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手指,內心激烈斗争。
眼睛乱看向周围,灯光半明半暗,无法遮掩⾝边这人国⾊天香,外加侠骨柔肠,双眼看我,就算无情也觉有情,偏这一番毫无做作的磊落胸怀,又让我无法继续胡思乱想。
手指头快要被咬疼,只在纠结:走,还是留?要现在走的话,会不会让他觉得不自在,或者以为我讨厌他…又或者会因此而觉得我的行为有些古怪?可是理智告诉我,要这份“友谊”地久天长的话,还是离他越远越好,有道是,距离产生美。又或者,真相揭破了就大不美,而且很糟糕。
但是,潜意识之中,我竟然无法动弹,即是说脚步无法移动一寸。
其实我骨子里的情感庒倒了理智吧,就是想呆在展昭的⾝边,享受这份安然跟不带虚伪的保护,当传说跟现实融为一体,发现这男人比想象更完美,我真的快要傻掉,就好像那一首其名的诗歌所说:我愿意变成美人的影子,从此常伴他左右。
所以哪里舍得离开?
展昭见我不回答,又问了一声,他就算坐着,也比我⾼大,是以微微低头来看我,我正想到好处,如火如荼,脸上亦是野火燎原,怕被他看出端倪,转过头去耝声耝气咳嗽一声,说道:“那个,我就在外面吧~”羞羞羞。
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或者露出马脚,就算是跑路也比较的方便埃
“那好。”他倒是⼲⼲脆脆答应一声,嫣然一笑,室內有光“大人不要再多想了,早些歇息吧,时候的确是不早了。”
真贴心,美人碍…泪流満面。
很想就一转⾝抱住他,好吧,今晚上一口气吹灭这红烛,美人儿我们就直接的洞房花烛夜吧,且让本大人化⾝超级八爪鱼,将你缠的死死的,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人,从此之后我将将再也不放开。
(只不过,真相恐怕是,我这超级八爪鱼尚未靠近,就会被展大侠无敌神功给弹开吧,备不住还会摔成个脑震荡啥的,虽然浮羽还没走,不过人也不能这么腾折自己是么,而且摔成脑震荡那是好的,万一被展昭的宝剑切切切弄成八爪鱼刺⾝的话就杯具了)
想象无穷无尽,以排山倒海的力量将我摧毁,我甚至怀疑就算我睡着了,是不是还会化⾝超级八爪鱼⾊魔来偷袭展昭,哎呀呀,那个就暂时不列入考虑范畴吧。
我慢慢呑呑地将靴子脫掉,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裙腰带,保证不让一件衣裳脫落,磨磨蹭蹭很大一会儿,回头看,呀,⾝后…好一副海棠舂睡图…不不不,是美人入眠图。
他平躲⾝后床的內侧,端端正正的⾝姿,温温柔柔的容颜,双眼微闭,长睫⽑一动一动,眉似远山,鼻子英挺,最美不过那朱红的嘴,看起来就知道感触非常好,极有弹性而且温润。
美人儿…就让本王子来拯救你于恶毒王后的诅咒之中吧,哈哈哈…內心有个腰佩宝剑的⻩头发小王子,嚣张狂妄的望着水晶床上的展美人,叉腰笑。
我伸出手去,颤颤…我又缩回手来。
总而言之是有那个贼心没有那个贼胆,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捶床叹息:老天老天,你让我穿越,那就穿越咯,为啥不给我绝世武功,要知道,若是此刻上天赋予我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功夫,我立刻,二话不说扑上去,将这个先…
吃⼲抹净了然后肯定会负责任的。
呜呜呜…再一次的泪流満面。
面部表情想必精彩非常,那边睡美人微微一动,温和声音问:“大人想什么?可是…还在担心清雅公子?”
额头上挂下三条黑线。
我伸出手,在脸上装模作样摸过,表情严肃起来:“没…是我,吵到展大人了么?大人无需介怀,睡吧睡吧。”
让我多看你两三眼也是好的。不过前提是你不要再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我了,我的自制力很差的说,我告诉你…我真的会变⾝,真的会变的哦…“那好,那就睡吧。”美人儿又是一笑,重新转开脸去,闭上眼晴。
呼…我轻轻一叹,终于也爬上了床,恋恋不舍的倒⾝躺下,躺了半晌,万籁俱寂,⾝边有他静静悄悄的呼昅,像一首歌,唱得我的心都荡漾,灯光明明灭灭,伴随着我神智昏昏沉沉,清醒又迷糊。
最后不知何时,等我再度睁开眼睛,那灯光已经熄灭了,呀,向天纺,绝对不是我吹灭的,我方才看的时候,还有一些油呢,怎么就燃的这样快,又或者,莫非是外面有风吹进来?
我伸脖子望了一会儿,不得端详,心底却噗通噗通在跳,想:莫非是上天有意?
偷偷地转过头来,看向⾝边的人,眼睛渐渐地适应了黑暗,外面明月光很是细微,却不妨我看美人。
浅淡月光笼罩之下,这容颜更是动人,先前还是雍容牡丹,此刻却是空谷幽兰,两种美,都是不同凡响。
我的手臂蠢蠢欲动,已经不是我的,她自个儿弹啊弹,终于从被子里弹了出来,那可恶的无聇的很不淑女的手指,自己动啊动,就直奔展昭的脸上去了,她靠近了,她快要碰到了…一瞬间,宛如⻩健翔附体。
我的心大跳着,似乎唯恐吵不醒展昭,那手指碰过去之际,却又比靠近快不知多少倍的速度嗖地一下撤了回来。
我倒⾝床上,大口喘息。
凤宁欢啊凤宁欢,你这个流氓,你在做什么…
轻薄?戏调?強…X…
前二者你从来没有⼲过还没有资格,后一者,你忘了展某人是什么⾝份了么,你找死也不是这样快的,简直是洗⼲净脖子个长然后靠向展昭手上那把剑…
将⾝子缩成一团,在被子里偷偷地啜泣。
命苦啊,命苦。
就好像面对着一大盘的生猛海鲜鲍参翅肚,我这个肚饿的人,却硬是嗅也嗅不得,老天,你简直是在磨折我。
正在窸窸窣窣,做弱小鼠辈状,忽然听到⾝后微微一声异响。
我急忙收声,竖起耳朵静听。
那边的声响却又停了。
我偷偷转过⾝观察,却见展昭依旧是那个端正躺着的姿态,唉,好一张三贞九烈正经美人儿的脸,就算是轻薄也让我下不了手去。
真是呕死个人也。
于是我睡了。
虽然不知怎么睡的,虽然在这种情形下很难入睡,但的确我是睡着了。
那幽幽河水潺潺流淌,河上有人唱歌:“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我听颇为不是滋味,⾼声叫:“喂,谁是新人,谁是旧人?”
迷雾之中一声冷笑:“痴儿,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愚钝?”
我嘟起嘴:“我向来如此,人家皆都说我愚钝,而且蠢一点是福。”
那人便叹:“是,是,是…只是,如果这话在以前听到,我必不信自己的耳朵。”
我便跳起来:“你说什么哪,听起来你好像认识我?你是谁啊?何不见个面,大家喝杯茶仔细谈谈埃”
河岸⾼,那人顺着走,我看不表他面貌,拼命想爬上去,便揪住那些河边的杂草树木,向上攀爬,那人走的更快,且说:“休追休追!”
我叫:“你别走啊,都说要谈谈的碍…你走这么快我追不上,可恶!”
一脚蹬空,便从半河岸上摔下来,骨碌碌向下,坠入黑暗,我大叫起来。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耳边迷迷糊糊,有人唤我。
“救我救我!”我哑声说,双手拼命抓,终于抓到他。
“大人,没事,你做噩梦了。”
我睁开眼睛,自己果然如八爪鱼一样抓住了某个人…展昭,他衣衫不整,连素来纹丝不乱的发髻都有些散乱,只眼神仍旧坚定,坚定不移看着我。
“展大人?”我仍旧有些呼气不定,手也牢牢地揪住展昭的衣裳不动,才发现,他乃是怀抱着我,以俯视的势姿看我,而我在下,一手环住他腰间,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两人厮缠了也不知多久,是以他的衣裳凌乱,如遭…強X。(别逼我说那个字,泪)
我忽然想到自己的,低头急看,一边松开抱着他的手,倒是他没有松手,仍旧抱得很亲密。我顾不上赞美展大人,挥手整理自己的衣裳,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做了噩梦,展大我…抱歉,很抱歉。”
我真的不是想非礼你,虽然我的潜意识里非常的想,但是我向天纺我不会付诸行动的,因为我没有武功庒不过你。(哼哼,难道有武功的话你就会上了吗?也许也许)
我慌里慌张,恨不得有八张嘴可以解释。
比较我的慌张,展昭却仍旧淡定,虽然这一⾝乱乱的衣裳跟有些散乱的头发让人一看很是可疑,跟那张淡定的脸很不相称。
“大人无事就好,大人既然醒了,那更好了,方才我还想叫醒大人。”展昭说道。
我看他严肃的面容,问道:“这…难道是天亮了?这么快?我还没有睡多久…”
“不是,”展昭沉声说道“是外面有人交手。”
“什么?交手?”我大叫一声“这半夜三更,有人在御史府中交手?”
“正是。”展昭回答“本来展某想出去看看的,可是又担心大人,生怕这是对方的调虎离山计,正想醒唤大人,没想到…”呀,那素来淡然的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小尴尬。
他不用说下去,我也想到,本来他是想叫醒我的,没想到我做了噩梦,梦中被那河崖岸上讲话的神秘人昅引,拼命地想攀爬上去看他真容,想我梦中手扯着河堤上的杂草树枝之类,想必都是展昭,他的衣物他的⾝体甚至他的…其他,他觉睡的势姿亦是那样端庄,自不会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一切统统都是我的杰作,啊,我都做了什么埃
展昭,此刻假如我说我会负责,你会不会一拳打飞我?
“大人你听。”展昭沉声又说。
我闻言侧耳去听,果然听到外面叮叮当当,声响很清晰,而且似乎正在头顶上。
“好可恶,居然打到这里来了!真当御史府是他们家后花园了,”我愤怒起来,大部分是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刺客,打扰我跟展昭厮缠的好梦,因此忘了继续卿卿我我,掀来被子下地,说道:“展大人,我随你一同去看究竟来者何人。”
背后展昭噗嗤一笑。
我愕然回头看他。
展昭看我一眼,说道:“我只是…大人那一句当御史府是他们的后花园…有趣。”
我讪讪,看他衣衫凌乱舂光乍现,一时后悔真想再回床上去了,横竖屋顶那几只没有踩坏屋梁落下来,⼲我何事…
还是抱着美人温柔同眠的最为重要。
这一刹那的迷糊中,那边展昭已经非常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到床边将靴子穿上,手向着旁边一探,准备拿起他的那把剑。
“大人还是留在屋內,让我出去看一看究竟。”展昭正⾊说道。
“不,我跟你一起去。”没有你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深情款款地在心中想。
“那大人…”他欲言又止。
“嗯。走吧!”我拉住他的袖子。
“那大人也应该先穿上靴子埃”他忽然笑着说。咦,不知为何,我发现最近展昭爱笑了很多耶。
目光从他面上恋恋移开,见自己穿着底拥乃牛盐蚬矗胪溲鋈惶轿荻ド稀斑青辍币簧一姑焕吹眉胺从Γ潜哒拐押鹊溃骸按笕诵⌒模 ?br><br> 一只手揽住我的腰间,将我向后一带。
我惨叫一声,人却已经被展昭带着到了床上,幸而被他抱住,不至于摔伤。
而就在我的眼前,屋顶上卡啦啦一连串的爆响,接着,瓦片屋梁哗啦啦落下来,屋顶正中破了个大洞。
我目瞪口呆,彻底震惊:这是我的幻觉吗?还是说我还没有醒,一切兀自在梦中。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伴随着尘埃未曾落定,从屋顶大洞之中,翩然飘落两个人下来。
嗯,一瞬间我明白:这帮人不是当我这御史府是后花园,简直就是当自个儿的家了。
汴京城,卧虎蔵龙79问谁一吻如梦中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大人又惊又怒。
半夜三更,舂梦正浓,哼哼,他们两个若是不来到,按照目前我跟展昭的激烈程度,也许还真有机会发生点什么什么…
我怒目相视那两个不速之客,不是破门而入而是从屋顶上掉下来,已经突破了警匪片的界限,上升到了奇幻武侠,我要以法律的名义逮捕这两个擅闯官衙毁坏官邸的蠢材。
只是这边的官威尚未成功发作,眼前一亮,发现这两个从天而降的人士之中居然有个熟悉的⾝影。
“白玉堂?”我惊讶大呀。
与此同时展昭亦发出了相同的疑问。
而那边,闯祸的白玉堂脸上却一点的愧疚或者“不好意思打扰了”之类的神情都没有,反而是愤愤地,盯了我跟展昭一眼,一言不发。
在他对面,那一位黑衣人,⾝形倒是矫健,让人愤慨的是脸上居然还蒙着面…打扮的就很不讨人喜欢,他一⾝黑,白玉堂一⾝白,两个人一黑一白倒是醒目相称,屋顶大开之下清冷月光照下来,两位演员的⾝形格外清晰。
这两个风格窘然相反的家伙,倒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望着我跟展昭,若非是先前他闪两个是打着下来的,我还以为他们两是半夜睡不着约好了出来捣毁我屋顶的。
“白玉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用我开口,展昭问道。
白玉堂闻言才哼了一声,说道:“怎么回事?我还要问你…们,是怎么回事?”
我跪在床上,双手紧紧抓着展昭肩头,他如挡箭牌一样遮在我的跟前,一手提剑,一手斜搭过来按着我的一只手,真是叫人感动的小小细节。
“什么?我在保护大人。”展昭一本正经地说,丝毫没有听出白玉堂的话里有话。
我总是见不惯这样的大场面,居然很不争气的有些结巴,却仍旧坚強的开口:“白…白少侠,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位是谁,可是你的友人?”
“我从来不记得我有这号朋友!”某人傲气冲天的说。
“受死!”与此同时,那位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黑衣仁兄也终于开口,手上一动,哗,雪亮的刀光闪过来,直劈白玉堂而去。
白玉堂叫道:“居然敢偷袭五爷,你个蔵头露尾的小贼!”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黑衣人冷笑,手上功夫倒真的不含糊,白玉堂这样的⾼手,竟然能跟他战个平手。
展昭护在我的⾝边,纹丝不动,我伸手抓抓他肩膀:“展大人,你不去帮忙么?”
展昭淡定说道:“大人不用担心,贼人只有这一个而已,虽然白玉堂取胜机会不大,不过一时半会倒也不至于死伤之类。”
那边的白玉堂端的耳朵长,居然叫道:“展昭你在说什么?居然如此小看五爷!看五爷大发神威…”
话音刚落,只听得“刷拉”一声,哇,那黑衣人的刀顺着白玉堂的肩膀一侧以曼妙的姿态削落下来,于是乎,半空里一道白⾊的布条飞舞飘扬,衬着冰冷月光,那叫一个罗曼蒂克。
展昭噗嗤笑出声来:“大人,你看到了么?某人的神威大发了。”
我不知要说什么好,只好胡扯开话题:“白少侠,咳咳,集中精神,将这人拿下!”
白玉堂受不得展昭的激将,他一被刺激就会变暴躁,怎么能全神贯注对敌,这不,就算我在尽力善后,那边白玉堂仍旧愤怒难庒:“五爷当然有聚精会神,方才不过是小小失误,才让小贼有机可乘,凤宁欢难道你也小看…”
这一句没说完,展昭冷飕飕喝道:“小心!”
白玉堂话断半截,⾝子一闪,以电光火石速度闪来,绕是如此,我似乎听到刀锋划过肤皮,有很惊悚的一声传出,似疼痛的暗暗尖叫。
感同⾝受,⾝子忍不住一抖,这边展照说道:“大人呆在这里别动,我去相助一把。”
我立刻点头如换届蒜,心头却有点胆寒:这黑衣人出手真够狠,尤其我刚刚打圆场让白玉堂打起精神那句话说完了之后,连我这个不懂武功的外行人都看得出,他忽然加紧攻势,而且招招夺命一般,似乎是…想要验证我那句话是多么的错误…
白玉堂的轻功已经算是匪夷所思,但在这一刻居然只躲过了那必杀一招,却仍旧受了轻伤。
展昭拔剑而去,那边白玉堂倒退几步,嘶嘶呼气,见展昭上,尤其不服气,喝道:“展昭你退下,谁让你多手?”
展昭冷哼:“凭你,只怕打到天明,我跟大人也只好替你收尸。”
白玉堂大怒:“你敢如此轻视于我,好好好,你且住手,让五爷跟你拼个你死我活,看看谁技⾼一筹。”
他白雪衣衫,胳膊上竟然渗出血来,却一点都不在乎,只瞪着展昭,磨刀霍霍欲上。
我见状,也顾不上了,看展昭已经将那黑衣人拦住,便急忙从床上跳到地上,也不管穿没穿靴子,跑到白玉堂跟前,将他一把拽住:“不要叫,先拿人要紧,五爷你受伤了!”
“这点小伤算什么!要你啰嗦!”白玉堂正在气头上,居然毫不理我,将我向旁边一推。
我冲的着急,又只关心他,一时没有防备,竟被他推开,脚下踉踉跄跄后退出去,人撞上了旁边的花架子,腰间好一阵疼痛,双手想抓住什么站定,却什么也抓不到,眼见就要跟花架一起跌个唏哩哗啦死去活来。
“你个笨蛋!”那边展昭交手中大叫一声。
白玉堂也发现自己做错,立刻冲上来想扶我,而我只见眼前景物一团的杂乱,好像所有的场景都在开旋地转,展昭一边交手一边张望过来的焦急,白玉堂总算挂上內疚的脸,还有的就是…
那一抹冷冷清清的月光底下,似是流动的冰层背后,黑巾蒙面那人,只露出的一双耀如星辰的双眼,竟也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心头,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悸动,仿佛是瓣花上的凝露,哒的一声落下来,涟漪片片,散淡游弋开来。
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
下一刻,我扭曲跌倒的⾝子,被白玉堂抓起来:“喂!”他大叫。
耝人。
居然直接将我拥入怀中。
展昭不知我的⾝份,你也不知?
我呆呆怔怔,像是失了魂,见白玉堂跟我相隔不足一指,他近距离拧眉低头看我:“伤到哪里了么?我不是故意的!”
当然知道你不是…
我一时喉头⼲涩,竟无法出声,白玉堂便又靠近,近距离看我:“说话啊?跌坏了吗?”
这当儿是真正关心了。
我望着他的双眼,先前竟不知他是这么关心我的啊,又或者,是怕弄坏了我负责任的吧。
我清醒过来。
“没…我很好,很好。”讪讪地转过头去避开他的探视,一边伸出手来推上他胸口在我跟他之间建立一个隔层。
白玉堂似发觉我明显的抗拒之意,慢慢地松开了手。
我自己站住了,这才发觉自己⾝上也沾了一点血迹,急忙又说:“你不要去打斗了,消停点,一会儿衙役来了,我让人叫浮羽先生来,给你疗伤。”
白玉堂听我这么说,却忽然又急了,嚷道:“叫什么浮羽,浮羽被这小贼劫走了!”
“什么什么?”真像是暗夜闪电啊,雷的我五內俱焚,傻了当常
“我跟浮羽隔间,听到有夜行人动静出来看时候,发现浮羽已经被劫走,这小贼却唯恐人不知是他动手的,留在原地等五爷跟他交手。”白玉堂愤愤地说。
我眨着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只牢牢地清楚一件事,顾不上去管白玉堂,转头望着展昭叫道:“展大人,务必将此人留下!”
展昭扬声答应:“放心吧大人!”
我略微放心。
却不料那黑衣人冷冷说道:“想要我留下,两个人一起上吧!”
我一怔,白玉堂说道:“你这小贼,好大的口气,展昭你退下,让五爷亲手擒他!”
展昭人在战斗中,却说:“你给我消停点!”
白玉堂便又怒:“你管我?”
我看看他,又看看展昭,再看那蒙面黑衣之人。
他⾝法敏捷,似暗夜毒蛇,有着让人望而生畏的灵动跟毒辣,先前此人动手伤白玉堂的时候,明明就是杀招,白玉堂究竟是怎样惹着他了,居然让他想要他的命!
而此刻,他一边出言轻慢白玉堂跟展昭,对招之时⾝法却丝毫的停滞都没有,跟展昭这样的一等⾼手对招,兀自沉稳有余,一招一式,大有风范,连半点的窘相都没有。
再看我们这边,展昭虽然战着,但时不时的会跟白玉堂斗上嘴,虽然八分心思在对敌,两分却仍旧在我跟白玉堂这边上。
而反观那黑衣人,起码是九分的心思在对敌上,奇怪的是,明明是他独自一人陷⾝御史府,⾝边两位⾼手挥眈眈,不一会儿衙差也会蜂拥而来,他却依然好整以暇,似乎胸有成竹不会落败一样,让我啧啧称奇。
要知道,若真的如他所说,展昭跟白玉堂联手,恐怕拿下他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儿。
难道他像柳蔵川一样,是故意来送死的?
我盯着那黑衣人看,想看出什么端倪,一个瞬间,展昭跟他互换方向,那黑衣人的脸有意无意看向我这边,那一双耀眼双眸,迎着月光闪了闪,若我无看错,他,真的是在看我。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分明是将所有玩弄掌心从容不迫似的。
刹那间我忽然有想通什么:难道他是故意挑展昭跟白玉堂口角,让他们分心,这人,奷诈如此!
“刷刷刷…”展昭长剑连出,将他周⾝退路拦上。
黑衣人不慌不忙回招,一把刀霍然生风,居然跟展昭打成平手。
我虽惊诧他的心机深沉,更惊讶他的功夫厉害。
方才白玉堂跟他打的时候,打成平手有情可原,因为白玉堂分神我们这边,但是对上展昭这样稳健的⾼手的话,难度估计会加倍,然而他仍旧能保持不露败相。
白玉堂起先还在不服,看了一会儿忽然叹:“我看了半天,竟然看不出此人是什么门派哪里路数,真是奇怪了。”
我是外行,只能看个热闹,挂心的也是要点:“那白少侠可知道展大人能不能拿下他么?”
白玉堂一听这个,立刻眉飞⾊舞:“我看难了点儿。”
这个表情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那个著名的叫做“幸灾乐祸”的词。
而此刻,我只求白玉堂不去“落井下石”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我跟白玉堂一番对话,现场形势却又发生变化。
黑衣人的⾝形忽然起了极其诡异的变化,招数的速度也更加快了数倍,如一阵恐怖飓风,卷住了展昭影子,展昭那一袭红衣,几乎完全隐没黑暗。
我吃了一惊,叫道:“这是什么?”
耳边听到白玉堂也断喝一声:“这一招是…‘飞雨沉龙’!你是西灵宮的人?!”
我张大嘴巴无法言语,一刹那又听那黑衣人说道:“白玉堂,算你有几分见识。若想要浮羽活命,就来拦住展昭!”
我浑⾝战栗不能自己,噩梦跟现实的那一点点距离已经被完全的戳破,先前是听展昭说起,如今,西灵宮的人真正现⾝,这…究竟是半夜之梦还是诡秘现实?
我浮想联翩之际,那边白玉堂长叹一声,人纵⾝而出,耳闻展昭怒道:“白玉堂你居然…”
白衣一荡,拦住展昭,那边黑衣人长笑一声,纵⾝跳出战团。
我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他竟然一跃到了我的⾝边。
无法后退,眼前想到了梦境光中,那些浮游的灵魂,倒下的尸骸,庞大的坟墓,⻩泉路的尽头,奈何桥上有人歌…
望着这个似乎是从我的梦境中走出的満⾝神秘的黑衣男子,我一寸也不能动,只是呆呆的看着。
看他走到我的跟前,似是个复活了的灵魂一样,一双眼睛如有法力,死死将我盯祝
他忽然抬起手来,将我向后一推。
我⾝子一退,退到了先前花架所在位置之后,正巧看不到展昭跟白玉堂的⾝影。
想杀我?
茫然的想,居然没有任何的恐惧,大概是先前那种噩梦成真的感觉太过震撼了吧。
他居⾼临下,欺庒下来,隔着那薄薄的蒙面黑巾,温热的气息咻咻扑了过来。
脸上一热,那温热的气息滑滑地过了唇上。
有点⿇⿇的,有一点点庠。
如此星辰如此夜,问谁一吻如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