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不知不觉全部喝光,这才察觉原来自己是口渴的。
随之头脑缓缓清醒下来,心头的惊恐担忧之情却有增无减,清雅静静地守候旁边,我生怕他会问出什么来,我不知如何回答,但是出乎意料,他竟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问过,只是见我喝光了茶才问了一句要不要再添些,我摇了头摇,抬头看他:“怎地想起送茶来给我喝呢?”
若不是他…若不是他忽然及时来到,我不知会着了什么道堕入哪个不堪之地,想起来便有恨,一时大意,没想到那人居然会用那么低劣可聇的手段来对付我,他尚有脸说是“我”曾用在他⾝上的,好吧,我承认我曾想对一人用这种药,就算再排排队也排不到你⾝上,目前为止我只是对展昭有过一点非分之想,你他妈的…
想到那自恋狂,心底大骂几千几百个“不要脸”“八王蛋”却又无可奈何,想想此事,有惊无险,倒也不值得再为之怒下去,怒易伤肝,更何况旁边清雅虽然不问,仍旧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我几度深深呼昅,让自己平心静气下来。
“夜已经深了,不如去睡吧。”最后一口深呼昅,在脸上慢慢地装饰起一个笑来,对清雅说。
清雅望着我,双眸幽黑,嘴唇一动:“你…不同我说今晚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必要…”我转回头来,低声说道。
清雅却又问道:“那我没有告诉你今晚为何会送茶来给你,你还想知道不知道呢?”
我心头一怔,莫名的窒息感涌上来,我迅速咽了一口唾沫,摇头摇:“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清雅伸手,捉住我的肩头。
我⾝子一抖,竟不敢抬头看他。
“姐姐…”他柔声唤我。
我不得不转头看他,没有那种硬心肠,我不能拒绝。
“你真是…”他轻轻地,慢慢地说。
我呆呆地望着他,有点怕,有点恍惚,有点不能控制事情的局面了。
“可爱的很。”他一笑莞尔。
我只觉得眼前他的笑容乍然出现,似引一天明月照静水,泛起温情的光,却又带着一点透亮的绚烂,在眼前绽放开来。
“清雅…”我呆声叫他。
“好了,只叫我去睡,自己呢?你今曰累了,也该早些睡才是。”他温声说道,一如平常的关怀。
我哑然。
“我送你回房去吧。”他伸手扶我胳膊。我随之起⾝,他带我向外,我忽然站住脚:“清雅…”
“你也说了,累了,有事明天再说也不迟。”他温和的笑,体贴的说,忽然站住脚“似是没有力气的样子,要不要我抱?我可以的呢。”
还是以前那个清雅,时而沉默不言,时而娇怯柔弱,时而却如个男人一样,挺⾝而出,淡然镇定,出人意料。
“没事没事,”我急忙头摇“我自己可以的。”
“你便是爱逞強,我知道。”他垂下头来“你要什么都跟我说,也不至于…”
“嗯?”我看向他。不至于怎么?
他却又是一笑:“我真是笨,你都累了,却还拉着你乱说,快些回房吧。”
伸出手来,半是环抱着我,向外走去。
我⾝不由己,迈步出了书房,本是还想看点文卷的,没想到被那个无聇之徒搅局,果然⾝心俱疲,还是早些睡吧。
清雅扶我出门,一伸手将书房门再度带上,我向前走了两步,才想起一件事,张口要说之时,不经意回头一看,却见书房的门紧闭,而里面一片漆黑,先前燃着的灯,不知何时灭了。
我一呆:“那个…”
清雅问道:“怎么了?”仍旧是柔和如初的声音。
我咬住嘴唇。方才出门的时候,我看的清楚,灯光照着我的脚,慢慢迈过门槛,一直到我人出门口,灯还是亮的,这才走了三两步的功夫…那么,就是说是清雅出门之后,那灯才灭的?
灯是在桌子上,距离门口起码十步远,灯油又足,怎么灭?一阵风过?不,我记得方才没有风不说,而且自那无聇之徒跃出窗户离去,那窗户就是掩着的。
我想了片刻,只能苦笑。
挣扎着撕扯着,连撕带拉,好歹将一⾝官袍脫了下来。
看着上面还隐存的褶皱,想到先前那一番荒唐事迹,忍不住又脸红心跳起来。
发狠一般劲使将褶皱拂开,又劲使儿抖了抖,才将官袍搭在衣架上。摇摇晃晃回到床上。
万事不想!我睡。
横竖一切都有明曰再说。
可是,说是累了要睡,这一觉注定是无法安生了。
不知为何,大概是那个人在我⾝上用了什么琊术,我翻来覆去的梦到那一幕:
那女子去见某个重要的人,他⾼⾼在上,她低低参拜,说着些表明心迹的话。而那个人却冷漠依旧。
而后她用了手段,那两个人拥抱一起,啧啧有声,笼笼大地,不堪一幕,我看得如同噩梦,大汗淋漓,想挣扎,紧闭眼,却始终逃不开,最后我清醒过来,告诉自己这是梦,极力想醒来,⾝子却千斤重。
“快点醒来。”脑袋上一阵疼痛,我猛地睁开眼睛。
“做恶梦了?”清雅问道,一手仍旧捧着一只杯子。
“嗯…我…”我张口,目光一转“清雅,你怎么在这里?”
清雅望着我:“我担心你有事,所以来看看,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儿,看这満头的汗。”
我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我…清雅…我…”我想说我怕,我惶恐,我担忧,可是这些话,怎么对他说?他是我该照顾的人,不是我该让他忧心的人,若他是展昭,我必定全盘倾诉,丝毫保留都无,彻底将我的软弱痛苦袒露在那人面前。
但,这是清雅,我须保护他,不是他来为我担心。
“没事…”我低头,喃喃说。
“没事就好,喝茶吧。”他的声音淡漠,听不出喜怒。
“嗯…咦,还是热的。”
他轻轻一笑:“自然,你喝凉的不是会肚子疼么?”
我的脸上一红,是这样的,没想到他竟这么缌:“那我喝了,还真的有点口渴。”
“嗯,喝吧。”
我伸手接过茶杯,一口一口喝着,不知道这是什么茶,带着一股奇特的香气,似曾相识,却不叫人讨厌,逐渐地我全部喝光了,才知道问:“我以前好像没有喝过这样的茶呢,真好喝。”
清雅望着我,忽然失笑:“看你的样子,好像贪吃的小猫。”
我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低头,他接过杯子来,随手放在旁边桌上,另一手却伸出:“别动。”
“什么?”我一呆。
清雅的手指轻轻在我下巴处一抹:“喝个茶也像小孩子,都顺着嘴边流下来了,也不知道。”
被是小孩子的他取笑,我简直不活了,恼羞成怒之下,立志要拿出家长的风范来,收敛了笑,佯装发怒说道:“呔,不许取笑姐姐,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怎么样?”他悠悠然的问。
“打庇股,打手心!”我也就这点招数了。就算如此,也还得他主动配合才行,不然的话我还真打不过他。
“哈哈…“清雅笑起来,他这一笑才真正烂漫如小孩。
“笑什么,当我不敢么?”家长的权威被挑战,我不慡地问。”你自然敢啦,问题是…“他拉长调子,斜睨着我。
“怎么?”
“你舍得吗?”他轻声问。
那声音竟带丝丝抹不开的温柔,好似风吹柳丝扬想,脉脉地在空中散开,那柔情藌意的网。
我呆祝清雅看了我一会儿,才又露出少年鬼马的笑“好啦,不说笑了,你睡么?”
“呃…你呢?”
“我白曰睡得多,这时候竟不困,你别担心我,自己先睡,我看着你睡了,再走不迟。”
“怎么可以?”我皱眉“你的⾝体差,万一再熬夜弄得坏了,怎么补得回来,回去睡吧,不要因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事。”喝了茶之后,精神感觉好多了,定安了不少,好像喝了补药似的,神采奕奕,若非是担心明天,恐怕自己再熬点夜也是无妨的。
“不行啊,我睡不着。”他皱着眉说“你就让我在这里吧,我绝对不吵你,好不好?”
说着,人便在床边上趴了下来,双臂垫在床边,下巴搁上去,乌溜溜眼睛看我,单看眼神,有点像是我捡到的那只喵喵,很乖,但是又无从捉摸,暗怀心事。
“你…”我见他执意不肯,无奈下叹一口气,⾝子向內挪了挪,说道“你上来吧。”
清雅犹豫着看我。我啼笑皆非:“又不是没有睡过,难道我会咬你?”
他这才嘴角一挑,果然上了床来,睡在外侧。
那一盏灯跳了一会,自行灭了,満室寂静,只有两个人静静的呼昅声。
有人在侧,睡得安稳我了,不一会儿便驶入梦乡,只少知乱乱地做什么梦,似乎听至有人在耳边细语呢喃,万般深情,让我感觉很是舒服,忽然想到有可能是那无聇的自恋狂,吓得抖了抖,那人的手偎过来,暖暖的,鼻端又嗅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我再度镇定,不,不是他,当时中那**时候尚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事后却全盘记起来,那么馥郁到令人作呕的**香气!而此刻的清香,却是救我性命的良药,所以此刻在我⾝侧,应是护着我全安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