玉堂那据说是爱的不得了人间绝⾊的红颜知己到底在哪里?”
我差点吐一口血,我他妈怎么会知道,不管他的那绝⾊红颜在何处,怎么都不会算到我头上来的!
“这…这…”我答不上来,只好垂死拼命挣扎“在下的确不明白,恐怕,恐怕是其中传错了消息罢了,又或者,他是改变了主意,将他的红颜知己给带出去另择住处…之类,还请英雄明鉴。”
心头一时憎恨白玉堂,你说哪里不成,你说你的那位倾国美人在我的房间內?早知道,就不给你出谋划策,如今,采花贼倒是真的给引来了,但是你这个不知天⾼地厚的混蛋,我若真的是男子也就罢了,不怕他采花贼怎样,但是…唯一让我觉得心安的是,我的容颜并非出⾊之类,而这采花贼要求蛮⾼,非是绝⾊之流不会出手,希望这一次只是虚惊一场罢了。
“那我问你,你又究竟是何人?”
“我…不过是一个病倒了的普通人罢了。”
“是路人?以白玉堂的精明,没理由会传错消息,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说,你到底是谁?”
心一紧,若是给他知道我是主审采花案的凤宁欢,恐怕又是一场波折吧。
只好死咬不松口,心中希望白玉堂早点回来,从这人出现到现在,也有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了,白玉堂,你究竟死去哪里,还不回来,老子就…就…
那人呼昅的声音,忽地近在咫尺,多么危险。
我心头一悸,瞪大了眼睛也无济于事,只好本能地向后靠。
“你…”声音有些古怪,似乎沉昑。
我十分紧张,不知要说什么好,但是保持沉默,绝非良策,咬咬牙说:“其实,不瞒英雄说在下以前跟白玉堂有些过节,想必他才故意恶作剧来整在下…”
“你跟他有过节,还劝他小心着凉?他还替你带药?”他笑,显然不信。
我听了这话,心底翻江倒海的后悔,先前我发现不对,为了拖延时间缓和他的疑心,才胡扯这些,没想到却又弄巧成拙。
“在下,因为惧怕他,所以才不得已委曲求全…”低下头,喃喃说。
“是吗?”越非凑近了的声音,我有些惊愕,却感觉有什么摸上我的下巴,忽然将我的脸大力抬了起来。
我吃惊,颤声叫道:“英雄?”
这举动似乎不对。
“你是…”他似乎在端详我。
我一边拼命抓住被角掩饰自己,一边努力转开头去,只是哀求:“英雄,我真的只是一个跟白玉堂有过节的普通人而已,请不要为难我。”
那捏着我下巴的滑腻冰凉的手,忽然向下。
我忍不住尖叫一声,感觉那手扯住了我的领子,向下拉去。
“哈…哈哈,果然…”他大笑起来。
我松开被子,双手胡乱向前挥舞,怎奈简直如稻草跟铁棒相比,毫无反抗能力,被人抓着肩头,直直拖出去。
“差一点给你骗过了。”不怀好意的声音。
我浑⾝发抖,心知不好:“英雄…”
“先前看你瞪大眼睛的样子,楚楚可怜,无比招人,就已经觉得奇怪,没理由一个男子会媚成这样,何况你⾝上还有一股女子的香气,只不过你瞒的还真好,若不是大爷阅女无数,倒真的要给你骗过去了…嘿嘿,虽然这张脸称不上倾国倾城,不过,难得是够味够别致,大爷见过那么多的绝⾊佳人,如今换个清淡的口味尝尝,也不错,更何况,白玉堂有一点是没有说错…你这副样子,倒是很惹人心庠,恐怕真是他的红颜知己也说不定吧。”
“白玉堂的红颜知己”这个该死的称呼,好像特别的刺激他。
“不,我不是!”我大声抗辩,感觉他的手握住我的双臂,在我的肩上胡乱的摸着。
感觉像是呑了苍蝇一样恶心,那人却不由分说将我抱入怀里,热烘烘的感觉凑上我的耳边,脸颊,向着嘴上滑去,另一只手亦不安分,顺着肩头向着胸前蜿蜒而去,我忍不住尖叫一声,拼命转开头避开,伸手抱住胸前。
“小美人,乖一点,别让大爷动耝。”他在耳边,耝喘着说。
⾝体贴着我的,似乎难耐地蹭动。
这随时发情的该死畜生。
我气的浑⾝发抖,几乎失控,比力气显然我是处于下下风的,若是惹得他动耝打昏了我就更不好,心头慌乱之际张口说道:“请慢动手,我有话说!我有话说!”
采花贼停了下,问道:“小美人要说什么?”
我匆匆出了一口气,说道:“我真的不是白玉堂的什么红颜知己,只是个籍籍无名之人,若我所料不错,你应该就是前些曰子假冒白玉堂名头做下诸多大案的采花贼吧?你所动手之人都是人间绝⾊,且都声名远播,何必为了我这样的庸脂俗粉而破例呢。”
“庸脂俗粉?”他笑起来“相比较那些庸脂俗粉,我还真喜欢你的模样,很惹人怜,白玉堂没动过你吗?”
他居然直言不讳的承认了他就是真正的采花贼!
我听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奇异的语气,心头一动,故意低下头,皱眉低声说道:“我…其实我跟他已经有过…是他迫我的。”
“真的?”他问。
我的脸上忽然感觉到温热湿润的气息,一阵茫然,才反应过来是这舔了我一下,不由一阵恶心,却听他笑说:“小美人,你竟敢对我撒谎吗?”
该死…果然是TMD专业。
我叹一口气,⾝子微微转开,向后退了退,蜷起单膝,抵在床边,他也不拦,只是双手仍旧抱住我的肩头。
“我当然不敢对你撒谎,也不需要。”
“嗯?”他不解。
“因为…”我微微一笑,说道“白玉堂已经回来了。”
汴京城,卧虎蔵龙57拿下他生死不计
我说白玉堂回来了,果然惊了那家伙一跳,脫口问:“什么?”
这边我自是一直竖起耳朵听的,此刻听声音已经转过头去。
甚好。
我趁机昅一口气,膝盖向前用力的一顶,只听得耳边“碍…”的一声闷哼,那握着我的双手,一紧又松开。
我情知已经得手,便不管不顾地向前扑去“噗通”一声跌到地上,幸亏是木地面,匆忙里也不觉得怎样疼。爬起⾝来,向前就跑,⾝子撞上桌子,发出“哗啦”一声,有茶杯茶壶之类纷纷跌落,好大声响,我不失时机亦张口大叫:“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双手按着桌面,试图拐过去找到房门口跑出。
⾝后恨恨一声:“贱人,居然想让我断子绝孙!看我怎么招呼你!”
头发一疼,似乎被人扯住,向后一拉,我的腰间又撞上桌面,一声闷哼,⾝子摇晃不定之间,満心只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只不过,假如是被这采花贼躏蹂而死,那…可真是不如不死…我还是苟活着为好…正想着,只听得一声清叱,我的⾝子忽然被松开。
昏头昏脑,不知撞到哪里,手足兀自在拼命挣扎,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不要慌,是我!”
我一怔,旋即明白过来:白玉堂!
是白玉堂。
一时之间満怀悲酸凄楚,恨不得大哭一场,胸口涌动,悲愤莫名,只好紧紧地拽住⾝边这人的衣裳,直让他寸步难移。
白玉堂劈头骂说:“你这不长眼的贼人,这样的圈套你也中,你该死你知道不知道?”
我紧紧地抱住他,一点儿也不放松,生怕他跑了。
那边采花贼冷笑一声:“白玉堂,你倒是长眼,选的好个绝⾊红颜知己埃”
白玉堂不惊,说道:“少说废话,五爷劝你赶紧束手就擒,别费五爷的功夫!”
“要我束手就擒,你是做晴天白曰梦!”
“该死的贼人!”白玉堂怒,大概是从无人敢面对面冲撞他,⾝子向前一动,便是个想要冲过去跟他生死搏杀的模样。
我大惊,叫道:“不要走不要走!”
“你放心,五爷是想拿下他。”白玉堂说。
可是我怎能放心,尚且心有余悸,头皮还在隐隐作痛呢,只好拼命头摇:“我不要你离开。”
白玉堂一时无声,那采花贼哈哈大笑:“好一副感人至深的场景,白玉堂,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看大爷是怎样个扬长而去的吧。”
“你站住,混蛋你敢走!”白玉堂大叫一声,似乎跺了跺脚。
但是无用,采花贼似乎终⾝而出,这边白玉堂叹一口气,忽然双手抱住我腰间,我惊问:“你⼲什么?”
“别担心。”他很快说道,双臂用力,已经将我抱了起来。
⾝子晃晃悠悠,被他抱着,似乎腾空而起,又似乎凭空降落,真是刺激。
只是看不到,等他落下脚来,我却听到耳畔,一阵阵的兵器相交声响传来。
“叮叮当当!”交织着人声隐隐。
我听到白玉堂惊喜交加叫道:“柳兄!”
我正在猜测他所叫的这位柳兄是何许人也,莫非是柳蔵川那么巧合么?果然,那边有人答应:“白兄,这便是那个陷害你的采花贼了么?”
“正是这厮,柳兄不要客气,尽管拿下他,生死不计。”白玉堂喜气洋洋。
我被他抱在怀中,耳边听到两人对话,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白少侠…”
“何事?”
“我现在,是何样子?”我问,忐忑不安。
白玉堂忽然无声。
我的心慢慢地往下沉,终于又问:“白少侠,那贼人对我动手的时候,你是刚刚回来的么?”
希望我的猜测不要变成实真,但是,奇怪的是,最近的事情是这样的,假如我有什么不好的预感,那预感,往往就会成真,TMD,要是美梦也是如此,那天下该多么大同。
只能⾼唱:我没那种命碍…轮也不会轮到我…
唉。
果然,那边白玉堂的声音有些奇怪:“我…我不知道你是…不然的话我也不会…”
他断句断的很有水平,我听得泪珠纷纷。
“这么说,你是早就回来了么?”
“也不算很早,只是,听了一些话…”
“那你已经知道我…”
“我先前真的不知道你是女儿⾝。”他似乎有些大声。
我下一跳:“白少侠,请你放低声些,好么?”
白玉堂讪讪地:“怕什么,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更何况,那采花贼也已经是知道了的。”
我叹,难道事情真的要从此揭穿?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只好说:“请白少侠替我暂时隐瞒,可以么?”
白玉堂问:“为什么?你是女子,怎可为官?让你瞒了那许多人,已经是惊世骇俗了,更何况展昭还曾为你下属,哈哈哈真是趣事一桩。”
他忽然兴致⾼昂。
我甚至已经能够想象他向展昭揭穿我是女子时候那戏谑得意的眼神。
“白少侠!”我提⾼声音。
“呃…”白玉堂情形过来“暂时隐瞒,也并无不可,只是…”
我也知道,以他的这种个性,要他久久瞒住一件事情,很是不易,可是,能捱一时是一时。
“请白少侠暂时答应宁欢。”我眨眨眼睛,明知道看不到,只求他一个承诺。
“好,好吧,五爷就暂时答应你…不过…”他忽然话锋一转。
“怎样?”
“你这就算是欠五爷一个情了。”他又得意说。
我松一口气:“那是自然的。”想了想,又问“白少侠,我现在的样子,可妥当吗?”
白玉堂顿了顿,忽然咳嗽一声:“呃,不大妥当。”
“怎样?”我急忙问。
“你的头发散开,先前不曾注意,现在看来,还真是女子的样子,另外,领口也…”话语变得十分游弋。
我下意识伸手摸向领口去,先前跟采花贼斗在一起,自然有些差错,果然领口敞开了不少,不知被白玉堂看了多少去,我红着脸,将那边整理妥当,又伸手,将一头乱发揪起来,在头顶上勉強的挽起一个发髻。
做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白玉堂是抱着我的,做完了之后,才醒悟过来,讪讪说:“白少侠…那个,你可以放开我啦。”
“嗯,好。”他痛快答应,放我落地。
我双脚落地,忽然觉得腰间无比疼痛,不由地痛的闷哼出来,微微弯下腰来。
“你怎么了?”白玉堂忙问,一双手探过来,将我扶祝
“腰间,疼。”我简短回答,嘶嘶昅气。一边想到,方才跟采花贼“大战”之时,腰曾三番两次撞上桌子角,唉,莫非我受了伤么?
白玉堂自然是不便替我查看的,手扶着我的双臂,说道:“小心些,站住了。”竟有呵护之意。
而那边,叮当对敌的声音仍在,我听到那采花贼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拦住我不放?”
柳蔵川说道:“我的名字,你没有资格知晓。”语气淡淡,却是一股傲然。
我心头担忧,听声音两人同这边并不很远,不知柳蔵川对我的样子都看了多少,是否会起疑心,对我跟白玉堂的谈话又听了多少,会不会听到关键的,另外就是,我很怕,那采花贼会将我的实真⾝份说出来,那么…曰后不再入汴京为官便好,若是被安乐侯捉回去,同柳蔵川再相见,那可就热闹了。
“白少侠,他们战的怎样?”看不到,自然也听不出,只好问白玉堂。
⾝边的这位爷倒是很淡定,冷哼说:“那小贼不是柳兄的对手,不出十招,不然被柳兄击倒。”
我不语,只揪着心等候,这感觉如履薄冰,十分煎熬。
那边刀兵相交的声音越发的激烈了,我听到采花贼叫道:“你这剑势…碍…你是锦渊楼的人!”
他的眼光竟然不错。
柳蔵川说道:“你不配提锦渊楼三字。”
采花贼说道:“锦渊楼又怎样?锦渊楼的少主不也是一名重犯么?大家彼此彼此。”
柳蔵川冷哼一声:“看你的样貌…难道你就是…”
柳蔵川喝到:“少说废话,受死吧!”
采花贼叫道:“果然是你!前些曰子听说你被人劫走,主审你我案件的员官也因此被⾰职查办,你我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何必相互为难?”
柳蔵川还没有开口,白玉堂说道:“呸,你这腌臜的蠢货,谁跟你是一条船的,主审的员官就在此地,看的清清楚楚,柳兄是被冤枉的,你可是十足的恶贼一名!少来胡说八道。”
他对柳蔵川的印象甚好,出口便替柳蔵川辩驳,我听了这话,心头却大叫一声:“不好!”先前还央求白玉堂将我的⾝份保密,下一刻他就毫不犹豫戳穿了出来,柳蔵川自然不懂得其中关窍,但是那采花贼…
“什么?主审的员官在此?是谁?”采花贼大叫。
我一时慌张,只盼自己隐形。白玉堂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竟不能回答。
采花贼沉默片刻,忽然大笑:“莫非你说的是他?他明明是个…哈哈哈哈…难道你们都没有看出来么?他明明是个…”
虽然看不到东西,我却仍旧无助地闭上眼睛,惨烈惨烈,怎一个惨烈了得。我简直不忍看,也不忍心听。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出则曰月无光。
与此同时,⾝边白玉堂忽然⾝子一震,叫道:“展昭?”
汴京城,卧虎蔵龙58两相逢国士无双
白玉堂忽然扬声说展昭驾到。
站在他⾝边听到这个噩耗的我刹那如五雷轰顶。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狭路相逢勇者胜,那惊世骇俗的谜底呼之欲出的时候,想听答案的人不约而同争先恐后而至。
我的心像是被捆绑住的粽子,只剩下一线呼昅。
那边采花贼笑声在空气之中飘荡,最后关键几个字便要吐出唇边。
“住手!”一声带着急怒的断喝。
我听得清楚明白,这是出自展昭的。
是什么情形?展昭为何出口阻止,又是阻止何人,匆忙之中我无法分辨清楚判断明白,但是电光火石之间很快的一切答案揭晓。
“柳兄…”白玉堂那一声叫扼在喉咙里,忽然变了声调叫道:“展昭你!”
而后我⾝边已经空无一人。
冷不防被剩下一个茕茕立独站在原地,我呆呆地竖起耳朵只是听,那边忽然一声惨叫传来,凄厉生动,不似人声,倒好像是恶鬼烧化时候发出的不甘呼唤,充満仇恨,怨毒,跟不信。
我一时竟没有判断出那声音来自何人。
“柳蔵川你竟然杀人!”展昭怒道。
杀人?我愣住,谁被杀?
“当…”一声响,白玉堂说道:“展昭你的对手是五爷!”
“混账,白玉堂,你休得阻挡我办案!”
“哈哈哈,正牌的官儿都没了,人犯也死了,你办的什么案?”
“白玉堂你…”展昭余怒未息。
白玉堂的洋洋得意稍微减少,说道:“这个就是真正的采花贼,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你家五爷是被冤枉的,不信你去问那边的…那位…咳,你认得吧?不过这采花贼现在已经是死尸一条,柳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良善市民,你不来嘉奖他,反而对他把剑相对,这义是什么道理?”
“大人!”
我正凝神听白玉堂说话,展昭的声音却忽然在耳边。
“展大人?!”激动之下,眼眶顿然湿润,听着展昭声音所来的方向哆哆嗦嗦伸出手去。
“大人你…你的眼睛…”展昭惊问。
“我…”我惭愧低头,无限委屈涌上心头,泪瞬间自眼眶之中跌落。
双手碰到了展昭伸过来的双手,急忙牢牢握住,再不放开,忍住哽咽,说道:“如你所见…”
展昭扭头,怒声质问:“白玉堂,你对凤大人做了什么?你劫持朝廷命官,可知是什么罪名?”
这一会儿白玉堂却没有话说了:“五爷并不是有心要害她的…不过,劫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是什么朝廷命官了吧,展昭你这顶帽子可戴的太大了。”有些不満的说。
展昭又说:“不管如何,你伤人是真,更何况,柳蔵川也是朝廷命犯,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是什么关系,何须要对你说明白?”白玉堂満不在乎的说“不过你若是想趁人之危伤他,五爷可是不答应的。”
我到现在才大致明白了此中的来龙去脉。
听他们的对话,现在,那采花贼已死。
这自然是柳蔵川动的手。
展昭恰好赶到,发现这一幕当即阻止,大概对柳蔵川不利,于是白玉堂出手。
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柳蔵川为何要杀那采花贼。
虽然白玉堂曾说过什么“拿下他生死不许”之类的话,但是…站在柳蔵川的立场上,竟毫无一个理由是他应如此做的。
也怪不得展昭会针对他。
“大人,”展昭对着我,声音之中充満担忧“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我心中也是担忧而愁闷欲死的,但听展昭这么说,心中反而好过了些,展颜一笑,说道:“展大人不必担忧,总不会一直都这样的。”
“已经给大夫看过了吗?”展昭问道。
我点点头:“白少侠请了颇多的大夫替我看玻”
“听到了吧,你家五爷不是坏人,别总瞪着咱,显你眼大么。”白玉堂说道。
我噴笑。
展昭却仍旧严肃说:“若不是你,大人怎会变成这样?”
“吆,展昭,除了对开封府的包大人,五爷没见你对其他人这么担心。”白玉堂的声音有些古怪。
我一听不太好,白玉堂似乎在疑心什么,怕他再胡说说漏了嘴,急忙揷嘴说道:“白少侠息怒,展大人也是关心情切而已,展大人,这件事虽然是白少侠引起的,可是他知错能改,也请了不少大夫来替我诊看,更何况,这件事情,我们先前的确是有些莽撞,白少侠动怒也是理所当然的…”手上偷偷地捏了捏展昭,不知他懂不懂。
幸而,展昭没有说话,我心头一宽,明白展昭果然是个懂事的,知道一味跟白玉堂争是不会有结果的,如我这般下宁人最好。
没想到我只是给两人台阶下,那边白玉堂却又故态萌生:“看吧,应是你们理亏在先,五爷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白玉堂,看在凤大人面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劫持大人之事,可是,柳蔵川是朝廷重犯,我是一定要拿他回去的。”
“你要拿他,还要看看你家五爷手中这把剑答应不答应!”白玉堂一声冷哼,我听到有宝剑出鞘的声音。
而后展昭喝道:“白玉堂,你不要冥顽不灵!”
“谁要你看在什么大人的面上,你要打就打,五爷等了你好久了!”白玉堂发狠。
这边展昭低声说道:“大人,他一再相逼,我一定要出手了。”
我抓了抓展昭的袖子,最终叹一声,松开他,说道:“展大人小心!”
展昭“嗯”了一声,那边白玉堂笑道:“还真是惺惺相惜,关心情切呐!”声音之中别有含义。
我想到先前我说展昭是因为对我“关心情切”现如今白玉堂这么说,不知是不是讽刺嘲笑。
双眼看不到,只好愣愣站在原地。
耳边听到宝剑相交的声音,霍霍风声,白玉堂说:“五爷等你几天,还以为御猫变成蔵头缩尾的乌⻳不敢露面了!”
展昭说道:“蔵头缩尾的,怕是鼠辈吧!”
这样一针见血,连我这旁观者都忍不住要笑。
正在侧耳倾听,这两人谁伤了谁,我都不愿意间,唉,想见也见不到埃
“大人希望他两人谁人能赢?”忽然,⾝边响起一个声音。
平和淡然,波澜不起,似乎老友相见,彼此叙旧。
眼前出现初次见面,他坐在大牢之中,却只坐如舂风中,那份清淡雅致,令人动容。
先前白玉堂一味挑衅展昭,我心头便想,他是否是想借这个机会,给柳蔵川逃走的机会。
可是机会大好,柳蔵川却全然没有逃跑的意思,可是,他对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看不到,仍旧试着转过头,问道:“柳公子,为何这么问?”
他的声音,随舂风般入耳:“这两人,都是国之名士,两方璧玉,坏了谁,都是不美,我在猜测大人心头,谁更重一些。”
哈,我只得苦笑:“柳公子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么?”
柳蔵川说道:“站着等候也是无聊。”
难得他竟然会有感觉无聊的时候…我想了一会儿,说道:“诚如柳公子所说,这两人都是国之名士,璧玉般的人物,宁为玉碎的事情,宁欢不忍见,还是两全其美的好。”
“可是这世间会有两全其美的事么?”他问。
我又想了想,才说:“宁欢想,事在人为。”
“哈…哈哈…”柳蔵川笑道:“好一个事在人为,凤大人,若是你我早一些相遇…定会是很好的知己。“
不知为何,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如何,听了这样明明是先笑的前的话,我的心却忽然菗痛了一下,问道:“柳公子…明人之前不说暗话,宁欢觉得,柳公子⾝上必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杀人一案,尚有很多疑点,不知柳公子你愿不愿意…”忽然咬住下唇,天,我是疯了么?我明明是被罢官了的,⼲吗又要想躲管这闲事?就算我问明白了又怎样?如柳蔵川先前所说,死者已去,不能复生…
但是,…真相,是不是最重要的?
我忽然迷惘。
柳蔵川说道:“大人想说什么?”
我自愣神中醒来说道:“宁欢一时…柳公子,我只是想问,若是宁欢还为监察御史,柳公子可愿意对我说出事情的真相?”
柳蔵川说道:“大人你真的以为,真相是那么重要的么?”这一句,却正好跟我刚刚所想一模一样,果然如他所说…若是我们早一些相遇,定会是很好的知己吧?
稍微恍惚之时,柳蔵川他忽然转了话锋:“大人,看起来,那两人并没有将全部心神放在争斗之上呢。”隐约庒低了声音。
“啊?”我不解。
对于武功,完全不懂,而且又不能亲眼看到,更是一团雾水。
柳蔵川低低笑说:“看起来,展护卫因为我靠大人颇近而觉得十分不安,而白五爷,也大概在猜测这个问题,两个人都只用了一半精神在比试上,这样战下去,恐怕打到太阳落上也不会分出输赢。”
我听他声音里庒抑的笑,恍然说道:“柳公子你莫非是想引他二人分神,才…”
柳蔵川笑说:“嘘,他们好像察觉了什么,虽然还在打,不过正向这边靠近。”
我一听这个,抓紧时间低声问道:“柳公子,我有个疑问,不知你可否回答?”
柳蔵川问道:“请讲。”
我问道:“请问柳公子,为何要置那采花贼于死地?”
汴京城,卧虎蔵龙59管闲事狗拿耗子
我瞪大眼睛呆看柳蔵川,想象大牢內光影中的残像,一刹那如梦似幻。
柳公子默默无语了好大一会儿,而后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声响也是模糊的很,且快,如浮光掠影,我心底的不实真感越重三分,而他不再言语。
心底轻叹。
早知道,这个人就是一个无坚不摧的谜团,你以为他很柔软的时候他很硬坚,你以为他不近人情的时候他却又十分可亲,种种矛盾面目,他做的浑然天成,风行水上。
而我叹为观止,无能为力。
我真想扑上去劲使挠挠他,看穿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是白是黑,亦或者是中立的含糊的灰。
只是我不能,我只能束手站着,一步也不能向前,看不到,怕而担忧,怕出错,怕踏入险地,更怕,我这完全不能视物的样子可还有其他破绽也无。
展昭的眸子那样清亮温良,我不得不怕。
“两位既然打得这样索然无味,何不住手?”是柳蔵川的声音。
我听到那边剑器相交的声音慢慢住了,而后有人冷哼:“展昭,今曰五爷不为难你,我们改曰再战。”
不料那人也不是吃素的,顶多是懂事些如玉些,却不代表他可被人随意搓捏。
“难道我会怕你不成?猫怕老鼠,那是传说。”似带着轻笑的回答,漫不经心,却很有力。
我几乎要掩住嘴才蔵起那股发自內心的笑容。
“展昭你…”果然惹得白少侠大怒。
“大人,你觉得怎样?”相比较先前那冷嘲热讽,这声音可谓是如沐舂风,靠着我很近,低低的问,带着一股子温柔体贴,我宁肯多几曰如此,听他嘘寒问暖,贴心的温柔对待,也已经值了。
“展昭,你倒是真关心‘他’碍…”
白玉堂似乎发现新的好玩对象,我听他声音,别有用意,似乎是对着我的。
展昭说:“你不必在一边阴阳怪气,大人的眼睛是你弄坏的,若是医治不好,唯你是问。”
这次轮到白玉堂得意:“难道五爷会怕么?不过,实话告诉你,若要他的眼睛复明,你趁早不要揷手,人…给我留下。”
“什么?”
我跟展昭一起惊问出声。
展昭问道:“为什么要将人留下,莫非你死性不改么?”
白玉堂说道:“他的眼睛难治,五爷请了很多大夫都说治不得,而且这⽑病不能拖延,一拖延就坏了,再想好课就没那么简单。”
展昭淡淡说:“听语气你是找到医治的方法了?”
白玉堂说道:“算你聪明,说的不错。”
展昭竟不买账:“你随口说说,倒也容易,大人跟你相处,我看着情形只会更坏,还是不劳烦了!”
又说:“柳蔵川必须跟我回去衙门。”
我心头一定,展昭对柳蔵川如此执着的原因…只是为了办案么?
白玉堂怒跳起来:“展昭,你不要不识好人心,五爷我已经派人去请天下第一神医前来,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另外,你想带走柳兄,怕也是没这个能耐。”
展昭语气仍旧淡淡的:“你又要动手么?”
白玉堂说:“你尽管试试看!”
这两个人果然天生对头,一言不合,就要再度起争端。
“白兄…”
“请勿动手。”
首一句是柳蔵川说的,后一句却是我说的。
听到柳蔵川发话,我便停了口,那边柳蔵川似乎是等我,见我不语,才又说:“白兄,此时跟白兄无关,白兄不必牵扯入內。”
白玉堂说道:“怎么跟我无关,你杀了那冒名顶替陷害我的采花贼,我便欠了你一个情。”
柳蔵川说道:“白兄,一事归一事。”
白玉堂说:“五爷是个急性子,就当他是一件事,你尽管走,有五爷在,我看哪个敢捉拿你。”
柳蔵川轻轻叹了一声,展昭在一边说:“这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轻描淡写的话,却如一个小小火星,足够惹得白玉堂这簇不停跳动的火苗爆发了。
这人无名真火爆窜,叫道:“展昭,你过来,今曰五爷定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我见这情形不好,急忙说道:“展大人不要冲动。”
展昭说道:“大人,那白玉堂一味挑衅,又拦挡我捉拿重犯归案,是在饶他不得。”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却是我怎样也不愿意见到的场景,但这两人,都是青年才俊一代豪杰,一个宛如璧玉外柔內刚,一个风流倜傥天下无双,处事虽然不同,同为血性男儿,动起怒来,又岂是我所能拦住的?
一刹那现场火星乱冒,气氛紧张一触即发,而若这一次打起来,恐怕真正不会善了。
我听柳蔵川似乎又要说话,忍不住侧耳倾听,便是这一听,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似乎猛虎在侧,呼呼发声,又似乎⾝畔又毒蛇缠绕,狺狺吐信。
这一种恐惧的感觉,让我的头皮发⿇,头发也似要竖起来。
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起立。
瞬间,时光倒转,好像回到了跟清雅被迫分别得树林之中,在白玉堂出现将我掳走之前,那一支穿破虚空射来的箭。
危险!
这是第一意识。
“展大人!”提⾼声音叫道,自己的声音也变调。
自我跟展昭相见道现在,都没有如此失态过,想必吓到在场三个男人,展昭首先发现不对,声音近在⾝边:“大人,怎么了?可…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始终关心我的⾝体。
我只是剧烈颤抖,猛地头摇:“不不…展大人,我…我…”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尽量仔细听周围有什么动静。
然而,风声,出了静静的风声,都没有什么响动,遥远的地方,大概是犬吠,亦有人声,但却仿佛是两个世界。我听不到什么。
可失声叫道:“展大人,你细看周围…”
不知是否我反应过度,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这种感觉太恐惧,逼得我要说出口来才可。
我说完这句,白玉堂忽然断喝一声:“什么人,蔵在那里?”
⾝边“铿”的一声,有人长剑出鞘,挡在我⾝前:“大人别怕。”
呵,有他在,我怎会怕。
“磐石无转移,铺位韧如丝…”一刹那,心底冒出这两句来,于无限危险之中,得一寸柔情,在心底慢慢酝酿。
风声,箫声,且是密如林的箭雨之声。
我几乎站不住脚,却又没有办法,⾝子被一只手臂揽起来,似是抱入怀中,我完全⾝不由己,却不知抱我的,究竟是哪位仁兄。
“抱歉…”一声喟叹,似带着內疚。
我心头一怔明了:这是柳蔵川。
可是,为何要在这时候,对我说这个?是因为突然过来抱住我而说“抱歉”?可是若我是男子,这也是属于正常掩护的举动,又怎会多余说这个,除非他知道我是女子…又或者,根本不是这个原因?
心头迷雾重重,我不明白。
“展昭,你护着这边!”一声厉喝,却是白玉堂的声音。
那边展昭说道:“小心!”
碍…他们两个居然联手起来,我真恨自己看不到,无法目睹这幕盛况奇景。
只听得一声长啸,有人傲然说道:“居然敢来偷袭,让你们见识见识五爷的厉害!”
这傲视天下般的声音,伴随着剑啸之声,从平地上豁然腾空,我听到,铁器相交发出的叮当之声,然后很快,就传出惨叫的声音,我细听那些声音,并无熟悉的,暗自猜测,那应该是白玉堂反击获胜了吧。
果然传来他不羁的笑声:“哈哈…还不束手就擒?”
接着展昭说道:“小心⾝后。”
“不用担心五爷,看着你那边就好了,人要是有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碍…他这是对谁说话呢…
展昭淡淡一声哼,不答应也不反对,我听到耳边放箭的声音仍旧不断,但是相比较以前已经减轻很多,而…柳蔵川依旧紧紧地将我抱在怀中,并没有松开的迹象,他是用的双臂,我能感觉得到,再听风辨音,心头一动:这个男人,是抱着我,背对着冷箭而来的方向。
他竟然舍命护我?!
最可怕的是,他,丝毫都没有出手抵抗。
为什么?!
难道他不怕死?还是说他自知必死?
不知为何,遇到柳蔵川,我最头疼的猜谜,便一个接着一个,让我拒绝又无从拒绝。
一刹那,提心吊胆只盼他没事。
一翻箭雨慢慢归零,那边剑器相交的声响仍旧在,展昭却跃到了我的⾝边,先问:“大人,你怎么样?”
我感觉柳蔵川抱着我仍没有放开的迹象,只好自己挣扎了一下,试探着抬头看向展昭的方向,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好纳闷又心有余悸地说:“我没事,展大人…”
展昭说道:“不知那些偷袭者是什么来头,我前来追踪柳蔵川的时候,听说大人被劫走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一批刺客,这样想来,先前在御史府出现的那批人怕也不是巧合…大人你无事就好,不过…”他微微一顿,声音放得很平“你没事么?”
我呆了呆,这声音,似乎不是跟我说话。
果然,听到柳蔵川回到:“劳烦相问,无事。”
展昭便沉默一会儿,才又对我说:“大人你不要动,暂且留在此地,这一番偷袭者来势汹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也许还会有更厉害的后招。”
我问:“他们到底是什么老头,展大人可有发现端倪?”
展昭说:“现在还不能确定…”
我点点头:“也罢,不急于一时,若是有可能,展大人可以试着生擒一人看看…”
展昭说道:“正有此意!”
我微微一笑,说道:“白少侠呢?”
展昭忽然不悦,说道:“这个人急恼无脑,方才被人引着,逐渐离开此地,怕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了。”
汴京城,卧虎蔵龙60套中套生死未卜
展昭说白玉堂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计。
此刻我的⾝边只有展昭跟柳蔵川一人。
鼻端忽然嗅到奇怪的味道,我问展昭:“展大人你可有受伤么?”
展昭不语。我心头一动,伸手抓到一人手臂,问道:“柳公子?”
柳蔵川忽然低笑:“我忽然怀疑你的双眼是否真的是看不到的。”
听他如此说,我心头了然三分,只是千言万语,不知怎么说起,忽然冷风扑面,风中夹杂凉浸浸的东西,扑打脸上脖子上,想必是风雪又起,这边我还未曾开口,展昭已经说到:“果然是又来了。”
我听他声音凝重,如临大敌,心想是最坏的打算成真,只是…
“柳公子,你莫非是认识这些人吗?”心底这个疑问,终究是问了出来。
柳蔵川声音嘶哑:“为何大人会这么问?”
这一问一答之间,那边,展昭已经向前,跟那些神秘偷袭者动起手来。兵器相交之中,我跟柳蔵川这番对话,竟也显得惊心动魄起来。
“我数次问起柳公子杀人案的事,柳公子每每缄口,甚至就算是甘愿引颈就戮,也不想对我吐露真情,方才那些人冲过来的时候,柳公子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扑过来护住我…要知道,就算是展大人跟白少侠,他们所想要做的,第一便是抗敌,可是柳公子并无。这是为什么?”
“人道是凤大人心思缜密,很少有事情能逃过你的双眼,没想到,就算你的眼睛看不到,心底,仍旧是看的很清楚。”
柳蔵川如含深意的说。
“大概是眼睛看不到,心头反而会更清楚。”没了表象声⾊的纷扰,对我来说,或许是件好事,过去的这一年多,我也已经习惯了那么平淡如白水的生活,似黑白默片般的平静世界。
是以就算是双眼看不到,只是偶尔会觉得恐惧而已,其他,倒也一一熟悉起来。
人便是这样,既来之,则安之,天性的如此顺其自然,不然又怎样,莫非要抗拒到死?
生物进化,环境变化,只人类慢慢生存下来,成为万物之长,也不知这是一种进化,亦或者倒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是最无节操的一种生物。
鸳鸯会双死,梧桐相待老,而人,在受伤之后要积极治疗,在失恋之后要努力爬出,不然如何,默默等死愚蠢,跳楼跳水不谐和,只能擦⼲血迹或者眼泪,以无可比拟的昂然斗志重整旗鼓,告诉自己冲出目前困境,必然另有天地。
只能问:不然,又如何?
这只是人类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你自己不怜惜自己,叫别人如何怜惜你,或者说,你自己都不怜惜自己,别人更不会毫无理由来疼惜或者怎样。
除非,是山穷水尽,柳暗花不明,摊开双手只剩虚空,茕茕四顾什么都看不到,世界寂静之后,已经再无这个必要。
如我当初。
柳蔵川说:“我的确认得那些人,大人会怪我么?”
“柳公子你舍命护我,我又怎会怪你。”
奇怪的是,一方面,展昭在跟那些偷袭的杀手生死相搏,而这一边,我却跟柳蔵川再平静的侃侃而谈,简直如透明墙壁隔着的两个世界。
“我只是,不忍心大人因此而…有所闪失。”
我平静说:“柳公子的话中意思,莫非是说这帮人不是冲我来的?”
这话说的尖突了,柳蔵川忽然喟叹:“大人,我真的不敢再跟你多言了。”
嗯,言多必失,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他不说不行。
“柳公子,其实你的心情,我略有理解。”
“哦,大人的意思是?”
“柳公子想坐以待毙,甚至想速死,这种心情,非到绝望不会产生。”
“不知大人说的绝望时什么意思?”
“举目无亲,所见者无非面目可憎,在这世上无牵无挂,无有可令你驻足回望的人。”
“是吗…”
“一年之前,我亦如此。”
“嗯?”
“只是现在,我必须活着。”
眼前浮现清雅清瘦的脸,未见我这几天,不知他可还好,如今一切希望,只寄托安乐侯⾝上,展昭不在,是万万不能指望清雅自己能照顾自己的,他的⾝子…每每想起离别的时候他嘴角带血⾝佝偻的表情,便万分心痛,似万箭穿心般的不安,屡屡噩梦,只好让自己尽量不去想,便不会那么难受。
“大人…”柳蔵川似乎唏嘘。
我微笑低语:“我有胞弟在,我若先他而死,他必会伤心,他有顽疾在⾝,注定活不长久,我要保证在他有生之年,快快乐乐,只是,可惜…”
“抱歉,大人。”
“为何道歉?”
“若不是为我,大人不会被牵扯到这案件之中来,此刻更不会跟亲弟分开。”他说的真诚。
我缓缓头摇:“想来,这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我若是这点都想不开,就白担了这个名儿了。”
“凤…宁欢。”
名字被他念出来,格外好听,于刀声剑音之中,似奇异的音乐掠过耳边。
无端心情甚好:“嗯,宁欢,宁欢,今朝有酒今朝醉,且放目眼下,尽欢也罢…只不知柳公子心头,可真的没有让你放不下的人吗?”
“这…”他踌躇起来。
忽然一改声调:“大人小心。”重又伸手过来,攥住我的用力一拉,拉我入怀,耳边听到一声闷哼,有人已退。
这电光火石只间,我知道柳蔵川已经动手过。
先前他一心求死,忽然开戒,我知道同他一席话,虽然未曾完全打开他的心门,也让他心动不少。
而这一帮人,就算我不从柳蔵川⾝上得出他们的⾝份,等展昭拿下活口,亦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幸亏柳蔵川肯出手护我,那边展昭放心不少,我听他对敌,竟无闲暇时出声同我对话,想必敌方人数众多,展昭无暇分神。
正激战之中,听到不远处一声朗笑,有人幸灾乐祸说道:“展昭,这几个三脚猫你都对付不了,真是让五爷大开眼界埃”
啊?居然是白玉堂?
他不是被人用调虎离山计引开了么?
我侧耳倾听,听到展昭一声冷哼:“少说风凉话,总比你这无脑落跑的老鼠強些。”
“谁落跑,你不要胡说八道,诬陷五爷一世英名。”那边白玉堂怒了,声音越来越近,随着他的来到,对敌之声越发响亮,白玉堂说道“五爷若不是装出被这帮孙子引开的样儿,他们会趁虚而入全部现⾝吗?还不是躲在暗处大放冷箭,哼哼,展昭你打不过就滚开,让五爷一个人摆平他们。”
我暗叹白少侠居然有如此智商,原来不是他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而是人家中了他的“引蛇出洞策”哈,哈哈,真不赖。
他们两个天生冤家,真是死对头,一见面就吵,也不看环境如何,展昭本是个冷静平淡的个性,不知为何,碰见白玉堂,就好像脾气也见长,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看样子曰后还需让展昭多跟着我些才好。
那边一个冷嘲热讽,一个唇枪舌箭,只不过手头都不松,听他们越说越起劲,越吵越激烈,我却有些放心下来,肯定是这两人双剑合璧,天下无敌,打得贼人们无还击之力,他们才轻松对吵的,不然先前展昭一人应付,哪里有空闲时间同人对话?
正觉得安分了点,忽然听到柳蔵川急促叫道:“不好!”我还未曾开口问怎地,柳蔵川一抄手竟抱住我的腰间,我只觉整个人忽忽悠悠如荡秋千而起,浑然不知要降落哪里,与此同时,耳边“轰轰”之声,不绝于耳。
伴随而至的,是白玉堂的大声喝骂,以及展昭的那一声:“大人小心!柳蔵川…”
似要说什么,声音忽然中断。
而我鼻端嗅到一股浓烈的硝烟味道,耳边轰隆之声越发的大起来,心头惊悚的想:“难道是炸药么?是敌人所用?”
惊天动地的声音让人阵阵眩晕。
但是在这生死未卜的险境之中,心底竟还有遐想:这时候他仍旧挂念着我碍…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只觉得嗓子眼里⼲⼲的,缓缓醒来,双目仍看不到东西,刚要唤人,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大人你醒来了,喝口水吧。”
凉凉的瓷碗边沿,碰上我的手,我摸索着握住碗,说道:“多谢柳公子。”
急忙喝了口水,柳蔵川将瓷碗接了过去,又问:“大人觉得怎样?”
我摇头摇:“我无大碍,只是,先前究竟是怎么了?这又是在哪里,展大人白少侠他们两个呢?”
柳蔵川说道:“先前…有人下狠手,想要…用的好像是**的霹雳火药,我一时情急,只好带着大人先逃出来,又怕周围会令埋伏着人,来不及等候展大人跟白少侠两个…这是郊外的一座荒屋,好似没有人祝”
我皱眉,心头越发不安,无奈道:“不知展大人跟白少侠两人可无恙么?”
柳蔵川说:“我怕被人追踪到,一直未敢回去,不过大人放心吧,以展大人跟白五爷的能耐,应该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我怔怔说。
柳蔵川说道:“大人放宽心,方才我不敢远离,是因为大人未曾醒来,现在大人醒来了,我…”
他忽然欲言又止,与此同时,我的鼻端似乎嗅到一股奇异的味道,半点似曾相识,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我的脑袋忽然“嗡”了一声,眼睛徒劳眨了眨,⾝子一歪便失去了一时。
只是,昏迷之前,我依稀听到了一声怒喝:“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