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民所说,全部属实,大人若不信,小民愿意以死明志!”
他看着我,那双眼之中,无波无澜,平静反常,光芒依旧,只是太平静了。
我盯着他一览无余般的双眼有些发怔,这么容易,就供了?
只是虚虚实实,谁说的定?
来不及反应之时。
那明明是戴着锁链的双手抬起,右手中寒光一抹,他居然向着自己的颈间挥手过去。
“救人!”脑中瞬间反应之时,我听到自己嘶声大叫。
“住手!”几乎与此同时,⾝边人影一闪,展昭红衣影动,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闪⾝而去,手中长剑搭出,一声断喝。
可惜终于晚了一步。
一股鲜血飚红,⾼⾼溅起,旋即落下。
像是窦娥冤里的场景。
我正惊得起⾝,没提防便被血点溅到,湿,热,在脸上甚至还有些刺痛。
流年不利。
“好个小贼!竟然敢畏罪杀自!”出言不逊的却是旁边的小侯爷。
我无暇去应酬这位神仙,手按着桌面绕过桌子向堂下跑去。
“怎么样,展大人?”
展昭双眉紧皱,看我一眼:“大人…我看…”
听出他话中遗憾意思。而我只盯着倒在展昭臂上的那人,他腿双依旧跪在地面,一张脸宛如白纸,鲜血自颈间溅出来,我瞪大眼睛看,脖子上,好长好深的一道血痕。
他,是故意要求死的!
而且正是在我的眼前。
浑⾝发抖,不知是气的亦或者被惊到。
“死了么?”⾝边有人嫌恶声音,小侯爷踱步过来瞅一眼地上“算他识相,杀自而死,总比活着要少受一些磨折。”
“侯爷!”我忍不住,大声喝道。
安乐侯一怔,看着我:“怎么?”
人命关天,他却在此说些风凉话。
“侯爷,这是下官的大堂,劳烦侯爷后退!”咬了咬牙,拧眉说道。
安乐侯似乎不肯置信自己双耳,顿了顿笑道:“凤宁欢,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下官自然知道。”我匆匆说道,一边吩咐旁人“速去请大夫前来。”
安乐侯说道:“且慢!”
“侯爷想做什么?”我转头看他。
安乐侯说道:“凤宁欢,你想做什么?方才本侯也在场,听得明明白白,这个人已经将事情全部招认,杀人的明明就是他,跟柳蔵川无关,他如今畏罪杀自,你不是正可以结案了吗?”他笑的略微得意“本侯不管你是用什么法子让他招认是他担心事迹败露而纠结私党刺杀于你的,不过此事你做的甚好。”
我脑中一团乱,看他笑得轻描淡写,旁边那差人站着不动,只好转过头去,大声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没有本侯的允许,谁敢动?”安乐侯淡淡一声,目光都不转开,只看着我。
⾝下展昭臂弯中的杨柳青,喉间的血汩汩涌出,他的⾝子开始菗搐,垂死挣扎之兆。
我挺⾝起来,盯着安乐侯,说道:“侯爷,这是下官的公堂,下官有权做出决断。”
提⾼声音,丝毫不退让的看着他。
安乐侯双眉皱起,眯起眼睛,似乎在深思,片刻说道:“凤宁欢你胆子不小碍…”
我双手握拳缩在袖子里,心头知道自己这举动何异于飞蛾扑火,从对面这男人⾝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我知道自己是离死不远,但是现在就有个即将真的死去的人,我无法见死不救,更何况,我觉得,此事没有这么容易!
安乐侯同我僵持,似要让我识相收手,变回原来的蜗牛样子。
如果我低头,如果我后退一步,很简单,我只需要一个并不费力的动作。而后,也许是滚滚而来的荣华富贵,也许是一步登天的青去真上。
但是…
我不要。
这头,我无论如何低不下去,低下去的话,怕会窒息。
我同安乐侯对视,一眼不眨,开口说道:“侯爷,若是你要主事,何不一开始就负责审理这案子?侯爷先前来的时候说好了听审,并不参与。如今这人还没死,这也还是下官的公堂,人审死的话便是下官的失职,所以这人,下官一定要救。”
真视着他,一字一顿,提⾼声音又喝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门口那差人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在跟他说话,慌里慌张答应一声,跌跌撞撞向外冲了出去。
自始自终,安乐侯没有再开口说话。
但是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我,电光火蛇,嗖嗖乱舞,赫然已经将我杀死了千万次。
失魂落魄的下了堂。
小侯爷极为不慡的离开,我反应过来,惶惶然跟在⾝后相送,杨柳青已经被送回后堂休养,竟还未曾断气,我所做的并未白费,剩下的,便是安乐侯的秋后算账。
方才在公堂上他并没有执着的否定我,其实如果他愿意,轻而易举便可以将我这个主审员官踢开。
但他竟无。
我明明看出他是怒气凛然的,竟然強行忍祝没有发作。
但是我却丝毫都大意不得,咬着唇揪着心恭送他出御史府。
“你今曰做的好,做得非常好。”走到轿子边上,他忽然停了步子,说道。
“侯你…多谢侯爷赞赏。”
“是不是赞赏,你心中知道。”
“侯爷…下官是个驽钝胆小的人。”
“是,这汴京城的人没一人都胆大包天,可是当面敢顶撞本侯的,只有你一个。你这个驽钝又胆小的人。”
我心头大叫不好。
柔声陪着小心:“那个,侯爷,大概是…无知都无畏。”
“哈,…”他顿了顿,才冷冷一笑“好个无知者无畏。”
我无语,莫名期盼他走开,又期盼他多留一会儿多说些话,似乎话都说出来,他的气会消一点,不至于积攒肚內,曰后如火山爆发,我更加吃不消。
“你执意将人救下,是慈悲心肠,亦或者怀疑他的话实真性?”他忽然问。
“侯爷明察,这案子其中诸多疑点。虽然下官的确得到杨柳青的亲口供状,是他派人刺杀下官的,但是没有证据证明是杨柳青杀的那五人…而且,最后一案,也有众多人亲眼所见柳蔵川持刀行凶。”偷偷扫了他一眼,见此人的脸⾊是越发越难看,也是,如果换了我,以为找到真凶,从此雨过天晴走到花团锦簇的终点,却不料峰回路转,前头还是阴云密布,羊肠小道山路十八弯。
是以趁着他大怒之前,慌忙又说:“另外,就算杨柳青是真凶,也不能让他即刻就死,要知道朝中众人对此案挥眈眈,假如杨柳青死在当场,必定有人怀疑下官是用了重刑,将人屈打成招又杀人灭口。”
安乐侯脸⾊稍变,却仍旧不耐说道:“供状都在手了,还怕别人说三道四?本侯亲自佐证,更何况,开封府展昭也在常”
他在这方面倒是聪明起来了。
你永远无法跟⾼⾼在上的当权者解释我们底层民众的行事辛苦。比如,古来有个著名的国君见制下的百姓都饿得要死,还问近⾝的人:他们怎么不吃⾁啊?
这就是那个“何不食⾁縻“的著名典故。
我只好叹口气,好女不跟男缠,我住嘴,脸上露出了忧心忡忡而且楚楚可怜的表情来。
横竖人是救回来了,这位爷要发发脾气,且由得他。
反正我也不会少一块⾁。只是…
脸上还带着血。
我的运气真是好极,自从来到汴京之后,不是被血碰到就是自己出血。
“唉…“轻轻地叹了一声。
“你叹什么?”
“没…下官只是一时间情不自噤。”
“这…”“方才在公堂上,你不是情不自噤地同我吵起来了么?”咬牙的声音,多么清晰,这个人说“真想直接就灭了你!”
我吓得抖了抖,偷偷向后挪了半步,离这个大规模杀伤性活动武器远一点。
这可不是说笑,他会做得出,方才在公堂上,我虽坚定同他对峙,但是脆弱的灵魂早就被他锐利的视线杀死了一百遍啊一百遍,虽说复原力強大号称不死小強,但此刻仍旧遍体鳞伤。
“瞧瞧,”一声冷哼“此刻的模样,跟方才在公堂上简直判若两人,凤宁欢,我真的不明白你,你不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可也不是个正大光明的君子。”
“侯爷…”苦笑。
“罢了,本侯暂且不跟你计较,只是你要记得,还有两天时间,若是两天过了你还杳不出什么来,你小心,会跟…哼!到时候本侯也救不了你!”
“多谢侯爷提醒。”
背部的衣裳想必都被汗湿了。心宽了宽,总算他的火头下去了。
耳畔听他声音略放低了些,说道:“好,回去吧,昨夜据说闹了一晚,好好地补个眠,他事再说。”
“嗯…”那声音太亲切,竟让我失去了警惕性,答应了一声才知道不对,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看向小侯爷,咦,方才那一番话是他良心发现,体恤下属么?“侯爷…”呆呆地看着。
大概是我彻夜没睡,他的样子在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时而严肃时而莞尔,幻觉幻觉幻觉…我劲使眨了两次眼睛,才发现他真的是笑昑昑的。
大概是看我好期负,所以故态萌生的,那手伸出来,五指山一般,十分顺理成章的罩上我的头顶,许是看我戴着官帽不方便,于是便直线降落我的面前,食指微曲“啪”的一声敲在我的眉心。
疼。
顿时我头晕眼花,差一点被小侯爷一指“弹飞”
而此人一屈一伸着自己的手指,玩儿似的,又漫不经心自语:“哦…这迷糊的样子怕才是你的本性吧,本侯对你的趣兴,是越来越大了呢…”
我顿时⽑骨悚然起来,睡意全无。
汴京城卧虎蔵龙86欢喜冤家爱聚头
我先把脸上的血擦一擦。
“杨柳青的情况如何?”
展昭说:“他一心求死,下手甚狠,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可知他⾝上的利刃是人何而来?”
“这个…当时关押他的时候,并无发现有此物在。”
“莫非是有人暗地里送给他的?这两天可有人来探望过?”
“是有几个锦渊楼的人,只是盯得很紧,并没有发现他们…”展昭停住,似乎也觉得事情并无绝对。
我叹了一口气:“虽然用计让他吐露实情,只是未曾想到他居然如此决绝,竟然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宁肯将所有罪责都包揽自己⾝上而后自经…”
“据说杨柳青跟柳蔵川关系十分不错,也许他是见事情败露,无法脫⾝,所以才孤注一掷,揽下所有罪责之后,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取柳蔵川的一线生机。”展昭说道。
“说的有道理。”咬了咬手指“只是…事情其实并没有败坏到非死不可的地步,他这样做,未免…”
“大人在想什么?”展昭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不像是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
展昭不语,应该是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线索。屋內静静地,两个人彼此沉默,各情心事。
如此静默片刻,门口上人影一晃,白⾊的影子极快的跳了进来。
“凤宁欢,听说今曰你堂上死了人?”奋兴的看着我。
这究竟是什么表情碍…
排除一个奷诈腹黑,一个单纯气人,这安乐侯跟白玉堂,倒是有一宗共同点,那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白少侠,你从哪里听来的,没这回事。”
历来官方发言都如此。
“怎么没有,外面的人纷纷攘攘都在说这个,说的活灵活现,喂,我也不是外人,有什么刺激的內幕消息跟五爷说说埃”白玉堂十分自来熟的走到我的⾝边,手肘轻轻地在我的肩膀上一撞,像是亲昵举止。
他这边轻轻地,我却被撞得差点从椅子上跌到地上去。
展昭喝道:“白玉堂,不要对大人无礼!”
我讪讪地重新坐直了⾝子,才看向白玉堂,一本正经说道:“我没有骗你,没死人就是没有死,不信你可以问展大人。”
白玉堂看看我,又看看展昭,脸露出一种狐疑不信的表情:“那为什么外面的人都知道了?”
“以讹传讹,也是有的。”我淡淡的说。
展昭说道:“也只有你才会想念那些外面的传言。”
白玉堂哼了一声,似乎对这句话大有意见:“我也只是关心而已,要知道,若是公堂上死了人,小凤儿可要担责任的。”
一阵冷风吹过,我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室內的气温仿佛也随之降了几度,气氛有些奇异。
白玉堂看看我,又看看展昭。
展昭看看我,又看看白玉堂。
我扫一眼白玉堂,又扫一眼展昭。
几个人目光交流,错综复杂。
顷刻,神经大条的某个人才说:“怎么了这是,大眼瞪小眼的,你们⼲什么呢?”
展昭不语。
我咳嗽一声,说:“没…没什么…原来,白五爷你是一片好意。不过…劳你担心,一切都还好。”
“切…其实我也没那么担心。”白玉堂翻了个白眼。
欲盖弥彰说的就是你。
我忍着笑,问:“不知道你出去这一趟,可找蛛丝马迹么?”
白玉堂听我问,才说:“转了几个地方,都没发现什么,城门口我去看了,那小侯爷倒是很有向把刷子么,官兵的数量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不止,来来往往的人检查的十分严格,单个儿的人检查的还松懈些…若是有人结伴而行,起码要盘查半天,问的很是详细,不过,连背菜的筐子都要翻看,几岁的小孩子也要盯着瞅半天,这是不是也太严格了点?”
我噴笑出来:“是,的确是,不过严格点儿好,免得有人浑水摸鱼的,把浮羽先生带了出去。”
白玉堂又说道:“街头上的巡城兵马也多了几倍,嗯,昨晚上那一趟侯府没有白闯埃”他望着我,脸上笑意盈盈。
我瞧着他瞎乐呵的样子,心想,安乐侯虽然不务正业,人又可恶,且冷血奷诈,但交付给他的事情,倒是能当事情来办,若是总如此,想必那劫走浮羽之人一时之间不至于轻举妄动,如果再这样挨家挨户搜起来,恐怕不曰景会有端倪。
当下说道:“白少侠,这两天劳烦你,四处走看看,这一番轰动,定会打草惊蛇,那劫走浮羽先生之人或者会狗急跳墙也说不定,只是他们的武功⾼強,我担心普通的官兵会制不住他们。”
白玉堂伸手轻轻一拍胸口:“这件事就包在我⾝上。”
我转过头,又看向展昭:“展大人,你跟各跟兵马统领相熟,劳烦你向大伙儿通知一下,白少侠乃是协助破案的,他出现的地方,请不要为难,尽量协助,免得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展昭略微沉昑。
我说道:“放心,白少侠一心只想找到浮羽先生,且又答应了我什么事都会听我的,应该不至于惹出乱子。”
白玉堂在一边努着嘴,似乎有点不満,听了我的话,又皱皱眉说道:“小凤儿,我只答应昨晚上去侯府什么都听你的,难道以后也是吗?”
这一声,又是一阵冷风吹过。
我顿了顿,才说:“为了行事方便,只能如此。白少侠不愿意么?可记得昨晚上那一场冲突?”
白玉堂目光闪烁。昨天自侯府出来,我什么也没说,后来躺在他怀中小憩,醒来之后才被他问:“你怎样受伤了?”
我这才知道自己睡梦之中曾呻昑呼痛。想必是⾝上被安乐侯摔得不轻。
展昭说道:“大人,我便是忌惮这个,昨晚上去的时候,分明他也是信心満満的,大人回来,却带着満⾝的伤,敢问当时他又在哪里了?”
我咬着唇,略带哀怨地看了白玉堂一眼。
展昭看了我一会,才又炯炯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是个外冷內热的性子,昨晚上他夸下海口要保护我去侯府,却不料我又受伤,他于心有愧,此刻被我跟展昭双眸“逼视”那白净的脸上,竟泛起了淡淡晕红,跺了跺脚,撅嘴说道:“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什么都听你了就行了,是不是?五爷做的到!”
说罢,将下巴一扬,威示般看了展昭一眼,才又看向我,如同展示自己信心一般。
“五爷答应了,这便好了。”我点头宽慰而笑。
“说起来…”白玉堂忽然忐忑,走到我的⾝边探头探脑地向着我看。
展昭见他动作有异,喝道:“你又要做什么?”
白玉堂说道:“这帕子怎地有血,小凤儿你…是不是受伤了啊?”
我咬住嘴唇。
展昭终于忍无可忍,皱眉说道:“白玉堂,你叫大人什么?”
从方才开始,白玉堂便改了称呼。小凤儿小凤儿小凤儿。
连叫了三次。
我从第一次开始隐忍。
展昭同我惺惺相惜,自也是。
起初我们那诡异的对视,便源自于此。
但是白玉堂硬是没有发觉,反而乐此不疲。
如今我还没有出声,展昭已经按捺不祝
“啊?”白玉堂听展昭问,茫然看他一眼,忽然展颜一笑“哈哈,小凤儿…怎么了,这个称呼不好吗?那么小欢儿,欢儿…欢欢…”
我噗地开始噴血,欢欢…当我是你们家狗么?
展昭侧目上,以看白痴的眼神看向白玉堂。
此人却兀自在深思熟虑:“欢欢,欢欢?”试着叫了两声,双眼殷切的看着我,似乎是真的在逗引小狗,如果他手上还拿着一根香肠或者⾁的话,则毫无疑问。
我尽量板起脸,哼,谁叫他没有拿东西来利诱呢。
见我没有反应,白玉堂苦恼:“怎样,欢欢不好吗?我觉得叫起来挺顺口的…”
那当然…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国民大众对于自己的宠物名称的选择“欢欢”的出镜率非常之⾼埃
“欢儿,欢子?小欢子?可是我觉得欢欢不错…展昭,你觉得呢?”白玉堂喃喃的,走火入魔。
我实在忍不住,笑着摇了头摇。
“哈,有反应了,我说不错的吧。”白玉堂笑的舒心。
展昭已经连看也懒得看他了。
排除那个称呼带给我的丝丝不悦,我倒是很喜欢看他此刻的笑,十分的开怀,丝毫的阴霾都无,阳光的叫人感觉到温暖,不愿移开目光。
白玉堂笑罢,忽然脸⾊一变。
我眨了眨眼,这变化也太快了点。
白玉堂很忐忑:“对了,我方才问,这帕子上怎么有血,你…你受伤了?”
他担心的看着我。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桌子,桌面放着一块手帕,是我方才擦面用的,只是,不是我的血。
我缓缓摇了头摇:“不,我没事。”
“不要大意。”他伸手,搭在我的肩头“⾝上的伤,要不要找人来看看?”忽然又十分懊悔,说道“可惜浮羽不在,不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