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了一些闲话,又随便地考较了下十位学子的才学,谋略,然后在大部分人都心怀忐忑之中,李世民留着他们吃了一顿便饭,之后又面⾊和善地着內侍把他们给送出皇宮。
太极殿里,又只剩下了李世民与李承乾爷俩儿。
“太子,对这十人,你怎么看?”着人将席位撤下,李世民轻押了一口茶水,扭头看了李承乾一眼,见太子面⾊如常,又恢复了先前的淡然,不由轻点了点头。
“回父皇,这十人无一不是才智⾼绝之士,能得此等栋梁,是这大唐之福!”李承乾很笼统地躬⾝回了一句,心里面还在思量着之前李世民的那一句话,那是什么意思,警告吗?
“呵呵,才智⾼绝不假,不过说是国之栋梁,却是有待商榷,”李世民轻笑着摇了头摇,深看了李承乾一眼,轻声说道:“有才学的人,不一定就为会官,更是不能轻易地就委以重任。把一个颇有才学的书生,栽培成一个颇有才能的员官,绝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就能做得到的。”
“为君者,不仅要有识人之能,更还要有用人之方,”轻抿了下茶水,李世民别有深意地接着向大儿子说道:“知道每年制举之后,为何那些越是有才学之人,朕却是越会把他们迁调至颇为偏远贫困之地,让他们为一方小令吗?目的就在此处,磨砺,也是考较。一方面是人情世故,一方面是不官为民之心。多则三年五年。少则一年半载,能不能做出政绩,能不能获取民望,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多谢父皇教诲。儿臣定铭记于心!”听得李世民话语之中地教导栽培之意,李承乾收下心中的忐忑,心神一下便安稳了下来,能听得父皇传授为君之道,这就足以说明父皇对他地信任和希望。
“嗯,”李世民看了儿子一眼,轻点了点头,之后又接着问道:“对于刚才地那十名新科进士,你现在怎么看?”
“回父皇,儿臣以为。除了柳二条与张楚闻这二人外,其他八人似都有些不通世故,不明情理之嫌,不知父皇以为如何?”心安下之后,李承乾也开口说出了实话。从那十人刚刚的表现来看,虽然宇文方德与杜之贵他们对皇上的问题也是对答如流,但是若论起他们十人给人的感觉,还是柳二条与张楚闻这两人更实在一些。
“哦?不知太子为何会这般看待?”李世民放下茶碗儿,饶有趣兴地向李承乾看来。
“回父皇。不说刚才在席位上地那一番言谈。光是之前在侧殿之內他们十人的表现来看,就可以看出一二。除了柳张二人之外,其他们似都有些淡漠。”李承乾低头颔首,简略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呵呵,不是他们淡漠,不能世故,而是他们在来之前,就应是已经知晓了侧殿里的机关,他们是在做给朕来看的。少言,少看,少错端,这些应该都是他们家里的父辈在事前有做交待,”李世民轻摇了头摇,对于这些事情,他看得很是分明。
“这,”李承乾的心里又是一提溜,抬头看了他父皇一脸,见李世民的脸⾊神⾊依然,不由得便试着轻声问道:“父皇既是知道,为何还?”
“呵呵,说说你对柳二条与张楚闻他们两人刚才在侧殿的表现,怎么看?”对于李承乾的问题,李世民微笑不语,而是又轻声向李承乾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是,父皇!”李承乾收敛心神,微低着头向李世民回禀道:“依儿臣看,此二人似乎并不知晓侧室地情况,不然他们刚进侧室时,也便不会鲁莽地上前去与杜之贵招呼了。后来他们下棋的事情,应该也是真性使然!”
“嗯,他们不知道倒是真的,”李世民又端起茶碗,扭头看了李承乾一眼,道:“不过他们都不是笨人,就算是不知道,那么看到别人的连番表现,也应是能猜出些什么?那个张楚闻不就曾学着别的士子端坐了一会儿吗?只有那个柳二条,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是随意。”
“那依父皇地意思,柳张二人最后那一局棋,也是做给父皇看的?”李承乾小声地向着李世民询问。
“可以这么说,”李世民点头轻笑了笑,没有一点要生气的样子,押了口茶水,轻声开言:“不过他们两个做得漂亮,朕着人在那面墙壁之上,挂了一方棋盘,为的就是希望有人能够瞧出其中的关窍儿,有人敢下,能下。柳二条与张楚闻他们,做得很好。有眼光,有胆量,行事很果敢,比之那向个瞧出而却不敢为地士子,強去甚多。”
“那是两个很狡猾,而又很有魄力地小家伙!”这是李世民最后为柳二条与张楚闻两人的表现所做出地评断。
李世民不反感那些聪明而又狡猾的人,相反,对于这些人李世民还都很是喜欢,大胆而又很有办法,这样的人若是为官为臣,定都会有所成就。就像是当朝的那些重臣,房玄龄,长孙无忌,岑文本,就连是魏征那个老倔头儿,不也都是这种聪明而又不失狡猾的人?
“父皇所言极是!”李承乾随声附和了一句,同时也知道,柳二条与张楚闻这两个人,已经是入了父皇的法眼,他们以后的成就,无可限量。
“好了,此间事了,太子也先退下吧!”李世民把茶碗放下,轻冲着李承乾摆了摆手,开始赶人。
“是,父皇,儿臣告退!”李承乾闻言,站立起⾝。弯⾝冲着李世民行了一礼,之后转⾝缓步离去。刚走到门口儿。⾝后就又传来了李世民的一声嘱咐:“今曰朕与你所说之言,莫要再对第三人提起。”
“是,父皇!儿臣明白!”站在门口儿,李承乾又回⾝一礼。之后才辞别而去。
“小丫妹妹,你好漂亮,今年多大了?”
傍晚时分,当柳一条抱着他的书本从外间回来时,刚到他们这个小院地门口儿,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任幽,这小子又在这里骗小妹妹了。
“我,我十一了!”小丫弱弱地回答,两只眼睛怯怯地看着眼前这个长得很好看地大哥哥。
“十一了?嗯,也不小了。再过两年,⾝子长齐了,就是个大姑娘了,”任幽弯着⾝子,笑眯眯地凑到小丫地跟前。轻声说道:“看小丫妹妹一在地漂亮模样,长大后定是一个大美人,等你长大后,嫁给哥哥好不好?”
“小幽!”一旁的张楚楚嗔怪地瞪了任幽一眼,轻声喝道:“你这臭小子若是再开口胡言。小心嫂子把你给轰出去!”
“呃。呵呵,嫂子。开个玩笑嘛,不必当真,嗯嗯,不必当真!”任幽讪笑地说道了两句,不过两只眼睛却还在小丫的⾝上瞄来瞄去,一副不死心地模样。
“死性不改,看来上次狄大姐小的那几脚还是踢得太轻了,”跨步进了院门儿,柳一条⾼声向着任幽调笑了两句。
“夫君!”“柳大哥!”“姐夫!”
听得柳一条地声音,张楚楚三人同时都轻叫了一声,任幽那小子更是起⾝便迎了上来,弯⾝与柳一条见礼。
“行了行了,都不是外人,用不着这般客套,”随意地冲着任幽摆了摆手,柳一条轻⾝在媳妇儿的⾝边坐下,簿意任幽也在一旁坐定,看了任幽两眼,轻声向他问道:“任幽贤弟怎么也到了长安?什么时候来的?”
“嘿嘿,大哥从奉节出发之后,小弟心中不舍,跟我娘请示了一下之后,就紧随着动⾝了,不过在路上碰到了一些事情,给耽搁了一阵,今天上午才刚到长安,知道大哥来了长安必会住进苏府,所以小弟刚才家里安住脚,就着忙着来看望大哥大嫂了,呵呵,”任幽贴在小丫的⾝边坐下,不些不好意思地轻笑着向柳一条回道。
“嗯,你倒是有心了,”柳一条轻点了点头,虽然明知道这小子说得不全是实话,不过他能从奉节跟到这长安城来,倒也真是难得了。
“夫君,时辰不早了,小幽也在这里呆了一个下午,咱们该用饭了!”见两个人说得投机,似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张楚楚不由轻声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呃,呵呵,娘子说得是,是为夫疏乎了,”柳一条闻言轻笑了笑,遂开始吩咐小依她们去端上饭菜。
“知道大哥喜爱这一口儿,所以来的时候小弟给大哥捎来了两壶清岚酒,一会儿小弟陪大哥痛饮!”任幽微笑着弯⾝从桌下拿出两坛易和居特产的酒水,轻放到桌上。
饭菜早就已经备好,只是一直放在灶房里保暖温热,柳一条一声吩咐之后,很快地,他们正厅的桌子上便摆満了热腾腾的饭菜。
吩咐着小依去把酒水烫上,柳一条率先提筷,夹了一口,然后示意媳妇儿,任幽还有小丫他们也一同用饭。
“大哥,听嫂嫂言讲,”任幽提箸夹了一块瘦⾁,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轻声问道:“前几天你们在在长安城的客栈里,被大宏商会地人给欺负了,是吗?”
“哦,你说那个汤胖子啊,一些跳梁小丑而已,贤弟不必理会,”柳一条给楚楚夹了一筷素菜,放到碗里,轻声向任幽说道:“等曰后有了机会,为兄自是有方教训于他。”
嘴上说得大度,不过在心里面,柳一条对那汤圆,却还是颇为记恨,那些人若光是来寻自己的⿇烦也就算了,但是看当时的情形,他们便是连楚楚这个大肚子的女人也不放过,敢对自己家人出手的人,不管是谁,柳一条都不会轻饶。
在这个问题上,柳一条是一个很会护短,很小气地一个人,他很记仇。
这也是为何他会在隐匿避危的同时,心里面还去思量着该如何去报复返还的计划。
“这种小事情,哪里用得着大哥亲自出手,”看出柳一条心中有些不甘,任幽轻笑着开口言道:“小弟与那大宏商会的会长桑梓,有些交情,他们商会还欠着我们易和居一个很大的人情,一个汤胖子而且是已,交给小弟便是了,我去为大哥,嫂嫂,还有我们地小丫出气!”
“老爷!”温烫好地酒水被分倒在壶里,由小依给轻轻端送了上来,分别给柳一条和任幽二人満上。然后,小依又与别的下人一起,依着柳一条地吩咐,全都退了下去。
“来来来,咱们喝酒!”不理会任幽刚才的提议,柳一条笑着举杯与任幽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易和居的清岚酒,还是那般地温醇,香甜,柳一条很喜欢它的味道。
“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见柳一条把酒喝完,又去提壶斟倒,没有一点要回复的意思,任幽不由开口催促了一句。
“你小子对这件事情这般热心,不会是又有什么事情想让愚兄为你谋划吧?”有人愿意帮忙出手,柳一条自是不反对,他从来都不是那种有仇一定要自己来报的迂腐之人,在这方面,柳一条很务实,只要目的达到了,他可以不在乎这里面的过程。
不过,在此之前,柳一条想知道他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好。任幽这个臭小子,也是一个无利不起早儿的小混蛋,深明打劫要趁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