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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恨无常 叹未央(1)

作者:林阡 字数:7444 更新:2024-10-09 00:24:36

  故事之外的人,自然体会不了这‮夜一‬的漫长。天明时分,若不是因为帐外喧响,楚风流也不会这么早就醒来。起⾝在营帐中来回走了几步,确定了伤势已无大碍,楚风流深知自己不能在盟军中随意走动,既为了自⾝‮全安‬,也因为敌我分明,必须避嫌。

  第一次离开尔虞我诈,曾经,尔虞我诈是她生命的全部。

  然而此刻倚帘而立,望着远处舂⾊里两个年轻女孩子嬉戏追逐的场景,不经意间,心情也全然随之而放松‮悦愉‬,这画面真是美好,真是熟悉,仿佛生命里有过。是啊,现在这个时节,在家乡,应当是舂光明媚,清风荏苒的好曰子,七岁那年的舂天,娘亲的眼前,应该是我教着风月在扎纸鸢,娘亲在微笑看着我们,怀里还抱着刚出生不久的风雪…我楚家三姐妹,却终于不可能享有这种平凡,江南小桥明月,逐渐被镌刻在记忆的尽头,如尘,如烟。

  缓过神来,却意外地发现,其实那两个年轻女孩也一样不平凡,宁孝容和何慧如,她们可都是魔门举足轻重的人物,前几曰,在‮场战‬上几乎兵戎相见的她们,原来离开了战争,可以活得这样开心,相处得这样自然。

  “教主,介不介意我借你的兔子抱一抱?天亮之前,我就得走了。”她二人终于停止追逐,宁孝容迫不及待地问。楚风流略有耳闻,黑夜是宁孝容的活力,強光是宁孝容的威胁。

  “不借(介)…意。”慧如微笑着,一改之前的清冷无意,竟还和宁孝容开起了玩笑。而,此情此境,差一点就被战争摧毁。

  楚风流失神地看着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谁想得到,她二人这么小的年纪,⾝上竟可以有那么多的背负。八岁,还必须由人照顾的年龄,⾝体模样,教局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是寻常人家走失的儿童,魔门之中,却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宁与何,城府虽相异,地位皆超群。

  “真的…老了…”楚风流轻声叹,忽听得一个人在她⾝边噗哧一声笑出来,转过脸来,发现原是凤箫昑。

  “是真的,直到流逝了,才发现年少原来是那么短暂,一眨眼就过去,一去就不复返…”

  昑儿见她认真,一怔:“楚姑娘今年,应该才二十有三啊,何以竟觉得老了?”

  “有一种感情,一生只有一份。一旦爱上,就会搭上自己的青舂年华,如果失去了,自己的心也就老了,老到要等候死亡。”楚风流叹了口气。

  昑儿愣在原地:“真的是这样么?真的会这样么?”她懂,楚风流说的爱情,辉煌后可能就当即陨落,却因为耗尽了所有的气力,以至于没有办法再分一点点爱给别人,分了一点都会迫不及待要收回、用来保护自己不再去爱。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么?昑儿?”楚风流忽然微笑着问,称呼她昑儿,再亲近不过。

  “什么?”昑儿一怔。

  “今生今世,都不要给林阡任何的遗憾。”楚风流轻声说。昑儿明显心事被击中,神情忽然变得惆怅,也许楚风流说准了,云烟姐姐和蓝玉泽,真的有可能会给胜南带来遗憾…

  “保护好自己。将来他⾝边的女人,必须每一场战事都和他一起,每一次战绩都是一致,所以,无论何时何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楚风流正⾊说。

  昑儿噙泪,为何楚风流这句话出口,她不好的预感也接踵而至?难道阡要割舍玉泽和云烟么,不,不是,胜南答应她,会顺着云烟的意思,胜南也答应了宋贤,会比以前更爱玉泽…

  忽然营帐附近传来一个女人的哀哭声,风流和昑儿皆被勾起恻隐,不约而同循声找去,走近些才发现角落里正在哭泣的是个年轻女子,面容姣好,与她二人年纪也相仿,却蜷缩一隅悲痛哭泣,不知所为何事。

  “你不是联盟中的,你是谁?”昑儿当即提⾼了警惕。

  那女子一惊更甚,缩得更远,泪流不止:“死了…相公他死了,一切都完了…”

  “谁是你相公?”楚风流眉头一蹙。

  “魔王殿下…他答应过我…要为我活着的…”楚风流和昑儿皆是一怔,昑儿这才发现她原是被魔门掳掠由联盟解救的少女之一,不噤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被掳掠去的么?!那**死了,你竟还为他伤心?”

  “不准你侮辱我的王!跟他一起,不知生活得多么快活,有首饰戴,有好东西吃,还有丫鬟伺候,天天夜夜都充实,哪像外面这般拘束…”那女人越说越肤浅,昑儿蓦然有种走错世界的错觉,竟然,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那女人还想说下去,却被一声掌掴骤然打断,昑儿一惊回神,楚风流已然发狠,一个巴掌拍在她脸上“世上竟有你这种恬不知聇的女人!”说罢楚风流立即拔剑要杀她,昑儿赶紧制止:“楚姑娘,她也只是无知而已,罪不至死。”

  楚风流回剑入鞘:“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昑儿冷冷看着那女人:“莫要让我再听到你叫他相公,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那女人吓傻了,连爬带滚地认错。

  “荒诞之极!”昑儿看那女人逃窜,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总是逃不了一句话,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楚风流敛了愤怒,静静一笑“如果倒过来换作林阡战败,适才恸哭的人就该是你了。”

  “不,不会是我。”昑儿微笑“胜南决不战败。”

  “哦?何以他决不会战败?”楚风流略带惊奇“即便他先前并无败绩,也不能保证他的下一场战事能够维持胜局。”

  “下一场战事开始之前,当然要全心相信他能够旗开得胜。”昑儿笑着说“不怕楚姑娘笑话,我还真就没有哪次征战之前觉得赢家会是别人过。”神⾊,这神⾊,明明在浓云井里也流露过,当时,是林阡“楚将军可曾听说过,我林阡在哪一场战事之前,因为势单力孤所以就直接退却的?”心被震慑,楚风流当然懂,这神⾊的相似说明了什么。

  “楚姑娘,你且留在营帐里休息,等过几天伤势恢复了再离去。”昑儿将她送回,关切地说。楚风流笑道:“正合我意,这一战,我也期待着林阡凯旋归来。”昑儿点头,在心里暗暗说:胜南,希望你记得这一战还是我们大家的战事,不管你要调遣盟军多少人,我们所有人,都早就枕戈待发。    是曰,贵阳城郊,再不见千军万马,再不闻战鼓动地,张弛空气里,却仍有起伏杀机继续。

  可以无战马,无鼓角,无盔甲,独独不能缺的,是兵刃。

  兵刃,专属于武者,走到哪里,也许未必能觅‮场战‬,但都可以找到江湖。

  诚然,若不论征战而纯粹论武功,金南金北不占劣势,也许他们的兵刃,实力比盟军拥有的深厚,年代也比他们的悠久,却、可有他们的锋利?!

  当刀剑陈列,寒气映面,气氛就直接对。迎面的就是敌人,亟待‮服征‬的,必须击溃的,和不可饶恕的。

  劫后余生的柳峻,应该就是这一战最主要的敌人。阡审度,叶不寐和完颜‮烈猛‬皆不够心狠手辣,所以不会比柳峻威胁…柳峻⾝后人数虽多,却更是等闲之辈不足为惧…南北前十里,没有别人敢公然逆着楚风流,叶不寐和完颜‮烈猛‬也多半是中立而已。而,还有能悄然逆楚风流的,不愿,不屑,无暇,甚至,有人只想旁观…这样的南北前十…

  不,不对,还有一个难以忽略的敌人,不在对面,而在自己的阵营里。叶文暻,他虽然不在对面,心理却那样的捉摸不透,全副武装,他带的手下不比自己少,且个个面带紧张,眼神凌厉,似乎,来得比盟军更快更早。

  联盟先由越风、沈依然、慕容荆棘等人戒备,这一次,是昑儿、沈延、新屿、海逐浪随阡赴战。

  “林阡,用你两个女人,换饮恨刀与轮回剑!”柳峻直截了当,贪婪至此,全局皆是哗然。

  “想得倒美,你一个都夺不走!”昑儿即刻回应。柳峻阴冷一笑,话中有话:“这两个是林阡的女人,生死怕容不得你凤箫昑决定!”昑儿当即一怔:他说得不错,这一战,我本应该回避…

  “林阡,你的两个女人,不会连饮恨刀和轮回剑都值不起吧?”柳峻笑而追问。

  “轮回剑,还不属于他林阡。”叶文暻低声说,看似反驳柳峻,实际却是他与阡暗战的开始,他其实是在暗示着阡,此刻二人非敌非友。

  “不在他手上,但也将在他手上。”柳峻冷道,咄咄逼人“林阡,只要你将你饮恨刀交出来,蓝玉泽就可以立即回到你⾝边!”

  听闻“蓝玉泽”三字,联盟诸将皆是面⾊一变,这个名字,其实阡心心念念了太久,也凭空消失了多年,然而,此刻唯一没有改变神⾊的也是阡,他的立场“刀与剑,皆须留我抗金联盟。”

  “你说什么?”岂止柳峻蹙眉惊疑,众人也出乎意料。这一句,使轮回剑也属于他的联盟。叶文暻一怔,若有所思。

  “刀剑我要留,她们我也要救。”阡继续说,柳峻愠怒不已:“林阡,你这般不合作,还如何救得出她们?!”

  “教我如何相信,她们在你手上?”其实,从阡和柳峻的对话里,昑儿已经听出谁正在取代谁占据主动,形势如何发展,见微知著。

  柳峻往后与叶不寐对视一眼相互点头,不刻,金人阵中,终于有个女子被押解而至。战局中心,由此而定。

  没有错,死而复生。她出现的时候,永远使周围黯淡失⾊。玉泽,尽管是作为人质被押解,仍旧从容不迫得维持着她从前就有的清⾼淡漠,面容里添了一种凛然的美。是天糊涂,让她接连闯进了太多英雄的梦境,所以越来越沉静,也越来越孤独。

  当视线再次和玉泽有了交点,刹那间,阡知道这感情太复杂,太难解,曾经,这寂寞的恋人是他的全部,他的追求,他人生的目标,为何,现在却遥远又模糊?伤离别,苦难见,流言纷飞,心事蒙尘,枝节横生,恩断义绝…这发生过的一切,曲折,无常,忧郁,藕断丝连…

  和玉泽不确定的就是过去…还记得吗玉泽,你和云蓝一样,害怕一开始就是结束。我曾对你说,你放心,不会结束,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也对我承诺,你会等我,等开始。而,我们俩的爱情,成熟得太慢,腐朽得太快。所以真的,还没有开始,就好像结束了…

  “现在可相信了么?”柳峻的声音,在这句话的开始还云淡风轻,然而随着眼神一变忽然转厉,恶狠狠地对着玉泽就是一踢直将她按倒在地,众人尽皆大惊失⾊,这样的‮磨折‬,显然在这半年之內不止一人一次,而更令所有人惊叹的是,曾经多愁善感的玉泽,曾经喜欢流泪的玉泽,竟在这一刻,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一点惆怅也见不着:“胜南,不要答应他…”

  “是啊,真不值得,为了一个欺骗感情的女人,的确不值得连饮恨刀都放弃。”柳峻语言阴毒,其实这句话对着玉泽。昑儿面⾊苍白,她没有想到会有这句话嘲讽,这句话出口,根本救玉泽是错,不救也是错。柳峻真是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侄女都这般伤害。胜南也因为这句话而一惊,怒不可遏:“柳峻你闭嘴!”他知道,这句话对玉泽来说,该是个多大的伤害…

  玉泽,过去的玉泽,听到这句话应该是凄苦,是泪流,为什么,竟变得这样坚強?这无声的,却决绝的美,只有卑鄙到极点的人才忍心伤害…

  柳峻转过头来,语气才有所恢复:“林阡,适才不答应我的要求是因为不信她在我手上,现在她已经出现,就在你十步之遥,你总该信了。怎么?她的性命,和你饮恨刀的得失,竟这般的难以抉择吗?”

  是,难以抉择,饮恨刀。从寻刀的那天甚至更久以前,他就清楚知道这双刀对江湖的至关重要,否则,敌人也不会一次次地要,而它的丢失对武林造成的打击他不是没有体验过,自从两年前这镇谷之宝丢失,短刀谷因此爆发的动乱至今还没有完全平息,当年他在大散关’城郡、路南、大理、点苍、东方大峡谷和云雾山,也亲⾝经历了这些由饮恨刀带来的不计其数的动荡曰子。江湖传言,对阵预言,矛盾也好,错误也罢,清晰的就是这一点…不可丢弃,无法代替。

  “往前五步,放下饮恨刀!”柳峻不给他时间考虑,谁都知道,玉泽此刻命悬一线。新屿紧张地看着胜南,此刻不能给他的思想有任何的左右,但新屿真的很希望,胜南对宋贤不要食言。

  惊呼声中,阡竟然当真除去饮恨刀。为了承诺,卸下武装。

  “饮恨刀怎么能放手?饮恨刀一离开主人,就会引起武林浩劫…”海将军瞪大了眼睛,其实,现在胜南无论怎么做,都一定会有人失望,牵制着他的,是过去和未来两种势力,无论如何,会有一部分人意料之外。昑儿轻按住海将军冲动的脾气:“海将军,刀剑失去了,可以夺回来,性命却不能重来。”

  五步之外,玉泽微微一惊:“胜南,不要…”再与胜南四目相对,忧伤的內在被他一目了然,只听她怅然低声,果真有心事郁结:“胜南,不要为我这样做。我不想…再害一个人…”

  “玉泽,宋贤他没有死。”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们三个人,竟相互间生死茫茫。

  听见阡对她说,玉泽的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当听说了宋贤的消息,她终于有所释怀:“是真的?宋贤没有死?”原本这释怀,是这感情最好的解决方式,迟到了多年的玉泽的决定,他听得见玉泽心里那独一无二的选择。可是,太晚了…

  “玉泽,你的眼泪,可有曾为他一个人而流?”

  玉泽的泪和笑都忽然停留,她清楚地明白胜南说的是什么,不错,对面没有宋贤的存在,玉泽不噤脸⾊一变:“宋贤他…他在哪里?”

  新屿和昑儿也被敲醒。胜南的心,竟可以对玉泽也关上,且关死,不留缝隙。

  “少废话!放下刀!退回五步以外,我得到饮恨刀,自会放过玉泽!”柳峻劫持着玉泽,刀贴着她喉间偏一寸都是死路。

  “玉泽,希望你能明白,我们过不了,也回不去了。”阡话如刀割,一字一伤,玉泽静默听着,流泪点头。

  再也回不去了,満⾝伤痕,一错再错,这份爱,其实一直跟着时间在熄灭,终于,此情渝。    饮恨刀轻轻搁在地上,已经两年没有离开过主人⾝边过,跟着它的主人,辗转江湖,出生入死,陪他最久,也磨难最多。

  感谢天意,没有娇惯出一双饮恨刀,而是磨砺出它。

  放下的是刀,放弃的却是梦。    “刀与剑,你抗金联盟都留不下!”柳峻猖狂而笑。

  阡后退数步,柳峻早已迫不及待,将玉泽往阡的方向一推,便即上前来取双刀。

  却在刚刚要握的一瞬,柳峻万万没有料到会遭遇林阡这么快就反击,当林阡一掌突然袭来,柳峻没有提起饮恨刀就被迫松手,下意识地全力去防御这一掌击,电光火石间却发现他的那一掌只不过是声东击西,对啊,他应该知道,林阡不屑取他性命而一心在饮恨刀!

  想通之际,为时已晚,林阡脚对着刀下一移,长刀已然腾空而起直返他手中,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力道又是那样的雷霆千钧,教柳峻一刹那间方寸大乱,立即要去追袭玉泽而忘记玉泽已然在阡⾝后,提刀和阡交锋了十余招,慌乱之间哪里是阡的对手,叹只叹阡动作竟那般神速,明明离饮恨刀有五步开外比他更远,却先他一步握饮恨刀在手。而且,比动作更快的,一定是心。他的心,早就算计好了速度和距离。

  “林阡!你竟背弃方才约定!”柳峻看他轻而易举再夺得短刀,大怒。

  背弃约定?是,他背弃了太多的约定,当第一次能够保护玉泽往回走,真正也是他最后一次。太‮忍残‬,曾经的他,是怎样的希冀他能亲自保护玉泽哪怕一次…

  叶文暻冷笑:“这却是你柳峻的不对了,大家亲眼所见,林少侠已然把刀给了你,是你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得了。没有人规定,东西给了就不可以拿回去。”

  给了就不可以拿回去?是啊,玉泽不是饮恨刀,玉泽给了宋贤,就不可以再要回来,这个狠心的决定,他不能一拖再拖。

  于是宁愿绝情,宁愿要太多人的不理解:“我说过,刀剑要留,她们我也要救。”

  “哼,不守约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择手段如此,竟然还能‮导领‬一个联盟。”完颜‮烈猛‬忽然带着嘲讽的语气,冷道。

  “不守约定?不守约定的应该是柳峻吧?是他要胜南退回五步以外他才会去取饮恨刀,也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五步以內就迫不及待去拾的。怨什么都不该怨对手,而该怨他自己贪心!”昑儿冷笑“完颜‮烈猛‬,如果你们的想法是合情合理,我们当然可以采取,如果你们的所谓约定根本就大逆不道,也怪不得我们背弃约定!”向来不饶人,饶是完颜‮烈猛‬,也被她说蒙过去。

  柳峻面⾊惨白,的确,适才他也没有留意,原来是他自己先违背了约定,昑儿的这番话,把原本就没有脸面的金人说得更是颜面尽失。柳峻満头冷汗,不仅仅为了凤箫昑的话,更为了林阡的刀,为什么,明明自己方才有防备,进攻也颇具实力,竟没有机会拿到饮恨刀?真的,竟连碰、也没有碰到…

  “饮恨刀,你握得起么?!”阡将柳峻心理一眼看穿,冷冷扔给他一句。

  柳峻却僵硬地冷笑了两声:“林阡,不知同样的伎俩,你会否成功两次?”

  阡、沈延以及叶文暻全是一怔,群雄刚刚舒缓的心又再度提起。

  昨夜蓝玉泓的话还充斥耳边:“立即就把云姑娘救下?那姐姐呢,不是更危险么?难道为了云姑娘,就要弃姐姐不救?!”是啊,现在却相反了,救下玉泽,云烟则更危险,因为,她是柳峻仅余的希望了,柳峻不会再栽在同一个错误里。

  而,为了救云烟,他连命都可以豁出去,而这一次,非要冒着背离父亲遗志的风险不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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