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温乐阳点头,中年人立刻神⾊大喜:“见过温乐阳少爷,小人苟长喜,咱们上山都是听差的,专程听候少爷的调遣。”
温乐阳糊涂的都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温乐阳了:“你们也是一字宮的人?听什么差?”
苟长喜咧嘴一笑,没理会温乐阳的第一个问题,指着他⾝后上百号人:“这些人都各自有些长处,用起来还算方便。”说着挥了挥手。
十二个好像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彪悍青年同时踏上一步,苟长喜笑嘻嘻的介绍:“他们都会点功夫,一般的法术也难不住他们,合称十二月,当然少爷才学通天也用不到他们保护,不过有些小鱼小虾总不能天天劳烦少爷亲自出手打发。”
十二个壮小伙子同时对着温乐阳鞠躬:“十二月为少爷效死!”说完退开一步,扇子面似的站在温乐阳⾝后。
跟着又走过来七八个満脸油腻的胖子,苟长喜接着说:“这几位都是不错的厨子,川陕鲁粤嘲州本帮,少爷想要改改口味的时候就吩咐他们。”
厨子们对着温乐阳行礼之后,为首的就迫不及待的问:“厨房在哪?”
后面又上来了两个人,一个老头鹤发童颜精神矍铄,另外一个正值壮年带着金丝眼镜西装笔挺文质彬彬“他们两个一位是老中医,另一位是莫斯科谢东诺夫医学院博士,以后少爷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就就找他们好了。”
后面还有照顾起居的老妈子、裁缝、摩按师傅、司机甚至投资顾问、律师、会计,反正只有想不到的,就没有这帮人做不到的,等都介绍完了以后,苟长喜最后对着温乐阳笑道:“少爷,您看这些人还合用不?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我马上下山把人给您找来。”
温乐阳仔细看着眼前一大票人,人人冲着自己眉花眼笑。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苟长喜的脸上:“苟先生…”
“叫我老苟,这么多人少爷要是记不住,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成。”苟长喜充満了职业态度的回答。
温乐阳厚道地笑着:“还是先生吧。别老…是谁让你们来地。温乐阳不过是个山里地小子。可不敢指使诸位地大驾。”
温呑海溜溜达达地围着这群人转了一圈。最后脚步停在了众人⾝后。有意无意地挡住了他们地出路。嘴里嘿嘿笑着:“说说看。是不是一字宮让你们来地。”大伯地语气轻松。眼中却没有一丝开心地欢娱。送礼地。找碴地。今天⼲脆送人来。温家村是什么地方。岂容上百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谁也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图谋。更不知道这些人里会不会混有奷细。虽然温家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人家看上了自己什么地方。
苟长喜満脸苦笑:“我们都是些下人。上山就是为了伺候少爷地起居饮食。其他地事儿我们也不敢随便说。您老就行行好。把我们安顿了。我们吃喝作息不敢有一丝一毫地打扰温家。”
温乐阳摇了头摇。送东西可以财迷地收下。但是这群来路不明地人肯定不能留在村子里。大伯温呑海继续嘿嘿地笑着:“不敢随便说?嘿嘿。低头看看脚下…”
温呑海一说完。一百多人立刻炸了窝。惊呼声跺脚声不停地乱哄哄地响起来。每个人地脚面上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一蓬蓬紫红⾊地小草。在阳光地照耀下。正闪烁着诡异地颜⾊。
除了那十二个保镖不动神⾊之外。只有老中医一脸纳闷弯下腰仔细看着小草。其他所有人都惊慌失措。想伸手从自己地脚面上拔草又不敢。
温不做笑嘻嘻的从旁边提醒:“千万别动,这些草见缝就钻。见血就长,最后从眼睛嘴巴里长出来,可人还能活上四五年。”
温不说也鄙夷的看了十二个保镖一眼:“十二月,嘿!”
十二月里为首的一个年轻人摇头摇:“我们得了严令,不能跟温家老少动手。”
温不做替弟弟撑腰:“那要是温家人杀温乐阳呢,你们怎么办?”
十二月一起冲他翻白眼,満脸的彪悍被无奈涤荡了个⼲⼲净净。
苟长喜顾不上自己脚面上妖冶的紫草,跑来跑去的安慰着手下人,又对着温乐阳直作揖:“少爷。他们都是普通人。可受不得这等惊吓啊,一会人还没毒死。就先心肌梗塞了。”说着,又用力跺了跺脚,他跑动地最急,紫草已经开始从脚面向着膝盖蔓延上去了。
温乐阳摇头摇,生怕这些人真的激起大伯的性子,温不草杀人可从来不问什么普通人还是外星人,诚恳的对着苟长喜说:“你们绝不能留在村里,还请如实相告吧,到底为什么来这里,恭喜啊、听差啊,到底为了什么。”
苟长喜神态上着急,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定:“少爷,这个真不能说,你就算把我们都变成草人我也不能说,反正要是我们都死了,过不了几天还会有下一拨佣人们上来。”
温呑海听他一说真有点急眼了,怒道:“说不说也未必就是你能打定的主意,温一半呢,出来!”
大伯的话音刚落,温一半就像个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村子里,裂开嘴巴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打量着眼前的上百人问温呑海:“问哪个?”
苟长喜很自觉地踏上一步,视死如归的望向温一半:“当然是我。”
温乐阳叹了口气,望向大伯刚要说话,突然一个和蔼声音从⾝后传来:“算了!温呑海,解毒。”
大爷爷终于开口了,脸上一片慈祥,走到苟长喜的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小子,好好⼲!”
苟长喜⾝上的紫草立刻簌簌掉落,鞋子和裤子已经千疮百孔,但是肤皮上⼲⼲净净。丝毫没留下任何痕迹。
大爷爷又望向温乐阳大声吩咐着:“今儿个我想吃清真回回的八大碗,另外最近天气湿,二老总闹着筋骨都发酸,要是有个人给按按倒不错。天儿是热了,我们几个想添几⾝儿服衣。今年山里的雨水多,有几间房子得重新铺瓦…”
大爷说一件。目光就会盯到对应的人,苟长喜开始还笑嘻嘻的,到了后来眼里渐渐被惊讶占据,他就大概把带来地人介绍了一遍,老头子却尽数记得个清清楚楚,由衷地赞叹了一声:“老爷子好脑筋!”
大爷爷嘿嘿一笑,总算说完了以后挥挥手:“都散了吧,温呑海,找几间屋子安顿了大伙。”说完扭头就走了。
温呑海和温乐阳皱着眉头追逐几位大家长而去。
温二、温三老爷却背着手。溜溜达达地出村去了。
苟长喜哭丧着脸一跺脚:“谁给他们解毒啊!”温乐阳回头扔下了一句:“你拍他们肩膀就成。”
苟长喜将信将疑地拍了拍⾝边人的肩膀,果然紫⾊的草纷纷掉落,这才又惊又喜的开始给别人解毒。心里对温家神乎其神的毒术佩服不已,大老爷拍了拍苟长喜地肩膀,就把解毒的法子种了下去,随后他拍别人也可以解毒…
温呑海和温乐阳一大一小,两个人现在越来越不踏实了,大的搓手心,小的啃胡萝卜,都恨不得变成条虫子,钻进苟长喜心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大爷笑呵呵的一摆手:“别那么没出息。除了苟长喜和十二月之外,都是群普通人,用不着太担心。”
温不做比谁都愁眉苦脸,急得跟什么似的:“有人送礼,有人打架,有人听差,到底咋回事啊!”作为一个资深八卦,温不做现在心里已经长草了,突然眼睛一亮。对着自己兄弟小声说:“今天晚上你跟我去听窗根吧,保证什么都能打听出来!”
三寸丁弟弟鄙夷的哼了一声:“好啊!”温四老爷一拍桌子,对这哥俩喝骂:“滚蛋!谁让你们俩跟着进来的!”
哥俩赶紧灰溜溜的出去了,温大老爷伸手找温乐阳要了根胡萝卜,咬了一口笑道:“我就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好吃地!”说话间,门外人影一闪,刚刚出村去溜达的二爷爷和三爷爷都回来了,对着大爷微微一点头,用毫无阴阳顿挫的声音说:“风吹蚓已经种完了。”
温乐阳这才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地问:“您给他们都种下追风散了?”
大伯温呑海琢磨了一下。打心眼里佩服的笑道:“大爹爹的施毒手段啊!就连咱们这些內室弟子都看不透!”老头子刚才拍了拍苟长喜的肩膀,不仅种下了紫草的解药。更种下了一种叫做追风散的药粉,而苟长喜在给其他人解毒的同时,也不知不觉的把这种药粉中了下去。
追风散无⾊无味也无害,但是惟独会昅引一种叫做风吹蚓的地蚕,只要被种下药粉地人一移动,地蚕就会在地面下跟住对方,风吹蚓在地面下跟踪,根本就无从发觉。温家人却自有追踪风吹蚓的办法,足不出户就能知道这些地蚕去过哪里。
温大老爷呵呵的笑着:“赶他们下去未免让人小瞧了咱们温家,嘿嘿,让他们闹吧,早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再有送礼的,照收!”
温呑海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犹豫的问:“要不…让温乐阳给大慈悲寺打个电话?他们都是修真的人,可能会…”
话还没说完就被四老爷打断了:“大慈悲寺是大慈悲寺,温家是温家,这点事用不着兴师动众的。”
上山的一群人被温呑海安顿好了以后,立刻忙活了起来,量⾝材做服衣、松骨摩按、炒菜做饭等等各忙各地,全部按照温大老爷的要求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晚饭的时候厨子果然把清真八大碗送进了大爷房间,其他没什么事的人就呆在屋子里,根本不出来走动。
十二月分成了三班,无时无刻不跟在跟着温乐阳。脸上从来没有一丝表情,在岗的时候全⾝都紧绷着,四个人的眼睛望向四个方向,没有一个遗漏地死角。即便在交接班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松懈,接班地和交班地会共同值守一个小时,随后交班的才会离去。直接回屋吃饭觉睡。
苟长喜平时也不怎么露面,但是只要苟长喜三个字一从温乐阳嘴里出现,他立刻就会用力答应一声,突然从众人眼前冒出来,有好几次都吓了小易一跳。
连着多天下来,这些上山地佣人们没有一点逾距地行为,有事的时候就忙,没事的时候就觉睡,彼此之间都不怎么说话。温不做的听窗根行动毫无收获。
温家村是迅速的开始败腐了,温家人有的是钱,但是以前吃喝穿着上从来都不怎么讲究。现在吃饭又名厨料理,穿衣有专职精剪,就连剃头刮脸这些事情都被佣人们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听差的那些人时不时就会跟苟长喜抱怨:“苟爷啊,不是说好来伺候一个人的嘛,怎么变成伺候一个村子了,这报酬可不能像原来那么结了。”
苟长喜用力点头:“一定,一定,给大伙涨工资!”
十天之后。苟长喜笑嘻嘻地找到温乐阳,恭恭敬敬的问:“少爷,您看这些人用的还合意不?要是有什么不満意我马上换人。”
温乐阳不知道该说啥,心说这你别问我啊,得问大爷爷,只好点头笑道:“満意,満意。”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熟悉地大笑声从村口响起,稽非跟水镜眉飞⾊舞。打老远就对着温乐阳拱手:“温…那个,恭喜你啊,大喜大喜!”
话还没说完,一个火红俏丽的⾝影从两个出家人⾝后跳跃而出。少女⾝边,还跟着跳出来一个双手叉腰,头顶毡帽,脸带墨镜,⾝穿团花华服的胖小子。
看来铜锅对于阿蛋来说,只是没有毡帽时候的权宜之计。
温乐阳大喜。跟在他⾝边的小易也欢呼了一声:“慕慕!”
慕慕却横眉立目。对着温乐阳咬牙切齿的叱喝:“温乐阳,我…我跟你拼了!”说着。双手一荡定魂针,像一只清丽的燕子,向着温乐阳扑了过来。温乐阳一愕,猛地⾝后同时四声爆喝,四个人手握短刀分别从东南西北,闪电般追袭空中的慕慕!速度快到视线根本无法捕捉!
十二月从上山之后从来没出手过,平时他们不离主人⾝边,但有不再主人的视线之內,久而久之温乐阳都忘了他们地存在,全没想到突然就发出了迅猛如雷霆般的合击。
慕慕更没想到草坑里还趴着四个保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把眼睛一闭,对方扑击的劲风已经扫起了她秀气的刘海儿,却突然脚腕上一紧,在对方刀子堪堪要划伤自己的刹那被人拽了下来。
慕慕惊呼了一声,睁开眼睛的时候,温乐阳正満脸喜悦的抱着自己:“你怎么来了?”
天空中猛地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乱响,随即四个猛虎猎豹般窜起的保镖,乱七八糟狼狈不堪地摔了下来…
阿蛋也从半空中跳下来,极为⾼调的捡起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帽子,掸掸土又重新扣在了自己的光头上,不屑的对着四个満脸红手印的保镖挥了挥了拳头。
慕慕红着脸从温乐阳的怀抱里挣扎出来,温家的几位家长和温呑海都闻讯赶来,正好赶上稽非和水镜两个出家人颠颠的跑过来,稽非对着大伯温呑海伸出一根大拇指,大声地赞叹:“大伯,你真神了!真像你说地那样啊!”温呑海一愣,愕然问道:“我说的什么?”
和尚大声地提醒:“你说的,一字宮看上温乐阳了,要聘温乐阳做姑爷!哈哈,这可是天大的艳福啊!”慕慕现在一肚子气,跺脚指着和尚骂道:“你个和尚这么⾼兴⼲吗!”
“艳福?温不草,你们小心把喜事办成丧事!”骆家的两位魁首也来了,正缓缓的走进村子,⾝后都跟着一个浑⾝黝黑的尸煞。慕慕又生气又委屈的回到自己两位魁首⾝旁。
阿蛋咿咿呀呀,跑过来蹲下拍了拍温乐阳的脚面,摘掉小墨镜,熟络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大半年不见,阿蛋越来越像一个活娃娃了,脸上的黑眼圈几乎都淡得看不出来,目光顽皮灵活,一嘴小白牙,红彤彤⾁嘟嘟的小头舌,肤皮也像婴儿似的稀泥滑嫰,让人看着就恨不得照着脸蛋捏两把。
大管家苟长喜悄悄的对着手下人挥了挥手,蔫溜溜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咣当一声,把门关得死死的,摆明了不敢参与。
温乐阳现在満脸诧异:“到底怎么回事?”
稽非老道却嘻嘻一笑,先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电扇,打开开关,嗖嗖的吹着自己。
直到小易虎着脸去摸大喇叭,老道才赶忙说:“好家伙,我们哥俩这阵子一只没出去,这次下山一打听才知道,罗海湖一字宮掌门看上了你,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你!”
温乐阳觉得脸上一烫,用眼角一扫,慕慕都快变成奥特曼了,大眼睛里简直就在往外噴火。
温不做的求知欲最迫切:“消息可靠吗?”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奶声奶气的欢呼,在村子里四处闲逛的阿蛋和在村子里闲逛四处的玲珑马狭路相逢。阿蛋直接扑上去抱住了小马的脖子,把胖脸蛋在马脖子上劲使的蹭,小马甩了甩尾巴,打了个响鼻,一脸无所谓。
和尚瓮声瓮气的回答:“绝对可靠,消息就是一字宮里的一个名宿不小心透露出来的!现在整个修真道上已经传开了,大伙都说不知道一字宮凡么失心疯,花一样的仙子偏偏要往牛…那个花盆里揷。”
和尚总算及时改口,要不这条轻蔑师长的罪过就坐实在了。
稽非吹完了电扇,又从兜里掏出罐王老吉:“这个事不会错,那些一字宮的喽们就是听到了消息,所以巴巴的赶来给咱们温不草送礼…”
最近连着一个多月的怪事倒是解释通了,一字宮透出消息选了温不草做亲家,所以无数依附一字宮的小门派都争相跑来巴结,前阵子上山闹事的几个人看来都是掌门千金的仰慕者,听说心上人要嫁给个普通人心里不服气,至于老苟这群人,⼲脆就是一字宮派来的。
温乐阳的嘴角都纳闷的菗筋了,就算这个消锨真的,可到底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